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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婦道 蓬萊客 4235 字 1個月前

長青打了人現正被通緝,婆婆急病了的事說了一遍。

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又有求於人,梅錦說完來意,臉已經微燙,垂下眼皮,解釋道:「李大人,我知原本不該來的。我丈夫他確實打傷了人,這種事也不該求到貴府的,隻是……」

「明白了。不必再說了!」

李東庭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梅錦抬眼看向他。

「我有數了,」李東庭望著她道,「我盡快知會下麵妥善處置這事。」

聽他這種語氣,自然就是答應幫忙了。

或許是好結果來得太過快了,梅錦頓了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別的什麼了,隻好道:「那就多謝大人了,民女十分感激。」

李東庭嗯了聲,「裴娘子不必客氣,小事而已。家中既出了這樣的事,我料你想必歸心似箭,若沒別的事了,我這就叫人送你回去,免得久了令裴家老母擔憂。」

梅錦再次道謝,李東庭點了點頭,喚了個管事進來,低聲吩咐了幾句,管事旋即對著梅錦恭恭敬敬地道:「裴娘子,這就隨我來吧。」

梅錦看了眼李東庭,最後道了遍謝,轉身跟著管事出了明心堂。

李東庭目送梅錦背影轉過木雕罩閣,收回目光,重拿起了筆。

……

梅錦午後時分回到了馬平家中,萬百戶還在外奔走,萬氏正翹首等待,聽到梅錦帶來的消息,頓時合掌連連我彌陀佛了好幾聲,又追問:「那個李大人可有說務保長青平安無事?」

梅錦道:「他沒這麼說,隻說妥善處置。但聽他口氣,應該就是這意思了。」

萬氏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忍不住道:「我就說我該和你一道去的。你當時怎不問個清楚?」

梅錦安慰道:「娘,你放心吧,若我聽錯了意思,長青回不來,我再去求一趟就是了!」

萬氏不再言語了,最後歎了口氣,道:「這幾日你也受累了,去喝口水歇歇吧,我便在這等長青回。」

……

萬百戶回來聽到這消息,鬆了一大口氣,別地也不去了,隻到縣衙外守消息,當天並無動靜,第二天,那張緝拿佈告也還貼在那裡,萬氏漸漸又焦躁起來,坐立不安,一再向梅錦求證。到了晚上,萬百戶忽然興高采烈地跑了回來,衝進屋裡嚷道:「姐,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萬氏正靠在床上發呆,梅錦在邊上陪著,忽聽到萬百戶的叫嚷聲,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倒趿著鞋便跑了出去,一把抓住萬百戶胳膊:「你說什麼?方纔你說沒事了?」

梅錦也跟了出去。

萬百戶笑道:「姐,孫家自己找了縣官,說不告長青了!縣衙門口的緝拿令方才撕了,我見了縣令大人,大人說咱家酌情賠些醫藥錢,此事便了了。長青這就可以回家了!」

萬氏呆了一呆,終於喜笑顏開,轉頭看到梅錦,連聲道:「媳婦!你都聽到你舅舅說了?太好了,長青這就可以回家了!全虧了李大人幫忙,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說著,眼角微微泛濕,掏出塊手帕擦拭了起來。

事情終於這麼解決了,梅錦隻覺肩頭重負一輕,鬆了一口氣。

萬百戶笑嗬嗬道:「還是侄媳婦頂事,這回虧了她去求了土司府,否則事也不能這麼輕易解決了。」

萬氏笑著附和:「可不是麼,錦娘剛來我家第一天,我就說有這麼個兒媳婦,是我的福氣!」

兩人說了幾句,萬氏便催萬百戶去把裴長青接回家,等萬百戶走了,也不睡覺了,忙著去灶房做吃的,邊上一些鄰人也知道了消息,陸續過來打聽,知道確實沒事了,紛紛道慶幸,死寂了好幾天的裴家又開始恢復了活氣兒。

裴長青昨日被萬百戶找到,暫時藏在了一個妥善之地,回到家時已是深夜。一進門,看到萬氏,叫了聲娘,便跪在了地上,道:「娘,兒子不孝,累你擔驚受怕,你打我便是!」

萬氏起先狠狠拍了他肩背數下,又叫了聲「我兒」,抱住裴長青的頭,便落下了淚,裴長青眼睛也是紅了。萬氏哭了會兒,萬百戶在旁勸了幾句,她便擦乾眼淚,叫裴長青起來,轉為歡喜道:「回來就好。你且先去洗個通身澡,去去黴氣。你在外頭這幾日,怕是連飯都吃不飽,娘給你做了你愛吃的食兒,洗了澡來吃。」

裴長青去洗澡,換了身乾淨衣裳出來,除了黑瘦了些,看起來精神還不錯。萬百戶坐凳子上沉下臉,端出娘舅身份開始厲聲痛斥,裴長青低著頭任萬百戶訓斥了片刻,萬氏便上前打岔道:「好了好了,我瞧長青這回是真心悔改了。且叫他先去吃飯,吃了你再慢慢教訓。我還炒了兩個下酒菜,弟弟你這幾日也受累了,且上座去,叫長青敬你兩杯酒。」

萬百戶和裴長青吃完飯,已是後半夜了,萬氏扶著醉了酒的萬百戶去睡了,也不要梅錦幫著收拾,催兩人回房,親自送到門口,順帶關上了門。

……

梅錦進了屋,拔了拔燈芯,轉頭見裴長青還站在門後望著自己,便道:「你在外頭擔驚了幾天,累了吧,也不早了,去睡吧。」

裴長青張了張口,彷彿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說,低低地應了一聲,去鋪了席,像往常一樣躺了下去。

梅錦吹了燈,爬上床放下了帳子,聽見裴長青在席上翻來覆去。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忽然自昏暗裡悶悶地傳了過來:「錦娘,我聽我舅舅說,是你去求了土司府的人,我這事才平息了下去的……」

他和李東林不和,出了事卻要靠李家出手相幫才得以回家,梅錦知他心裡有疙瘩,想了下,起床下去重新點了燈,坐到桌邊看向從地席上爬了起來的裴長青道:「長青,我知你在想什麼,隻是做人不能一味靠意氣。這次你出了事,旁的門路走不通了,我隻能找他們還我個人情,你若為此耿耿在懷,我會很失望。長青,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但聽我一句,一時的低頭並沒什麼,心%e8%83%b8放寬大了,眼界才會不同。」

裴長青沉默了片刻,慢慢道:「錦娘,我不想瞞你,初聽我舅舅說是你去求了李家我才得以回來時,我心裡是有些不是滋味。隻這幾天東躲**時,我也想了很多。你說的是,此刻我若再糾結這事,我便真是分不清好歹的混賬東西了!我現在隻是後悔自己從前糊裡糊塗,虛度了大好光陰。我聽我娘說,我爹最早窮的連飯都要吃不上,靠著自己出息,最後也當上了官,掙下了一份家業。我裴長青白活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還要讓娘還有你為我擔驚受怕上門求人,我簡直……」

他低頭下去,靜默片刻後,突然從地席上一躍而起,對著梅錦抬手起誓道:「錦娘,我裴長青此時向你發誓,從今往後,我必定對你一心一意,痛改前非,出人頭地,遲早要叫你和我娘過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他起誓時,雙目發亮,神情激動,梅錦知這是出於他真心實意,慢慢從桌邊凳子上站了起來,望著他微笑道:「長青,你有這樣的心就可以了,我信你。」

☆、第二十五回

次日,萬百戶令裴長青和自己一道再登孫家門道謝。裴長青不願,被萬百戶嗬斥,無奈隻得勉強同去。

孫家一改上次態度,不但熱絡異常,更設了酒宴招待。席間萬百戶命裴長青賠禮,孫家人連稱是鍋頭自己先動的手,挨了打也是咎由自取。飯畢將萬百戶裴長青二人送出大門,一樁原本足以徹底毀掉他一生的官司消得無影無蹤。

回到裴家,萬百戶又教了外甥一頓,再三告誡,這才放心離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裴長青一改先前的跳脫,變得沉默了不少。他心裡十分清楚,孫家前倨後恭,全因土司府出了麵的緣故。不由再次想到那日他陪梅錦到土司府,無意撞到李東林對梅錦說話的那一幕,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他平日雖大大咧咧,卻也沒有遲鈍到感覺不到李東林意圖的地步。從見到李東林的第一麵起,他就敏[gǎn]地嗅到了這個土司府二少爺對自己妻子所懷有的不可告人的意圖——這麼說其實還不對,事實上,李東林根本就無意遮掩自己對他的妻子的意圖。

就在他的麵前,與他同齡的李東林表現的也是如此赤luoluo的目中無人,一副你又能奈我何的姿態。

這也是裴長青那天回來時忍不住沖梅錦發了脾氣的緣故——他無法控製自己不去遷怒於她,因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麵對這種因為突如其來的落差感而給他帶來的巨大衝擊感。

十八歲的裴長青,小時候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父親也是個五品武官,出入被人恭恭敬敬稱為少爺,即便後來家道敗落了,在馬平縣這個小小的四方城裡,他也照樣意氣風發,我行我素,身後跟著一群唯他命是從的潑皮少年,並沒有真正品嚐過被人當麵輕賤的滋味。

而李東林,這個和他年紀相仿,真正出身於富貴之家的子弟,終於讓他獲得了他這一生第一次的挫敗和自卑感。現在,這場官司和孫家形成了強烈反差的前後態度對比,更令裴長青深刻地體會到了尊貴和低賤之間的區別。

尊貴,就是一句話可以改變別人的生和死。在這種權勢麵前,他渺小的就像一隻螞蟻。

從前十八年裡那些他從未質疑過的一切現在開始變得黯淡而搖搖欲墜,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像街頭一隻被耍猴人耍在手裡翻跟鬥的猴子,僅僅因為得到了圍觀人的哄笑而沾沾自喜,這令他感到深深的無比羞愧。

他也隱隱彷彿明白了一個道理,拳頭再硬也是沒有用的,真出了事,連自己也保全不住,更不用提他在乎的人了。

……

裴長青自此變了不少,在閘房裡不賭錢了,做事盡心盡力,每天晚上準時歸家,更不與從前結交的那些人再廝混,萬氏見兒子彷彿一夕之間變的懂事了,欣慰無比,扳著指頭算兒子成婚也有兩三個月了,眼睛便盯在了梅錦肚子上,開始盼著她能早日懷上身孕。

梅錦的醫名漸漸傳了出去,現在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找她看病。起先四鄰都持無謂態度,還時常過來站站,看她給病人看病。時間長了,病人越來越多,眾人便有些怨言出來。梅錦自己也覺得不妥,這日裴長青回來,送走最後一個病人,一家上了飯桌時,梅錦道:「娘,長青,我想和你們商量件事。」

「說就好了,什麼商量不商量的。」萬氏笑道。自官司了了後,萬氏對梅錦更是高看一眼。

「我想到縣衙裡去備個簿,自己開一個醫館,也省得病人都找到家裡來。既打擾了娘,四鄰恐怕也有微詞。」

萬氏一愣。

梅錦在家裡替人看病,萬氏漸漸雖也覺得滋擾,但忍住了沒說什麼,此刻聽到她要開醫館,便不大樂意了,覺得這是拋頭露麵。看了眼梅錦,道:「媳婦兒,你替人看病是好事。隻是哪裡有婦道人家自己開什麼醫館的?娘覺得不妥。」

裴長青猶豫了下,卻點頭:「我覺著沒什麼。開就開了。」

萬氏性子原本就不是強硬的,見媳婦似乎打定了主意,兒子也站她那一邊,心裡雖然不痛快,口中也隻得勉強答應。吃晚飯收拾完,趁著梅錦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