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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著眼前的白狐,無措推了推它的腦袋……

「小師叔,你睜開眼……你睜開眼睛……嗚嗚……」嘶啞又無助的哭聲卻是很快被越見變大的雨聲淹沒。

土坑裡的雨水越積越多,很快,白狐搭著的腦袋就被雨水淹沒了大半,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女子慌了神,抬著狐狸的下頜將它的腦袋抬起來。

「小師叔……你醒過來,醒過來……」

再不醒來,雨水就會把你淹沒了……

「小師叔,嗚嗚,你醒醒,醒醒……」

跌跌撞撞地,她不斷地撿起周圍的石塊墊在白狐的頭下,將它的頭一點一點地墊起來,水位高一點,她墊高一點,再高一點,她再墊一點,直到雨水幾乎將白狐的身子完全淹沒,她再是找不到多餘的石塊。

然後,她就愣愣地站在那裡,看著雨水將白狐的整個身子淹沒了。

「要,死了麼……」

上麵的人似乎終是看不過去了,將手上的紅色油紙傘向著頭頂一拋,那傘瞬間漲大好幾倍,為三人遮去了頭上的雨水。

土坑裡的人轉頭,就見那人素指一劃,頭上的紙傘突然泛出一道讓人渾身舒暢的暖光,打在她和白狐的身上,等她再轉過頭去時,就看到小師叔身上的傷口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而腳下的土地,像活了一般,外翻的土壤自動回填,斷裂的青石地板重新拚合,眨眼之間,一切完好如初……

看著腳下重新變得平整的青石板地和那迅速散去的雨水,花朵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來人,動了動早已冰冷得發紫的嘴%e5%94%87,良久才吐出三字:「為什麼?」

明明在雨中,那人泛黃的僧袍卻是未見半點濕跡。

「阿彌陀佛,施主借了我冥界的『魂燈』,如今該還來了。」

「……」他做這些,就是為了向她要「魂燈」?

見她愣愣地站在那處發呆,那人又向前幾步,向她伸了手。

……「那東西待在我的袖裡乾坤,我現在取不出來。」

「哦。」

和尚眨了眨眼,突然似想起什麼,執起她被套了金圈圈的手,抬手對著那圈圈一拂,待上麵一排排複雜的梵文閃過後,他抬頭看向她道:「你再試試。」

何需他再問?那梵文閃過之後,花朵明顯就感覺到原本滯於體內的靈氣開始迅速流轉,原本始終阻滯的經脈瞬時通暢……

她沒多說什麼,很快從袖裡取出了那早滅了的青銅魂燈,像扔破爛玩意兒一般給扔了過去,「喏,原物奉還」。

然後,她再是不理身後的和尚,轉身向著拴著小師叔的銅柱走去,很是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對她來說無絲毫難度的陣法,三下五除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是解開了……

看著那「東陵仙尊」自詡隻他能解開的陣法就這樣被一個丫頭片子輕易解開,和尚抽了抽嘴角。

「你知道這鏈子怎麼解開不?」

這鏈子可難住花朵了,她苦鎖著眉頭看向和尚求助。

「可用這個試試。」

和尚虛空一拂,想都不想,直接扔了一把刀過去,待花朵看清那刀的樣子,整個人都驚住了,「你……」

「阿彌陀佛,小僧今日將此物歸原主,你我之間,再不相欠。」

……

「施主回去之後,可多關心一下你的狗。」

「……」

「這位施主本就修為未曾恢復,今日又受這九天雷劫,已是動了根本,最好靜養個千八百年……」

「……」

那禁錮修為的鏈子一斬斷,墨離便是變回了人形。

此時,花朵正是打算要背著小師叔離開,聽著背後人這麼一說,便停了步子,將身上的人放下,在和尚沒反應過來之際,已是左勾拳右勾拳揍得那人滿臉的鼻血。

對著那人罵了一句「神經病」,她才似沒事兒人一般,背著自家小師叔往回走去。

卻是還未走出多遠,便是看見遠遠的,有些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

「你是要擋我去路?」

那人搖搖頭,身子一側,讓開了道。

與那人擦身而過時,花朵抬頭看了他一眼,她記得,這人好似仙雲門大弟子,陸驚塵。

她突然覺得,她遇到的好多人都是她所讀不懂的神經病!

千機寺的外麵,花朵見了滿地的、被雨水沖刷得冰涼的屍體,其中有不少是妖族的,而更多的是那些凡塵弟子的,視線在那些屍體上掃了一眼,花朵終是明白了,為何千機寺內如此空蕩。

被縛住修為的她,卻是從始至終,什麼動靜都未曾感覺到。

不遠處停著一輛滿綴琉璃珠簾的金漆馬車,一手執精緻煙桿的華服男子正是微微抬著下頜,半瞇著眼眸慵懶地看著遠處的天空,滿臉享受地吞雲吐霧,滿世界的殺戮,滿世界的雨聲嘈雜,似是都與他無關。

「羅白。」

聽著這聲,那人才斜過眼眸瞥向花朵他們的方向,%e5%94%87角勾了勾,「喲,我還未來接駕,你們就自個兒出來了?」

抬眼瞧見花朵背上正是昏迷不醒的人,他挑了眉眼,「嘖嘖」道:「想不到主上也會落得如此下場,真是難看呢。」

花朵明顯是聽出了這人話語裡的諷刺,瞬時蹙起了眉頭。

還未待他開口,那人就突然冰涼了笑意,衣袖一拂,便是上了身旁的馬車,對著趕車的貓六命令道:「本少爺乏了,打道回府。」

不是專門來接主上的嗎?這為何……貓六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兩邊的人,在羅白髮怒之前,身子一顫,卻是終究不敢違命,趕忙一甩馬鞭,趕著那匹自家主子為迎接主上專門挑選的黑色駿馬,緩緩向著來路而去。

待兩人的身影徹底拋在老遠之外,羅白才捏著煙桿挑起車簾的一角,看著外麵一片煙雨迷濛,眼裡全然是無趣,「為個女子,竟是將一身的本事廢成這般,哪裡值得我羅白去追隨?」

他要追隨的,是這三界的最強之人,當然,除了那高高在上的仙族。

☆、第134章 魔族為患

空曠的大街,隻一人,踩著滿地的積水,一步一步,慢慢走進一片水霧迷濛之中。

這裡,明明是人間,卻是早沒了人間的模樣。

一個月的時間,整個落梅鎮的百姓已經被遣散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些不怕死依舊想著仙家庇護的人。

魔尊出世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一夜飛遍五湖四海,暗中蟄伏已久的妖魔蠢蠢欲動,紛紛出來禍害人間,脆弱無能的凡人,總是他們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對象。誰叫他們是仙族庇護的對象?

落梅鎮外麵又何嘗安全了?妖魔不分白天黑夜地作亂,擾得民心惶惶,家家關門閉戶不敢出門一步。

大半個鎮子,此時空空蕩蕩地沒有半個鬼影,陰雨連綿的天空下,一路行過,老舊的木門被邪風吹得吱呀作響,或是落漆的門匾再是經不住風雨的折騰,\\\」匡鐺\\\」一聲落在地上,在一片風雨之聲中顯得那般突兀。

尋常在鎮上巡邏的仙門弟子也不見了身影,少了人煙的鎮子,怎麼看,都有些鬼氣森森。

背著小師叔慢慢在街上走著的花朵,看著冤鬼道方向沖天的魔氣,微微瞇了眼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被仙族統治的三界,帶著病態,越是不像個樣子,但,若是讓魔族真的一統三界了,像老爹他們這樣的凡人又能否過上平穩的一生?

卻是風雨之中隱隱傳來的哭聲打斷了她的沉思,有些熟悉的吵鬧之聲,更是讓她蹙眉不已。

她聽到老爹他們的聲音了……她才記起,她和小師叔這都快一天的時間沒回去了,沒見著他們人的老爹不知擔心成了什麼樣子。

\\\」你們在我家主子這裡白吃白喝也夠久了,我告訴你,我們今兒不伺候了。\\\」

\\\」我們……\\\」

「哎,走走走,快滾!你們還想白吃白住了多久?還賴上了我們不成?真是不要臉了!」

「嗚哇……」

遠遠地,花朵就聽到了自家娃娃可憐兮兮的哭聲,和貓六仗勢欺人又不耐煩的吼聲,仔細看去,就見那貓六叉著腰指揮著幾個下人推搡著要將老爹他們往門外趕。

外麵的雨那麼大,他們卻是一把傘都未曾與他們一把,就任著兩個大人和三個孩子被雨淋得一身濕。

羅白明確下了命令不再收留他們,貓六哪裡會再給花大寶他們一點好顏色看?說白了,人看不起妖,妖又何曾在骨子裡認同人了?

所以,一旦花大寶背後的人失勢,對他來說,他們便什麼都不是。

這二年,不管是人,還是妖魔,都那麼勢利。

「……我求求你們,幫幫我,幫我把二丫和傾城他們倆找回來,現在外麵這麼亂,快整整一天都不見他們人了,我怕他們出事,我們不是要故意賴著不走的……他們回來了,我們馬上就走。」

花大寶的聲音裡滿是被掃地出門的尷尬,卻是終是放不下花朵他倆的安危,隻得依舊不依不饒地央求著,聲音裡滿是擔憂。

「我都說了幾次了,我不知道,沒出息的老東西!要找自己去找!主上靠不到還賴上我了這是?」

貓六一把打開花大寶救命稻草一般捏著自己衣角的手,滿臉嫌棄地退後一步。

「我求求你們了……嗚嗚……我不能沒有二丫,孩子也還這麼小。」

越想越是為花朵他們感到擔憂的花大寶急得哭了起來,看著這些人突然對他們態度的巨大轉變,他心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是不是二丫他們出事了?

卻是這鎮子當下也不安全,他不敢隨意帶著一家子的人去涉縣,他丟了命沒什麼,可是,幾個孩子……

看著遠處的老爹,為了她就這麼噗通一聲跪在那小妖麵前,花朵突然就酸了眼角,抬眼望著灰沉沉的天空,歎了一口氣,「小師叔,我今日才知道,我這一輩子,兩輩子的,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活得好窩囊……」

她想好好保護在手上的,從來都未曾護好過,似乎從始至終,都是別人在保護她。

她活得,太窩囊了……從沒能給她最親愛的人,一世安康。

她總是說,要與他們繁華富貴,卻是從來未曾兌現過諾言。

「給我滾!下賤的凡人!別在我麵前裝可憐,我可不吃你們這一套,再不滾遠點,信不信老子這下就要了你們狗命!」

那貓妖說著,竟是一腳就踢在了花大寶的身上,幸好一旁的花林將人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