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1)

萬年女配 愛喝水 4215 字 1個月前

地偏頭望向窗外,再轉回來臉上開出朵名為「諂媚」的花,

「我還說那句話是你看愛情動作片時常掛嘴邊的話,我僅借鑒而已。」

什麼?!明明是你自己的觀後感,怎麼全扣我頭上了!扳回一城也不待落井下石呀!

不廢話,我一雙手毫不憐惜地愛撫上她的美麗小細脖,「有你這麼的齷齪的嘛!」

不過做個樣子以示憤怒,她竟真跟鎖喉不能呼吸一樣,啞著嗓子叫喚,

「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

公共場合真怕她過於浮誇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收回手,我狠狠道:

「甭拽英文,講人話!」

她捂著自己的脖子誇張地咳了幾聲,恬不知恥地說:

「朋友,就是關鍵時刻用來出賣的。」

「嗬嗬」哼笑兩聲,我脫口而出,「我沒朋友。」

她一把勾起我的胳膊,頭枕上我的肩頭做哥倆好狀,嬌聲嬌氣地說:「哎呀,殺手還有小學同學呢。你怎麼會沒有朋友,我不是……」話沒說完,她猛地彈起來,端著張似怒非怒的臉,壓低音量質問道,「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夏亦揚要來你怎麼沒跟我說?什麼勾搭上的?」

瞪了她一眼,我抽回胳膊並不理會她的追問,探手拍了拍前排崔老師的肩膀,饒有興致地問:「嘿,聊什麼呢?」

他轉過頭,我小抽口氣,平日裡多寡淡的崔老師,這會兒的麵部表情用神采飛揚來形容一點不為過,如一幅染上重彩的畫,瞬間活泛了。他的意猶未盡甚至延續到了對我的回答中,難得的說起話來充滿活力,

「吳與陳,我告訴你夏哥本科的時候是我們航模社的社長。我們辦公室櫥窗裡擺的那架得獎無數的‘神機’。你不記得啦?就是,就是你說塗得像移動廁所的那架,你知不知道那是夏哥親手做的,太厲害了。」

多大會兒功夫,都改口叫上哥了,夏亦揚咋變得這麼好親近了呢。心裡嘀咕著我不覺把目光投向夏亦揚,他的臉隻向後微微轉了些,像是在側耳細聽崔老師的話。優美的側臉弧度勾勒出仿佛看透天地間雲卷雲舒後了然自若的感覺,又仿佛是那種會從密林深處走出為迷途的旅人遞一碗熱茶,指一條方向的山中隱者,讓人刹那間倍感心安。

我有那麼幾秒鐘看得出神,覺得他快坐化升仙,騰起嫋嫋紫煙了,「移動廁所」四個字便毫無徵兆地如駭浪般湧進耳朵,澆地我一個激靈。欲收回視線又淒慘地慢了那麼一步,夏亦揚半垂的眼皮一瞬抬起,黑眸淩厲地斜睨上我,像帶著倒刺似的剜割我脆弱的神經。

夏老師,我冤枉啊!實在是因為每次我去航模社辦公室,崔老師都要幾近膜拜地站在櫥窗前,把您老神機的得獎經歷悉數數一遍給我聽,還死活非要要求我端正姿態行注目禮,不得亂動以免褻瀆神機。有次我實在是憋不住三急,才越看你的神作越像廁所,一個沒忍住說了出來。

「我和夏哥正在討論殲十和F16的綜合戰力……」

崔老師壓根沒瞧見我因受夏亦揚精神淩遲而被迫練起的縮骨功,自顧自滔滔不絕,真想一拳頭伸進他嘴裡還世界和平啊。就在他小命危在旦夕的時刻,姚粲似乎也驚喜於向來沉默寡言的崔老師難得一見地敞開話匣子,生怕自己錯過進一步瞭解他的機會,追著插話道:

「你們是在說戰鬥機嗎?」

好姑娘,原來你還懂點軍事知識。我不禁想為姚粲鼓掌,連崔老師看她的眼神裡都帶出絲贊許,姚粲終於為自己挽回些正分了。

聰明的她也讀懂了崔老師眼裡的褒獎,嘴邊漾起自信十足的微笑,輕啟朱%e5%94%87好似要繼續探討更加深入的軍事知識。我不敢再偷看夏亦揚,餘光撇見崔老師,他目光灼灼和我一樣對姚粲接下來的話充滿期待。姚粲一張紅%e5%94%87啟動了半天釣足我們胃口後,說道:

「我覺得飛行員是全世界最萌的職業,電影裡的飛行員一身勁裝翱翔藍天,簡直帥呆了。尤其是從座艙上站起來,摘下蛤蟆鏡的時候,真的能迷死人。」

我一聽脖子都梗了,姑娘你真是隻懂一點兒軍事知識。不過不要緊,姚粲這一攪和,我們可以徹底遠離移動廁所那個話題。剛才你們不是嫌我吳與陳笨嘛,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知識淵博。清清嗓子,我一本正經地說:

「帥?!那是因為沒摘頭盔。告訴你吧,由於戰鬥機座艙環境特殊以及對高空飛行的各種難度要求,飛行員從座艙站起來,摘下頭盔,一水的‘地中海’。沒十個也能有九個,剩下一個,乍看頭髮挺茂密。風一吹,人家原來走的是‘地方支援中央’路線。」

顯示完我淵博,還得顯示我高屋建瓴,獨具一雙能看穿表像直擊事物最深層麵的慧眼,於是我懇切非常地接著又道:

「所以呀,女人不能對男人有太大的期望。隻要他過了三十五歲,不謝頂不大肚腩,就該阿彌陀佛,心滿意足了。」

我們聊天的間或,公車裡已經上了不少人。按照中國正常的男女比例,車裡男性起碼占六成,按照中國正常的男性年齡比例,三十歲左右的男性起碼再占去六成。

我聲兒不算小的一句定論剛巧又卡在停車上下客的空當,迅速引發車內眾多男性不自覺的小動作,要麼摸頭,要麼摸肚子,要麼膽子再大點直接轉頭找我這「罪魁禍首」,大都眼神絕狠,不是髮際線過高就是小腹微凸。

書法裡寫的是「難得糊塗」,歌曲裡唱的是「霧裡看花」,所以做人不能太犀利太有洞察力。我一不小心犀利了迅速惹來眾怒,雙臂環扣置於前排座椅靠背,再把一頭紮進去,隻好做墜機前安全逃生勢。在公車啟動的前一秒,頭頂上方傳來低低笑聲,也許可能大概那是夏亦揚的聲音,又也許又可能又大概,他那是對自己三十五歲以後的形象充滿自信的笑,不是對我的嘲笑吧,不是吧……

大家都當沒事發生,唯有姚粲不死心,彎腰把腦袋懸到我的正下方出奇好奇地問:

「你怎麼知道飛行員都禿頭啊?」

「我爸是骨灰級的軍事愛好者,對航空知識尤其精通,我隻是耳濡墨染而已。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麼和崔老師當朋友的,還不是因為能和他聊上兩句軍事嘛。」

惹了嫌,我學會謙虛,哪知又犯了話多嘴貧的毛病。姚粲聽得眼裡一亮,又改操上五香味的吳儂軟語央求道:

「與陳,儂老靈啦。儂也幫唔普及普及軍事知識好伐,這樣唔和崔老師就有共同話題,可以先從朋友做起了。」

別的事我不好說,單說姚粲對崔老師那是真上心,有一門心思撞南牆磕破頭都不帶擦血的倔勁兒。我本來隻有半桶水,要答應下來,沒準她就會拉著我常駐圖書館軍事書籍區,非裝得我們齊齊沒頂才肯甘休。我本子還沒寫完,我班長肩頭的擔子還沒卸,我沒時間呐!

不知怎的,我一隻指頭杵上了夏亦揚的後背,湊近他耳根,「夏老師,救我。」

夏亦揚沒說話,然後,我看見他的耳朵紅了,擦亮眼睛再看,真的紅了……

約會 約會(下)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秋日豔陽高照,欄邊姹紫嫣紅杠上花,夾道垂柳扶風清一色,湖上情人二五八條,岸邊閒人三六九筒。

公園人工湖旁的石子路上,夏亦揚和崔老師兩大男人對對碰走在前麵,相談甚歡。我和姚粲一步三歎跟在後麵,鬱卒叢生,恨不得丟張爛牌,詐他們的胡。

我急姚粲之所急,好不容易有機會一炮雙響把兩人送作堆,沒想到被夏亦揚半場搶杠,落得佳人碼起一手好牌獨缺將,空歡喜。

姚粲沒輕沒重地轉著我的衣角,望向前方的一雙人,水汪汪的大眼睛裡蘊滿焦慮,

「怎麼辦,怎麼辦,他倆聊對眼了,我還怎麼和崔老師培養感情啊?我不管,吳與陳,約會是你安排的,你得全全負責。」

她的言下之意是要我出一招調虎離山之計引開夏亦揚,我雖替你心焦但也不代表想跟他單獨相處啊。剛才他笑話我出醜,還被我的一句救命氣得耳朵都紅了,天生和我不對盤。我可不能自找麻煩活受罪。

從她手裡抽回已經皺得不成樣子的衣服,我故意低頭一點一點將它展平,不小心踩到日光投射地麵映出的夏亦揚欣長影子。我竟眼睜睜看它長出條細長尾巴耀武揚威地大肆晃動,末端分明是那撒旦手裡三叉戟,高閃寒光,刺啦刺啦地向我猛戳過來。

當即肝顫不已,我咽下數口謂之惶恐的吐沫,又使勁兒甩了幾下腦袋,目視前方不敢再往下看。我想,我肯定是仰仗自己寫過幾篇酸不溜丟的情感故事,就敢在正為情所苦的夏亦揚麵前冒充愛情顧問,誤他大好「情」程而倍感心虛進而深表歉意,才會產生錯覺。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出麵再惹禍上身了。

我這廂暗地搗了搗拳頭,下定決心把姚粲方才的話當耳邊風吹過即散。姚粲那廂跟嗅到味似的,言語真就如陣柔風,打著婉轉的小彎悠悠吹到了前邊那人的耳邊,

「夏老師,吳與陳說,有話想跟你講。」

這回,我來不及再次愛撫上她的小細脖,前方兩人已聞聲止步,齊齊回過頭來。不過幾步之遙,夏亦揚鎖上我的幽深眼眸像能直透我晃悠悠的心一樣,看得我不禁僵直脖子左右亂搖頭。我一搖頭,他又微蹙起劍眉,似有暗湧般的不悅,硬著頭皮我找話自救,

「其實也沒,啊……」

話沒說完,腰間一陣吃痛,我擰緊五官看向狀似無事的兇手姚粲,她狠狠剜我一眼後,巧笑倩兮地對夏亦揚說:

「其實她想單獨和你談談。」

夏亦揚隻略略一頓,便踱著不緊不慢地步子向我走來,那秋水無波的表情真看不出作何用意。姚粲見自己的小陰謀得逞,整個人歡暢了,哪還多搭理我,逕自步履輕盈地朝崔老師姍姍而去。

我呆愣原地,覺著夏亦揚和姚粲擦肩而過的那一瞬,好像是我以誘敵深入,來交換人質安全,此等英勇壯舉讓天地間彌漫濃重悲壯氣息。仿佛漫漫黃沙中,蕭索剪影襯著天邊殘陽,我仰天長嘯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內心「還」字尚在無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