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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41 字 1個月前

叫人不勝憐愛。

蕭柏之愣了一愣,訝然問道:「秋菊?你不在碧照樓呆著,上我這裡來做甚?我娘有事找我?」

秋菊還沒來得及開口,朱嬤嬤已端著一盞香茶進來,剛好聽到蕭柏之的問話,便答道:「大公子,夫人已將秋菊姑娘從碧照樓轉來雲起軒了,今後就由她在大公子房裡貼身伺候。」

秋菊的頭垂得更低了,細聲細氣說了一句:「秋菊見過大公子。秋菊人笨手拙,以後還請大公子多擔待。」聲音膩得能滴出蜜來。

蕭柏之想起朱嬤嬤那天晚上的話,知道這就是蕭夫人為他準備的通房丫鬟了,心裡頓時一陣難堪,臉色也飛紅了起來。他訕訕說道:「朱嬤嬤,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需要嗎?」

朱嬤嬤道:「大公子,這沒有什麼好難為情的,每個公子都會歷經這一步的……不過,公子若是看不上秋菊,那也不打緊,老奴再去找一個更標緻的來。」

蕭柏之不悅地蹙了蹙眉頭,「朱嬤嬤,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房裡人手已經夠了,不要再塞人進來了!」語氣卻是有些重了。

朱嬤嬤仍堅持道:「大公子,秋菊是夫人指進來的,公子若是拒收,隻怕夫人那裡不好交代。何況,老奴也認為,秋菊懂事心細,有她在身旁照顧公子,老奴要放心得多。」

「少拿我娘來壓我!我娘那裡我自會去說。」蕭柏之不耐煩起來,「我這雲起軒又不是雜貨鋪,什麼東西都可以往裡麵塞。」

「可是,人都已經來了,公子是不是先用用看?不滿意再趕走也不遲。」朱嬤嬤試探著問道。

蕭柏之正欲一口回絕,門口突然刮來一陣風,櫻檸如踩著風火輪般,急吼吼的一頭撞了進來。

隻見她麵色不善,腳跟還未站穩,就斜睨著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秋菊,冷笑著問道:「這誰呀?哪來的斑鳩?」

蕭柏之撲哧一聲笑了,暗想,櫻檸倒是聰明,知道秋菊鳩佔鵲巢來了。可是,他卻不知道,櫻檸如此生氣,卻不是為了秋菊鳩佔鵲巢,而是另有原因。

原來櫻檸在城郊騎馬時摔了一跤,搞得一身泥,一回來就急沖沖地回房去更衣了。

櫻檸平日晚上是睡在蕭柏之房裡的外間,可她身為奴婢,在奴婢住的下人間裡也有一個房間,與蕭柏之的貼身婢女杜鵑同屋。

卻不料她一進屋,就看見一地狼藉。她平日在蕭柏之房裡用的那套被褥被人胡亂地丟在地上,昨兒剛做好的新枕頭上麵甚至還有一個清晰的腳印!

這一套被褥本是放在蕭柏之房裡外間軟榻下的一個箱籠裡的。以前丫鬟輪流守夜時,輪到誰守夜誰便把被褥放那裡麵,省得搬來搬去的麻煩。後來固定櫻檸守夜了,那箱籠便成了她的獨家專用,櫻檸便也往裡頭放了一些她的私人用品,比如她特製的癸水巾。

眼下這些雜物隨同被褥,亂七八糟地堆在地上,染得遍體塵埃。

櫻檸頓時火冒三丈,見杜鵑正蹲在地上幫她收拾東西,一把便將她抓了起來,問了個清楚。

一問之下才知道,雲起軒新來了一個婢女秋菊,據說是蕭夫人指定放在蕭柏之房裡的,以後就由她來守夜,用不著櫻檸了。故而秋菊就將櫻檸的東西給「送」了回來。

櫻檸聽得頭冒青煙,顧不得換衣裳,怒氣騰騰地跑去正屋找秋菊算賬。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可蕭柏之卻不知這其中原委,見櫻檸生氣,還以為她是因為秋菊而吃醋,心下竊喜。

☆、第五章

卻說朱嬤嬤見櫻檸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輕叱道:「櫻檸,怎麼這麼沒規矩!」

「我沒規矩?」櫻檸頂道,「她有規矩她把別人的東西亂扔?」

方纔櫻檸打量秋菊的同時,秋菊其實也在暗暗審度著櫻檸。她原來是在蕭夫人身邊做事的,因著容貌姣好又體態妖嬈,被蕭夫人選中送來了雲起軒。

來雲起軒之前,她就已經把蕭柏之的喜好及雲起軒裡的各式人等都打聽了個一清二楚。別的倒也沒什麼出奇的,隻是櫻檸這個不像丫鬟的丫鬟,實在是個奇葩般的存在。對於櫻檸,她隻聞過其名,卻從未見過,原以為這櫻檸該有多天香國色,才能叫蕭柏之寵得無法無天,沒想到今日一見,卻不過是個沒長開的青澀丫頭。

她比櫻檸要高出一個頭,仗著身高的優勢,望向櫻檸的眼裡便隱隱有了些居高臨下的輕視。她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櫻檸姑娘了。秋菊初來乍到,還請櫻檸姑娘多多包涵。蕭夫人交代過秋菊,一定要照顧好大公子;怕櫻檸姑娘這個年紀最是貪睡,夜裡睡得太沉誤了事,這才叫秋菊頂替下這個差事。秋菊並非有意搶櫻檸姑娘的差事,還請櫻檸姑娘莫要介懷。」

一番話軟中帶硬,偷天換日,一下子把矛盾從亂扔櫻檸的物品粉飾成丫鬟搶差事的糾紛,更把蕭夫人抬出來,隱隱暗示了蕭夫人對櫻檸的不滿。

櫻檸聽得惱火。她自是知道自己差事做得不好,可蕭柏之這個老闆都沒意見,又哪裡輪得到秋菊來指手畫腳?於是,她反駁道:「你夜裡又沒有在我旁邊守著,怎知我當差當得好不好?我做得好不好,大公子才有資格評論。」說著,轉頭望向蕭柏之,「你說,你是要這朵小菊花還是要我?」

蕭柏之一愣,沒想到櫻檸突然把問題拋給了他。可隨之心裡卻是一喜,這二女爭吵的場麵,像不像是爭風吃醋?

櫻檸雖說得寵,可與雲起軒裡的一眾奴婢卻一向關係融洽,極少與人爭吵,像今日這樣對一個新來的婢女無緣無故地大光其火,實在是前所未有。蕭柏之思來想去,隻能把這歸結為櫻檸吃醋了。

他在心裡暗喜,果然是要有點刺激,才能讓這丫頭意識到她自己的心意啊!於是,他轉了轉眼珠,答道:「既然我娘都把人都送過來了,退回去也不大好,就……就讓她留下吧。」

此話一出,不僅櫻檸,連朱嬤嬤都瞪大了眼睛。秋菊更是喜出望外,深以為大公子到底還是抗拒不了她的美貌,臉上的微笑便帶上了幾絲得意。

櫻檸看看蕭柏之,又轉頭瞧瞧秋菊,視線在兩人之間輪流轉移。目光灼灼,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蕭柏之招架不住,赧然垂首。

秋菊卻是欣喜中又摻雜了幾分羞澀,一雙桃花眼秋水連波,似喜還嗔,似要勾人魂魄。櫻檸這才注意到,這個新來的婢女居然姿色不俗,而且不僅容顏出挑,身段更是沒得說,該凸的凸,該凹的凹,玲瓏有致。站在那裡,就好像春日裡斜伸出牆的紅杏,擋也擋不住的春意。

再掉頭看蕭柏之,卻見他低垂的臉上有些可疑的紅色,脖子上的喉結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興奮,上上下下微微地蠕動。隻是眼角眉梢,卻流露出壓也壓抑不住的歡喜。

櫻檸剎那間恍然大悟。原來是蕭柏之的春天到了。她心裡泛起一股奇怪的滋味,有點酸有點澀,頗像以前跟蕭柏之去偷摘的那些還沒成熟的李子味道。

她平日雖然囂張,可到底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過是仰仗蕭柏之在後麵撐腰。如今……她知道她該讓路了。瞅了瞅院子裡的景色,她喃喃說了一句:「誰說已經入夏了,春天分明還沒走嘛。」拍了拍手,她轉身離開了。

院子裡,草木葳蕤,繁花繡錦。幾隻蜂蝶在花叢裡追逐戲舞,給寧靜的園子平添了幾分生氣。

櫻檸腳步漸緩,終至駐足。她茫然遠眺,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蕭柏之不過是一個哥們,他有了心上人,自己就算不能替他高興,也不應該有這種酸不溜秋的惆悵吧?不是早就告誡過自己嗎,蕭柏之跟自己不合適。$思$兔$在$線$閱$讀$

佇立著默默地想了一瞬,她隻能把自己的這種情緒歸結為失落,因為有人分享了蕭柏之的寬容放縱而失落。她深吸了一口氣,振作起精神,故作輕快地回屋去了。屋子裡,還有一堆弄髒的被褥等著她去拆去洗。

櫻檸不知道的是,她在院子裡的落寞身影,被蕭柏之盡收眼底。那小子心頭一陣狂喜,覺得秋菊真不失為一著好棋,一下子就試出這小妮子的心意來。

×××××

許是洗了一大堆的被套把櫻檸累壞了,當天晚上換了床鋪也沒讓她覺得不適應,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櫻檸睡得香甜,蕭柏之那邊卻是碾轉難眠。如同每一個墜入情網的人一樣,他反覆揣測櫻檸的心意,一再琢磨該如何利用秋菊來試探櫻檸,以至於夜深難寐。

入睡得晚,翌日自然也就起得晚了些。秋菊不敢喚醒他,隻候在外間,支愣著耳朵聽內室裡的動靜。直到巳時已過,才聽得裡麵傳來窸窣的細響。知道大公子已醒,秋菊急忙忙打開房門叫了杜鵑打水,自己一擰身入了內室去服侍蕭柏之更衣。

入得內室,便見蕭柏之身著白綢單衣,披頭散髮,正赤腳站在榻前穿外袍。她趕緊挨上前去。

這些年來,櫻檸白擔了個貼身婢女的名,卻從未行過婢女之責。是以蕭柏之向來都是自己更衣梳發,從不假手他人。此際秋菊貿貿然湊上來動手動腳,直把他嚇了一跳,本能地便伸手去推她,「不用你!我自己來就好。」

秋菊昨夜空等一夜,此刻才有了親近蕭柏之的機會,又怎肯輕易放棄?當下嬌聲說道:「服侍公子更衣,是奴婢的本分。公子若是推辭,回頭夫人該罵奴婢沒有伺候好公子了。公子難道忍心奴婢挨罵?」一邊說著,一邊將柔若無骨的身子往蕭柏之身上貼。

蕭柏之避之唯恐不及,把身子拚命往後仰去。卻不料秋菊一再逼進,他一仰再仰,終於堅持不住,猛地一下摔在床榻之上。秋菊一時收勢不及,一聲嬌呼也跌在了他身上。

卻說櫻檸一早起來,等著蕭柏之一起用早膳——她向來都是在蕭柏之房裡與他一同用膳的,誰知左等右等,蕭柏之還不起床。她餓得肚子咕咕叫,跑去廚房偷吃,卻運氣不好被朱嬤嬤撞了個正著,給趕了出來。

剛轉回蕭柏之房外,就碰見杜鵑一手拎著水壺,一手端著洗漱用具從走廊另一頭過來了。櫻檸一看便知,這肯定是蕭柏之起床了,當下樂得眉開眼笑,%e5%b1%81顛%e5%b1%81顛地對杜鵑說道:「杜鵑姐姐,我來幫你開門。」

她與蕭柏之一向熟不拘禮,當下也沒想太多,伸手便推。

於是,淩亂的床榻,鬆散的衣裳,糾纏成一團的男女——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便這麼一覽無遺地展現在兩個小丫頭麵前。

杜鵑呀的一聲,趕緊背過身退了出去。

櫻檸卻還立在門口,目光複雜地盯了蕭柏之一會,方折身退出。

蕭柏之張嘴想喊住她,可聲音卻最終啞在了喉嚨裡。這種事,又如何能夠解釋?隻會是越描越黑。更何況,這不正是個試探櫻檸的好機會嗎?

見櫻檸已出去,他用力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