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才不情不願地回了房間。
「生日快樂。」他撲過來抱她。
沈清石沒躲。
「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陳老師告訴我的。」
「陳舒晴會告訴你?」沈清石覺得詫異,不由笑了笑,側身讓開他,「她對你還挺好的嘛。」
「姐姐對弟弟那種好。」他忙說。
沈清石失笑:「我也沒說什麼啊。她是什麼人,我比你瞭解她。」
嘉越不說話了。
沈清石在沙發裡看他。
他微微低著頭,眉毛彎彎地垂著,很溫柔,又有點哀怨的情緒。她心裡莫名地柔軟下來,但是她不想表現在臉上,隻是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說:「別鬧了,嘉越。」
他不說話。
「楚嘉越!」
「我餓了。」嘉越說,挫敗地看著她,打蛇打七寸,這個女人算是徹徹底底地拿捏住他了。
他們在客廳裡席地而坐,邊吃邊喝,也沒叫林文東。嘉越喝了兩瓶白酒,沈清石不讓他喝了。他搖搖晃晃地靠過來,頭枕在她的肩膀上:「我們能不能……」他翻過來,往她懷裡鑽,清石被他頂到沙發上,笑出聲來,捉住他不安分的手。
「別鬧了。」
「你讓不讓嘛?」
清石頓了頓,覺得他話裡有話:「什麼『讓不讓』?」
「那事啊。」他眼神飄忽,不敢睜眼麵對她。沈清石說:「看著我。」嘉越隻好看她,但是,仍不敢正視。
這個年紀的小男生,聚眾看看黃片還可以,真要真槍實彈,又怯場了。但是,他的眼神,又著實透著點渴望,帶著點試探。
他說:「你說讓不讓嘛?」
「那還用說嘛。」沈清石瞪他一眼,放開他,「當然不行。」
「為什麼啊?」他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雙手托腮,哀怨地看著她。沈清石笑了,趁他不備扯住他的耳朵,嘉越一迭聲叫痛,她才罷手。
「知道為什麼擰你嗎?」
楚嘉越捂著那紅腫的一塊搖頭,還老大不樂意的。
沈清石說:「你還小,少想這些有的沒的。等你畢業了……」
「我畢業了就可以嗎?」他又笑嘻嘻地湊過來,手伸進她的裙子裡。沈清石一把甩開他的手:「又不老實啊。你現在畢業了嗎?你幾歲了啊。」
「好好好。」他嘴裡應著,趁她不備又在她%e8%83%b8上狠狠摸了一把,說「軟的」,笑著躲進房間了。沈清石抓了顆蘋果扔過去。
就這德性,還要當外交官?
後來他們出去玩,到臨近的公園。有外國來的先生在此地表演魔術,小醜和天鵝給他做助手。他笑著展示手裡的白布,攏在手裡,再一次抽出時,一簇花端正地合在掌心。
四週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清石看得也稀奇,忍不住伸手鼓掌。
「彫蟲小技。」楚嘉越在旁邊哼哼唧唧,很不滿的樣子。
清石瞪他一眼:「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
「也看入不入流。」
「那這不入流的小玩意,你會嗎?」
「有什麼難的,一學就會?」
說著他站起來,真的朝那位外國魔術師走過去。沈清石連忙拉住這個自高自大又任性的傢夥,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她威脅:「你給我安分點,不然馬上滾回去。」
他悶不做聲了。
「好啦好啦。」她哄道。
他不理他。
「乖啦,旺財。」她笑瞇瞇地摸他的頭。
他霍然轉身,凶神惡煞的樣子:「誰是旺財?」
「叫兩聲姐姐聽聽。」她「咯咯」地笑起來,嘉越臉色鐵青。
這時外國魔術師過來,彎腰伸出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清石依約站起來,用英語問:「貴幹?」
他搖搖頭,說出一口她聽不懂的鳥語。
清石擰著眉。
嘉越在那涼涼地回了一句。清石驚訝地回頭看他,發現他倆說的是一樣語調的鳥語,他還把這老外的語氣學了個七七八八。
那老外格外熱情,他鄉遇故知的似的,拉著他東拉西扯。清石根本聽不懂,就在那乾站著,楚嘉越一臉不耐煩,奈何此人居然看不出來。實在招架不住了,站起來走到沈清石身邊說:「他要表演一個魔術,想請你幫忙。」
「好啊。」
嘉越一聽臉就黑了。
不過到底沒扭過她。
老外表演的是「大變活人」,抬手請沈清石進入一個塑料合成的長方形大盒子,再一次打開時,沈清石人已經不在那兒了。老外把盒子抬起來,四周沒有,底下也沒有。一個大活人,真就這麼不見了。
四周掌聲雷雷。
楚嘉越衝上去揪住他的衣領,二話不說一個左勾拳打過去,然後源源不斷的拳打腳踢。四周人都嚇壞了,紛紛四散。沈清石從旁邊的草叢裡跑過來阻止時,那老外都進氣多出氣少了。最後把人送進醫院,一個下午,她沒給楚嘉越好臉色。
「我這不情急嗎?誰知道他把你怎麼樣了,也不事先說一聲。」回家的路上,他跟她抱不平。
「那你就隨便打人?看看你把人家打成什麼樣了?」
「你喜歡上他了是不?」他哼哼幾聲,「我看你就是看上他了。丫的,兩撇小鬍子,賊眉鼠目,那麼醜你也能看上?」
「哪兒跟哪兒啊?」
「從進公園開始,丫的洋鬼子就一直朝你放電!」
「行啊,楚嘉越,髒話挺順口的啊。」她說,「強詞奪理誰也比不上你啊。」
「誰強詞奪理了,我說的是事實。」
「你還不認錯?」
「錯了才要認錯,我猜沒錯!」
……
吵吵嚷嚷的,從路上一直吵到車上。楚嘉越氣呼呼地踩住油門,車子正要駛出,外麵有人拍拍車窗。
作者有話要說:
☆、032
032
來人是秦公子,車窗降下後,笑著和他打招呼,然後目光定在沈清石身上:「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嘉越不知道怎麼回答,回頭看看她,看到她眼睛裡的閃動後,改口道:「……朋友。」
「怎麼那麼眼熟呢。」秦公子笑了笑,「一起吃個飯?」
「好啊。」
車子停在路口,他們在一家西餐廳入座。秦公子完後把單子給她,沈清石一直看,沒有抬頭。後來嘉越離座去了一次廁所,秦公子給她倒了一杯水。
「怎麼這麼巧,我最近去會所都沒看到你。聽應歡說,你辭職了。」
「是啊。」沈清石說,「我辭職了。」
「這是什麼原因?」
「不想幹了唄。」她自知說得意氣了,抬頭看看他,對方在微笑,很包容的樣子,但是自命風流的樣很讓人討厭。她板起麵孔說:「就是不幹了。」
「可惜了。」此人用無傷大雅的語氣說,「我最喜歡點你送酒。」
「……」
「你和她們不一樣,我約你六次,你一次都不肯,給你小費倒是收的心安理得。」
她被他說得臉一紅。┅思┅兔┅在┅線┅閱┅讀┅
秦公子笑了,一雙鳳眼望著她:「我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我後來不是不給錢了。我送你禮物,想和你做朋友,結果你也不願意。」
「我說。」秦公子好笑地和她說,身子微微前傾,點了點桌麵,「你怎麼跟了楚家老二啊?他比你我小那麼多,還在上學吧?他每個月能給你多少?」
沈清石失笑。
這人喜歡用金錢來衡量人。以往身在職位,她還樂得和他周旋一二。
「我們就是朋友。」沈清石喝水,「您說到哪兒去了啊。」
「朋友?」秦公子笑笑,「朋友好啊,我跟楚二也是朋友,大家一起玩嘛。你別躲著我就成。」
「我什麼時候躲過您?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
「你都是嘴裡說的好聽。」
秦公子的目光在別的地方,四處看著,沈清石卻覺得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渾身不自在,嘴角的笑容也淡了,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捏著,慢慢沁出一層汗。
秦公子從隨身的煙盒裡撥出一根煙,有女招待過來,義正言辭地說:「先生,對不起,這裡不能抽煙。」
他後仰著腦袋笑了笑,揚手彈了一下煙頭:「麻煩您,和值班的經理說一聲。我有病,一刻都離不了煙。」
「您不能這樣。」服務員努力作出要秉公辦理的樣子,但是一雙眼睛,滴溜溜在他身上亂轉,冒著紅心。
沈清石無語。
有必要這麼誇張?
不過是一副好皮囊,還有那身光鮮亮麗的行頭。掰開了外皮說裡子,那就是斯文敗類。在會所那會兒,這人是典型的豪客,一擲千金,不過私生活混亂,沒個定性,一雙桃花眼到處放電,處處留情。
後來連值班經理都引來了,低頭作揖、謙恭地道歉,把那女招待訓斥地頭一直往下低。
仗勢欺人的戲碼,沈清石沒興趣看,低頭喝自己的水。
「行了行了,人家小姑娘都哭了。」秦公子揮揮手讓他們下去。
值班經理如蒙大赦,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好威風啊。」沈清石不無嘲諷地說。
「你不用這樣說。」秦公子將煙抵在煙灰缸上,彈一下手指,「青青,難道楚家老二就不是這樣了?我也沒幹什麼,不過規則就是這樣。下麵人見了上麵人,心裡害怕,我們阻止不了。」
是這個理兒。
他們是「上麵人」,她就是這個「下麵人」。
秦公子看著她的目光,依然溫和。
「我托應歡要你的電話,她支支吾吾就是不告訴我。她也實在是仗義,都差點被炒魷魚了,還藏著掖著。我說要給她介紹大客戶,也不鬆口,軟硬不吃。」
沈清石低著頭,慢慢地喝水。
秦公子說:「我就這麼可怕,需要你這樣小心翼翼地防範?」
「……」
「你不想連累你的好姐妹吧?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青青,我覺得你不是那種罔顧別人死活的人。」
「你覺得我不是那樣的人,那你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她拿起茶杯,揚手砸到牆上,聲音清脆,四分五裂。
服務生緊張地敲門進來,詢問緣由。
秦公子說「沒事」,揮揮手讓他們出去。
「脾氣怎麼這麼大呢?」他走過來,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撩起她的一綹髮絲,慢慢地纏在指尖上,「我說你脾氣怎麼這麼大呢?原來在會所那會兒,笑臉迎人,端莊得體的,原來骨子裡是座活火山啊。」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冷笑。
「不說這個,掃興。我和你說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秦公子愛憐地撫弄她的頭髮,他在她頭頂說,「青青啊,你這頭秀髮,還是那麼美。我見過的女人也不少了,但是我沒見過別的女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