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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在她脖子下,心裡湧上一絲幸福,小尹與他說話了,眼神也沒有很冰冷了,她不生氣了。

赫連尹摀住起伏不定的心臟,張嘴喝粥。

「我昨天冒著雨出去打探過了,現在外邊的情況還不是很好,可能還得等上三天,被泥石流堵住的路才能徹底清除。」

「外麵雨停了嗎?」

「沒有,還是暴雨,我來到這裡兩天,雨勢一直沒有轉弱,可是現在物質越來越匱乏,就算暴雨,也要鏟出一條生路出去呀,不然能怎麼辦?」

「也是,不過你就不要出去了,外麵太危險了,讓救援隊伍來做吧,畢竟他們是專業的。」

「你在擔心我?」他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楞了一下,也笑了,神情虛弱,「你是我哥哥,我當然擔心你了。」

「你……」他問得有些遲疑,「還生我的氣麼?」

她搖頭,「早就不氣了,那個電話,是你打來的麼?」

他愣了一下,笑著點頭。

「為什麼不說話?」

「沒有勇氣,怕我一開口,你就馬上掛了,並且以後再不接我電話了,所以不敢說話。」他坦誠,眼眸認真。

「我還以為你想等我先開口。」

「沒有,隻要你肯理我,我就很開心了。」

她微笑,沉默片刻,又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你太苛刻了?傷害了你的自尊心?」

他伸手撫摸她的頭頂髮絲,「不會,小尹,你是個有智慧的人,我知道你生氣一定是有理由的,也許是我做錯的,但是我不知道錯在哪裡,小尹,你可以告訴我嗎?」

「其實你也沒有做錯,隻是當時的場景讓我有些不舒服,我聯想到一些強姦案的畫麵,當時陸梓潼拒絕了元熙,他惱羞之下強%e5%90%bb了她,我就覺得,你們逼迫了她,也許我是女權主義者,見不得這樣的場景,一群男人逼迫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可想而知她心裡有多絕望。」

赫連胤沒有說話,凝望她蒼白的臉龐,眼眸深深。

良久,他淡淡嗯了一聲,「嗯,我以後會記得這些話的,記得我們小尹是個女權主義者,時時刻刻保護你。但是小尹,我要再一次告訴你,這輩子,隻要你不願意,我絕對不會逼迫於你。」

她笑了,視線有些模糊。

少年摸了摸她的頭,「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沖藥劑給你喝,不然水要涼了。」

她點頭,輕輕放開了他的手。

少年下樓去沖藥劑了。

沒多久,他又端著藥劑上來了,慢慢餵她喝了下去。

感冒藥有安眠的作用。

她再一次睡著了。

窗外的雨勢仍沒有轉小。

在即將失去意識之前,她感覺到少年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伸入她脖子底下,將她擁抱在懷中。

淡淡的清香撲入她鼻尖。

他雙手環住她,聲音堅定,「小尹,不管要等多久,我都無怨無悔。」

*

睡眠綿長。

中途她醒了過來。

她的呼吸與他的呼吸交錯糾纏。

他躺在她背後,怕她重新感冒,用體溫護著她冰涼的後背,忽然間,她感覺自己的嗅覺靈敏了起來,病症退卻,意識洞明。

背後的人被她驚醒,翻了個身,手搭在她肩膀上,聲音朦朧,「怎麼醒了?」

「突然覺得精神很好。」

他的手摸到她的額上,輕輕一笑,「你的燒退了。」

「嗯,睡不著了。」

他靜默了一會,而後,睜開疲憊的眼睛,笑道:「那我陪你聊天吧。」

「聊什麼?」

少年在房間打量了一圈,唔道:「小尹,你知道我們現在睡的是什麼床嗎?」

她聞言,扭頭打量床頭板,這張床雖然有些破損了,但富貴華麗,線條流暢,看得出一張喜慶的床。

她揣測道:「是婚床?」

「嗯。」他輕輕笑了一下,「這是爺爺和奶奶的婚床,以前的人,都是通過部隊相親結婚的,爺爺是在部隊裡迎娶奶奶的,所以婚床一直放在了部隊裡,後來爺爺遷到京城,婚床帶不走,就遷到二叔這裡來了,雖然床很舊了,但爺爺一直不捨得扔掉,你能想像那種感情嗎?」

「你怎麼知道?」

「爺爺告訴我的,當初我還因為這件事,特意來東北看了下這張床。」

赫連尹莞爾,「你還真是閒啊。」

「是啊,也不知道那時候怎麼那麼閒,時間總是用不完似的,每天都覺得無聊,覺得沒事幹。」他回憶起還沒認識她的日子,輕輕笑了起來,「現在想想,那時候太煞筆了,總覺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大的,誰惹我,爺就二話不說端了他。」

赫連尹差點笑得岔氣。

「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眼神恨不得活刮了我似的。」

他忍不住笑起來,「隻能說,年少輕狂啊。」

「才時隔一年。」

「是啊,短短一年,沒想到我的變化那麼大。」他抱住她,下巴貼著她的頭頂,「是你改變了我,小尹,你可知道,你就是我要等待的人。」

這一刻,他們溫存相擁。

她微笑,眼睛亮亮的,「胡說八道。」

「才沒有胡說八道,你看,我們睡過了婚床,現在還在生死與共,都不知道幾天後能離開東北不。不,不對,老實說,不能離開我也無所謂的,每天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快樂。」

第85章 溫存相擁

「不要亂說了,我們肯定要回去的,不然爸爸媽媽怎麼辦?女兒被困在東北,兒子還九死一生來給她陪葬,這是要多傷兩老的心啊?」

夜色裡。

他咯咯咯直笑,「說笑的,我隻是想表達,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很幸福。」

「多幸福?」

「我也講不好,小尹,我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感覺,與你聊天,就覺得快樂,與你冷戰,又覺得痛苦,心裡麵壓抑得什麼事都做不好,不想自己那麼脆弱那麼難過的,但是總忍不住,腦中會不斷回放冷戰的那一天,攪得身心俱憊。」

她靜靜地聽著,外麵雨聲淅淅瀝瀝,她蜷縮在他懷中,心遠鍾疏。

他擁住她,感覺她輕盈得像是一片羽毛,憐惜地%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輕聲說:「我知道我對你的喜歡已經過於瘋狂,說的話也時常讓你苦惱,但是不要抗拒我的愛,就算你不喜歡我,也請你讓我喜歡你,一廂情願我也願意。」

黑暗中。

誰也看不見誰的臉。

她眨掉眼中的濕意,「謝謝你這些話,我很感動。」

「嗯?」

「睡覺吧。」黑暗中,她咬住%e5%94%87,偷偷伸手掩住眼睛。

少年聽出了她聲音中那絲顫唞,爬了起來,拿開她眼睛上的手,麵容溫柔,「怎麼哭了?」

「沒事。」她搖頭,聲音卻仍然哽咽。

是被感動的吧?

是的。

她不知道愛是什麼,不喜歡甜言蜜語,可這樣的夜晚,孤獨而深重的夜晚,生死未卜的夜晚,她%e8%83%b8膛裡騰起一片沸汽,塞得她整個心臟都鼓鼓的,憋憋的,想哭出來。

他沉默地握住她的手,柔聲哄她,「不哭了。」

「可是我想哭。」

她終於孩子氣了一回,少年微笑,麵容這樣俊美,這樣親近,「好吧,那你哭吧。」

她緊緊閉上眼睛,睫毛上都是淚水。

*

東北這場雨已經下了十天了。

瓦房被籠罩在雨幕中。

風聲凜冽。

赫連尹大病初癒,身體還是有些無力,披著薄毯,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看書,沒水沒電,屋內太暗了,她隻能靠在窗前借光閱讀,窗外雨絲連綿,呈現灰藍色。

「小尹,可以吃飯了。」這幾日,少年已經習慣了照顧她,蠟燭快用完了,大米也快吃完了,他隻能將粥熬得稀一點,讓小尹吃粥,他自己喝米湯。

「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赫連尹放下書,少年將粥遞過來,他的麵容瘦了些,笑容卻仍然迷人,把湯匙遞給她,叮嚀道:「剛熬好的,還有些燙,小尹你注意別燙到手了。」

「好。」她頷首,少年看著她手中的粥,不知道在想什麼,赫連尹不知道家中沒有米了,慢慢將粥喝了下去。

「哥哥你吃了嗎?」她抬頭問他。

少年點頭,「我吃過啦,你一碗夠吃嗎?不夠的話我再去給你盛。」

「飽啦。」

「那我把碗拿下去洗了,你先看書,我馬上就回來。」

「好。」

少年拿著碗離開了。

他在廚房裡徘徊,這翻翻,那翻翻,沒有任何吃的。

肚子咕嚕嚕叫囂著。

他把書包中的麵包翻了出來,可怎麼也撕不開包裝袋似的,看了那幾個麵包良久,他走到米缸裡看了看,米隻剩一把了,隻夠煮一碗粥。

考慮了良久,他終是把那幾個麵包收了起來,將鍋底剩的米湯喝掉,在喝了幾杯白開水,上樓去了。

常時間吃不飽導致他的臉青青的,沒有血色,他倚靠在沙發上看她閱讀書籍,沒有力氣說話。

「你怎麼這麼累的樣子?昨天沒有睡好麼?」赫連尹從書中抬頭問他。

「沒有,昨晚睡得很好呢,可能是天氣有點冷,覺得舒服,就發困。」他垂著睫毛,看得出臉色很疲憊。

「你臉色很差,要不要現在去睡一會?」

「也好。」反正睡著了就不餓了,沒事幹就多睡睡吧,把食物都留給小尹吃。他這麼想著,站了起來。

赫連尹也走了過去,替他掖好被角,「午安,我精神好很多了,晚上換我來煮飯吧。」

已閉上眼睛的少年忽然睜開眼睛,抓住她的手,%e5%94%87色蒼白,「不用,我來煮就好。」

力氣之大嚇了赫連尹一跳,她麵露狐疑,「怎麼突然反應那麼大?是不是怎麼了?」

「沒有,就是突然想了起件事情,小尹,等下五點半你叫我起來,我給你煮飯,你是病號,不要碰冷水,會重新生病的。」他不放心的叮囑。

赫連尹沒有接話,順從地點了點頭,「好好睡吧,我等下喊你起來。」

「嗯,那我睡了,午安。」

少年的頭倒在枕頭裡,沒一會,腦子就一片混沌,陷入了睡眠中。

他的睫毛靜謐纖長。

赫連尹默默看了一會,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來到廚房,她悄無聲息地打開了米缸。

屋外的雨勢驟然變大。

雷電交加。

白茫茫地一片。

她僵在米缸旁邊,瞳孔近乎透明。

*

晚上六點。

少年醒來的時候,赫連尹正坐在床邊,蠟燭沒有點,她的氣息靜極了,默默地注視著他,瞳孔冷寂。

「你醒來了。」她的聲音很淡。

而後,從床頭櫃上端來一碗白粥,「醒了就喝點粥吧。」

少年猛地一怔,臉色蒼白,「你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