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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367 字 1個月前

將地圖折好收入懷中,憐愛地替她攏了攏亂髮,低低囑咐道:「好好養病,我得空再來瞧你。」

櫻檸回他微微一笑。蕭柏之俯身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e5%90%bb,這才瀟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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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蕭柏之領了禁衛軍裡平日要好的幾個兄弟,蒙頭罩麵,悄無聲息地闖入了七王府。

櫻檸畫的地圖不能說不清楚,她提供的信息也不是不詳盡,隻是有一點卻遺漏了,那就是七王爺在府裡飼養了大批的狼犬看家護院。這其實也怪不得櫻檸,七王爺府上的狼犬夜裡才出來,且隻在最外圍的院牆邊上巡邏,是以櫻檸雖在王府裡住過一月,卻也不清楚這一狀況。

是以,當夜蕭柏之一行避開了王府裡的守衛,卻沒能避開狼犬。從院牆翻進去沒多久,即叫狼犬嗅出了生人氣息,霎時吠聲大作。

蕭柏之他們急發暗器,幹掉了幾隻叫得最凶的惡犬,但卻已經遲了,狗吠聲驚動了侍衛,一時喝喊聲、腳步聲,交錯迭起,且火光急遽移動,從四麵八方直朝他們藏身之處湧來。

蕭柏之一看事已不可為,連忙打手勢讓眾人撤退,但眾人方要原路撤回,卻發現來路已叫人截斷。不得已,雙方交手,一時刀光劍影,拳打腳踢,混戰中兵器相擊的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身在同一王府內的高航與曼娘也聽到了異響。負責看守他們小院的侍衛有一半已往那邊去了,剩下的四五個,也明顯的身在曹營心在漢,無心守衛,齊齊引首觀望,支耳聆聽。

高航見有機可乘,悄悄地拉了曼娘到一邊商量:「好像是府裡進了竊賊。趁現在一片混亂,我們趕緊逃。」

「逃?」曼娘一愣,「可七王爺還答應要為蘇家翻案……」

高航又急又怒,「你到現在還惦記著為蘇家翻案!七王爺若真願意相助,又豈會耍這種陰謀手段?這不過是他為了蒙你畫的一個餅罷了!」

曼娘仍猶豫不決。

高航氣道:「機會難得,稍縱即逝。你現在不逃,隻怕以後就再沒機會了!你在這裡為質也沒什麼關係,大不了我陪你;隻可憐了櫻檸,要被你拖累受惡人威迫!」

曼娘這才幡然醒悟過來,答應了同高航一起逃跑。

高航於是讓曼娘找個角落躲起來,自己進了屋,反手把門虛掩上,接著端起桌上灼灼燃燒的油燈,連燈帶油一起扔到榻上的被堆裡。天乾物燥,一點即著,火勢呼啦一下熊熊燃燒起來。

守衛在院門的侍衛聞到焦味,回頭一看,半開的窗戶裡湧出滾滾濃煙,火光隱隱,當即大叫起來:「走水了!走水了!趕快救火!」

五個人三個跑去取水,剩下的兩個一前一後衝進門裡去救火。誰知甫一進屋,後麵一人即叫埋伏在門後的高航一悶棍給敲軟了下去;前麵那人發覺不對,回身一望,一聲驚呼還沒出口,一道寒光迎麵劈下,他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人已經身首異處。卻原來是高航在打昏那侍衛時,順手抽了他身上佩刀,一舉攻向第二人。

一口氣解決兩個,高航迅即離開。找到曼娘,兩人在夜色的掩護下,趁著混亂倉皇而逃。

身後的七王府,喊捉賊的,喊救火的,喊捉拿逃犯的,人聲鼎沸,腳步紛遝,一派的兵慌馬亂。

☆、第三十三章

一個時辰後,富麗堂皇的大殿裡,七王爺反剪雙手,於殿中來回踱步。陰沉沉的麵上,雙眉緊鎖,怒氣隱隱升騰。

少頃,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何先生匆匆而入,「王爺!」

七王爺頓住腳步,抬頭盯著他沉聲問道:「如何?」

何先生麵帶頹色,緩緩搖了搖頭,「毛賊沒捉到。蘇氏二人,也叫他們趁亂逃了。」

七王爺怫然大怒,厲聲斥罵:「一群飯桶!本王養你們何用!鬧得人仰馬翻的,卻連幾個小毛賊都抓不到!」

何先生上前一步,解釋道:「王爺,那些毛賊個個身手不凡,相互之間又配合默契,不是太好對付。況且,那時那姓高的又在院裡放了一把火,侍衛們不知,隻道是賊人有同夥從另一邊攻進來了,是以驚慌失措,顧得了頭顧不了尾,這才叫人鑽了空子。」

七王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勉強抑住怒氣,又問道:「那夥賊人的來歷,可查清楚了?是什麼人竟如此大膽,敢到本王府上行竊?」

何先生默然搖頭。

七王爺再次勃然大怒,「廢物!堂堂王爺府邸,被幾個毛賊來去自如,卻連對方是何人都不知道。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叫人笑掉大牙?!」

何先生舉袖擦了擦額上冷汗,道:「王爺,天子腳下誰不懼畏皇家威嚴,隻怕沒幾個人敢太歲頭上動土。卑職聽聞,北邊康州今秋暴雨欠收,入冬又逢大雪,凍死了不少人。很多災民因此而背井離鄉,流落京城。這些流民無所依歸,被逼急了做出亡命之舉也是有的。卑職竊以為,到王爺的府邸裡偷盜,京城裡的百姓大抵是沒這個膽量的,有的話,便隻能是那些流亡之徒了。」

「混賬!赫赫天子腳下,豈容流民為寇作亂!」七王爺憤然甩袖,「何先生,你明日便以本王的名義,給京兆尹修書一封,言明此事,命他速速清理城中亂民。若是查出那幾個膽大妄為的賊人,殺無赦!」

何先生頷首應下。

七王爺罵得口乾%e8%88%8c燥,端起茶盞喝了半盞茶,這才想起另一樁事情來,問道:「那蘇氏那邊的事情呢?」

「那姓高的殺了兩個守衛,奪了佩刀趁夜逃了。王爺放心,他們二人,身無分文,且又無隨身文書,絕對出不了京城。卑職已命人在城內全麵搜捕,他們跑不掉的。」

七王爺放下茶盅,應道:「如此便好。此事你抓緊點辦,另外別走漏風聲,叫那丫頭知道了。那丫頭那邊,叫郭總管早作安排。」

何先生道:「卑職明白。郭總管日前來報說,那丫頭病情已有起色,等她痊癒了就排她上舞。」

七王爺冷哼一聲,「這丫頭這一次的病,來得也未免有些蹊蹺吧。」

何先生微微一笑,討好地說道:「王爺不必多慮。這丫頭就好比那孫猴子,縱有七十二變,也翻不出王爺您的手掌心。」

七王爺陰沉了一晚上的臉上終於綻開了一絲笑意,「看你這話說的!本王不過凡人肉胎,怎能與如來佛祖相比?」

四壁的燈燭爆了幾個燭花,發出辟辟啵啵的輕響。夜已深,天未明。除了這一座燈火通明的大殿,整個園子都陷入了一片茫茫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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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元節的時候,櫻檸的病已基本痊癒。郭總管來了幾次,話說得倒是客氣,讓她安心養病,等病好了再排舞上演,但望著她的眼神,卻宛如屠夫打量待宰的羔羊,眉目間透露出來的,儘是掂量肥瘦輕重的算計,叫櫻檸看在眼裡,驚在心裡。

郭總管走後,櫻檸毫不猶豫地把蕭柏之上次給她的那個藥包拿了出來,調了一勺藥粉混在茶水裡喝了下去。

於是,次日郭總管便接到了櫻檸病情反覆的消息。她昨日才去看過櫻檸,自是不信,隻疑櫻檸稱病耍詐,當即便帶了太醫前去探病。

太醫把脈良久,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含糊推斷道,應是誤食不潔之物,以致腸胃失調。留了個洩熱去邪、養陰潤燥的方子,又囑咐了兩句節製飲食,宜清淡少油膩之類的話,便拎著藥箱子施施然離去。

郭總管將信將疑,麵上卻還笑著打了兩句官腔,方才帶著滿腹的疑竇獨然離開。

櫻檸小計得逞,心中暗樂,開始了纏綿病榻的日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期間蕭柏之來過一次,告知了櫻檸那夜偷襲七王府的情況。雖說未能得手,但萬幸的是,總算全身而退,且也沒留下痕跡叫七王爺有跡可查。

然而,王府裡的狼犬卻叫蕭柏之很是忌憚。那晚他一個同僚差點叫狼犬咬掉半條%e8%85%bf,所幸回縮及時,才叫那惡犬隻咬掉了綁在%e8%85%bf上的護%e8%85%bf。但那閃著森森白光的尖利犬牙,卻令他們幾個心有餘悸。

除此之外,蕭柏之更有一個憂患不敢出口——狂犬病。這個世界,當然是沒有疫苗的。雖說七王爺豢養的狼犬理應是沒有患病的,但蕭柏之隱約記得,這病是有個潛伏期的,萬一有個意外,誰又擔當得起?他那些兄弟為他慷慨仗義,他又豈能置他們的人身安全於不顧?

如果隻是幾隻狼犬,蕭柏之他們也能對付。但這麼一大批,再加上還有府裡的侍衛……一時之間,蕭柏之隻覺困難重重。

麵對如此境況,櫻檸雖然失望,卻也無法,隻能聽從蕭柏之勸告,暫緩計劃,再謀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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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解凍,蜇蟲始振。

櫻檸這一病又斷斷續續拖了有半月之久。郭總管按捺不住,日日帶著太醫過來,親眼盯著櫻檸將一碗碗的湯藥灌下去,然而櫻檸的病卻總是反覆拖宕,連太醫也百思不得其解。

麵對這一狀況,七王爺終是忍不住發怒。

於是,在一個雲淡風輕的午後,櫻檸收到了來自七王爺的「問候」。

那是一方小小的錦盒,不過三寸見方,暗紅的底子上用金線繡出寶相花紋,托在郭總管白皙的手掌上,端的是精巧雅致。

郭總管笑得神秘莫測,「七王爺聽聞辛姑娘病了,很是掛懷,特地讓我帶了份禮以示慰問。」

彼時櫻檸正靠在床屏上,聞言隻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有勞王爺費心。」正待伸手接過錦盒,郭總管卻倏忽把手往後一縮,道:「姑娘尚在病中,就不必起身了。我打開給姑娘過目即可。」說著,蔥指輕輕一撥,將錦盒蓋子打開。

櫻檸凝目一望,臉色登時大變,剎那間褪盡血色。隻見那淺金色的底座上,赫然放著一隻血淋淋的拇指!那拇指齊根截斷,指甲平禿,指腹處有厚繭,顯然是出自長年勞作的婦人之手。

大駭之下,櫻檸驚得連聲音也抑不住地打顫,「你們……你們把我娘怎麼樣了?」

郭總管一直在暗中觀形察色,此刻方滿意地一笑,啪的一下乾脆利索地把錦盒合上,道:「姑娘放心,令堂安好無虞,不過缺了一指而已。左右她如今也不須靠浣衣過活,有七王爺好吃好喝地供著,少了一指也沒什麼打緊的。」

櫻檸朝前伸出手去,啞聲道:「你把錦盒給我,我再看一眼。」

郭總管卻反而將錦盒收得更是嚴密,「此物凶煞,姑娘多看無益。王爺囑咐了,讓姑娘安心養病,早日康復獻舞,方是正經。」

櫻檸麵色蒼白如紙,隻緊抿著嘴%e5%94%87默不作聲。

郭總管瞟了她一眼,涼涼說道:「姑娘是個聰明人,可姑娘也得知道,這世上聰明的並不止姑娘一人。這種小伎倆,王爺不點破,是給姑娘留了麵子。可見王爺對姑娘還是用心良苦。也請姑娘以後莫再耍這種花招。失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