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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婦道 蓬萊客 4291 字 1個月前

來試試?」

張富突然想起傍晚時打了個照麵的裴家婦人,猛地道。

————

梅錦揉了揉兩邊太陽%e7%a9%b4,再次看了眼滴漏,隻覺度時如年。在燈前枯坐片刻,看一眼窗外,依然漆黑如墨,隻好脫了鞋又爬回床上,閉上眼睛在腦子裡再次重複明日見到李府君該如何開口的說辭時,聽到外麵忽然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正朝這邊大步奔來。側耳留神時,啪啪的拍門聲便傳了過來。

「裴娘子!裴娘子!」

梅錦霍然起身,一把掀開帳子,下床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竟是傍晚時打了個照麵的大管事張富。

當時他給她的感覺是城府很深,喜怒不顯於色。此刻卻麵帶焦慮親自來這裡找她,出什麼事了?

「裴娘子,方才起火熏倒了一個人,你可否施以援手?」

梅錦驚疑目光中,張富壓低聲飛快問道。

梅錦一驚,立刻點頭:「帶我去看看。」

「隨我來!」

張富立刻轉身。

侍女聞聲再次出來,呆呆地看著梅錦跟隨大管事匆匆離開。

阿鹿這回被驚醒了,坐在床上揉了片刻眼睛,下床摸了出去,看見侍女,茫然問道:「梅姐姐呢?」

————

梅錦知道時間對於搶救火場窒息者的重要性,幾乎一路跑了過來,推開門,來不及看屋裡的旁人,立刻來到傷者身邊,將臉靠近對方口鼻探查,發現呼吸停止,再探頸動脈,也沒了搏動。

「把他抬到地上平放!」她頭也沒回地道。

李東庭和張富立刻照她指令,將尚福抬到了地上。

梅錦跪在尚福身側,迅速拔掉插他身上的銀針,一手按其額頭下壓,另一手托其下巴向上抬,打開氣道後,向邊上的醫士要了塊紗布蓋在尚福嘴上,交替進行人工呼吸和%e8%83%b8外心臟按壓,持續不停。

這是一項對體力要求很高的工作,尤其是短時間內無法見效的話。

漸漸地,汗水將她後背與衣衫貼住,額頭也有汗滴落。

梅錦一直沒有放棄,始終堅持按標準要求進行心肺復甦。

這過程一直進行了大約十分鐘,梅錦觸摸尚福手足,終於覺察溫度有所回升,頸動脈也重新開始微微搏動,便停止復甦,取了根銀針,刺水溝、印堂、百會、十二井、湧泉、神闕,片刻後,尚福眼皮微微動了動。

「活了!活了!」

醫士一直在旁屏息看著,突然叫了起來。

李東庭快步來到尚福身邊,蹲了下去,探了探脖頸大脈,知道確實應有救了,神色一緩,抬眼看向對麵還在凝神施針的梅錦。見她屈膝跪在尚福太監另側,衣衫被汗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額頭鼻尖也沁出了汗滴,神情卻肅穆而專注,目光一直落在尚福太監的身上,沒片刻的挪移。

李東庭的目光不自覺地停駐在了她的臉上,神色忽然略微一動,彷彿想起了什麼。

梅錦繼續留針,再片刻,尚福終於恢復了意識,慢慢睜開眼睛,口中茫然地嘟囔:「……咱家……這是在哪兒……怎的身上針戳的疼……」

梅錦見他終於甦醒,原本緊張著的全身肌肉一下鬆弛下來,這才覺到自己兩條胳膊酸痛,慢慢坐在了地上,開始微微地喘熄。

……

尚福太監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活了回來,除了皮膚被燎傷,偶有噁心嘔吐感外,其餘暫無大礙。土司府醫士對梅錦萬分感激,他療這種外傷甚是拿手,自然用心上藥。完畢後,尚福神情憔悴,閉目躺在床上,聽得自己近身伺候的小太監在起火時逃匿,後在後園被搜捕到,府兵要上前時,自己一頭撞了假山而亡的消息,眼皮子抽[dòng]了一下,慢慢睜開眼,沙啞著聲道:「這小毒崽子聽了誰的,咱家心裡是一清二楚。千防萬防,沒防到身邊人反水捅了你一刀。李大人,咱家要是燒死在了你家,你恐怕不好對皇上交待了。一石二鳥,算計的還真好。老天有眼,我偏沒被燒死。」

「昨晚之事,我已嚴令下去,不得外傳,」李東庭麵露自責之色,「怪我防備不周,才令公公遭此劫難,皇上若是怪罪,東庭一力承擔,絕不推諉。」

尚福擺了擺手,臉色一肅,突然道:「雲南宣慰使李東庭聽口諭!」

李東庭目光微微一動,立刻跪了下去。

「蜀王受先帝厚恩,封一地為王,饗一地供奉,卻不思忠君事國。朕聽聞蜀王任意橫行,聚貨養奸,上違詔命,下虐生民,更存謀逆之心已久,朕不能容。今遣尚福入西南搜證舉物,汝當全力從旁協助,不得有誤,欽此!」

「臣領旨。」李東庭叩首應。

尚福命他起來,一改片刻前的萎靡不振,目光炯炯道:「你既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咱家也就不必有所隱瞞了。李大人,咱家知道西南不比別地,聖言不達,要辦好差事,須得儀仗你們這些根生土長的大人物。西南眾多土司裡,數你李家獨佔鰲頭,另有貴州苗氏、忠州楊氏等四家,與你李氏並稱『西南五司』,隻是忠奸難辨,唯你們李家對朝廷忠心,皇上很是看重,望你不要令皇上失望。」

李東庭恭聲應下,「敢問公公,需我從旁協助何事?」

尚福冷笑道:「朝廷去年起就嚴令禁止調衛所軍人入礦充當礦丁,據我所知,和蜀王府有瓜葛的礦廠卻依然悖令不遵,為擴充礦丁,甚至從外地販民強迫充當黑丁,令人髮指。劍南道鑄錢局一案,也與蜀王府脫不了乾係。至於暗地養兵買馬,遠超先帝當年所定的藩王府額定,野心更是昭然若揭。光這幾件,就夠朝廷發難了。咱家所需的,是確鑿人證物證。」

「我必全力協助公公,不敢懈怠。」李東庭道。

……

李東庭從尚福太監處出來,回到他平時理事的明心堂,東方已微微拂曉。

一夜不眠令他雙眼熬得微微泛紅,但他沒有絲毫睡意,獨自站在一扇窗前,眺望遠處天際慢慢泛出的魚肚白,背影不動。

大管事張富和一個侍女入內。侍女往桌上放了個盛了食物的托盤,隨即離去。

「大人,你一夜未睡,吃些東西吧。」張富上前道。

李東庭未動,「張叔,皇上在逼我表態了。西南遲早必有一大亂。」

張富問詳情。

李東庭轉過身,「昨夜尚福太監要我協助搜集蜀王罪證。皇上要發難,需什麼罪證,有罪名便可。他這是在試探我而已。」

張富道:「大人,西南土司裡,以你為大,朝廷若真對蜀王動手,皇上試探你,也在情理。」

李東庭皺了皺眉,「若我料沒錯,皇上是在逼蜀王先動,否則此次也不會大張旗鼓派尚福太監過來。隻要蜀王動,皇上便佔先機。昨夜之事,也足見蜀王已覺察皇上要對他不利,沉不住氣了。」

「大人有何打算?」張富問。

「蜀王府在西南盤根多年,勢力不容小覷,若真打起來,朝廷未必能短時內獲勝。昨夜我聽尚福太監口氣,皇上對此也有準備……」他停了下來。

張富是老土司身邊的得用人,幾乎看著李氏兄弟長大,見李東庭沉%e5%90%9f,便歎息一聲,道:「可惜了,好容易安穩了幾年,這裡又要生大亂了。上意不可違。大人還需早做準備。」

李東林揉了揉額角,「帝王權術之下,百姓譬如螻蟻,自古皆然。我等能做的,也不過是盡一己之力而已。」

他似乎不願再講這個話題,走到桌邊坐下,端起桌上一碗粥,就著碗喝了一口,忽然道:「那個裴家婦人,你知她過來有何求?」

張富道:「具體不曾說。」

李東庭沉%e5%90%9f了下,道:「我曉得了。張叔,你年紀大了,去睡一覺吧,昨夜曠眠了一夜。」

張富笑道:「多謝大人。我這就去。大人你也去歇歇,公公沒個幾天養是下不了地的。」◆思◆兔◆網◆

李東庭笑了笑,點頭。

……

梅錦並不清楚尚福太監到底是什麼身份,見人活了過來,剩下的交給了土司府的醫士,自己覺得有些疲憊,當時便回來了。竟也瞇了一會兒的眼,睜眼天已經亮。阿鹿因昨晚睡得遲,中間又打了岔,此時依然沒醒。她簡單梳洗了,來到屋前園中,拂去幾朵昨夜落在石凳上的落花,坐在上麵,陷入了沉思。

昨夜這火燒得蹊蹺,那個差點死了的看起來像太監的人是誰,她並不知道,隻看得出來是個重要人物。否則土司府的人也不會如此緊張。

她對這些並不是很關心,不管火怎麼燒的,太監是誰,這些事和她的日常生活距離太過遙遠了。

她唯一關心的,就是李府君什麼時候回。

園門外傳來一陣輕巧腳步聲。

梅錦抬眼,看到一個沒見過的綵衣侍女朝自己走來,麵帶微笑,恭聲道:「裴娘子,你起了?我家大人有請。」

梅錦略有點意外,想了下,慢慢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衫,跟著侍女行去。

☆、第二十四回

昨夜李東庭到薔薇園探望阿鹿時,梅錦便覺得他的說話聲音有些耳熟。隻是當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後來救活了尚福太監,她累得坐到地上,抬眼正好與李東庭麵麵相對,才終於認了出來,原來他就是那日那個在山道上險令自己摔下崖坡、後又救了她的那個人。

看他當時的表情,應該也是認出了自己。

坦白說,這個人當時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並不是不好。但她萬萬沒想到,此前時常聽人提起的昆麻土司李東庭竟然就是他,而且,相對於他在西南的地位,他確實年輕。

西南眾多土司,風聞大多無德,搜刮壓搾百姓,生活豪奢無度,隻百姓提起李氏土司,卻無不讚頌。從起她也隻聞其名,現下知道了人,這個昆麻土司雖然第一印象令她覺的過於城府,且那日把銀子那樣丟她腳下的舉動也似在把她當叫花子打發,但,既然他是李氏土司,這些也就正常了。

甚至,當日他聽到呼救後居然還回頭救了她,這才是真正令她感到意外的地方。

她似乎應該對此感到感激涕零才對。

……

綵衣侍女領著梅錦到了一座麵闊五間、進深五檁的屋子前,停在台階下道:「我家大人就在裡頭,裴娘子自己進去便是。」說罷彎腰離去。

梅錦抬頭,見門上牌匾篆了「明心堂」三字,步上台階入內,書屋裡窗明幾淨,入口處一座木雕罩格,錯落擺放些精巧古玩,書架邊的牆上掛了柄外鞘古色斑斕的劍,靠窗圓桌上一盤圍棋,其餘陳設也無不大氣簡潔,中間有張寬大紅木案,左首檀木柄雕玉如意,右首鎏暗金銅香爐,李東庭身著常服,正坐在書桌後寫著什麼,聽到梅錦進來腳步聲,抬眼看了一下,將筆擱到了架上,但並未從座椅上起身,隻道:「你來了?」

梅錦停在了木雕罩格邊的一株落地盆雕側,朝他見禮,道:「方纔府上一位妹妹領我至此,說大人要見民女?不知所為何事?」

李東庭唔了聲,道:「我聽家人說,你昨日來是要見我母親。我母親今日便是回,料也晚。你有什麼難處,與我說便是。我當盡力滿足。」

梅錦望了他一眼,見他依舊神色冷淡地望著自己,但話卻說的很清楚了,這就是在回報她昨晚救了那個太監的舉動。便不再客氣,把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