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1)

「沙沙」作響,柔順雪白的毛髮,也被這陣風吹得淩亂,白狼又轉眼看了一眼身上被風淩亂了發的女人,終是微微歎了一口氣,長尾一動,便是輕輕地搭在女人身上,然後,又閉了眼睛,繼續午休。

夏日午後,一寺安寧。

正抱著掃帚向著這處走來的小和尚,突然步子一頓,抬頭,滿是幽深的眼眸看向麵前十幾丈高的浮屠塔。

被高大的樹蔭遮蔽了大半的塔頂,一抹灰色的粗布衣角,在簷角,隨風飄動。

「阿彌陀佛。」塔下的人雙手合十,低頭,專心地掃起了一地得枯葉。

「沙沙」的掃地聲,和著樹枝隨風起舞的響動,就成了全然和諧的催眠曲,塔頂的人,睡得安詳。

一眨眼的功夫,就過了快一個時辰的時間,下麵的掃地聲,依舊是不絕於耳。

早已睡夠了的白狼,幽幽睜眼,斜眼看向被瓦簷遮住了所有視線的地方,轉頭,看了看在她身上睡得哈喇子直流、毫無形象的某人,鼻息裡又是濃重地「哼」了一聲……

落林新葉催陳葉,這是世間永遠不變的規律,塔子下麵,才被掃乾淨的地方,又有一片枯葉悠悠落下,掃地的人,就這麼一直,「沙沙」地掃著,掃著……彷彿沒個止境。

腦子都清醒了的白狼,皺著眉頭聽著下麵的聲音,聽了快半盞茶的功夫,終是眼裡暗光一閃,搭在花朵身上的尾巴往著一旁的酒罈子一掃,那酒罈子便是「骨碌碌」地順著瓦片滾落而下,然後,從十幾丈高的塔頂,準確無誤地向著下麵的掃地僧砸去。

似乎,那掃地僧根本就不知情,隻是埋頭,專心地將腳下又落下得枯葉,向著一旁掃去。

塔頂的某隻,嘴角勾起一抹惡作劇般的笑意,卻隻是一瞬的功夫,那笑意便是凝滯在了臉上,垂眸,看向被瓦簷遮住了視線的方向,眸色晦暗不明。

塔下的和尚,淡淡地看了一眼手上滴酒不剩的酒罈子,隻是一眼的功夫,然後,手一鬆……

「嘩啦」一聲,酒罈破碎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這處的安靜和諧。

正是睡得香的某人一個驚悸,睜開眼睛猛然坐起身來,「怎麼了怎……」卻是忘了,自己此刻是在什麼地方,話還未說完,身子一歪,就……

塔頂的某隻,就那麼……點點都不華麗地,從上麵摔了下來……沒反應過來得某狼,就那樣定定地看著身上的人摔下去,然後,自覺地閉眼,捂耳……

「呀呀呀呀呀!!!」掉得飛速的人本想在空中一翻身穩在半空,卻是一眼就見著下麵被她的驚叫吸引了注意的和尚,便是立馬打消了念頭,麵上滿是驚懼地看著他,「和尚接住我!」

你不接住我,砸死砸傷的,是你自己,我不虧的哦……

下麵的人,本能地想往後退,可是,卻是被上麵的人那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給生生拉慢了半拍,還未來得及後退,那人已經砸了下來。

「彭」……然後,一片寂靜。

掛了吧,掛了吧?摀住眼睛的白狼,試探地往著下麵瞧去……額……

花朵愣愣地看著接住自己的,麵如刀削立體有型,眉目若畫的……光頭和尚……「你……」

那人此時也正好垂眸看著她,突然%e5%94%87角一勾……手上一鬆……

「噗通」,沒來得及反應的人,就這麼直接%e5%b1%81%e8%82%a1著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哎喲,媽呀,痛死了!」反應過來的花朵,滿眼都要噴火了,死死瞪著那半點沒有紳士風度,還裝得一臉淡然無辜的臭和尚,顫顫悠悠地抬手指著他,「你……」

「阿彌陀佛」,還未說完,那人已是雙手合十打斷了她的話,麵容全是一本正經,「女施主,此乃佛門重地,還請速速離去」。

「……」

吃了悶虧的花朵無語地盯了此人良久……終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摸著被硌得生疼的尾椎骨,苦著麵色往著寺外走去……

走了幾步路,終是忍不住回頭,瞇著眼眸看著那此時已是開始掃地的和尚,眸裡思量轉瞬即過,「死和尚,姐姐尾椎要是出了什麼為題,我一定回來找你……」

當然,賠醫藥費是其次。

塔頂上的某隻,突然裂開狼嘴,笑得幸災樂禍,嘿嘿,吃癟了吧。

……

那一摔,摔得花朵毫無防備,真心尾椎給磕在地上了,那痛是真的痛,一陣一陣的,走路都難受,摸著%e5%b1%81%e8%82%a1滿臉枯澀的人,也不管一眾香客奇怪的視線,一路碎碎念,直到門口。

那裡,身著衙役服飾的兩個女人,正是抱著刀,滿臉嚴肅地打量著她。

她們的身後,是兩名衣著白衫、頭梳道髻的女人,那兩個女人看著她從寺廟走出來,便是轉頭對著兩個捕快道:「正是她。」

剛說完,其中一人便是手上一動,花朵正是皺眉之時,身上一緊,已經被捆仙索給捆了個結結實實,那叫真的緊啊……真的,出氣都有點困難。

這時,那捕快才走到花朵麵前,滿是冰冷地看著她,話語裡全然是諷刺,道:「怎麼不躲了?我們還想著你會在這裡等多久呢……」

花朵暗自挑眉,隨即麵上神色一愣,不解地看著麵前的兩位官差大姐:「在下不知大姐在說什麼,我在躲啥?」

「哼,去了衙門就知道。」

其中一人狠狠對她背上拍了一掌,便是拉著繩子將她往著衙門押去,邊走邊道:「我們這些普通人奈何不得你,總有人能收拾你,看你這下怎麼去害人!」

被拉著走的人,有些狼狽地跟在兩個官差大姐身後,瞇著眼思量了許久,眸裡困惑一閃而過,有些不懂,這是哪一出?

不過,算了,不慌,不慌,先看看情況再說。

反正等了一下午了?

不過,他們為什麼不進寺廟?

☆、第025章 來者不善

落梅鎮官衙。

看了一上午卷宗的縣太爺,有些不適地將手上的卷宗扔到一旁,一邊揉著發酸的眼睛,一邊動了動酸痛的筋骨,待身子骨覺得舒服了些,這才轉頭看向一旁同是眉頭皺得厲害,滿臉苦相整理著卷宗的師爺,不禁歎了一口氣,道:「老唐啊,你說,那仙雲門的人到底行不行啊?來了這幾日了也沒見著有什麼作為。」

再這麼下去,不說那些來問案子的人要把她這縣衙的門檻給踩斷了,光是以後,這『邪魔』不除,過往的商人怕是再不會從這鎮子過,沒人來這裡,鎮子上的諸多生意定是將一落千丈,沒有生意就沒有政績,那她是老死都別想出這古怪鎮子了。

想到這裡,縣太爺又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本來上麵都暗示了要把她提拔上去的,節骨眼上卻來了這麼一出,這還提拔個狗%e5%b1%81!死了這麼多人,她把烏紗帽保住都不錯了。

一旁幫著整理卷宗的師爺,抬起一雙長期熬夜有些發黑的熊貓眼同情地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縣太爺,如今她自己對這些案子也沒個想法,隻得寬慰她道:「大人先別急,朝廷不會把責任推到你一人頭上?現下您就等,看陳將軍和陸道長他們怎麼說。」

一直負手緊皺眉頭的人想了想,又道:「你說這萬一不是什麼『邪魔』乾的呢?」

聽聞此句,師爺花白的眉頭一挑,將一大摞整理好的卷宗往旁邊書架一放,轉頭,這才看著縣太爺道:「大人你就更不必愁了,這事咱們老早就報了上麵,上麵讓陳將軍全權處理此事,小的說明白點,大人您啊,如今就是給陳將軍打下手的,這案子破不破得了,都不關您半點事,若是出了什麼岔子,那也是陳將軍擔大責。」

這人啊,往往一個人就容易往著死胡同跑,沒個人往回拉啊,還真是要打算和那南牆撞個你死我活,今兒個有師爺這麼寬慰幾句,縣太爺想一想,覺得說的也對,立馬心頭舒坦多了,轉身去倒了兩杯茶,一杯遞與師爺,道:「老唐,累了這一天了,你也坐下休息一會兒,待會兒跟我去軍營走一趟,咱們先看看陳將軍那裡如何行動。」

兩人正是要閒話一些家常,剛喝了一口茶水嘴巴都還沒捂熱,門口卻是突然傳來蔡捕快那堪比熊吼的聲音:「大人!大人!」

那聲音,又焦又急。

一聽這聲音,縣太爺心頭就跟著一抖,一口沒嚥下的茶水都改了道去氣管,「噗」的一口盡數吐了出來,嗆得她滿麵漲紅,灰沉沉的臉全都皺在了一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大人!大人!」

因為一時高興過了頭,那人連門都忘了敲就直接進來了,滿麵興奮地看著屋子裡嗆得厲害的縣太爺,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師爺邊與縣太爺順著氣,一邊暗自歎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聲音裡全然是沮喪,道:「又哪裡出了命案?」

這還要不要她們活?這案子一件接一件的都是事關人命的大案,到現在一件都還沒破,年尾的時候上頭問起她們縣衙怎個去交差?

「大人,大人,抓……抓到了!」

「咳咳……」正是咳得厲害的聲音戛然而止。

「抓到啥了?」屋子裡的兩人,此時耳朵都豎起來了。

不會是……

方幾旁的兩人各自有些懷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眼珠子一轉不轉地盯著那靠著房門臉色還未緩和過來的蔡捕快,滿臉焦急又急切地等待著他下麵的話。

蔡明又狠狠地呼了一口氣,稍微穩了呼吸,站直了身子,滿臉認真看著前麵的縣太爺道:「大人,抓到了,那個殺人『邪魔』抓到了。」

「什麼!」

這次,完全聽清楚了的縣太爺,震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不敢置信地問著蔡捕快道:「誰抓到的?」

「是仙雲門的兩位道長抓到的。」

隨即,蔡捕快就將怎麼抓獲花朵的過程向屋子的兩人細細地道了個清楚,兩個老女人聽了之後麵上全然是驚喜。

「快快快,小蔡,你速去將此事通報與軍營的陳將軍,說是本官請他和陸道長明日來衙門一趟,本官明日要公開審理此案。」

「小的這就去辦。」

「等等!」

正要轉身離去的人還未走幾步,就又被縣太爺給叫住了。

「那,那人現在在哪裡?」

「回大人,兩位道長已經將她押送到大牢了。」

「那……」說到這裡,縣太爺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那兩位道長,她們,她們今晚可是會守在在這裡?」

「大人放心,有道長的捆仙繩在,那傢夥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