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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51 字 1個月前

們一直沒吵過架,除了……」櫻檸的語氣黯淡了下來。

「除了什麼?」蕭柏之問道。

「除了那最後一個月。」櫻檸歎息般說道,眼睛像蒙塵的寶石般黯然無光,「那時他已經大四,麵臨畢業。他想去上海發展,那個月一直都在上海找工作麵試。可能一直不順利吧,那一個月他跟我通電話時語氣一直很不耐煩,脾氣也暴躁,說不了兩句就要吵架。我還想著等他從上海回來跟他好好談一下,畢竟他那時壓力很大,我也理解,可是……」

櫻檸停頓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痛苦,「他從上海回來那天,我們又大吵了一架。」

蕭柏之愕然,「不是說要好好談一下的麼?怎麼又吵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吵起來了……」櫻檸苦笑,「那幾天,不知怎麼回事,有個莫名其妙的四眼男老跟著我。那天他回來,我去機場接機,那四眼男又跟在我後麵,結果被他發現了。我跟他說我不認識那四眼男,他卻不肯相信,發脾氣說我腳踏兩條船,我們就又吵起來了。」

「在的士上吵了一路。後來到校門口了,他一下車,一眼就看到那四眼男正從我們後麵的一輛的士下來。他一下子就火了,行李也不拿,直接就過馬路回學校了。我急了,拖著行李去追他,結果沒看見路上有輛車過來……」櫻檸的聲音又低了下去。

「啊?你就是這樣出的車禍啊!」

「我後來才明白,這或許是冥冥中就注定了的。」櫻檸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說道。

「怎麼講?」蕭柏之烏黑的眼睛裡儘是好奇。

櫻檸歎道:「我被車撞飛的那一瞬間,聽到有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喊著『櫻檸』。那時我還奇怪,不是應該喊『李箐』的嗎?難道被撞的不止我一人?後來我就昏迷過去了。醒來了,每個人都喊我『櫻檸』。我這才知道,敢情前世聽到的那最後一聲『櫻檸』,就是來索命的。」

「咦?這麼玄乎?那我穿之前怎麼沒聽到有人喊『蕭柏之』?」蕭柏之訝然問道。

「也許有人喊了,可你聽成了『小柏芝』。」櫻檸笑道。

蕭柏之瞪她一眼,起身站了起來,打了個嗬欠道:「頭髮乾了,故事也聽完了,該去睡覺了。」

櫻檸趕緊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擺,「別想溜!你自己的故事還沒說呢!」

蕭柏之回頭,苦了一張臉對著櫻檸道:「姑奶奶,我的故事沒什麼好說的,乏善可陳,你就饒了我吧。」

櫻檸自是不依,硬逼著蕭柏之把他前世的事也說了一遭。

卻沒想到蕭柏之的故事真的如他所說的,像白開水一樣淡而無味。他前世暗戀鄰家女孩三年又兩個月,卻在表白的前夕發現那女孩剛剛接受了另一男生。於是,這一場暗戀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還沒嘗出是個什麼味來,就已經沒了。

櫻檸給了蕭柏之一個不屑的白眼,「切,你也太慫了點。這麼優柔寡斷的,活該追不到女孩!」

蕭柏之摸著腦袋,點頭道:「我以前膽子確實小了點……上輩子白活了。這輩子,我要是再遇到喜歡的女生,肯定不會再錯過了!」

當日的豪言壯語,說說容易,如今真要做起來,蕭柏之心裡卻還是有些打鼓。這萬一要是追不上,豈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日後還如何相處?

蕭柏之前怕虎後怕狼,正遷思回慮,卻猛地想起,這櫻檸對他毫無感覺,該不會是因為對她前世的男友還念念不忘吧?

如此想著,一張臉越發愁苦起來。

☆、第四章

卻說蕭柏之正在為櫻檸舊情不忘而擔心時,忽然聽到門外一陣喧嘩。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見房門砰的一下被打開,朱嬤嬤扯著櫻檸的袖子將她拉了進來。

蕭柏之見朱嬤嬤麵色不豫,櫻檸也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不由問道:「這是怎麼了?」

朱嬤嬤是雲起軒的管事嬤嬤,也是蕭柏之的奶娘,對蕭柏之自幼疼愛有加;因著蕭柏之喜歡櫻檸,她愛屋及烏,對櫻檸一向也頗為和藹。可今天不知櫻檸哪裡惹著她了,把她氣得一張臉如罩寒霜。

「大公子,你也該管管櫻檸了,不能老這麼縱容她!」朱嬤嬤惱道,「你瞧瞧,她把公子好好的一襲棉袍給拆了,把裡麵的白鵝絨拿去絮枕頭!」

櫻檸嘟著嘴回道:「大公子今年長高了不少,這是去年的棉袍,早就穿不下了。我枕頭裡的棉花結團了,拿來絮一個新枕頭,可不正好廢物利用嗎?」

朱嬤嬤越發生氣,嚷嚷道:「大公子,你聽聽,你聽聽!她還有理了!你知不知道這棉袍可是太夫人賞給公子的,就算穿不下了,也該洗淨疊好收進櫃子裡作個留念。你倒好,把它拆了做枕頭,回頭讓太夫人知道了,大公子少不得又得挨一頓罵!」

櫻檸翻了翻白眼,「你不說我不說,大公子也不會往外傳的,誰能知道?」

朱嬤嬤氣得臉色通紅,舉起手來就要去擰櫻檸。

蕭柏之趕緊上前攔住,勸道:「朱嬤嬤,不過就是一件舊袍子,犯不著生這麼大氣。反正也穿不下了,櫻檸要拿去絮枕頭就絮吧。就算給祖母知道了,她老人家最疼我了,說幾句好話就哄過去了,也沒什麼打緊的。」

朱嬤嬤恨恨說道:「你就這樣寵著這丫頭!把她都寵得無法無天了!你看看有誰做丫鬟做成她這樣的,一丁點活都不幹,成天瘋玩,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蕭府裡的哪一位主子呢!」

蕭柏之瞟了瞟櫻檸,又回過頭好聲好氣地勸著朱嬤嬤:「櫻檸她也不是什麼活都沒乾呀。她不是每天晚上都守夜的嗎?」

「守夜?她那也叫守夜?」一提起這茬,朱嬤嬤更是氣得牙癢,「她在外間睡得跟個死豬一樣,夜裡公子要水要茶的,不都是公子自己自己動手的?哪一回勞煩過她啦?我就沒見過像她這麼好吃懶做的丫鬟!」

蕭柏之大窘。朱嬤嬤說的倒是實情。早在前些年,他有時夜裡與櫻檸聊天,常聊得忘了時辰,後來便索性把守夜的杜鵑給換下來,讓櫻檸睡在了外間。名義上說是讓櫻檸守夜,可櫻檸每天夜裡睡得雷都劈不醒,蕭柏之又怎能指望她起來服侍自己?少不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眼看朱嬤嬤還要喋喋不休地罵下去,蕭柏之握拳在嘴邊咳了兩聲,說道:「朱嬤嬤,就事論事,就別扯太遠了。這件舊棉袍麼……呃,櫻檸是問過我,我也答應了的,所以……算不得她錯。朱嬤嬤,你就別生氣了,為這麼件小事,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櫻檸與蕭柏之素有默契,聽蕭柏之這麼一說,趕緊借坡下驢,嚷道:「就是就是,大公子都同意了的,你有什麼意見找大公子說去。」

朱嬤嬤豈能不知這是蕭柏之在撒謊維護櫻檸,可蕭柏之畢竟是主子,她怎麼也不能拂了他的麵子,隻能狠狠地瞪了櫻檸幾眼。

櫻檸吐了吐%e8%88%8c頭,轉身一溜煙跑了。她的枕頭還沒絮好呢!

望著櫻檸遠去的背影,蕭柏之無奈地笑了。卻沒留意到旁邊朱嬤嬤的臉上,升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大公子!」眼見櫻檸走遠了,朱嬤嬤張口把蕭柏之的魂給喚了回來,「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嬤嬤,你知道你在柏之心裡,就跟柏之的親娘一樣,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朱嬤嬤眼裡掠過一抹暖意,笑道:「這怎麼敢當?老奴怎能跟夫人相提並論?」

搓了搓手,她繼續剛才的話題道:「大公子,老奴知道公子喜歡櫻檸,可這丫頭還小,老奴想著……」她忽而支吾起來,眼神也有些躲閃,「這個……大公子,老奴今天去見過夫人了。夫人說,她這兩天就讓田嬤嬤撥一個水靈的丫鬟到公子房裡來服侍。」*思*兔*在*線*閱*讀*

蕭柏之聽得一頭霧水,隨口回絕道:「不用呀,我不缺人。現在人手夠了。」

許是這房裡的燭光太盛,朱嬤嬤臉上也被映照得有些酡紅。她字斟句酌地說道:「公子長大了,這是好事,在老奴麵前公子不必遮掩。」

見蕭柏之仍是一臉的茫然,朱嬤嬤索性把事情說透了:「大公子今早扔在床底下的床單,被老奴收拾出來了。」

蕭柏之一聽,臉上頓時燙得仿若火燒,隻恨不得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這就是青春期的荷爾蒙搗的鬼!他昨夜第一次「畫地圖」了,醒來後對著那條汙穢的床單尷尬不已,怕被來收拾床鋪的杜鵑看到,就偷偷地把床單塞到了床底下。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他低著頭,吭哧吭哧地說不出話來。

朱嬤嬤竭力維持著淡定的語氣,道:「大公子不必難為情。這個是成人的必經之道。隻是,公子既然已經開竅,還是得找一個懂事點的丫鬟來服侍為好。櫻檸那丫頭,委實青澀了些。公子放心,田嬤嬤向來辦事牢靠,把人送過來之前必定會幫公子先調/教好的……」

蕭柏之聽她越講越不著譜,兩頤紅得與煮熟的龍蝦有得一拚,不得已截斷她的話道:「朱嬤嬤,你別費心了。我……我不需要。現在這樣就很好,不必叫田嬤嬤送人過來了。」

朱嬤嬤張了張嘴似還要勸說,蕭柏之趕緊假意打了個嗬欠,作出一副慵懶的調子來,「朱嬤嬤,時辰不早了,你忙了一天,早點歇息吧。」

朱嬤嬤盯了他一眼,福了一福出去了,臨走前不忘說一聲:「老奴去喊櫻檸過來給公子更衣。」

蕭柏之鬆了口氣,暗想,喊櫻檸來也沒用,那小妮子幾時為我更過衣?

未多時,櫻檸一蹦一跳地回房了,懷裡抱著她的新枕頭。一進門就對著蕭柏之喜滋滋地說道:「看我的鵝毛枕!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話沒說完,一抬眸瞥見蕭柏之臉上未褪盡的紅暈,詫異問道:「你臉色怎麼這麼紅?該不會發燒了吧?」說著,走上前來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蕭柏之忙不迭地躲開她的手,「你才發燒呢,我好得很。是這屋裡太熱了。」

櫻檸瞟了瞟洞開的窗戶,微微有些奇怪。這剛剛入夏的夜晚,涼風習習,熱不到哪裡去吧?不過她也懶得探究,張嘴打了個嗬欠,抱著枕頭拖著腳步往軟榻走去,一邊走一邊含含糊糊地說:「我要睡了。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燈燭給熄了啊。」

蕭柏之無奈搖頭,吹熄了燭火轉身進了內室,心裡不由暗歎:「這小丫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

朱嬤嬤到底沒有聽從蕭柏之,還是讓田嬤嬤把人送過來了。

人送過來的那天,蕭柏之正好帶了櫻檸跟孫琥去城郊跑馬了,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朱嬤嬤已經把人都安頓好了。

於是,蕭柏之一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一位年約二八、桃夭柳媚的美人兒,衝著他盈盈行禮。那一臉嬌羞的笑容,彷彿荷塘裡初初綻放的菡萏,嫩生生顫悠悠,似乎一碰就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