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1 / 1)

鬥夫記 青盈 4240 字 1個月前

固蕭家的權勢,又有何不可?」

「可我沒想到你居然回來了!」蕭柏之掉頭望向櫻檸,眼裡怨氣積聚,「居然還跑去觀禮,居然還不露臉!你當時若是喊我一聲,哪怕就一聲也好,我鐵定不跟杜繁歌拜堂!今日也不至於弄到如此尷尬的地步……」

櫻檸見他又提起這茬,不由大窘,急急忙忙轉移話題,「坊間都在流傳杜繁歌貌如無鹽,形同夜叉。她真的有那麼醜嗎?」

這一招果然奏效。蕭柏之被分散了主意力,皺了皺眉頭問道:「坊間這麼傳的?」

「可不。大家都說她肯定是醜得嫁不出去,才硬賴著你不放。」

蕭柏之一臉的啼笑皆非,「這話要被她聽見,還不得把她氣死?」

「那她到底長啥樣?」櫻檸窮追不捨。

蕭柏之漫不經心地答道:「一般般。也就那樣。」轉頭見櫻檸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不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好吧,實事求是地說,也算得上是個美人。」

櫻檸心裡便有點不舒服起來。女人總是見不得男人在自己麵前誇別的女人,何況,這個男人還擺明了對自己有意。

她麵上的這點小變化沒有逃過蕭柏之的眼睛。他不知怎的,心情突然間就愉悅起來,又輕快地加了一句,「可是,她再怎麼美,也還是比不上你。」

櫻檸撲哧一下輕笑出聲,見自己的小心思被蕭柏之識破,一時也頗有些難為情。她一邊笑著,一邊抬眸去偷看蕭柏之,卻沒料到甫一抬眼,便一頭跌進一對春波灩漣的眸子裡。

溶溶月色下,蕭柏之正一臉溫柔地注視著櫻檸。一雙黑眸熠熠湛湛,像月色般清澈,又似星光般璀璨,仿若會發光的寶石般光華流轉,又如一池帶著漩渦的溫泉般讓人沉溺不可自拔。

櫻檸驀地覺得心跳驟停,旋即又猛地狂跳起來,猶如脫韁的野馬,竟是無法自控。

風吹浮雲散,花好月自圓。

☆、第二十五章

櫻檸如今在太子府上隻是暫住,管事嬤嬤對她的管束便也沒那麼嚴厲,偶爾還是可以尋個借口溜出府去的。這一日清早,櫻檸隻推托道胭脂水粉用罄,要上街採購,跟嬤嬤說了一聲便出府了。

拐過兩條街,便來到了七王府。

這裡櫻檸已來過幾次,門口的守衛也識得她,知曉她是來探望曼娘的,當下便放了她進去。

及至入了內院,見曼娘與高航二人氣色尚好,櫻檸方放下心來。三人互通了近況,慢慢的便將話題扯到了七王爺身上。

櫻檸這才知道,早在兩個月前,七王爺便搜了曼娘他們的文書去。因當初這文書是為了入京倉促而做的,工藝難免粗糙,這便叫七王爺瞧出了異端。深入一查,曼娘一家的真實身份便浮出了水麵。

七王爺卻也不打算處置他們,隻對曼娘說道,若是櫻檸好好為他做事,他不僅不會將他們送官,而且還可以幫她翻查舊案,使蘇氏一族沉冤昭雪;更有甚者,還會將當初抄沒的家產如數歸還。

曼娘自是大喜,當下連連應諾。

櫻檸聽完,麵上非但毫無喜色,反而麵色一沉。

曼娘是翻案心切,才會叫七王爺的話給沖昏了頭腦。可七王爺其人,刁滑奸詐,他的話又豈可盡信?何況,無功不受祿。七王爺如此厚利相誘,他想要從他們這裡得的好處又得有多大?隻怕他們把命賠上了也給不起。

她抬頭望了高航一眼,就見高航朝她露出了一個苦笑。她便知道,高航肯定也是勸過娘親的了,奈何娘親如今走火入魔一般,心心唸唸一心隻想著為蘇家翻案,反對的意見卻是一丁點兒也聽不進去了。

想想也是無法,即使勸得曼娘清醒幾分,看清七王爺居心叵測,又能如何?他們又豈有能力反抗半分?

櫻檸無奈歎了口氣,又與曼娘閒話了幾句。時辰已近午時,便欲起身告辭,誰知堪堪放下茶盅,話還未出口,便見院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婢女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曼娘訝道:「這午時未到,怎的就送飯過來了?」

婢女沒有理會曼娘問話,逕自進了屋,把飯菜一一擺放在桌上,才傲慢地答道:「王爺知道商姑娘來了,說不要怠慢了姑娘,吩咐廚房給加了兩個菜過來。」

三人麵麵相覷,皆不知七王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待婢女走了,曼娘過去一看,菜式極是普通,與平常並無兩樣,隻是多了一屜包子,及一盤水晶硝肉。

時已近午,高航也有些餓了,伸手便抓了個包子咬了一口,卻又猛一下吐了出來,「怎麼是生的?」

三人定睛一看,一屜四個包子,卻是兩個生的兩個熟的。這到底怎麼回事?

櫻檸心念一轉,已然明白了七王爺的警示:你們就如同這蒸籠上的包子一樣,我可以讓你們生,也可以叫你們死!

曼娘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不由嚇出一身冷汗,拉著櫻檸衣袖問道:「櫻檸,你近來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惹七王爺不高興了?」

櫻檸隻搖頭不語,睜大了眼睛去看另一盤水晶硝肉。果真這水晶硝肉也不是白送的,深有含義。圓圓的一個瓷盤裡,左右兩端分別放著數片硝肉和幾塊芙蓉酥,相隔甚遠。中間還用醬料淋了一道分界線,涇渭分明。

櫻檸當即冷笑了一下。硝比蕭,酥同蘇,這是在警告她離蕭柏之遠一點。

曼娘卻不曉得蕭柏之其事,隻知道七王爺特地送這道菜過來,必有用意,可再三追問櫻檸,櫻檸隻緘口不答。一時倒也無計可施。

回去的路上,櫻檸一邊緩步徐行,一邊在心裡默默地思量。看來七王爺對蕭柏之還是有點忌憚的。那麼,憑蕭柏之的權勢,或者應該說是,憑借蕭家的權勢,他們在與七王爺的較量中,是否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週遭嘈雜不堪,櫻檸卻完全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心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七王爺這件事上,隻要她開口,蕭柏之絕對是會幫她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蕭柏之能否鬥得過七王爺,櫻檸卻有些吃不準了。

單憑他個人的力量,無異於是以卵擊石。他不過一個小小的驍騎都尉,七王爺未必會將他放在眼裡。今日出言警戒,應該也是出於對他背後蕭氏一族的顧忌。

可蕭柏之會為了她而把蕭家拉下水嗎?櫻檸緩緩搖了搖頭。

她以前曾在蕭府待了六年,對蕭家還是有些瞭解的。蕭家的祖訓,第一條便是:蕭氏子弟,忠君王,遠皇子。是以蕭氏一向對皇儲爭鬥敬而遠之。他們從不參與其中,隻效忠於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人。這也是蕭家能屹立百年長榮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

七王爺雖然至今仍未明示要她所做何事,但據櫻檸推測,此事應與皇位之爭脫不了關係。

這段日子,櫻檸在京城裡已聽到不少傳聞,隱晦地說今上年過半百,且常年痾疾,這把龍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換人了。國雖有儲君,但未到最終時刻,是誰坐上那個位置卻還說不定。是以如今太子、三王爺、五王爺,還有七王爺,表麵上一團和氣,背地裡卻暗招迭出,鬥得幾近白熾化。

由此櫻檸推斷,在這個節骨眼上,七王爺這麼煞費苦心地送她入宮,肯定是與那把椅子的爭奪戰有關。

因而,蕭柏之若是出手,極有可能就會被捲入皇位紛爭中。到時候,隻怕得因違背祖訓而惹得蕭將軍雷霆震怒。

可若隻是單單惹得蕭將軍發怒,那倒也罷了,大不了蕭柏之再去跪跪祠堂,或者吃幾頓板子。終歸他是蕭將軍唯一的嫡子,蕭將軍就算再怒火滔天,也不可能對他怎樣。怕隻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蕭柏之出手,隻有兩種可能,或勝或敗。

若是僥倖得勝,蕭柏之將他們三人順利救出;他們是盡可以逃之夭夭,可蕭柏之怎麼辦?蕭柏之有爹有娘,如今還有新婚的娘子,怎可能拋下這一切隨他們遠走高飛?可若是不走,他此番惹上了七王爺,七王爺又豈能那麼容易就善罷甘休?縱然有蕭氏庇護,可權重望崇如蕭氏者,比起七王爺天家皇族來,卻還是差了一截。就算七王爺能饒得蕭柏之一命,可蕭柏之以後在京城裡的仕途,可想而知將會是一片慘淡。

若是不幸失手,蕭柏之沒能救得他們出來,那麼情況隻會更糟。他們如此的不安本分,隻會讓七王爺變本加厲地監控;或許更糟,七王爺若覺得他們不忠不誠不堪以用,乾脆殺了他們一勞永逸,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至於蕭柏之,其結果恐怕也與方纔的設想一樣,有了七王爺這麼一個死對頭,以後在京城又該如何立足?

櫻檸思忖良久,衡量再三,但權量到最後,不管出路幾何,結果都是一片灰茫茫。

罷!罷!罷!風飄絮,雨打萍,縱然前途多舛,就讓她一個人受著吧。蕭柏之何其無辜,何必拉他蹚這一趟渾水?

櫻檸這一路走得極慢,直到午時已過,才回到太子府。

將將走到綺年閣時,就迎麵撞見蕭柏之一臉鬱鬱地從裡麵出來。

一見櫻檸,蕭柏之臉上的鬱色一掃而空,眉開眼笑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總算沒叫我撲了個空。」

櫻檸微有訝色,「你今兒不用去宮裡當值麼?這個點怎會在這裡?」

蕭柏之笑道:「我今兒特地告了假,不用去了。」

「為何告假?有事?」櫻檸愈是詫異。

「嗯。」蕭柏之應道,跟在櫻檸後麵進了綺年閣,「我聽孫琥說,雁南山那邊的楓葉都紅了,景色甚好,想帶你去那兒走走。你回來得正好,不如我們現在就去?」

櫻檸疲怠地搖了搖頭,「我剛回來,不想再出去了。」

「那便改天吧。」蕭柏之說著,瞄了一眼櫻檸的臉色,「你好像不太高興?」

櫻檸勉強笑了一笑,「許是路走多了,有些乏了。」

「哦。」蕭柏之應了一聲,探手自懷中掏出一物,「我這有個東西,或許能博美人一笑。」說著,用掌心托著那東西送至櫻檸麵前。

櫻檸一看,卻是一支鑲玉蝶戀花步搖。粉粉的芙蓉玉打磨成一大兩小三朵牡丹花,玉質晶瑩剔透,在日光下折射出水潤的光澤。牡丹邊上停著一隻銀質蝴蝶,鬚髮可見,兩側的翅膀薄如蟬翼,無風自顫,宛如鮮活的一般。三股長短不一的流蘇分別從三朵花蕊裡引出,在半空中悠悠晃蕩,其上的寶石光華曄曄。

櫻檸正細細觀賞,就聽見蕭柏之在邊上問道:「喜歡嗎?我從未送過女子首飾,不知這步搖挑得合不合你的心意?」

這支步搖,櫻檸其實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可此刻麵上卻毫無歡喜之色,隻淡淡說道:「你這東西送錯人了吧。蕭公子莫不是忘了,蕭府裡還有一位少夫人?」說著,將蕭柏之的手一推,自顧自地走了。

蕭柏之聽了這話,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