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身後茂盛的樹林安靜得沒有半分聲音,黑幽幽的林子透著一股陰沉的死寂。
正是繼續想與花朵調笑的青鋒,這時也轉過了身去,看著林子的某處,麵色不豫地皺起了眉頭,「你是要本尊動手不成?」
敢壞了他和丫頭的好事,找死!那奶娃兒他不能動,一個區區小鬼,他還不能奈何?
這怨鬼林,他想誰死,誰就得死!
到底他在這裡積威已久,這林子還沒有誰敢與他對著乾的,不出片刻,在林子的某處便是現出了一個人影出來,然後,那影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被太陽照不到的陰影處,噗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發抖,「大人饒命,我,我不是有意壞……壞你們的好事的……」
那小鬼一陣哆哆嗦嗦還沒說完,就被花朵一暴栗打在頭上,「壞個%e5%b1%81的好事!你哪知狗眼瞧著我跟他怎麼怎麼著了?再敢亂說我拔了你那鬼%e8%88%8c頭!」
這鬼林子的主人她惹不起,這主人心尖尖上的人她自然也惹不起,膽小的鬼物聽著花朵這麼一威脅,身子更是抖得厲害,「姑,姑娘,饒命,是,是,是小的亂說,口無遮攔……」
「得得得,你別在這兒瞎用詞了,我聽著頭疼」,花朵不耐煩地打斷這女鬼的話,直接問道,「你就直接說你剛才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裡是個什麼意思?」
「我……」女鬼猶豫著看了一眼一旁陰著麵色看著她的青鋒大人,頓時嚇得%e8%88%8c頭都打結了,這青鋒大人生氣起來,她可是見過的,太可怕了……「我……就……就……就是……那個……」
花朵無語地看著這嚇得跟丟了魂兒似得女鬼,不明白這青鋒死鬼有什麼好怕的,歎了口氣,走到青鋒麵前,雙手一把拍住那「如花似玉」的小臉蛋兒,直接往著鏡湖的方向掰去,「沒我命令,你不準轉過來」。
「哦。」某隻很是乖巧地照做了。
「現在說說,你躲在這裡有什麼企圖。」
那衣著樸實的女鬼有些懼怕地看了一眼花朵身後的存在,吞了吞口水,這才終於大了些膽子,囁嚅道:「姑娘,我,我沒有想要害人……我……我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想聞聞……」說著說著,那跪在地上的女鬼竟是麵上有些紅了起來,雙手也是忸怩不自在地搓著,許久,才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聞聞,大寶他做的菜……那個……菜香」。
「……」
大寶?
多麼親切的稱呼……花朵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還沒聽到有人這麼滿含羞澀地稱呼她老爹一聲「大寶」……
有貓膩。
順手把同樣好奇要轉過身來一看究竟的死鬼給拍了回去,花朵好整以暇地翹著二郎%e8%85%bf坐在青鋒的腰上,眼裡滿是趣味地看著這衣著打扮有些熟悉的鬼物,「給我說說,你原本是哪裡的人?」
「我是花家村的……」
「哎呀」,花朵猛然一拍大%e8%85%bf,打斷了這鬼物的話,恍然大悟道,「你是張屠戶家對麵那個……花……花什麼來著?」
那鬼物兩眼一亮,臉色激動道:「對對對,花二麻子!」
「……」這名字,太寒磣了……誰給起的?給自己娃起這名字,肯定不是親生的,花朵乾咳了一聲,「那個,花,花二麻子,我問你啊……你是啥時候跑這鬼林子來溜躂的?」
「那個……」花二麻子看了一眼花朵身後,神色有些顧忌。
花朵皺著眉頭拍了拍身下,「死鬼,我問她這些你有意見不?」
「沒,丫頭你愛怎麼問就怎麼問。」
有了青鋒這話,花二麻子這才稍微鬆了鬆神色,麵色跟著也淒然起來,「我是,二十年前,不小心,被換了魂的」。
「怎麼被換魂的?你來這林子了?」
那女鬼老實地點了點頭,「我當時想,想出村子去買點首飾回來的」。
聽著這麼一說,花朵越來越來了興趣,「買首飾?是送人嗎?」
在她的一再追問下,她才清楚,原來自家老爹年輕的時候也不賴嘛,除了那一個青梅竹馬的渣渣娘親,居然還有別的人喜歡他,而這人居然還為了他去闖怨鬼林。
「傻蛋兒,你不知道我老爹當時有個青梅竹馬嗎?」
「我知道。」
「那你還跑去冒這個險?」
「我那時候年輕,有點膽子也想出去闖一闖的……哪裡想到會……」她哪裡想到,剛前腳走上那怨鬼道,就覺身後有人拍了拍她肩膀,她一回頭就沒知覺了,等再醒過來,就成了這裡地位最是卑微的小鬼了……
既然沒什麼威脅,還是老爹以前的追求者,花朵自然也沒為難她的意思,當即就將人給放了回去,順帶麵色不豫地狠掐了一把身下的死鬼,「都怪你個死鬼,治下不嚴,要不我老爹早八百年就過上幸福日子了!」
看來,老爹命理被她這麼一改,這好的姻緣,居然也給牽了出來。
送佛送到西,既然早就改了老爹的命盤,那就一改到底。
☆、第114章 懲治色鬼
白天的事情,對花朵來說衝擊不小,在床上躺了一晚上,不知是興奮還是激動還是怎麼著,在床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腦子越睡越清醒,到最後竟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隻得睜大著眼睛無聊地聽著屋外風過竹林的沙沙聲。
其實,做真正的人,她也是第一次,從來沒想過,做人,有些時候比修仙還難。
這殘破餘生,她初時也不太想插手紅塵,本是就打算看著,安安靜靜地看著身邊的人在各自種下的因果掙紮,然後,安安靜靜地走向自己的歸途。
人世走一遭,體味人生苦樂,這才是人生,沒人能一路坦途,沒人生來不會受半點苦楚,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天道,是這世間最是公平的規則。
淺淺的歎息,帶著些迷茫,透過滿是繭疤袖長手指之間,看著窗外有些涼意的月色,花朵有一瞬的時間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卻是活了這大半輩子,在這生命快到盡頭之時,她才覺得,自己是真實活過的。
「能見得我身邊人千般幸福,萬般快樂,無憂一場,我也滿足了。」
到底上天待她不薄,連小師叔都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了她麵前,這世上,誰又有她這般幸運?
老爹,我沒有多的可送你,隻願這一場姻緣,能讓你體味這人間情之一字真正的滋味。
這人生第一次當媒婆的滋味,感覺不錯!
抬手隨便掐指一算,原本懶哈哈無聊地翹著二郎%e8%85%bf躺在床上的人雙眼一亮,猛地一個翻身從床上做起,一拍大%e8%85%bf,「有戲」。
這花二麻子還是三麻子來著?哎,管她幾個麻子,居然跟老爹還有不淺的緣分。
側身看了一眼一旁睡得哈喇子流了一嘴的小奶娃,小心地將被他踢開的小被子給蓋回去。
「哎哎,敖大人,起床了。」
她拿腳踢了踢床下睡得正香的白狼,那傢夥卻是睡得跟豬似的,鼻子裡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就偏了個頭繼續睡去了。
「看美女了,速度給我起來嘿……」
卻是還未說完,那地上趴著的狗狗十分煩躁的一爪子就招呼了過來,若非她偏得快,那利爪掃到臉上,她估摸會徹底破了相。
「誰再擾了爺睡覺,爺弄死他!」
也不管麵前的人是誰,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白狼招呼出去一爪子後,身子一倒,就又倒在地上的涼席,打算跟周公去下棋去了。
這一小小的動靜卻是擾了一旁睡得正香的娃娃,花朵就看著自家這傻兒子,嘴上掛著一條長長的哈喇子,迷迷糊糊滿臉委屈地從床上坐起來,睜了睜眼看了周圍一眼,當看到她時,嘴巴一撇,就抽泣了起來……
「嗚嗚……寶寶要睡覺……睡覺……」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寶寶表示,睡到半途被人吵醒了,心情不高興。
「好好好,睡覺,睡覺……」
生怕娃娃哭大聲了將老爹和弟妹們給吵醒了,花朵趕忙將娃娃抱著輕聲哄了起來。
「寶寶睡覺,媽媽在,媽媽在,沒人敢來打擾寶寶睡覺。」
哄了好一會兒將寶寶給哄睡了,花朵這才起身,在竹屋周圍打了個結界,毫不留情一腳將地上的白狼給提醒,硬生生地拖著它往著落梅鎮去了。
「女人,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溜躂你吃多了撐著了啊,你不睡覺爺要睡覺!」
吹了一路的夜風,再是睏倦,白狼也是被這夜深露重的寒意給弄得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心情卻是惡劣得不能再惡劣,任誰半中腰被吵醒,也沒那個好脾氣。
「我晚上是有點積食,你這麼一說,倒是有理。」
「你要發神經病幹啥不去找你那青鋒死鬼?!他巴不得你去找他呢!找老子作甚?」
「因為你長得帥些。」
「你才帥!你全家都帥!你祖宗十八代都帥!!!」
「……看路,看路,別走偏了喂,說了出來泡妹子,我好心為你著想,你還不領情了?」
花朵好脾氣地拍了拍身下白狼的背,安撫道:「行了行了,別抱怨了,今兒晚上我有正事兒做,還指望著你呢。」
瞟了一眼落梅鎮的方向,白狼冷哼了一聲,「指望本大爺?你不是能耐得很麼?自個兒去不就得了!老子要睡覺!」
「喲,睡覺比泡美女都還重要了?」
「老子現在沒心情!」除非……「有本事你來陪老子!」
要是這死女人陪自己……感覺……
「你是不是要老娘給你使點臉色才開心?」
花朵可沒多的興致去給這隨時都會炸炸毛的狗狗順毛,一把揪著它那脆弱的耳朵就惡狠狠道:「想找抽你直說。」
這他媽的臭狗狗,是個抖m麼?專門順著他的性子他還給你扭著了?瞧瞧這尿性!
「死女人!你給我放手!」白狼被這一毫不留情地一揪,徹底就沒了脾氣,「放手,放手,疼,疼,疼……」
「以後還能好生說話不,嗯?」
「好說好說,啥都好說,你先給放手!」
這一番瞎折騰下來,白狼是徹底怕了背上的女人,生怕自己再說錯一句話,她就把自己耳朵給揪下來,想想他堂堂一上古凶獸,何時這般窩囊過?
真沒麵子!
可是,要對女人下手,還是背上女子動手……他覺得自己就不是男人……好男絕對不會跟女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