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辦?他們要告發程少陽嗎?
沅芷想了很久方說:「沒用的,這麼多年了,程家在九龍山的地位不可動搖,警方也拿他們沒辦法。隻要不觸及一些底線,動不了他們。」
「那曉琳就白死了嗎?」邱正東從樓上下來。
沅芷大吃一驚。
「你都聽到了?」
邱正東表現地非常平靜,但是,就是這種平靜,讓沅芷毛骨悚然。她厲聲責問:「你要幹什麼?」
「我要為曉琳報仇。」
「你別胡鬧。」
「不是你喜歡的人,你當然無所謂!」
「我不會讓你出去的。」沅芷對小樓說,「把他綁起來。」
小樓微微一怔。
沅芷:「你還不動手?」
邱正東聽她這麼說連忙朝門口跑去,但是,他怎麼跑得過小樓,三兩下就被製服了。小樓拎著他上樓,到二樓了他兩隻懸空的腳還在拚命搖晃,嘴裡罵罵咧咧。沅芷歎一口氣,心裡的一塊石頭堵塞在%e8%83%b8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初到九龍山那時候,雖然貧窮,卻非常開心,一點不甘心,化為幹勁十足的衝勁。那時候有什麼不敢做?
現在卻要顧東顧西。
誠然她關心這個表弟,顧全大局也是個重要原因。段明坤在外,也沒有任何消息,此刻內憂外患,如果再和程家起衝突,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上帝卻好像故意和她作對。
邱正東在第三天失蹤。
發現的時候,送飯的女傭被五花大綁捆在床上,他是換上女傭的衣服逃出去的。
沅芷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下樓時發現段懷堵在樓梯口,換好了衣服,是出行的姿勢。他說:「我都知道了,程少陽好歹是我的朋友,一起去吧。」
沅芷想想也是。
從別墅裡出來到車上,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了好久,聽見小樓在叫她,她恍然回神:「怎麼了?」
「你真的沒事嗎?」
沅芷說:「我能有什麼事?」
小樓握住她的手,她的拳頭是緊握的,十指僵硬,他幫助她鬆開:「沒事的,相信我。」
他的目光很有信服力,沅芷的心暫時平靜了,到目的地——工廠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冒汗,%e8%85%bf腳發軟。
她緊緊盯著那扇卷閘門,裡麵好像有無數的魔鬼。
她衝上去拉,發現門上了鎖。
退後幾步,看到牆邊靠著一把鐵鏟,她操起來就朝著卷閘門奮力一揮。金屬門發出刺耳沉悶的聲音,半晌,裡麵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小樓拉住她往後。
幾分鐘後,門捲起來了。
十幾個人,手裡有傢夥,程少陽就在他們之中。他看到小樓、沅芷的時候,臉上很自然,看到段懷的時候,還是皺了皺眉。眼鏡被沙子迷了,他摘下來用布擦拭。
見麵的第一分鐘裡,大家都極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開口的是段懷:「人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程少陽低頭點煙,沒看他:「不是你的死對頭嗎?怎麼你也問我?」
段懷說:「人呢?」
郊區風太大,怎麼也點不著。程少陽猛地扔了煙,上前幾步,二話不說揪住段懷的衣領:「你他媽的跟我橫什麼橫?為了個不相乾的人你跟我橫?還是不是兄弟了?」
「人呢?」
「操!」程少陽根本沒平日的風度,揚手就打了他一拳。
段懷擦著嘴角的血,踉蹌幾步,有人從後麵扶住他。他側頭一看,是沅芷,問他有沒有事情?
他說,我沒事。
「現在是沒事,一會兒保不準就有事了。」程少陽說。
沅芷說:「大家無冤無仇,你何必呢?把正東放了,我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你以為自己是誰?有什麼資格現在在這裡這麼和我說話?」他冷笑的時候,不像個大學生,沅芷以前沒發現有副好容貌的程少陽冷笑起來其實是很詭異的。
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慌,要鎮定,正東還在他手裡。
「你想怎麼樣,怎麼樣才能放人?我們絕對不會說,你也不需要什麼保證吧?大家的底細都不乾淨,見警察都沒有好處。」
程少陽笑了笑,語氣輕蔑:「你還不算蠢。」
段懷卻說:「你到底放不放人?」
原本平靜下來的程少陽,臉色又一次陰沉:「你現在又是什麼身份?段懷,你還以為是大少爺嗎?段明坤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算他回來,還能東山再起嗎?」
「所以你那麼急著接手他的產業?」這段日子來發生的一切,段懷早就想說,現在找到一個發洩的渠道,「都這樣做了,你還問我我們是不是兄弟?我告訴你不是了,在你動手開始蠶食我爸的產業的時候,我們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
去你媽的兄弟,我他媽的眼瞎了才認識你這種人!」
程少陽的臉色也很難看。
他和段懷認識很多年了,他也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程家和段家算不上朋友,但也算不上敵人。如果說,一切要怪,就怪這風雲變幻的時局吧。
段明坤出事以後,他就遵照長輩的意思開始接手段明坤手下的一些歌舞廳和房地產公司。
他想像過很多次和段懷攤牌的情境,現在真的經歷了,卻發現也沒想像中那麼恐懼。
他現在佔據的畢竟是主動一方。
至於邱正東,他從來沒放在眼裡過。
他和段懷,沒必要真的發展成水火不容的境地。他也無意繼續惡化關係,或者在這裡發生更大的衝突。胡曉琳撞破這個工廠的秘密開始,他就轉移了所有的毒品,但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我放人。」程少陽帶人離開。
邱正東被他們找到時,已經沒有知覺了。
沅芷說:「叫救護車啊。」
小樓說不能叫救護車。
「你說什麼?」沅芷揪住他的衣領,她現在有點歇斯底裡。
「你要冷靜。」小樓扒拉下她的手,「他現在的情況很特殊,不能去醫院,隻能請私人醫生,不然會有麻煩。」
「麻煩?」沅芷像是第一天認識這個詞一樣,僵硬地重複了一遍,「麻煩?」
小樓鎮重點頭,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他被注射了海洛因。」
「……」
作者有話要說:發燒了,好難受,弄死了兩個,心情好一點了,猜一猜接下來死是哪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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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決裂(01)
決裂(01)
邱正東的事情發生三天之後,沅芷還留在雙溪別墅裡。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太多,一環接一環,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早上,段懷想給她送一杯牛奶,李姐小聲對他說她不會開門的,這幾天都沒怎麼出來過。他在門口等了很久,敲門,裡麵沒有反應。
怕她真出什麼事,段懷用力拍門,結果門「唰」的一下從裡麵開了。
阮沅芷站在門口。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段懷頗尷尬,低頭說:「你餓了吧?一起下去吃個飯。」
沅芷平靜地看著他,忽然道:「你怕我自殺啊?」
「不……不是。」
飯吃得安靜,段懷想事情還是要解決的,這頓飯快結束的時候說:「正東,你打算怎麼辦?」
她手裡的筷子一停,低頭僵持了這個動作很久:「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
雖然她的臉色和平常一樣,但是眼底的青黑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任何的言語,都沒有用。小心斟酌,努力措辭:「我們找醫生吧,可以治的。」
「醫生?」涼卓笑了笑,手裡的勺子攪拌碗裡的清粥,「又不是生病。」
「……」
「那會兒剛來九龍山,他的身體壯地像頭牛。我們住一起,我給他做飯,照顧他,他做什麼都不講究。後來,真的生病了,嘴裡還硬著說沒生病呢。
小孩子嘛,就是嘴硬。
你說,我拿他怎麼辦才好?」
「不要這樣,沅芷。」段懷的手覆蓋在她的手上。
沅芷輕輕地笑了一下,從他的掌握中抽出。
女傭從樓上跑下來,說邱正東出事了。沅芷在段懷的注視中衝上樓,隨後也上去。他第一次見到毒癮發作的人,死死咬著牙關,臉色青白,用頭撞牆。忽然,有一種恐懼從他心底升起,自的四肢百骸滲入。
又想起那一天的事情。
這又何嘗不是他的毒?
根入骨髓,每次一想起,渾身的血液都是冷的。這麼多天來發生的種種,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線在牽引著。
父親、周芸、他、胡曉琳、邱正東、程少陽……
沅芷的驚呼喚回他的思緒。他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倉皇無措的神色,緊繃的神經,彷彿下一秒就要崩裂。不想再看了,不忍再看,他出門合上門,靠著牆麵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九龍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段明坤的事情。
他手下的產業有一大半被程家瓜分。
但是,他杳無音訊。
春天的風,吹綠了大地,吹不散他心底裡的失意。家庭巨變,感情失措,生平第一次迫不得已的殺人,種種種種,變成一個繭,將他纏繞,勒緊他的心臟。
想擺脫。
可是真的能擺脫嗎?
一切都不能重來。
曾經的朋友,現在覺得陌生。
程少陽要回收雙溪別墅,段懷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沅芷,星期六這天,他獨自一人去程家見他。
他在客廳等,程少陽遲遲未到。
傭人沒有上茶。
段懷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神色很平常。沒有段明坤,段家就是一盤散沙,現在的六龍山,程家一家獨大,如日中天的勢頭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