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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鳥 李暮夕 4343 字 1個月前

女啊。」

林文東才覺自己說漏了嘴,氣勢一下子弱下來了,支支吾吾地不開口。

嘉越輕哼一聲:「就那個教英語的長得還可以吧。」

林文東聽著,又不幹了:「什麼還可以啊?」

嘉越看前麵的路,扭一下方向盤。路有點不穩,二人都顛了顛。他頭都沒偏一下:「那也是老師,你以前那些混事就算了,別把腦筋打這頭上。」

他把頭轉到窗外,不時玩一下衣角。有風進來,他撥一下頭髮,也不知道是在吹風還是在照鏡子。

半晌,嘉越聽到他說:「明天教師節,我就是去送個花。」

離校門不遠的地方就有花店,但是林文東嫌棄抵擋,他們又繞環城西路半個小時,最後停在宣城國際不遠的一個花鳥市場。

這個市場很大,不止銷售花鳥蟲魚,隔壁還在展覽古董和玉石,吸引了不少人。他們去的是內區,這裡在舉行花展。有服務人員過來和他們要查看的證件,林文東早有準備,把客商證拿出來,和嘉越人手一個。

嘉越看看,扔回給他:「要戴你戴。」

「拿著拿著。」林文東硬給他塞進手裡,「沒這東西很多地方不能去的,你以為這東西這麼好弄?我求我小叔往上麵弄的,一會兒展出的花,競價結束後按成交價的半價買賣。」

嘉越看看他,微微笑了,把那客商證拍在手裡:「你怎麼不乾脆弄個免費的。」

文東聞言,白他一眼。

確實是大型的花展,每一個展區的品種不多,不過展出的都是精品,還有美麗的穿著旗袍或唐裝的模特幫忙兜售。來往的人都很有禮貌,競價、低聲交談,不像外麵那麼嘈雜。幾分鐘前,文東和他說要去競價一盆金劍鬱金香球莖,讓他在原地稍等。

嘉越正無聊著,想著要不要去樓上休息片刻,誰知碰上相識的人上來打招呼,科技部的某某領導,姓周,去年在首都的一次婚宴上見過。

他看看此人,西裝革履,腕上手錶亮過鑽石,身邊還有一個美貌的模特挽著手臂。再想起不久前電視銀屏上大談「城市建設,未來十個一規劃」的事情,心裡笑笑,上去問安。

「嘉越在這裡上學?」

「剛剛來。」

「你爸爸不久前提過。」

「他在那邊可好?」

「你看到了,我也調任了,現在不在不是很清楚。」

剛開始他不是很有興致說,後來漸漸進入狀態,像往常一樣應付。這天的意外很多,沒想到的是,還碰上另一個人。

之前見陳舒晴,穿淺色的衣服,淡雅娟麗,現在一身紫色繡花的旗袍在她身上,也是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她正在應付一個外地的客人,轉頭搬花的時候看到他,抬手打招呼。

身邊說話的領導停止了一刻。他低下聲,很輕很輕的說了什麼。嘉越的目光一直在遠處,所以隻聽見了最後一句:「……就是年紀有點大啊。」

他回過神,此人已經抱著他的嫩模走遠了。

陳舒晴也正好走到他麵前。時間掐的正好。

「今天不用上課?」她背著手貼到身後,笑了笑。嘉越注意到她畫了很長的眼線,她本來就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現在看,更是嫵媚。

他笑了笑:「沒啊,您忘了,我們今天放假。」

「你瞧我這記性。」

「老師在這裡當花模?」

「你不看到了。」她走過來,在他麵前走一圈,那一刻張開雙臂,好像是為了讓他看清楚一點,又因為離得近,似乎想要擁抱他。

嘉越聞到淡淡的香水味,是迪奧的真我香水。

「你還不回去嗎?」陳舒晴看他一眼。

他本想說在等文東,這時候林文東卻發過來短信,臨時有事,讓他先走,他隻好改了口:「正要走呢。」

「那一起吧。」

到了外麵,楚嘉越停下腳步,回頭看到她還沒有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陳舒晴輕輕地笑了,頭一側:「不送我一程?」

他正要尋個借口,她說:「我知道你有車。」

「……」他低頭輕笑了聲,腳尖點在水泥地上,「您知道?您怎麼知道啊?」

「我見你和林文東半夜爬牆出學校,開的就是——」她指指他停在對麵那輛紅色的跑車,「就是這輛。」

「……」嘉越有點尷尬,隻得說,「我姑姑的車。」

「載我一程?」她斜著身子靠在車上,抱著胳膊看著他。

實際上,他不知道怎麼應付這種情況,隻好打開車門,說:「請。」

車子一路往學校的方向走。

「你老家是在北京,是吧?」陳舒晴看著前麵的路。

「是,我剛剛來南方。」

「北方比這裡冷?」

「不能這麼說。」

傍晚晚霞正好,爛漫無邊,陳舒晴轉過頭看看他,流動著橘紅色波光的眼睛多看了他幾眼,笑了一笑:「怎麼說?」

「有暖氣,整個房子都打著,感覺不到冷,就像法國的留學生宿舍一樣。」

「你去過法國?」

「沒,我哥哥去過。」

她奇異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有哥哥?」

「是的,他已經工作了。」

「比你大?」

「比我大一輪。」他說,「我爺爺那輩本來希望我是個女孩,誰知道是個男孩,小時候沒少給我臉色看。後來,我奶奶倒是不生氣了。」

「怎麼著?」

「有事沒事就把我當女孩子打扮。」他笑道,隻想多說點話,緩和奇怪的氣氛,「那段日子,不敢出門。碰到認識的小男生,把我當女孩搭訕,同一個大院的,為了我打架。」

「誇張啊。」她笑得前仰後合,靠過來,看看他的臉,嘉越嚇了一跳,低頭差點和她撞上。陳舒晴看著他,慢慢地退回去,鬆鬆地靠到椅背上:「不是也是。」

嘉越不解:「什麼?」

「我說也是啊。」她看著他的側臉笑了半天,最後出門時,伸手在他大%e8%85%bf上拍了拍,「你這孩子,挺有趣的。」

作者有話要說:

☆、012

012

9月10號這天,正好是星期一,學生不用補課。幾個老師在辦公室批改作業,從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操場上散步。

「清石,你看看我這花。」陳舒晴在隔壁叫她。

沈清石轉過臉。

陳舒晴的辦公桌緊挨著窗台,那一塊窗下的橫板就成了她的專屬區域,擺著幾盆仙人掌和冰盞雨露。她記得那都是十五班的幾個小男生送的。陳舒晴長得好看,氣質溫和,又能說會道,不止男生喜歡她,在女生堆裡也很受歡迎。

說不羨慕是假的。

她桌上堆著一大捧水蜜桃玫瑰、幾朵白百合、零零碎碎的一些向日葵和康乃馨,都是一大早學生送過來的,上麵還有寫著祝福語的賀卡。

清石的目光停留在她手裡那盆花上。

白色的花瓣,細看晶瑩剔透,形狀有點類似蘭花,花蕊卻是藍色的。她想了想,叫不出名,不由問:「這什麼花啊?」

「一個學生送的。」陳舒晴說話的時候把那盆花捧起來,對著陽光照了照,「說是盆蘭花。其實送些花束就好了,還送什麼盆栽,浪費錢。」

沈清石不知道要接什麼,隻能「嗯嗯」了兩聲。

旁邊一個女老師「咦」了一聲,走過來看:「陳老師,什麼學生這麼大方啊?這花不便宜吧,不是普通的蘭花。」.思.兔.網.

陳舒晴端起來看看:「不知道啊,我認不出來。」

那女老師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拍腦袋:「這不就是昨天宜城花展上展出的那盆嘛,叫什麼……」名字太長,她想了半天沒想起來,「這花要好幾千吧。」

「這麼貴?」她頓了頓,說,「那我還是還給他好了。」

「別啊。」那女老師笑笑,「怎麼都是學生一番心意。」

「算了。」她笑了笑,退一步,把這盆蘭花端端正正地擺到桌麵上,回頭看看清石,「你收的什麼啊?」

沈清石看看自己桌麵上零星那幾朵康乃馨,焉答答的,一看就是沒餵過水。她真心覺得拿不出手。

陳舒晴看一眼,收回目光:「你們班那幫不是挺聽你話的?」

這兩者,不好等同,沈清石也不知道怎麼回話。

陳舒晴整了整那一大捧水蜜桃玫瑰,放在鼻子下麵聞一聞:「好像沒什麼味道。不過寓意好,『桃李桃李』這幫小兔崽子,還挺有心。」

沈清石附和著笑了笑,心裡有那麼點彆扭。

陳舒晴從那捧花裡抽出兩朵最飽滿的,也沒等她說話,就那麼插在她的筆筒裡了。

「看,好看多了。」

清石看看原本單調的筆筒,再看看現在,好像是那麼回事。不過,插筆的地方插上這麼兩朵花——她說:「還是算了吧,還是拿水養著,這樣很快就要枯萎了。」

「隨你便吧。」

陳舒晴捧著那玫瑰和一大束花走出去。清石批完作業,拿了一個玻璃瓶去廁所,路過隔壁的辦公室時,看到陳舒晴在裡麵,笑著和另外三個女老師說話,把手裡的花一一分給她們。她的腳步停了一下,爾後,沒有停頓地走開。

她在廁所裡接了水,插了那兩朵花進去,本來還不甚精神的花,現在一下子充滿了靈氣。她低頭聞聞,其實香味還挺濃的。

出來時,沈清石在盥洗台看到陳舒晴。

陳舒晴也抬頭看到了她,愣了一下:「怎麼你還沒回去嗎?」

「我來接個水。」清石笑笑,舉舉那花瓶,「謝謝你了,挺好看的。」

「不用。」陳舒晴低頭繼續重新,洗完以後,擰緊水龍頭,輕輕地甩了一下手。有幾滴濺到清石的手上,有那麼一點涼。她低頭一看,自己抹了。想說點什麼,陳舒晴已經走了出去。

清石想著還是先去吃飯吧,都中午了。離開時,她的視線無意地掃過垃圾桶,發現裡麵扔了滿滿一桶的花,都是剩下的零碎的。

她張了張嘴巴,抬頭看看陳舒晴離開的方向,不知道說什麼。

一下午都挺空的,沈清石又整理了一下課件,又排了排課程。後來真的沒別的事情做了,她托著腮靠在桌子上發呆。

隻是一個上午的時間,花瓶裡那幾朵花已經有些焉了。

她想了想,從桌底的抽屜裡翻了本漢語大詞典出來,又拿了剪刀,把這些花剪下來壓進書裡。

「老師在幹什麼?」

清石手一抖,嚇了一跳。

楚嘉越站在她頭頂,正好擋住了窗□□進來的陽光,她整個人都在他的陰影裡,抬起頭,不適地皺眉:「你坐下。」

「我喜歡站著。」

愛站站著吧,她心裡想,低頭鼓搗手裡的花。

嘉越對她手裡這些挺感興趣:「這是什麼?」

「花乾。」她沒有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