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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98 字 1個月前

,玩出人命來一點也不稀奇。如今出了這種事,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至於那什勞子沉香丸,更是怨不得蕭柏之。自己若是有孕,這輩子就別指望踏出這宮門一步;蕭柏之這樣做,難道不是為了自己著想?

可惜的是,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道理上她什麼都想得通,什麼都可以接受,隻是情緒上,卻依然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咪,張牙舞爪,怒火滔天。櫻檸其實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她一再地對自己說,蕭柏之不過是一塊跳板,跳板!對於這塊跳板,自己要求不能那麼高!她反反覆覆來回念叨,好不容易把火氣降下去一點;然而,第二天起來,一想到蕭柏之這個名字,她又有了砸鍋摔碗的衝動。

櫻檸這邊恨意難平的時候,蕭柏之那裡也一片愁雲慘霧。

明明外頭的石榴花如火如荼,雲蒸霞蔚,偏偏那妮子就整日在窗邊擺一盆慘白兮兮的玉蘭花。他在秋霽閣外麵的石桌下留了紙條,櫻檸卻一次也沒來取過。

怎辦?怎辦?這回伊人動了真怒,叫他如何是好?

打結的眉頭叫孫琥見了大為奇怪,「咦?這是咋了,兄弟?得了一個大胖小子還不高興?難道要『一舉兩得』才能稱了你的意?」

蕭柏之看到孫琥,眼睛突然一亮,計上心來,摟著孫琥的肩膀親親熱熱說道:「兄弟,幫我一個忙。」

孫琥神情忽而警惕起來,盯著蕭柏之的眼眸滿是戒備,「什麼忙?若是要我幫你收舞姬那可免談!這綺靡艷福,哥哥無福消受,你留著自己享用吧。」

原來,櫻檸被收入後宮後,蕭柏之再去太子府,難免觸景傷情,便與太子請辭,另尋了一人來教導太子武藝。太子卻以為蕭柏之是因為櫻檸之事而對其不滿,為了修復關係,便搜羅了數個才貌雙全的舞姬,送至蕭府上請蕭柏之笑納。蕭柏之拒絕不得,隻得轉手一股腦全塞給了孫琥。

孫琥無端得了美人,高興得飄飄欲仙。隻可惜好日子過了沒多久,這幾個女人再加上他自己原本的一妻兩妾,爭風吃醋勾心鬥角,把好好的一個後院折騰得%e9%9b%9e飛狗跳烏煙瘴氣。孫琥這才明白,蕭柏之為何這樣好心給他送美人。什麼深情專一除了櫻檸誰也看不上眼,什麼兄弟情深有好東西先想著他,全都是放狗%e5%b1%81!敢情蕭柏之是一早就預見了有今天這樣的局麵,才忙不迭地把這群禍水塞到他府裡來吧!

此際蕭柏之聽了孫琥的話,也不氣惱,笑瞇瞇地拍了拍孫琥肩膀,「不是這事,不是這事。與美人無關的,你放心好了。」頓了頓,又道,「那幾個女人,你若真的不喜,就把賣身契還給她們,再每人發點銀子打發了了事,落個清淨。」

孫琥恨恨橫了他一眼,粗聲粗氣道:「你道我沒這麼做過?一提要她們離府,一個兩個的都在老子麵前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吵得我頭都大了!清淨?你那裡才是真清淨吧!」

蕭柏之不厚道地笑了,「真這麼難纏?」見孫琥一臉忿忿,忙又安撫道,「兄弟,這事是我不對。你放心,過兩日我肯定給你想個轍,打發掉那幾尊大神。今兒真有事要你幫忙。」說著,湊近孫琥耳邊,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

孫琥沒聽完便叫了起來:「這恐怕行不通吧?櫻檸那丫頭打小就野得很,不見得會怕這些東西……」

「她不怕不意味著別人也不怕。」蕭柏之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毛,「鶴安樓裡內侍宮娥雜役加起來得有二十人吧?總有一兩個怕的。隻要有人怕,就會引起混亂,到時我們就可以趁亂而入。」

「那入了之後呢?你打算做什麼?」

「我得去找櫻檸談一談。你到時在外麵幫我把一下風,別讓旁人靠近。我不會耽擱太久,隻要幫我拖上半刻鐘就好。」

孫琥衡量片刻,沉%e5%90%9f著道:「這也不是不可行,隻是……」他抬起眸來,定定看住蕭柏之,「為了個女人,搞出這麼多事來,值不值得?」

「值得!哪怕事再多,風險再大,也值得。」蕭柏之沒有閃躲,眼睛直直與孫琥對視,回答得毫不遲疑。

孫琥麵皮抽了一抽。老兄,櫻檸又沒在跟前,你這樣表忠心給誰看啊?他喉結上下蠕動了幾下,終是沒能忍住,一張嘴蹦出了一句:「你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毀在這個女人手上的!」

蕭柏之抬手給了他一拳,「你這烏鴉嘴!就不能盼我點好的?」

孫琥撓了撓後腦勺,低頭嘀咕了一句:「我也希望我這是烏鴉嘴。」

×××××

翌日上午,趁著禁衛軍輪班換值的空檔,蕭柏之和孫琥兩個,隔著牆把一麻袋水蛇扔進了鶴安樓的後院裡。

果不其然,一盞茶功夫後,鶴安樓裡響起了慌亂的尖叫聲。身為禁軍統領的蕭柏之和孫琥,當仁不讓地闖了進去。

「何事驚慌?何人尖叫?」蕭柏之拔出佩劍,裝模作樣地喝道。

一肥胖廚娘白著臉,哆哆嗦嗦說道:「有……有蛇!後院……後院草叢裡有蛇!」

週遭圍了一眾人,也七嘴八%e8%88%8c地搶著說道:「真有蛇!我都看見了,還不止一條……」

孫琥大喝一聲:「少妖言惑眾!大內皇庭,哪來的蛇?怕是你們眼花了吧?」

「是真的!我們大夥都瞧見了,這麼長一條呢!」

「我也看見了。要不是我跑得快,隻怕就被咬到了。嚇死我了!」

眾人紛紛說道,一時小小的庭院裡熱鬧無比。

蕭柏之抬手做了個按壓的姿勢,止住眾人的議論,回身對著孫琥說道:「既然大家都說這裡有蛇,孫大人,勞煩你帶人搜查一下吧。如果沒有那是最好,就怕萬一真的有,傷到人就不好了。」

孫琥自是應下,走到院門處喊了幾個剛換防回來的侍衛進來,吩咐下去四處搜索。

蕭柏之轉過身子,環視一圈,挑了個看上去級別高點的宮娥,對她說道:「煩請姑娘去跟辛婕妤通報一聲,就說鶴安樓後院發現有蛇,為了保險起見,屋裡最好也搜一搜,省得有遺漏。本都尉手下都是些莽漢,怕唐突了貴人,因此屋裡便由本都尉親自搜查。」

話音剛落,便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不必了!」

蕭柏之轉過身子,便見櫻檸粉麵含霜立在廊下,冷冷說道:「我屋裡沒蛇,無須勞動蕭大人!」

蕭柏之賠上一個笑臉,拱手說道:「辛婕妤,臣這般考量也隻是為了預防萬一。辛婕妤就算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也要替皇上考慮考慮。現今婕妤盛寵在身,皇上經常下榻鶴安樓。這屋裡萬一有蛇,即使萬幸沒傷到皇上龍體,可叫皇上受到驚嚇,這罪責……臣怕辛婕妤承擔不起。」

一番話軟中帶硬,可櫻檸又豈會吃他這一套?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心底已然有了對策,當下冷笑著道:「蕭大人既然如此說道,我再阻攔便顯得我不懂事了。」說著,側身讓開了路,「蕭大人,請吧。」

蕭柏之微微一禮,「打擾了。」舉步向前。堪堪步入屋內,便發現身後的櫻檸沒有跟進來。他回頭一望,櫻檸佇立門口,身姿巋然不動,半點也沒有要隨他進屋的意思。

蕭柏之無奈,隻得出言提點:「辛婕妤,臣在屋裡搜尋的時候,你最好也在場。如若不然,到時少了東西或是物品有損,大家都說不清楚。」

櫻檸柳眉輕輕一挑,%e5%94%87邊勾出一縷譏笑來,「這樣啊?蕭大人倒是思慮周全。」她眼波流轉,瞟了旁邊的婉兒一眼,「婉兒,你去屋裡陪著蕭大人。我到禦花園裡去走走。」言畢,望也不望一下蕭柏之,逕直甩了甩衣袖,揚長而去。

蕭柏之眼睜睜地看著櫻檸絕塵遠去,自己的一番打算全都落了空,卻又無計可施。見孫琥正在走廊上探頭探腦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虎著臉衝他說道:「孫大人,本都尉方方想起,衙裡還有一樁急務等著處理,本都尉得先行一步。鶴安樓捉蛇之事,就拜託孫大人了。」說完,也不待孫琥反應,自己橫刀闊步地走了。

朗朗青天下,孫琥挺%e8%83%b8昂首,一臉肅穆地端出一副莊嚴樣,心裡卻在一個勁地翻白眼:主意是你出的,蛇是你放的,現在你拍拍%e5%b1%81%e8%82%a1走了,留個爛攤子給老子收拾?有你這麼做兄弟的麼!

☆、第六十一章

◇思◇兔◇網◇

長空無雲,清風拂袖。

禦花園裡的翠竹幽徑上,櫻檸孤身一人,急急而行。她此行並無目的地,走得如此匆忙,隻不過是為了逃避蕭柏之。她不能再麵對他。再看多他兩眼,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發飆。

可偏偏那蕭柏之是個不識趣的。堪堪走了沒多遠,便聽見他的腳步聲咚咚從後麵追了上來。

櫻檸置若罔聞,繼續前行。蕭柏之緊追兩步,從後麵抓住了櫻檸的手,「櫻檸……」

櫻檸又驚又怒,回身拚命拽手,「你瘋了!這裡人來人往的,待會被人看見……」

「那我們去雲淼湖那邊。」蕭柏之打蛇隨棍上,立即接道。

「不去!」櫻檸一聲怒吼,乾脆利落地回絕了他。蕭柏之抓她抓得死緊,她怎麼也掙不脫,一急之下,用另一隻手的指甲去掐著蕭柏之抓她的手,「你放不放手?」

蕭柏之疼得齜牙咧嘴,卻仍攥著櫻檸不放,「櫻檸,你給個機會讓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除非那個孩子不是你,否則你說什麼都沒用!」櫻檸沒待蕭柏之說完,便怒沖沖地打斷了他,見掐沒用,又改為掰,使勁地掰蕭柏之的手,奈何力氣不足,無論如何也掰不開,遂氣惱說道,「你再不放手,等會有人過來,我們兩個都得完蛋!」

「完蛋就完蛋!」蕭柏之作出一副無賴嘴臉,「你不理我,我過得生不如死,還不如我們兩個一起死了好。這樣雖然生不能同衾,起碼死後可以同槨。」

櫻檸大怒,「誰要與你同槨?要死你自己死去,別拉我下水!放開我!」

可話雖然這麼說,行動上卻不能不顧及。蕭柏之可以這樣不管不顧,櫻檸卻做不到。她這條小命在某些人眼裡可能卑微如草芥,但於她自己卻還是頗為珍視的。若是為了一個蕭柏之把命搭上,那也太不值當了。

因而,即使櫻檸不情不願,但也被蕭柏之拖著半推半就地往雲淼湖邊去了。

走到鳳飛台下的假山處時,櫻檸便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了。蕭柏之瞟了一眼鳳飛台,見其上無人,便也作罷,不再拉著櫻檸往那小樹林而去。

煙波渺渺,浮光躍金。雲淼湖裡的錦鯉恣意遊弋,自由自在。

蕭柏之揉著已是一片青淤的手腕,吸著氣道:「櫻檸,你下手也忒狠了。真是最毒婦人心。」

櫻檸冷笑,「對你這種人就是得狠。就這樣我還覺得輕了呢。」

蕭柏之皺了皺眉,決定單刀直入,「櫻檸,那孩子是五月初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