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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女配 愛喝水 4267 字 1個月前

有的慢悠悠吃飯速度隨口問著,冷淡過了頭的態度讓我無所適從。想了想,我輕鬆一笑,

「也沒什麼,阿姨說她很多年前在我家那地方工作過,特別喜歡吃我們那裡的小吃,到現在都還很懷念。」

「還有呢?」他微微一滯後仿佛更為投入地吃飯,卻字落如冰,沾染夜的涼意。

「她還跟我聊了些你小時候的事情,挺有意思的。」我頭皮發麻,說著嘿嘿地樂了兩下,乾癟得像情景劇裡莫名其妙出現的配笑聲。

「還有呢?」

終是放下了碗筷他向我投來無波無瀾的目光,仍舊那三個字,竟如利刃直剖我帶起的虛假麵具。不善於偽裝,我立刻卸甲投降,刻入髮膚的那幾句話要用好大好大的勇氣才能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

「她讓我搞清楚,我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我們兩個在一起合不合適,有沒有未來。」

夏亦揚放在桌麵上的手漸握成拳,力道之大骨節尤為突兀,像在極力克製情緒。他眉眼間聚集的慍怒是我從未見過的望而生畏,好似瀕臨界點一觸即發,周圍的空氣仿佛也急劇升溫,膨脹地壓迫人心。片刻他勾%e5%94%87而笑,笑出無盡嘲諷,似戲謔般對我說:

「你應該告訴她,你是未婚女青年,我是未婚男青年,從法律角度來講在一起很合適,而且在一起才有未來。兩個普通人的事,不勞煩她操心。」

分開來聽他這話句句有理,合在一起偏偏如同產生化學效應般深具殺傷力。我縱使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對他母親講,忍不住勸道:

「你別這麼說,她畢竟是你媽媽……」

「吳與陳,」他抬手打斷我,淩冽寒氣散盡笑意席捲而來籠罩上他的麵龐,連帶吐字也嚴峻苛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不容觸碰,我的底線是我的母親。我不想因為她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更不想因為她對你發脾氣,都不值得。」

「可她反對我和你在一起,我不可能不被她影響。」我苦笑道。

「你記住,她是她,我是我,我不會對她妥協,你的善良也對她無效。」他說的每個字都硬如頑石,像要砸進我心裡生出個坑永久銘記。

「善良有錯嗎?希望得到你母親的認可有錯嗎?」

也許在不久之前我還認為愛情從來隻是兩個人的私事,可現在我知道這不可能。麵朝愛人笑臉迎對,背後卻被他最親的人貼上全盤否定的標籤。我是一輩子不用轉身還是三維生物能二次元地活著?他顯然並不能默契地想我所想,為我心憂,因為他說:

「她的認可不重要,你如果相信我,僅僅隻需要照我的話去做。」

「難道我們要走上我父母那條路?」我退怯了,提出的問題已先於他給了自己否定的回答。

他一直那麼聰穎敏銳,怎能看不出我的異動,一句話痛擊而來,「你在擔心你也會像你母親當年對待你父親那樣對我。」

「不是的!」我挺身而起,三個字鏗鏘擲地,再說不出替自己辯白的解釋。退怯下的猶疑甚為可怕,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不願舊事重演,他也許真就一語中的了。

夏亦揚也站起來徑直走到沙發上拿起那條天藍色的裙子,咄咄逼人道:

「想不到她會拿商場上的手段來對你。這是什麼?胡蘿蔔大棒政策?她有沒有告訴你我已經不再是豪門裡的富家子弟,給不了你奢侈的生活。所以你動搖了,因為她送你的一條裙子,對你講的幾句話,你就動搖了!」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每個字落在他沉重的步伐裡都如同直接踩踏到我的臉上。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還奢求他來相信我,簡直啼笑皆非。我笑不出來,卻能確定:

「我沒有動搖!」

人已近在眼前,因禮貌而疏離地恍如陌生人,「好,請你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我多想說點什麼,可如鯁在喉半個字也蹦不出來。

「吳與陳,承認了吧。你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像個徹頭徹尾的蠢貨。」他真笑了,苦澀又自嘲。

「夏亦揚,你混蛋!」

我歇斯底裡地沖他喊出最後的底氣,奪門而出。

怎麼會上一刻彼此還如置身美妙夢境,這一刻就我一個人狂奔在沒了盡頭的夜幕之中。寒涼空氣吸入%e8%83%b8腔和回流至心沒落出的眼淚都是徹骨之痛,又著魔般無法控製自虐地大口呼吸不讓淚水氾濫。倔強地和自己身體作對,你到底還能有多痛?

情場失意賭場得意,我賭贏了能在宿舍樓鎖門前趕上最後一班公車回學校,賭贏了守口如瓶,不向任何人包括姚粲提及那黑色悲催一日的絲毫細節。更賭贏了絕不主動和夏亦揚聯繫,雖然我也沒有被動地被他聯繫過。

回歸單身生活,朝夕相處的姚粲難免起疑,於是我騙她說夏亦揚出國扶貧了,去了地圖上都找不到的某非洲小國。通訊基本靠吼,怎奈山高水遠,吼也吼不到我這兒來。

原本充實的生活一下子空廣得有如浩瀚宇宙,我想起來了自己還是小小的芝麻班長,也考過係裡第一名。有了這樣的職責與曾經的輝煌,我深孚眾望開始組織班級聚餐出遊唱歌,見縫插針上自習,讓自己很忙,卻並不快樂。

和姚粲上了半小時自習而已,我就覺得好累一個人背起書包決定先回宿舍。五月有一年中這裡最舒適的天氣,尤其是夕陽落盡的傍晚。尚未消散的日間溫暖糅合夜起微風吹來的涼意點綴不知名的花香,奇妙得令人脾肺通暢,不自覺地步履悠閒,留戀自然。

我慢慢踱步於校園的林蔭小道無限放空,忽然聽見自己的手機在響,來電顯示是殷悅,略作猶豫我還是接了起來。

「吳與陳,你終於接電話了。今天是我生日,身為壽星我誠意邀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會。」

她聲音裡的好心情展露無遺,本想拒絕的我也不好意思直言相告,隻得說:「恐怕來不了,我晚上有課。」

「吳與陳,我是誰?」

她天來之筆這麼一問,我懵了頭生硬地回答道:「殷老師。」

「殷老師現在問你,晚上是什麼課?我親自幫你請假。」

我忙說:「不用了,不用了,其實我有點不舒服沒打算去上課。」

手機那頭短暫無話,我以為信號不好喂了兩下,便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大表姐,來嘛,咱們也好久沒見麵了,快點來陪我喝兩杯。」

我有些摸不到頭腦,奇問:「嶽雲夢?!你怎麼會跟殷老師在一起?」

「沒事來‘秘色’坐坐,正巧碰上阿烈他們給殷悅開Party,就一起玩咯。」她寥寥數語之後催促我道,「快來快來,阿凡說要調他最新研發的%e9%9b%9e尾酒給你喝,等等……」

「阿凡達表姐,阿烈不相信你酒量驚人千杯不醉,你趕緊來證明給他看。阿烈你別笑啊,你跟她說……」

「紅與黑,哦,吳與陳。來吧,殷悅說你不來,她不切蛋糕。你今兒怎麼這麼受歡迎,子沫,給你……」

「吳上峰,你不來可要後悔的,我有好多內部情報要向你彙報……」

「大表姐,我也有新動向哦,來陪我喝酒我就告訴你。」

「阿凡達表姐,阿烈說要和你拚酒,我賭你贏……」┇思┇兔┇在┇線┇閱┇讀┇

「……」

換人跟變戲法似的,我猜他們那邊一定把傳手機當「丟手絹」玩了,我走到宿舍樓下手機才又傳回到殷悅手裡。

「亦揚去接你了,應該到了吧,給他打電話。」

我覺得燙手的手機一定是丟到我這裡了,預示我該撒%e8%85%bf開跑,有多遠躲多遠。僅臨宿舍幾步之遙,肩膀被人輕拍一下,我回過頭一看,崔老師那張難能可貴透著「精忠報國」一樣堅貞勁兒的臉在柔黃路燈下幻化出奇異神采。他的五官跟錯亂拚圖似的,我不知道他是想哭想笑,還是想說話,隻好先開腔:

「崔老師,你找姚粲?」

搖頭如橫著搗蒜,他張口欲言半天,才如鼓足勇氣般道:「我有事找你。」

「找我?」我質疑地抬高語調反問,見他忙點頭,動了動小心思猜測道,「該不會你和姚粲出了什麼問題,所以來找我吧?」

他初聽一頓呆掉了,好一會兒似有徹悟,頭點得更為勤快,嘴又不太利索了,「對對對,我,我們去那邊談談。」

雖然沒從姚粲那裡看出蛛絲馬跡,但他這樣的反常是不太尋常的事兒,我倒也開始擔心他們的關係是不是發生什麼變數,沒做他想跟上了崔老師的腳步。

來到宿舍附近的水吧,他帶著我直接走到最角落的雙人座位旁,看見其中一個座位上坐著的人,我當場傻眼了。夏亦揚本雙手環%e8%83%b8盯著桌上的一杯白開水發呆,我剛站定他就像得到感應般猛地抬起頭,幽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再沒移開。

「夏哥,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崔老師說「走」真是用詞不當,明明跑得像逃命,怕極了被我抓現行。他前腳跑,我後腳欲追,忽覺手腕上一緊,耳邊響起夏亦揚久違的聲音,

「還想跑?」

我望天悲憫,看地愴然,痛惜不已地對他說:「夏老師,崔嘉磊作為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純善’人種,我不能眼看著他誤入歧途而置之不理,良心上過不去啊!」

「你拐著彎罵我哈?」

他嘴上埋怨卻腮邊染笑,起身拉我硬塞進他的位置後走到另一邊坐下,正要張口說話,我神情嚴肅,端正道:

「夏老師,不管你要跟我說什麼,我都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當初畢乃千也是坐在同一個位置上被我拒絕的。」

「哦,本來我想問你喝點什麼,現在不用了,我們走吧。」他語氣平常,再度起身牽我的手帶我出門。

我有點發懵,從腕間那隻溫暖的大手看到他寬闊的背,不明白他是真忘得一乾二淨還是粉飾太平。緊追幾步和他並肩而行,我沒有白費力氣去掙脫他緊握的手,抬眼望向他英俊的側臉,我負氣地說:

「夏老師,你記不記得我們大吵了一架,已經好幾天沒聯繫了?」

「因為崔嘉磊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