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不然不能贖人。」
林文東看他裝模作樣的就想笑。
他說:「不就是想撈一筆保釋金嗎?直說嘛。」
老王這下也有點掛不住臉了。
「怎麼說話呢?你這孩子。」
「你和他廢話什麼,這種混小子,就是欠教訓。」劉彪擼起袖子作勢要打,老王嚇了一跳,把他拉到一邊說話。
到了角落裡,劉彪不滿地推開他:「你幹嘛啊?」
老王沒好氣地說:「你這火爆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上次被處分,調到了平山縣。這還沒上任呢,又想惹事?」
「惹事,我惹什麼事了?上次?上次還不是那混球找茬。堵在路口讓別人怎麼過?誰知道開個垃圾大眾的還是縣裡的領導。要不是有個遮陰蔽日的爹,我他媽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你閉嘴。」老王怒道。
他聲音不大,但屋子就這麼點大小,周圍幾個人都聽到了,齊齊轉過頭來。林文東的目光充滿了戲謔,劉彪差點沒忍住,老王趕在他發飆前拉他進了裡屋。
門簾一放下,劉彪就甩開他的手。
老王說:「你看看你,看看你,連人家什麼來頭都不清楚就瞎教訓。上次是你運氣好,隻打了個縣領導。什麼時候踢到鐵板,你就隻有回家種田的份了。」
劉彪哼了聲,這次倒沒反駁。
剛才的話有點厲,老王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放柔了語氣。
「外麵那幾個應該沒什麼背景,其中一個我還認識,都三進宮了。就那個戴球帽、剛剛和你頂嘴的,還有那個穿襯衫的,衣著打扮看著都挺上檔次。你等會兒出去問問,問清楚了再說。」老王沉思道。
「要問你問。」劉彪拉不下這個臉。
「我問?」老王氣得在他腦袋後麵打了一巴掌,「你每次闖禍還不是我給你擦%e5%b1%81%e8%82%a1?」他說,「你先去巡邏,剩下的事情我來。」
他也是怕劉彪沉不住氣又闖禍。
劉彪掀了簾子從裡麵的屋子出來,往外走的時候,狠狠瞪了林文東一眼。這小子攤攤手,和嘉越笑了笑,不痛不癢的。
劉彪氣煞。
「你家裡的電話是多少啊?」老王隨後出來,問他。
林文東冷哼一聲,伸手拉了一張椅子來坐。他在那兒翹著二郎%e8%85%bf,愛理不理的,老王有點尷尬。
「靠,你什麼態度啊?」一直沉著臉沒開口的那個小警察罵道,「天王老子都沒你屌啊。你是王子還是太子啊?」
林文東沒說話,腳一下一下點著地。
「牛吧你!這年頭,什麼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都牛逼哄哄的……」
「小楊!」老王喝止他。
叫小楊的警察停了下來,看著他,老王眼神示意他先出去站崗。他回頭打圓場,哈哈了兩聲:「小楊我就是這樣,直脾氣。你看,要不要先聯繫家裡人?」
林文東坐在椅子裡,沒正眼看過他。
老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替他解圍的是嘉越:「你打我家裡的電話吧,他父母都在外省,一時趕不過來的。」
「好好。」老王鬆一口氣,拿出一張紙來記。
記好後,他拿著這紙到裡麵打電話去了。
外麵的屋子,門口隻有一扇木門,很舊了,風從縫隙裡吹進來。清石有點冷,抱了抱肩膀,往角落裡縮。
「你很冷嗎?」嘉越問她。
清石回頭看他一眼,沒好氣的,當然也沒回。
嘉越說:「你不用擔心,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今天的事,對不住啊。」
他好聲好氣的,她也不好甩臉子,默默點點頭。
文東覺得納罕了,拿手肘頂他,小聲說:「這誰啊?有夠土的。」
嘉越看了她一眼,手遮住半邊臉,也低聲說:「是夠土。」
「那你還看?」
「好玩。」他笑了笑,和文東耳語,「你不知道,這女人有多奇葩的……」
清石看他們兩個在對麵悄悄話個不停,不時還看看她,心裡一個勁犯嘀咕。她覺得,他們說的事情一定和她有關。
她好奇地要命,卻不好腆著臉去問,冷冷地扭過頭。
林文東這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是夠好玩的,就是長得不咋滴。」
嘉越看看她。
難看不至於,至少臉型還可以,不過妝濃了點,畫得很粗糙,眼線都糊了,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這女的恐怕也就二十四五,但是穿著黑色的針織線衫和薑黃色的長褲,還梳著最老土的馬尾,額頭厚厚的劉海蓋了大半張臉,看上去就老了很多歲。
「難不成你對她有興趣?」文東說。
「說什麼呢你?」嘉越白他一眼,「越來越沒譜了。」
「也是,你會看上這樣的?眼又沒瞎。」
這一句很大聲,沈清石聽到了,想罵兩句,又覺得這地方罵人不合時宜,咬咬牙忍了,自動站遠了一點。她想,惹不起我躲得起。
這都什麼人啊?
「呦,生氣了。」林文東興奮地拉扯他。嘉越知道這傢夥的毛病,有事不怕,沒事也要找點事出來,在大院那會兒就是一混世魔王。
「算了吧老兄。」他扶額,「我剛來常川,你給我留點麵子和裡子,別到處得罪人。」
文東還要說點什麼,剛才進去打電話的老王跑出來了,看著他們,額頭冒汗,三兩步上來,說了一大堆解釋的話。嘉越無心去聽,說來說去就是一些「誤會啊,不好意思」什麼的,無非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力求他們不要追究。
他想姑姑可能放了什麼狠話,她從小到大最疼他,和父親的嚴厲、母親一定程度的護短不同,她對他幾乎是毫無道理的溺愛。
那老王還要說點什麼,嘉越說:「不必了,到此為止吧。」
不理會老王錯愕糾結的表情,他招呼林文東出去。
老王揣摩不透他的意思,站在那裡,跟上去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背後的冷汗都浸透衣服了。
他一個分區派出所的副所長,見過最大的官也就市局的領導。剛才電話還沒撥出去市局就來電話問候了,直接問他是不是拘了兩個年輕人。他心裡想人是劉彪抓的,和他沒什麼事,但是還沒解釋就被上級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他從始至終沒弄清楚原委,但領導的語氣還是聽得出來的,那是比他還急。
他又不傻,知道自己肯定是抓了什麼不該抓的人。這個時候恨不得宰了劉彪,每次闖了禍拍拍%e5%b1%81%e8%82%a1走人,都是他來善後。
「等一等。」他厚著臉皮跟上去。
嘉越說:「你還有什麼事嗎?」
林文東就簡單粗暴多了:「有話快說,有%e5%b1%81快放!」
老王清咳了兩聲:「這個點沒有車了,我送兩位回去吧。今天的這個事,實在是對不住啊,我回頭一定好好說說劉彪……」
嘉越聽得不耐煩了,想說點什麼製止他,路的那一頭忽然有人打亮了車燈。他望過去,一個人斜斜地靠在黑色的轎車車門上,在陰影裡對他招招手。
嘉越飛快地跑過去,看到來人後,一張臉卻垮了下來。
「怎麼是你?姑姑呢?」
「省裡有事,她出去了,我正好在,代她來接你。」嘉航一邊說,一邊開車門,「進去吧……哦,文東也在呢。」
「大哥好。」林文東乖乖地跑過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嘉航看著他,輕輕笑了一聲:「我倒是忘了,闖禍的事,你倆總是一起的。」
「哈哈。」林文東摸後腦勺。
嘉越上車前想起什麼,轉過頭看,他在派出所門口捕捉到那個女人的身影。她看上去很纖弱,穿得很少,那麼可憐地站在寒風裡,臉頰卻紅彤彤的。
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她乖乖地應著,後來聽得不耐煩了,眉毛皺起來,又不想和那人理論,翻了個白眼,自動把手機拿地離耳朵遠點。
電話那頭那人罵地更過分了,她馬上報了地址,然後說:「信號不好,信號不好,啊啊……聽不到啊,聽不到……」
他不禁莞爾一笑。
明明穿地那麼老土,技術渣地要命還學人家小姑娘化妝,膽子又那麼小,怎麼那一刻就那麼光彩奪目呢?好像有一種源源不斷的生氣從她身上冒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004
004
離那件事過去了一個禮拜。
這個暑假快到了,沈清石收拾了東西,提前五天到學校報到。
二中在常川和雙林中間的山區,是上個世紀末沒有完成的施工場地,後來一個海歸的華僑出資改建的。地方雖然偏僻,因為建在嶗山山腳下,環境非常清幽。每年市裡有不少學校組織春遊秋遊時,都把這裡當成極佳的地點。
整個學校佔地不過300餘畝,三棟教學樓分別矗立一端,呈掎角之勢,食堂和宿舍在最東麵的超市後麵,進門是操場和籃球場地。
分到的宿舍房間在東麵最末,兩人間,一室一衛,現在是她一個人住。房間不大,沒有空調也沒廚房,但是勝在出門左拐就是陽台,平時曬被子、晾衣服非常方便。
她花了一下午打掃乾淨,累得上床就睡了個天昏地暗。半夜醒過來想起來沒洗澡,心裡天人交戰了會兒還是選擇兩眼一閉。她早上起了個大早,洗了個澡才出門。
假期結束後,學生陸續返校。她出門時碰上了不少小團體,拖著大包小包,不少饒有興趣地打量她這個女老師。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學生,她一一報以微笑,隻是收效甚微,倒有幾個滿臉青春痘的小男生一直朝她吹口哨。
她又好氣又好笑,趕著點到了高二年級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後,她和裡麵的人打招呼。辦公室不大,五六張藍色的塑料擋板桌擠在一起,過道隻容一個人過。這個時候隻有一男一女在,教化學的杜子騰看到她,放下手裡的工作,把一份準備好的表格給她看。
「沈老師,你看看,這是這個學期轉到你們班的新學生,你給安排一下吧,座位啊,宿舍啊什麼的。」
「啊?」沈清石沒有反應過來。
「是這樣的。」杜子騰說,「十七班的班主任懷孕待產去了,這段日子由你暫代,教學辦剛剛下的文件,主任很看好你。」
清石覺得壓力山大,支支吾吾地說:「……我怕我做不好啊,您知道我的,還有十七班那幫孩子,我一個語文老師哪裡管得了他們……」
杜子騰大聲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小沈啊,這是主任給你的機會。我們專職教師,每月的工薪、津貼加補助滿打滿算也就2700左右,你剛來沒多久,可能隻有2500,不過隻要好好幹,以後肯定會升的。做班主任每月有額外的300補助啊。」
清石還想著推脫的話噎在了喉嚨裡,得了,蚊子%e8%85%bf再小也是肉啊。
「我一定會好好幹的。」她馬上改了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