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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鳥 李暮夕 4274 字 1個月前

打謝叔叔,亮亮教訓他。」

謝從洲摸摸他的額頭,親了親他的臉頰,讓沈清石給他們照相。沈清石沒辦法,隻好聽他的。

照完以後,謝從洲抱著他說:「亮亮可要記得今天說過的話啊,有壞人要是欺負你媽媽和你謝叔叔,你可一定要打跑他。」

「一定的。」

小孩子說話還不順溜,但是語氣信誓旦旦,生怕別人不信似的,逗得醫師和清石都笑了。謝從洲抱著他,在清石看不到的背後玩了玩嘴角。

不管他在她心目中怎麼比不上楚嘉越,至少在沈清石的心裡,亮亮一定是最重要的。這一點,他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楚嘉越,終究還是個小孩子。

☆、第054章

054

房間裡很溫暖,清石關了空調,把大廳一側的窗簾拉開了些許。謝從洲給他端來吃食和酒,她看一看,打開一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三杯酒下肚,身體漸漸發熱,臉也慢慢潮紅,很多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有些隱藏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吐露。

酒精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東西,適量的攝入能讓大腦持續處於興奮狀態,彷彿身體充血,慢慢燃燒一樣,再理性的人,理智都會有所鬆動。頭腦明明是清醒的,卻控製不住自己,忍不住地興奮。

「你喝多了。」謝從洲接過她手裡的杯子,放到一邊。

「沒有,我沒有喝多。」沈清石想從他手裡拿回來,身子自然傾倒過去。謝從洲接住了她,摸了摸她的臉頰,滾燙的。他輕聲說:「你真的喝多了。」

沈清石絕不承認自己喝多了。她甚至想用暴力去奪回屬於自己的那一瓶酒,那瓶本該進入她的肺腑讓她忘記一切的酒。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我就隻能陪你喝了。」他取過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後飲盡。沈清石看著看著,依偎到他的懷裡,滿臉通紅地仰頭看著他,「你喜歡我嗎?」

「你說呢?」

「為什麼喜歡我?」她打了一個酒嗝,有些不解地望著這個英俊多金的年輕人。他有錢,長相不俗,而且非常年輕。他隻有二十四五,她已經三十二三了。這實在是個很大的差距,雖然她覺得自己長的可以,但並不覺得她足以吸引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

嘉越對自己是依賴,是得不到的不甘心,是對曾經最美好的回憶的追溯……那麼他呢?他是因為什麼?

沈清石在心裡衡量著,困惑著。平時埋在心底的疑問,就這麼問了出來:「說啊,為什麼喜歡我?別說什麼一見鍾情的鬼話,我不信。那時候,你可是連正眼看我一眼都懶得的。」

「我這麼傲慢?」

她笑了。確實,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給人一種不好相與的感覺。這個人,太過冷淡,用小女生的話來說——清冷地有些讓人難以接近,疏離又淡漠。但是,熟識以後,她發現這個人有很溫情和柔軟的一麵。他對亮亮很好,是發自內心地喜歡他的。他曾經說,他喜歡她,所以也愛她的孩子,他希望他們一家三口可以永遠地在一起。

一家三口?

多久沒有這樣了。和蔣自成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感覺到夫妻和一家三口的感覺。

喝地多了,她的腦子混混沌沌,感覺特別地亢奮。她撐起身子看著他,忽然捧住他的臉,狠狠地%e5%90%bb上去。她把他壓在茶幾上,抱著他,滾落到地板上,最後被他反撲在沙發裡。她覺得很久沒有這樣甘暢淋漓過了,在酒精的作用下,身體變得異常敏[gǎn]而興奮,每一次的肌膚接觸和碰撞都讓她感到莫名地愉悅。

所以,最後兩個人筋疲力盡地倒在一起的時候,她把頭埋進他的懷抱裡,感覺這為數不多的溫暖。

早晨,廚房裡傳出了煎%e9%9b%9e蛋的聲音。謝從洲摸了摸身邊還熱乎的被窩,套了衣服,踢踏著拖鞋走到了廚房。沈清石圍著圍巾,背對著他做著豐盛的早飯。

他從後麵抱住她,在她的臉上親了親:「起這麼早?」

「別這樣,孩子看著呢。」她撥開他不安分的手,下巴朝半開著空隙的移門指了指。蔣亮在客廳裡玩遊戲,訥訥的,似乎遇到了難題,有些困擾地抓抓頭髮。

清石笑著說:「亮亮多可愛啊。」

「是啊,真是可愛的小傢夥。」他在她臉上親了親,說,「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在她翻臉之前,他說,「當然,更喜歡你們倆。」言下之意,他們是一體的,不分彼此。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三個人會一直生活在一起。

清石的臉色才緩和下來,她說:「婚禮準備好了嗎?」

「當然。」

「我不想大張旗鼓,低調一點吧。」

「聽你的。」他說,「我們不請很多人,隻要請一部分人就好了。」謝從洲理了理腦海中的清單,「子欣、楊婆婆、汪靜……」他列出所有要邀請的名單,等待她的答覆。沈清石點點頭,她也覺得不要太鋪張太高調。直覺告訴她,楚家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尤其是楚嘉越。

這幾天,他沒有來找過她,沈清石覺得,這種安靜並不等於平靜,更像是一種暴風雨來的寧靜。有什麼東西,正朝她意料之外個結果發展。而這種結果,是她難以預料的。

她沒有想過,那個曾經可愛可憐有點幼稚有點乖張的男孩子,那個大男孩,有朝一日會變得讓她陌生。三天後的結婚宴上,她再一次感受到來自世界的惡意,來自於人性中的陰暗和卑劣,還有瘋狂。

她以為一切都會因此結束,但是,遠遠沒有。

「新郎的汽車在214過道發生了激烈的碰撞,當場爆炸,肇事者是一輛卡車,逃逸,目前,警方正在極力追捕。」

對於帶回這個噩耗的楊子欣,沈清石有些呆滯地看著她。

謝從洲,還有蔣亮……一切都是那麼地不真實。原本快唾手可得的平靜時生活,即將得到的幸福,頃刻間,毀於一旦。

沈清石沒有理會楊子欣的怒罵和哭泣,慢慢地走到窗前。

這個城市,位於喧囂中,但是,它擁有無以匹敵的財富。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底層掙紮,有太多太多的人位於金字塔上層。而她,隻是渺小的一粒塵埃。

在艱難的困境中掙紮了七年,她覺得自己即將可以觸摸到幸福,但是現實告訴她——你妄想,你永遠都別想。

電視新聞裡的主持人刻板而嚴謹地報道這這起事故。

窗外的風依然安靜地吹,城市中的車輛,平靜而忙碌地行駛。車水馬龍的盛況,並不會因為某個人或某件事而改變。

廣場上的鴿子愉快地振翅,飛向蔚藍高遠的天空。它們有自己的自由,不被旁人左右。遠遠矗立在山巒中的塔樓,亙古而不滅的鐘聲,還有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的記憶。

沈清石安靜地站在那裡,隔著遙遠的時空,她彷彿聽到了父親和弟弟的呢喃,兒子和丈夫的哀泣。

她這樣站了很久,在楊子欣擔憂的目光裡重新坐下來,吃那熱度還沒消散的麵包。那是謝從洲離開前,幫她和蔣亮預留的。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暴雨,雨夾雪,這樣惡劣的天氣,足足維持了三天。

三天內,沈清石一直呆在自己的別墅裡,那是謝從洲留給她的。房門上的指紋識別鎖,隻有他和她的指紋才能匹配。

三天以後,律師和相應人員來了,包括謝從洲的家人。從進門到圍著桌子站定,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各自有各自的律師。

代表謝家的來人是謝飛瀾。年輕美貌的女人坐在她對麵,成竹在%e8%83%b8,彷彿擁有足夠的籌碼。她抬起手指,輕輕地敲了敲玻璃茶幾:「沈小姐,你應該非常清楚,我來這裡的目的。」

沈清石沒有說話。麵對陌生的外來者,她表現地太過平常。

謝飛瀾微微挑了挑眉,這個女人有些超乎尋常的冷靜。她收斂了笑容,公事公辦地說:「你雖然是我哥哥的未婚妻,但你們還沒結婚,你就不能算是他的合法妻子。所以,他名義下的財產,房產、汽車包括在各公司的股份,你沒有資格繼承。」

沈清石依然保持沉默。

不說話就可以了?

雖然說,她這樣一個單身女人生活很不容易,但是,憐憫這個詞並不會出現在謝飛瀾身上。她略帶譏誚地說:「請你馬上搬離這棟屬於我哥哥的別墅。當然,我並不是冷血無情的人,怎麼說,你都跟過我哥哥。我可以給你一筆報酬,如果節約的話,足夠你下半輩子生活無憂了。」

對於她這樣冷血而輕蔑的話,沈清石並沒有超乎尋常的反應。她看了她一眼,平靜地說:「你是謝從洲同父異母的妹妹。」

謝飛瀾怔了怔,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這對於彼此的談判,並沒有任何作用。難道這個女人竟然會以為,她會看在死去哥哥的情分上而憐憫她?

簡直是天方夜譚。

在她如此想的時候,沈清石卻說出了一句出乎她意料的話:「看來,你一點也不瞭解謝從洲。」

謝飛瀾皺了皺秀氣的眉。她並不覺得這些廢話對談判有絲毫作用。她說:「閒話還是不要多說了吧。看在你和我哥哥——」她頓了頓,「嗤嗤」地笑出聲,「還有嘉越的情分上,我怎麼都應該給你留點渣滓啊。你以後要是餓死了,我也不要到地府去見我哥哥,沒法交代。」

「不。」沈清石搖搖頭,目光出奇地平靜,「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飛瀾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女人的眼睛,黑地格外純淨,彷彿有一個漩渦,要把看著她的人全部吸進去。這樣死寂的目光,讓她感到不寒而慄。不過,她沒有退縮,至少表麵上沒有絲毫遲疑。

謝從洲死了,他在博美的地位自然由自己繼承。而他名下的所有財產,當然也應該歸她。謝老頭子根本不需要,而其他人,根本沒資格和她搶。

「謝飛瀾。」沈清石輕輕叫她,抬手招了招。

隨行的李律師把一份封存的檔案打開,遞給沈清石。沈清石沒有看,隔著茶幾推到謝飛瀾麵前,「謝小姐,請你過目。看完以後,你一定可以明白的。」

謝飛瀾抬頭看看她,遲疑著,接過了那份文件。

看著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極力保持的涵養也有些控製不住。

沈清石彷彿沒有看到她的臉色和投射過來的怨毒目光,揚手示意李律師可以開始了。古板的中年律師抽出另一份文件,麵無表情地開始宣讀:「……雖然我無病無痛,但是為了預防可能發生的任何意外,我對我名下所有的財產作出了以下部署……我和我未婚妻的共同財產如下……我各人財產如下……我在博美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汽車兩輛、在海濱羅比亞的兩棟別墅、城南的私人公寓……現對我所有的財產份額,作出如下部署:我名下所有資產均為我未婚妻沈清石所有,倘若我未婚妻發生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