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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92 字 1個月前

喧鬧,這巷子裡麵卻很是安靜。竹筐後的空間有限,兩人為了不暴露行跡,肩挨肩的貼得很近,櫻檸身上特有的幽幽淡香,隨著空氣一絲絲一縷縷鑽進了蕭柏之的鼻腔。

蕭柏之看著近在咫尺的櫻檸,不知怎的,剛剛平息下來的呼吸又有些紊亂了。午後的陽光燦爛而明亮,從頭頂照射下來,在櫻檸白裡透紅的臉上鑲了一層金光,連臉龐上纖細的絨毛也清晰可見,仿若枝頭剛熟的水蜜桃,香甜而誘人。

蕭柏之隻覺得一顆心開始砰砰急跳起來。他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往前傾斜,緩緩地將嘴%e5%94%87湊過去。

櫻檸正透過竹筐的縫隙密切注視外麵的情況,一點都不曾留意到蕭柏之的異樣。就在蕭柏之的嘴%e5%94%87堪堪要擦到她的臉頰時,櫻檸突然叫了一聲:「敢情馬景濤也穿越來了?」

蕭柏之一怔,順著櫻檸的視線往外看。隻見巷子外麵的街道上,那個五大三粗的酒保,找不到他們,正氣得拄著竹篙在跳腳:「你們這兩個兔崽子,白吃飯不給錢,以後生孩子沒%e5%b1%81/眼!日後要是叫爺爺我撞見你們倆,保準把你們的毛拔得一根不剩……」他人矮脖子粗,幾嗓子吼下來,臉色漲得有如關公,脖子上青筋凸顯。滾雷般的咆哮聲氣勢磅礡,估計連馬景濤來了也要自愧不如。

蕭柏之撲哧一聲笑了,方纔的那一點綺麗遐思頓作雲煙散。

孫琥走了,身上又沒銀兩,兩人在街上蹓躂了幾圈,什麼事也做不了,甚是無聊,於是便打道回府了。

剛進雲起軒,就見朱嬤嬤愁眉苦臉地迎上來。原來朱嬤嬤家裡托人捎來口信,說她婆婆病重,情況危急,叫她回去看一看。

蕭柏之待下人一向寬厚,且朱嬤嬤又是他奶娘,關係更是親厚,當下便叫人去賬房支了十兩白銀,又讓人備了馬車,送朱嬤嬤回鄉。

☆、第七章

翌日起,蕭柏之就忙了起來。畢竟三年一次的武舉考試不是那麼容易過的,況且蕭家頭頂上的三個武狀元——牆上掛著的和活生生的,都在眼睜睜地看著他,不允許他有一點半點的行差踏錯,折損了蕭家光華奪目的榮耀。

如孫長史安排的,蕭柏之和孫琥,上午練武下午研習兵法,再沒有時間帶著櫻檸四處吃喝玩樂。

櫻檸一下子閒了下來。她雖然掛著個丫鬟的名頭,但這些年來,除了守夜,朱嬤嬤其實並沒安排什麼具體的差事給她做。以前整天跟著蕭柏之往外跑,如今蕭柏之不得空理她,她便無所事事起來。

這一日午後,落葉灑金,軟風輕拂。庭院裡的海棠樹,有些花開得早了,零零星星綴在枝頭。空氣裡飄蕩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櫻檸貪戀了那一點花香,爬到樹上躲在樹蔭裡假寐。

翹著二郎%e8%85%bf,正躺得舒服,忽然一顆石子從樹下飛上來,砸中了她。櫻檸翻身坐起來一看,卻是秋菊,兩手叉腰,站在樹下仰著頭看她,「喂,你下來!」

櫻檸雖不喜秋菊,可這女人不管怎說如今也算是蕭柏之的人了,總得給蕭柏之幾分麵子。故而這些天來,隻要秋菊不來招惹她,她也就不去找秋菊的麻煩。可眼下,人家卻是欺上門來了。

櫻檸撐了下樹幹,從樹上一躍而下,「找你姑奶奶何事?還有,你姑奶奶有大名的,別喂來喂去的!」

秋菊臉上掠過一絲厭惡,諷道:「想做姑奶奶?你也得有那個命才行!不就是一小丫鬟!」不屑地撇了撇嘴,她轉了話題道,「我跟你說,院子裡的人都忙著,你也別閒著,去,把東西廂房的窗戶擦擦!」

「你憑什麼指使我幹活?」

「就憑這雲起軒歸我管!朱嬤嬤走之前把雲起軒交給我了,現在這雲起軒是我在管事!」秋菊有恃無恐,眼角流露出一絲得意。

秋菊在蕭府裡其實算得上是個老人了,她之前一直在蕭夫人處當差,也頗得蕭夫人歡心,隻因蕭夫人疼愛兒子,才忍痛割愛把她給了蕭柏之。這些事情,朱嬤嬤豈有不知的道理?

且加上從杜鵑口中得知,大公子與秋菊大概已玉成好事,朱嬤嬤心裡估摸著,這秋菊日後十有八/九會從通房丫鬟抬為姨娘,眼下倒是個巴結她的好機會,因而便把這雲起軒的管事權暫時委託給她了。

誰料秋菊拿了%e9%9b%9e毛當令箭,越發的趾高氣揚起來。

「朱嬤嬤讓你管雲起軒了?」櫻檸聽了秋菊的話,又驚又疑,不禁轉頭往杜鵑望去。

杜鵑正在廊下擦拭瓷器,一直都在偷眼看這邊的熱鬧。此刻她對上櫻檸的目光,沖櫻檸微微點了點頭,以示秋菊所言無假。

櫻檸與杜鵑的眼神交流全落在秋菊眼裡。見杜鵑肯定了她的話,秋菊愈發得意起來,頤指氣使道:「喏,水桶和抹布都放在那邊了。趕緊的,晚飯前把窗戶都給我擦好。」

櫻檸心有不甘,但還是努力壓下怒氣,走過去拎起水桶拿起抹布,乖乖地去幹活了。本來麼,她身為一個奴婢,幹這些活也是她的本分。雖然有蕭柏之在背後撐腰,但如今他們之間插入了個秋菊,誰知道蕭柏之那傢夥會不會重色輕友,自己還是要掂得清自己的份量。

誰知這隻是個開頭。秋菊首戰告捷,氣焰大漲,接下來的幾天,得寸進尺,接二連三地給櫻檸派活。櫻檸看在蕭柏之的麵子上,一一忍了下來。

卻說蕭柏之這些天早出晚歸,忙著備考。而蕭夫人心疼兒子辛苦,時常叫她院子裡的廚子做些好吃的,拉蕭柏之過她那邊去用晚膳補補身子。是以這陣子櫻檸與蕭柏之也極少碰麵,有苦無處訴。

好不容易有一次蕭柏之提早回來,正碰上櫻檸與杜鵑在走廊上擦地板。櫻檸滿心期待地希望蕭柏之能開口為自己說句話,誰知蕭柏之彼時正為了齊先生佈置的課題煩惱,見了櫻檸,隻是挑了挑眉詫異地說了一句:「咦?你這丫頭居然也會幹活了?有長進,繼續努力!」說完跨過她,逕自回房去應付齊先生的作業了。

櫻檸欲哭無淚,隻能在心裡暗罵蕭柏之這小子重色輕友,不講義氣。

而不遠處的海棠樹下,秋菊卻笑成了一朵花,一朵名副其實的小菊花。

×××××

四月底,蕭夫人要去城外的拓元寺進香,順便為蕭柏之這次的武舉考試發願求福。

蕭柏之被拘了半個月不得自由,早渾身不痛快,當下便對他母親說,拜佛求神這種事,要自己親去方顯得誠意,不可叫他人代勞。蕭夫人深覺有理,便開口跟孫長史討一天假。

蕭夫人發話,孫長史不好拒絕,便允了蕭柏之的假。

蕭柏之奸計得逞,快活得如同出籠的鳥雀,欣欣然踏上了前往拓元寺的馬車。

櫻檸也在雲起軒裡悶了半月有餘,可憐兮兮地要求蕭柏之帶她一起去透透氣,卻被蕭柏之一口回絕了。

原因無它,蕭夫人向來不怎麼喜歡櫻檸,故而蕭柏之隻要與母親出行,便不讓櫻檸同行。此次也不例外。

他好言好語地哄著櫻檸:「拓元寺你又不是沒去過,沒什麼好玩的。何況我隻去一天,來回路上就要花去兩三個時辰,玩的樂趣還抵不上在路上累的。我知道你喜歡那裡的齋餅,回來給你帶一大包。蓮蓉的、豆沙的、香芋的、芝麻的,你看你喜歡的口味我都記得,每種口味都帶一包好不好?」

就這樣,蕭柏之撇下櫻檸,興沖沖地去了拓元寺。他沒能預料得到的是,在此後漫長的歲月裡,他為今日的這個決定無數次地悔青了腸子。

蕭柏之出門不久後,秋菊便給櫻檸指派了活:擦拭走廊頂壁的雕紋。

古代的建築喜歡在廊柱上雕刻繁複的花紋,甚至連天花板與上方的牆角也不放過。如此一來,好看是好看,可清潔起來也著實麻煩。要拿軟布沿著那些凹凸起伏的刻紋細細擦拭,一點也偷不得懶。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別的地方還好說,就屬這頂部和上方的牆角最麻煩了,站在梯子上仰頭舉手,幹上半個時辰脖子和胳膊簡直能斷掉。

秋菊在蕭府裡呆的時日久了,早混成了個人精,知道什麼樣的活計才最能整人,也知道要如何做才能不會落下把柄。

這走廊的雕紋半年擦拭一次,年前才擦過的,如今方四月底,本用不著清潔,可秋菊說了,下個月大公子要參加武舉考試,若是考中了府裡就會開宴慶祝,更有客人上門道賀。到時整日迎來送往的,怕是沒時間顧得上這些活計了。倒不如趁著今兒清閒,先把活給幹了。

道理說得堂而皇之,讓人無法反駁。櫻檸不能說不,不然豈不是咒蕭柏之考不上?

於是,她隻能衝著秋菊翻了翻白眼,轉身還是乖乖的拿了水桶抹布去幹活了。

乾了小半個時辰,脖子便酸得不行,杜鵑見她可憐,便好心過來替她一替。櫻檸自是感激不盡。於是,杜鵑站在梯子上擦拭刻紋,櫻檸在底下給她漂抹布。

未多時,秋菊從她們身旁路過。

櫻檸彼時正在擰抹布,見了秋菊,眼珠子一轉,將水桶輕輕一推,水桶匡噹一聲倒了下去,滿滿的一桶水霎時傾湧而出。

秋菊躲避不及,腳上的鞋襪全叫髒水給潑濕了。

櫻檸做出一副驚慌的樣子來,惶恐說道:「哎呀,真是對不起,我不小心把桶給打翻了……」

秋菊氣極反笑,她豈能不知櫻檸這是存心的?「沒關係,不過是一時失手而已。誰還能沒個失手的時候?」她施施然彎下腰,除了腳上的鞋襪,一股腦扔到櫻檸麵前,「既然是你弄髒的,你就要負責把它給我洗乾淨。記住了,洗淨晾乾了放我床底下。我明天早上要穿。若是明天早上我起床了還看不見這鞋襪,就別怪我把這事告到夫人那裡去!」

冷冷地丟下這幾句話,秋菊轉身走了,高高揚起的頭顱彷彿鬥誌昂然的鬥%e9%9b%9e,隻可惜,身下光不溜秋的腳丫子讓她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櫻檸飛起一腳,將秋菊的鞋襪踢飛出去,哼道:「想讓我幫你洗鞋襪,想得美!」

杜鵑從梯子上爬下來,嘴裡勸道:「要不我來洗吧。櫻檸,你少跟她對著幹。聽朱嬤嬤說,她將來要抬姨娘的,得罪了她對你沒好處。」

櫻檸怎能讓杜鵑替自己受過?忙說:「不用不用,我洗就好啦。」頓了頓,又忿忿說道,「她抬姨娘怎麼啦?誰怕她了?」

杜鵑卻笑道:「你是不用怕。我知道你將來也是要抬姨娘的,要跟她平起平坐的。」

櫻檸急了,「我才不嫁給大公子呢!」

杜鵑仍笑,「話別說得這麼滿。誰不知道大公子喜歡你,要不你以為朱嬤嬤能這麼慣著你?」

櫻檸還要再駁,杜鵑卻截了她的話頭道:「好了好了,我現在不跟你說這個。櫻檸,姐姐勸你一句,你現在還沒到開/苞的年紀,秋菊卻已經跟大公子……所以呀,大公子難免會偏佔她一些。你最好收斂一下,要不然,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