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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38 字 1個月前

一感動,大手一揮,賞了櫻檸一大堆的金銀珠寶。

於是,當那十來個宮娥排成一隊長龍,捧著皇上賜下的金翠華鈿,尾隨在櫻檸身後從禦花園逶迤而過時,整個後宮沸騰了。

不多時,櫻檸隨口亂謅出來的那個故事不脛而走,迅速席捲了皇宮內苑的各個角落。

於是,一夜之間,皇宮裡所有的樹——不論大的小的老的幼的粗的細的高的矮的,枝椏上都掛滿了各色各樣的彩色綢帶,綢帶上還用各式字體畫著誰都看不懂的字符。微風掠地而過,絲帶翻飛飄揚,整個禦花園成了一片彩綢的海洋。

蕭柏之輪休了一天,第二天一早進宮,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怪異景象。他大為訝異,捅了捅身旁的孫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孫琥撇了撇嘴道:「還說呢?不都是你那個心上人搞出來的鬼。」當下把事由給蕭柏之過了一遍。

櫻檸的底細,蕭柏之最清楚不過了。那一套說辭,也就隻能騙騙其他人,難道還能騙得過他去?可這小丫頭搞出這麼大仗勢是為了什麼,蕭柏之卻著實想不明白。

彼時正在皇後娘娘的棲鳳宮外,宮門外一排梧桐樹上綵帶飄飄。蕭柏之正想過去取一根絲帶下來瞧瞧,宮門卻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兩個宮娥各抱了一捆綵帶出來。

蕭柏之於是開口問道:「你們拿這麼多絲帶做什麼?」

宮娥抬頭看見蕭都尉,忙屈膝行了一禮,才道:「回蕭大人,這些綵帶全是皇後娘娘親手所製,為皇上祈福消災用的。皇後娘娘昨兒抄了一整夜,今晨才抄好了偈文,奴婢正要掛到樹上去。」

蕭柏之道:「什麼道符這麼靈驗?拿過來給本都尉瞧瞧。」

另一圓臉宮娥聞言上前一步,抽了一根絲帶遞了過來。

蕭柏之展開一看,眼角不由狠狠地抽了一抽。隻見三尺來長的粉綢上,端端正正地寫著:Xiaobozhi5201314。一想起這些字都出自棲鳳宮裡那個年紀比蕭夫人還大的皇後娘娘之手,縱使頭頂艷陽普照,蕭柏之仍禁不住硬生生地打了一個激靈。蘇櫻檸,你這玩笑開得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灼灼日華之下,滿宮綵帶輕舞飛揚。蕭柏之站在棲鳳宮外,看著一樹又一樹比比皆是的絲帶,嘴角一抽再抽,不知該哭該笑。

這天午後,櫻檸在雲淼湖畔的小樹林裡迎來了蕭柏之。其時佳人笑靨如花,蕭柏之卻神色清冷。見了櫻檸,他將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掌上赫然是一條艷麗綢帶。

眉梢微挑,蕭柏之斜斜睨著櫻檸問道:「這東西你怎麼解釋?」

櫻檸一臉掩不住的頑皮笑意,嗤嗤笑道:「這個嘛……蕭大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堪稱皇宮裡的偶像巨星,其俊雅風姿傾倒了一眾宮婦。上至年過四十的皇後娘娘,下至抹桌掃地的小丫鬟,無不為之瘋狂,爭相用絲帶向其表明心跡……」

蕭柏之的冰塊臉終於破功,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輕斥道:「夠了!」抬手擰了擰櫻檸臉頰,他滿臉的無奈,「櫻檸,你能不能安分守己一點?」

櫻檸一臉無辜地回望他,「我怎麼沒有安分守己了?我怎麼知道皇上會因為這個打賞我?又怎麼知道那些人會眼紅我,紛紛群起而效之?再說了,」她眼波流轉,似嗔似怨地瞄了蕭柏之一眼,「若不是你老躲著不見我,我犯得著用這樣的法子激你出來麼?」又柔又嗲的語氣裡不無委屈。

在這樣的柔情攻勢下,蕭柏之隻能乖乖的繳械投降,「好好好,是我的錯。全都怪我,可以了吧?」他伸手攬住了櫻檸的肩,「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這陣子忙。禁衛軍進了一批新兵,要培訓,我抽不出時間來。」

培訓新兵?櫻檸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是真是假,她現在已經不想追究。反正自己對他也不全是真心,又何必要求他句句不假?

抬腕拂了拂鬢角的碎發,她轉了話題,「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事的……」

把七王爺安排高航下月入宮一事大致說了一遍,末了櫻檸又叮囑道:「這是個好機會,也很有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你可要盯緊了,一定要找出他們被藏匿的地點,把我娘和高叔叔救出來。」

蕭柏之點了點頭,問道:「他下個月什麼時候進宮?」

「不曉得。七王爺隻說下月,未指明具體時間。有可能是月初,也有可能是月末。總之,你隨時做好準備就是了。到時我設法給你通知。」櫻檸想了想,又道,「還有,探知地點後,你要盡快行動,我們的時間應該也不多了。」

「什麼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話怎講?」蕭柏之蹙了蹙眉頭。

☆、第六十九章

幽幽密林,落葉灑金。陽光從樹梢篩落下來,在地上投下不規則的斑駁光影。一陣細風襲來,光影明滅,無聲蕩漾。

櫻檸長話短說,三言兩語將七王爺讓其下藥之事給蕭柏之說了一遍。皇上那身子骨,原本就不壯實,再給那虎狼之藥一逼,隻怕沒幾天活頭了。

蕭柏之聽完麵色驟變,陡然一把攥緊了櫻檸手腕,「你真給皇上下藥了?這麼說,皇上這次得病,全是因你而起?」

櫻檸痛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壓著聲音一疊聲地叫:「你放手!放手!你把我弄痛了!」

蕭柏之悻悻放開了她,卻還是黑著一張臉,沉沉叱道:「幾天沒見,長本事了啊,這種殺人放火的勾當也敢幹!不是叫你不要輕舉易動,有什麼事先問過我再說嗎?」

櫻檸也怒了,揉著手腕氣咻咻駁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找了你幾天,你都不見人影,倒敢來反打一耙!再說了,我哪殺人了?寒水珠又不是毒/藥,哪就能殺人了?皇上這次生病,是降溫受寒所致,禦醫都這麼說了,關我什麼事?」

「若不是你給皇上服用寒水珠,皇上哪能這麼虛弱,稍一變溫就病倒?」蕭柏之餘怒未消。

櫻檸卻冷哼,「年紀大了抵抗力自然衰弱,我就是不給他下藥,他也不見得就一定不會生病。」

看著蠻不講理的櫻檸,蕭柏之無計可施,隻能強自壓下%e8%83%b8口的一腔怒氣,放緩了語氣對她說道:「之前的就算了,以後你切莫如此。回頭把那包藥粉給棄了。至於七王爺那裡,你隻要跟他說你照做了就行,他也無法查辨真偽。」

「才不呢!」未等蕭柏之說完,櫻檸就叫了起來,「這法子安全又有效,我還遺憾沒早點發現呢,為什麼要棄而不用?皇上早一日死翹翹,我就可以早一日出宮。你不也想我早點出宮的嗎?」

蕭柏之耐著性子道:「櫻檸,我是想你早日出宮不錯,但不能用這個法子!我是禁軍統領,職責是保衛皇上安全,你這樣做,不是跟我對著幹嗎?」

櫻檸一窒,繼而冷笑,「蕭柏之,你還真把你自己當忠臣啦?早在你投靠五王爺那天起,你就不忠不義了!你背著皇上幹了那麼多事,現在才想起你的職責來?晚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保護皇上,與我投靠五王爺並不衝突!投靠五王爺是不想讓皇位落在七王爺這樣的人手裡,是為國盡忠;保護皇上維護國家穩定,也是為國盡忠,兩者並不矛盾!我是希望五王爺能登上大位,但那也得是在皇上自然死亡後,在此之前,我不會用非常手段奪取。隻要皇上在位一天,我就會盡我職責,保障他的人身安全。」蕭柏之靜靜看著櫻檸,「櫻檸,我知道你想出宮,可這個辦法,不行!」

其實,一直以來,櫻檸都在避免與蕭柏之過激地衝突,本來這一次,她也習慣性地想退讓一步,畢竟還有求於他。可深入一想,這一回,那陽奉陰違的招數卻是使不得了。她若是明著答應了蕭柏之不再下藥,暗地裡卻還照做不誤,那皇上的身體一天差過一天,蕭柏之豈能不疑?遲早會東窗事發的。所以,此路不通。

可讓她就此放棄她又實在不甘心。於是,她不動聲色地調轉了槍頭,不無諷刺地道:「原來你投靠五王爺是為了盡忠!哈!算我自作多情,還以為自己有多大魅力,能令得百年忠良的蕭家大公子為了我置祖宗家法於不顧!好!我總算明白了,原是我不自量力,生生曲解了蕭公子為國為公的一片忠心!今日自取其辱,也是我自己活該!」

蕭柏之萬萬沒想到櫻檸竟能如此歪曲他的意思,麵色尷尬起來,訕訕說道:「櫻檸,我投靠五王爺也是為了救你,一舉兩得……」

櫻檸沒讓他把底下的話說完,聲音脆生生地插/進來,截斷了他的話頭,「蕭公子,你我既然道不同,就不相為謀了。你盡你的忠去,我自個兒琢磨法子出宮,不勞您大駕!我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我不會罷手,也沒打算罷手,有本事,你去皇上那裡告發我啊!」她一邊說著,一邊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惡狠狠的眼光裡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一時之間,蕭柏之隻覺得頭大如鬥,這女人胡攪蠻纏起來怎麼這麼要命?他跨前一步,一把扣住了櫻檸手腕,惡聲惡氣地喝道:「不準你這麼幹!聽見了沒有?!五王爺那邊的部署還沒佈置好,你這樣蠻幹,會把大局都給打亂的!我不許你這麼胡來!」

櫻檸怒極反笑,「原來還是為了五王爺打算!」她頓了一頓,聲調陡然一變,「我就胡來了怎麼著?!你們都各有各的打算,為什麼我就不能為自己打算打算?我告訴你,蕭柏之,這皇宮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一想到皇上那沙皮狗一樣的身體,我就噁心!」說到自己的傷心處,她不由紅了眼圈,「我一天也忍不了了!好不容易有個希望,你們誰也別想阻止我!管你同不同意,這件事,我一定會做到底!」

一口氣吼完,她猛地一扯,掙脫了蕭柏之的束縛,轉身快速地跑了。

秋風颯颯掠地而過,林間枝葉嘩啦啦作響。望著櫻檸絕然遠去的背影,蕭柏之隻覺得一絲尖銳的疼痛霎那間劃過心房。剛才櫻檸的話,其實也觸到了他的痛處。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別人懷裡活色生香,他所受到的痛楚,其實並不比她少。

如果可以讓她早一日遠離這是非之地,他又怎會不願意?他盼這一天,盼了那麼久那麼久,盼得心口都在發疼。可是……不行。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緊了緊拳頭,轉過身來麵色已經變得平靜,一步步邁向嘉靖樓。厚底皂靴踩在滿是落葉的泥地上,發出橐橐的聲音,聽上去沉穩而堅定。

×××××

當天出宮後,蕭柏之回府換了一身不惹眼的衣裳,七彎八拐迂迴曲折地繞進了西市的一家茶樓裡。

二樓的雅座,已經有人在等候。同樣一身尋常的天青色素緞長袍,卻掩不住他一身的貴氣。正是五王爺。

蕭柏之阻止不了櫻檸,卻又不能放任她自流,隻能求救於五王爺。

五王爺聽完蕭柏之的話,闔目沉思良久。老七指使辛婕妤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