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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75 字 1個月前

你前世上過生理課吧?自己算算時間,他應該是去年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懷上的,那時我還沒遇見你!我在太子府裡第一次遇碰見你,是八月二十。從那天起,我就沒再碰過杜繁歌。」

櫻檸隻記得與蕭柏之重逢是在八月的某一天,大概是中下旬吧,具體哪一天她卻是記不清了。可即使這樣,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她冷笑著,惡毒地反詰:「你不碰她恐怕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吧?人家有了身孕,你難道還要霸王硬上弓?」

蕭柏之瞬息漲紅了臉。櫻檸果然是沒那麼好糊弄的,一下子就點出了關鍵所在。

見蕭柏之這模樣,櫻檸心頭怒火更盛。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她刻薄地加了一句,「你若是能保證杜繁歌出了月子你也不碰她……不對,是從今以後都不碰她,我就信你方纔的話。」

蕭柏之半晌不得作聲。

他垂著頭,櫻檸看不見他的表情,可他長久的沉默卻令得櫻檸更加煩躁。她忍不住緊逼一步,「你說話啊,怎麼不說了?啞了?」

蕭柏之依舊沒有抬頭,盯著腳下的碎石磚,他澀澀地吐出一句,「櫻檸,你別逼我……」

「我哪裡逼你了?」櫻檸斜斜地挑著眉梢,睨著蕭柏之,「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遇見我後就不碰杜繁歌了,為我守身如玉。以前既然能守,以後為什麼不能守?我不過是要個保證,怎麼就成了逼你了?莫非你做不到?」

蕭柏之終於抬起頭來,滿臉的為難。他望著櫻檸,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櫻檸,她是我的妻……」

櫻檸驀地勃然作色,劈頭蓋臉罵道:「你也知道你有家室啊?既然有了家室,當初為何還來招惹我?」

蕭柏之看著她,眼裡滿是懇求,「櫻檸,你公平一點。皇上不也經常到鶴安樓過夜?我也沒說過你什麼。」

櫻檸氣極反笑,「你是沒說什麼,你隻是給了我一盒沉香丸!你跟別人顛鸞倒鳳生兒育女,卻管著我不讓我懷孕!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嗯?蕭柏之,你覺得這樣子好嗎?」

提起這一茬,蕭柏之也動怒了,「我給你沉香丸是為了你好!跟我生兒育女有什麼關係?我就是生上幾百個,也不會礙事。你倒是生一個試試看?你還想不想出宮了?」

理是這個理,櫻檸也明白,可就是嚥不下這口氣。她怒沖沖地揮舞著拳頭,一嗓子吼了回去:「你少拿我出宮的事做幌子!你敢說這裡麵你就一點私心都沒有……」

話未說完,蕭柏之卻猛地撲了上來,緊緊摀住了櫻檸的嘴巴,一臉的警惕之色。「噓!有人來了,不要出聲!」他貼著櫻檸的耳畔低聲說道,犀利的眼神緊盯著綠蔭掩蔽的小徑盡處。

櫻檸一下子著了慌,滿腔的怒火剎那間如雲煙消弭。她支起耳朵細聽,卻什麼也沒聽到。可她也知道,蕭柏之是習武之人,眼神耳力自是要比她靈敏許多。當下也不敢亂動,隻窩在蕭柏之懷裡靜靜等待。

不過須臾,果真聽到了一陣細碎而輕微的腳步聲,卻是漸漸地往這邊而來了。

蕭柏之眸色一沉,拉著櫻檸便要小樹林而去,可情急之下不曾留意腳下,卡嚓一聲脆響,他踩斷了地上一根枯枝。

櫻檸臉色一白,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徑那端的腳步聲已經加快加重,似是那人聽聞聲響,往這邊跑過來了。櫻檸愈是焦急,眼珠子四處亂轉,驚慌之下卻找不出一處可以藏身之地。

隻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蕭柏之無計可施,隻能心一橫,深吸一口氣,縱身沒入了旁邊的雲淼湖裡。

櫻檸察覺身後有異,霍然回首,卻見蕭柏之已不見蹤影,隻有腳底下的湖水一圈一圈泛著漣漪。她尚未反應過來,便聽見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哎呀,這裡真的有人!太好了!」

櫻檸回過頭來,便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宮女,正一臉驚喜地望著她笑。見櫻檸盯著她打量,那小宮女似意識到了什麼,忙斂了臉上笑意,端端正正地屈膝福了一禮,「奴婢見過娘娘。娘娘聖體金安。」

櫻檸眼角抽了一抽。這是個什麼禮?不倫不類的!還喊她娘娘,敢情是個連宮規都沒學熟練的新人吧?她哂然一笑,問道:「你是個新來的吧?」

小宮女秀氣的眼裡閃出一絲驚喜,「娘娘怎麼知道的?奴婢剛進宮一月,如今正在繡坊司司職。惠嬪娘娘的新衣繡好了,嬤嬤讓我送去儀元宮給她,可我……」她低下頭,兩頰飛起羞赧之色,「我走迷路了。」

「要去儀元宮啊,你走錯方向了。」櫻檸說道,抬手指著小宮女來時的小徑,「你從這裡出去,走到岔口處右轉,往東一直走會看到一片桃樹林,繞過那片桃樹林就是儀元宮了。」

小宮女高興得眉眼彎彎,歡快地說道:「謝娘娘指路!奴婢這就把繡衣送過去。」她因為迷路已耽擱了不少時間,眼下再不敢浪費時間,抱著繡衣一溜煙地跑了,簡直比兔子還快。

直待那小宮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徑盡頭,櫻檸才對著微波蕩漾的水麵說了一句:「人走了,可以出來了。」

平靜的水麵遽然晃動起來,嘩啦啦一片水花激起,一身濕漉漉的蕭柏之從水裡冒了出來。這一番藏身水下,令得他狼狽不堪,滿麵水珠亂滾不說,頭上還頂了張半腐的荷葉,看上去著實滑稽。

櫻檸撲哧一下笑了,對蕭柏之的一腔怨怒自此煙消雲散。

事後蕭柏之大發感慨,早知道跳一下水就能哄得伊人轉怒為笑,他早到雲淼湖裡遊上十個八個來回了。然而,蕭柏之不知道的是,櫻檸就此作罷並不是因為他落水而消氣,不過是借坡下驢順勢而為罷了。

櫻檸其實很清楚,這事自己並不佔理,要蕭柏之答應以後不碰杜繁歌也是絕無可能的,若是鬧得太狠導致兩人決裂,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反正罵也罵過了,氣也出了,差不多了就該收場了。身為女人,偶爾作一作沒有關係,但絕對要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所以,藉著迷路小宮女的手,櫻檸輕輕巧巧地把這齣戲給收尾了。

☆、第六十二章

六月份的時候,蕭將軍回京看孫,皇上於金華殿上為其設宴接風洗塵,並請了幾位與蕭將軍交好的文官武將作陪。

當天晚上,大殿燈火煌煌,四壁生輝。金盤滿簇珍饈,玉碗光浮琥珀。滿殿觥籌錯雜,食色繽紛,一派笙歌妙舞。

酒過三巡,宴正酣時,一群妖嬈舞姬,紅衣綠鬢,於殿中翩翩起舞。

舞罷,眾人擊掌叫好。席間平陽候藉著酒勁笑道:「這算什麼好?不過堪堪能入目罷了。這一首曲子,本候曾見別人跳過,那才叫真的好!」

底下有人嬉笑起哄:「平陽侯向來眼高於頂,不知是哪位舞姬,能入得了你的青眼?能否請來一舞,也好叫我們飽飽眼福?」

平陽候顯然有些喝多了,%e8%88%8c頭有些捋不直,嘿嘿笑著道:「你們沒這個福氣。當年的那個舞姬,如今已成了我們陛下的婕妤,身份尊貴,哪還能出來獻舞?本侯也隻得那一次眼福,甚憾甚憾。」

下首蕭柏之聽得此言,微微蹙了蹙長眉。今夜皇上宴請他父親,他理所當然作陪。方才平陽候第一次出聲的時候,他就知道平陽候說的是櫻檸。可為了避嫌,縱然他心下不悅,當下也不發一詞。

他獨自沉默著,席上已是一片語聲喧嘩。有人在跺腳歎息:「可惜呀可惜!可恨當日我竟沒能在場。」

皇上於上座聽聞,不由笑道:「各位不必遺憾,朕這就喊辛婕妤出來獻舞一場,以饗眾卿便是。說起來自那一次之後,朕也是再未見過辛婕妤起舞,此番正好與眾愛卿同樂。」

眾人喧笑,高聲叫好。*思*兔*網*

於是,就這樣,在入後宮三個月後,櫻檸重披舞衣,再次於金華殿上獻舞。一曲既罷,收穫讚賞無數。

舞畢,櫻檸躬身而退。

殿外星光暗淡。披堅執銳的侍衛隱在黑暗裡,像石柱子般巍然不動。

雖然已是六月盛夏,但被露水打濕的石磚踩上去還是有些涼意。剛才那支舞需要赤足而蹈,故而櫻檸上殿前便將鞋襪留在了偏殿裡。此刻她跣足而行,腳底傳來的涼意激起了她一層%e9%9b%9e皮疙瘩。

越過兩根漢白玉柱,迎麵走來一人,玄衣金帶,豐神磊落,正是蕭柏之。原來早在櫻檸在殿上起舞時,他便托辭巡視禁軍守衛情況,中途離席,守在殿外候著櫻檸出來。此刻與櫻檸相向而行,他手按佩劍,麵無表情,彷彿櫻檸隻是一個不相乾的路人。

距離漸近的時候,他依禮側身避讓。卻在櫻檸擦身而過的一剎那,他用低不可察的聲音飛快地說了一句:「夜裡地寒,快穿上鞋襪。」

聽到蕭柏之話語的那一瞬間,櫻檸臉上神色未變,線條卻柔和起來。方才蕭柏之離席的時候她也注意到了,沒想到他等在這裡,就是為了跟她叮囑這麼一句話。怕別人看到她眼裡暖暖的笑意,她眼簾微垂,像隻蝴蝶般從蕭柏之身邊輕盈掠過。

夜風穿廊而過,帶起櫻檸長長的髮絲拂過蕭柏之臉頰。直到櫻檸的背影消失在偏殿門後,蕭柏之才抬手撫上臉頰,那微微刺癢的感覺彷彿還在,而鼻端,似乎也還殘留著她發上幽幽的茉莉清香。

遙遠的天邊,寒星微芒,浮雲如縷。

×××××

轉眼又過一月。

這一天,精心製作的偽詔終於做好了,何道鄔興沖沖地拿了,%e5%b1%81顛%e5%b1%81顛地去七王爺麵前獻寶。

可對著足以亂真的偽詔,七王爺卻麵無喜色。他用食指輕輕撫摸著偽詔上「七皇子李維譽」這幾個字,語氣清淡地說道:「何先生,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不知先生可有妙招,能讓辛婕妤進勤心殿去偷天換日?」

何先生沉%e5%90%9f須臾,方才問道:「王爺,卑職聽聞,皇上這一個月去鶴安樓去得少了?」

「宮裡遞來的消息,是這麼說的。」七王爺終於放下偽詔,轉而端起茶盞,淺淺地啜了一口,「這也正常,人不都是喜新厭舊的麼?所以,何先生,你若不抓緊,本王擔心,再過些日子,父皇對辛婕妤的新鮮勁一過,我們就再沒機會了。」

「王爺,卑職以為,辛婕妤之所以沒機會進入勤心殿,是因為皇上對她的寵愛還不夠。隻要恩寵足夠,再大的規矩也不過隻是一句空話。宮中有舊聞,說當年皇上盛寵淑妃娘娘時,允許淑妃娘娘出行時採用皇後規格的鳳輦。王爺,你看,淑妃娘娘再怎麼得寵,也不過是位妃子,怎能用上皇後規格的鳳輦?所以,隻要皇上願意,規矩就不再是規矩。同樣的,隻須皇上樂意,辛婕妤留宿勤心殿也並非不可以。不過,此事還須王爺助辛婕妤一臂之力,讓辛婕妤再得勢些許。」

七王爺眼裡精光一閃,緊盯著何先生問:「如何助力?何先生想必已有主意?」

何先生笑%e5%90%9f%e5%90%9f地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