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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71 字 1個月前

來硃砂不是病了,而是小產!小產!

硃砂在他家住了兩個月,剛去的時候還來過一次癸水,並因此拒絕了他的求歡。她回了蕭府沒幾天就有了身孕,這孩子不是他萬興達的又是誰的?想他今年已是而立,膝下卻仍空虛無後。前頭的媳婦是隻不下蛋的%e9%9b%9e,夫妻一場臨了走了也沒給他留下一男半女;好不容易硃砂懷上了,卻讓那個蘇姨娘一巴掌給打沒了!這個惡毒的女人,這是要害他萬家絕後啊!

瑟瑟冷風裡,他牙齒咬得咯咯響,拳頭攥得青筋暴起。一命償一命!蘇姨娘,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定要叫你血債血償!

×××××

正所謂情場失意商場得意,櫻檸這邊與蕭柏之鬧得不可開交,葡萄酒那邊的生意卻順風順水無往不利。不過幾天功夫,她就已經和監工談妥了葡萄園的造價,還把建築圖紙都敲定了下來。

這一天,她同監工一起去莊園裡測量土地,完了監工先走了,櫻檸一人留在那一片空地上,琢磨著要不要順便在邊上打口井,好方便日後灌溉。

正獨自沉思著,就聽見身後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櫻檸回頭一看,就見園子圍牆邊上,一獐頭鼠目的男子彎腰屈膝,正從地上爬起身來。來者一身粗葛布衣,既髒又破,衣襟上還蹭了好些黃泥巴,顯然,剛才正是他翻牆躍了過來。

櫻檸隻以為是竊賊被她抓了個現行,當下臉色一沉,大喝一聲:「大膽毛賊,竟敢擅闖私宅!」

誰知聽得她的叱問,那人竟毫無懼色,反而瞇眼將她打量了一番,方才獰笑著道:「蘇姨娘,要找你落單的時候可真不容易呀。我跟了你好幾天,今天總算逮著機會啦。」

櫻檸一驚,敢情這是專為她而來的?可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麼人,唯一有過過結的便是七王爺。難道,此人是七王爺派來的?她警惕起來,肅聲問道:「你是誰?找我做什麼?」

來人桀桀怪笑:「蘇姨娘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一巴掌把我孩子打掉了,轉頭就忘了?」

故事講到這裡,各位看官大概也猜出來了,沒錯,來人正是木槿的長兄萬興達。他打聽到蘇姨娘回了娘家,於是便在蘇府門外蹲守了好幾天,伺機尋仇。可平日裡櫻檸出入都有人伴隨在側,他不好下手,直到今日,才叫他撿著了機會。

言歸正傳。此際櫻檸聽了他的話,卻是一愣,什麼孩子?她不記得她打過什麼孩子。但與此同時,她也鬆了一口氣,看來此人與七王爺沒什麼關係。於是,她放緩了語氣問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曾打過什麼孩子。」

「哼,你少裝傻充愣!硃砂的孩子難道不是被你打掉的?」萬興達忿忿罵道,「看不出你嬌滴滴的一個小娘子,心腸卻忒歹毒,連一個沒出娘胎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害死了我兒子,今日我就是來替我兒子索命的!」說著,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揮舞著就朝櫻檸衝了過來。

櫻檸大急,但也聽出萬興達話中的蹊蹺,一邊逃命一邊大叫:「你等等!等等!硃砂是你什麼人?她的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硃砂是我婆娘!她肚裡的孩子是我的種!我萬興達這麼多年才得了一個孩子,你一巴掌就打掉了。你害我們萬家絕了後,我跟你沒完!」萬興達大聲嚷嚷著,攥著尖刀在櫻檸身後緊追不放。

櫻檸疾聲呼救,仗著身形靈活左躲右閃,跟萬興達在空地上兜著圈子。可她也知道,男女體力有異,她這樣拖延,終究不是辦法。隻可惜這是莊園後院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平素根本無人踏及。就是櫻檸,也是為了開闢葡萄園,近日才開始到這兒走動。此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櫻檸急得頭上直冒冷汗。

也是她命不該絕。先前談事的監工出了莊園大門,方想起還有一細節尚未與櫻檸確認。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礙於莊園離京城距離頗遠,往來不便,監工不想再跑一趟,於是趁著馬車還未走遠,命人調頭回去。

監工去而復返,高航領其去後院會見櫻檸。甫一走近,就聽見櫻檸驚懼的呼救聲,還伴隨著一陌生男子咬牙切齒的痛罵。高航大驚,當即飛身過去,便見一中年男子手持利刃,餓虎撲食般向櫻檸猛撲過去!

眼看明晃晃的匕首就要紮入櫻檸後背,高航當機立斷,揮臂一甩,手中銀劍的劍鞘旋即疾飛出去,不偏不倚地擊在萬興達手上,當即就把他手上的匕首打得脫手而掉。

萬興達嗷的一聲慘叫起來,紅著眼睛怒聲叫罵:「哪個兔崽子,敢來壞爺爺的……的……好事……」一句話未說完,聲音已發起顫來,原來是一柄寒氣森森的亮劍,牢牢地抵住了他的咽喉。

後麵的事情無須贅言。櫻檸把萬興達捆了起來,從他口中得知了硃砂懷孕的真相。她既驚且疑,想了一想,還是讓人去請蕭柏之過來一趟。

蕭柏之連吃了櫻檸幾天閉門羹,正揉著腦袋想轍,不意就接到了櫻檸的邀請,當即喜出望外,%e5%b1%81顛%e5%b1%81顛的就趕來了。

來了卻見一猥瑣大叔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了地上。蕭柏之大奇,一問之下才知原來硃砂一事另有乾坤。莫名其妙被人擺了一道,還差點喜當爹,蕭柏之怒髮衝冠,當即就要回去找杜繁歌算賬。

誰知,腳步還沒邁出,袖子就被櫻檸拉住了:「你等等。這隻是這姓萬的一麵之詞,我們手頭上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若是杜繁歌來個死不認賬,你又能拿她奈何?」

蕭柏之方覺自己此舉是有些魯莽,回過身對著櫻檸問道:「那要去哪裡找證據?」

櫻檸沒有回答,黑如點漆的眼眸滴溜溜地轉,顯然也是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蕭柏之略一沉%e5%90%9f,心中一個想法已經成形。他不由望向了櫻檸,恰逢櫻檸也正轉首相顧,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硃砂!」

話一出口,兩人都笑了。

事不宜遲。蕭柏之本是想跟櫻檸一起回府揪了硃砂出來與杜繁歌當麵對質,可櫻檸卻多了個心眼,怕硃砂有什麼把柄被杜繁歌捏在手上,不肯說出真相來。於是,兩人一合計,覺得還是先把硃砂帶出來,套出話後再行動穩妥些。

當下,蕭柏之隨即回了府。怕杜繁歌疑心,他沒直接去平沙閣提人,隻喊了田嬤嬤過去。

田嬤嬤照著蕭柏之給的說法,隻對杜繁歌道,大公子吩咐了要把硃砂給發賣掉,現在買家已經來了,就在門口等著領人。杜繁歌不疑有他,當即就把硃砂連同她的賣身契都交給了田嬤嬤。如今的硃砂,已然失去了利用價值,因而杜繁歌對她棄若敝屣毫不憐惜。

田嬤嬤領了硃砂出來,轉手便交給了蕭柏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說起來硃砂也是個可憐人。身為揚州瘦馬,能被賣到富貴人家做小妾,已是最好的出路;她從小便已知道,若是賣不出去被剩下來,最終的去處隻能是秦樓楚館。在牙婆家的時候,她甚至見過有些姐姐最後淪落為站街的流鶯,挨餓受笞成為家常便飯。

她不想步她們的後塵,她也想爭取一份衣食無憂的安穩日子。從之前姐妹告知的經驗中,她知道要成功地在大戶人家中站住腳跟,僅靠夫君的寵愛是不夠的,還要得到正室夫人的首肯。因而,她才如此委曲求全,任由杜繁歌擺佈。

可杜繁歌卻把她當成了一塊抹布,用完即扔。

得知自己有孕的那一時刻,硃砂心裡一絲一毫的喜悅也沒有。她知道,這個孩子遲早會成為犧牲品。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如墨的黑夜裡,她在榻上翻來滾去地掙紮,腹痛如絞,下`身鮮血淋漓。那時她心裡就已經清楚,殺死她腹中幼子的不是蘇姨娘的那一巴掌,而是木槿剛剛端來的那一碗藥。`思`兔`在`線`閱`讀`

可是,如果杜繁歌能留下她來,她也就忍了。她所求的並不多,不過是一口熱飯一方床榻,哪怕就是做個粗使婢女,她也毫無怨言。然而,就連這一點卑微的期望,杜繁歌也不願滿足她。

跟在田嬤嬤身後出府的時候,她心裡一片灰敗;即使見到蕭柏之,她也沒有半分驚訝——她知道這個男人向來不待見她,今日在此,大概是要送她去買家那裡吧。

及至到了蘇府,見到了那個刁蠻的蘇姨娘,還有捆得跟粽子似的萬興達,她才忽然驚慌起來。

蕭柏之回蕭府的時候,櫻檸也押著萬興達回了蘇宅。此時此刻,她端坐高堂,將從杜繁歌那裡得來的、硃砂的賣身契,還有五錠亮閃閃的雪花銀,齊齊推到硃砂麵前:「你若是老實交代,這些東西就全歸你了;如若不然,你也知道姑奶奶我不是吃素的,多的是整你的辦法。」

硃砂對杜繁歌本就心懷怨恨,再加上利誘在前,當下不打自招,一股腦地將杜繁歌的陰謀和盤托出,甚至連酒裡下藥之事也毫不隱瞞。

櫻檸驚得下巴掉了一地。

蕭柏之更是怒不可遏,未等硃砂說完已是一腳踢翻了椅子,殺氣騰騰地躥出門去。

櫻檸自是知道他要到哪去,要去幹什麼。她巋然不動,靜靜地看著蕭柏之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才回過頭來對著硃砂淡淡地說道:「你既然將事情都說出來了,我也不為難你,自會遵守諾言放你自由。隻是,卻不是現在。事情沒完全解決之前,還得委屈你在我府上暫留幾日。」

硃砂明白,櫻檸這是要留著她來作證。可如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並沒有她選擇的餘地。瞄了一眼桌上的賣身契,還有那白花花的銀子,她輕輕頷首,應了一聲:「一切聽由蘇姨娘安排。」

×××××

蕭府,平沙閣裡。

杜繁歌憑欄遠眺,意態寥落。自從田嬤嬤帶走了硃砂後,她就坐在這裡默想心事,已經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多時辰。硃砂走了,意味著她的計劃也徹底地失敗了。

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啊,一步之遙!她實在是不甘心。正思考著明天是不是再去找杜夫人商量一下,就聽見木槿過來說,蕭夫人請她過去一趟。

蕭夫人這兩天心情鬱悶,時常拉她去閒聊解悶。杜繁歌不以為奇,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帶著木槿往碧照樓去了。及至到了碧照樓,才發現蕭柏之也在那裡。

原來蕭柏之回蕭府後,並沒直接上平沙閣來找杜繁歌算賬,而是衝去了碧照樓,把杜繁歌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辟裡啪啦地全爆了出來。蕭夫人震驚之餘,卻對蕭柏之的話將信將疑。她知道杜繁歌對櫻檸是有諸多不滿,可仍不能相信杜繁歌能妄為至此。

但蕭柏之卻言之鑿鑿,並一再叫囂要休了杜繁歌。蕭夫人被他吵得頭疼,這才讓人去請了杜繁歌過來問個究竟。

杜繁歌一進堂屋,立即覺出了氣氛不對。蕭柏之麵色鐵青,蕭夫人也一臉的不豫,兩人見她來了半點表示也沒有,隻那麼冷冷地注視著她。她心裡咯登一沉,一股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