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穿越之婦道 蓬萊客 4237 字 1個月前

乎能趕上馬匹。此刻青騾既吃痛發狂撒開了蹄子跑,寶武一時又如何追得上?頃刻就被甩在了後頭,眼睜睜看著它奔走而去。

坐車裡的梅錦起先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隻覺到騾車歪歪扭扭地顛簸著朝前快速衝去,耳畔又傳來寶武的大叫之聲,這才明白過來,意識到不妙。

這段路前頭不遠就是那個羊腸彎了,青騾失去控製這樣直衝而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直道盡頭帶著自己一道衝下崖坡,跌落到下麵那條溪澗裡。

這個衝擊力會有多大,梅錦心裡十分清楚。

這樣的情況下,強行跳車雖然也會令自己受到傷害,但比起衝下崖坡,兩害取其輕,她知道該選什麼。

車子顛得幾乎像要散了架,梅錦知道沒時間猶豫了,當機立斷,扶著車壁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伺機要跳下去時,車輪碰巧又軋過一塊凸出的石頭,整隻車身隨之隔空跳了起來,隨即歪向一邊,失去了重心的梅錦一下摔倒,頭撞在了木製的座椅上,劇痛之時,耳畔又傳來後頭寶武再次發出的充滿驚恐的大吼聲,心知自己被這騾子帶著已經快衝到拐彎處了,再不跳下去,極有可能就要命喪於此了。

梅錦勉強坐起身抓住了窗欞,閉上眼睛咬牙正要作冒險一跳時,十數丈外的前方,一支箭突然破空帶風地朝著青騾疾射而來,幾乎就在眨眼間,插入了青騾一隻前蹄的中間關節裡,箭身力道貫透了%e8%85%bf骨,青騾前蹄頓時折斷,猛地跪倒在地,繼而摔倒,車體也被帶著側翻了去,慣性作用下,整隻騾子帶著車廂朝前滑出去丈許,最後堪堪就在直道的盡頭停了下來。地上被拖出了一片深深的拖痕。

梅錦在車廂裡被甩得天旋地轉不辨南北,半晌,終於慢慢緩了過來,聽到寶武在自己耳畔的叫聲,呻|%e5%90%9f一聲,睜開眼,看到他神情驚惶地撲了過來,不住地問她情況。

梅錦被他扶著爬出了車廂。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顫唞著聲應了一句,抬頭看一眼,才發現剛才自己坐的那輛車正仰翻在坡崖邊上,一隻輪子已經淩空懸了出去,此刻依然骨碌碌地轉動。車裡的那些山貨野味棗子更是甩了一地,滿目狼藉。

她實驚魂未定,雙%e8%85%bf還在發軟,但聽寶武在耳畔追問個不停,知他緊張自己,勉強定下神道:「我……沒事……我再坐坐就好。」

見她胳膊和%e8%85%bf看起來都還好,隻是表情有點呆滯,寶武這才鬆了口氣,抬頭看向方才回馬射出了那一箭的男子,見他依然坐在馬上看著這邊,神情裡並沒有半點歉疚的樣子,更沒有下來問究竟,不禁怒從中來,猛地站起來吼道:「這是你家的路?邊上就是崖坡,你們還跑這麼快!她今天要是有個好歹,我和你們拚了!」

剩下的人見寶武對這男子不恭,臉色微變,一個隨從喝道:「大膽!竟敢對我家主人無禮!」

「我管他是誰!要不是你們跑得太快,打起石子兒驚了騾子,她怎麼會差點沒命?我告訴你,她是我恩人,傷她就是和我們整個回龍寨為敵!你們姑且試試!」寶武怒氣沖沖地道。

隨從勃然大怒:「放肆!我家主人是……」

男子神色依舊不動,隻擺了擺手,製止隨從說下去,叫人取了兩錠銀子,才道:「傷了的騾子,照市價賠你。剩下的給這婦人壓壓驚。」說罷,就將銀子投了過來,丟到梅錦腳邊,隨即轉身打馬離去,一眾隨從也紛紛追隨而去,一行人馬拐過了彎道,馬蹄聲迅速徹底消失在了耳畔。

……

寶武氣得在原地頓腳大罵。梅錦歇了一會兒,漸漸緩過了神兒,苦笑道:「算了,你罵他也聽不到了。我沒事,且方才好歹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扯平了吧。」

寶武聽她這麼說,方悻悻作罷。扶她到邊上一塊石頭上坐下,自己走到青騾前察看,見騾子一條前%e8%85%bf的中間關節處竟被一支箭弩貫穿而入,心裡明白就是這支箭才是阻了騾子帶車衝下崖坡的關鍵。他倒也不惋惜騾子,隻端詳著箭弩射入位置,末了,忍不住道:「這人可厭,隻箭法倒還算可以。」

寶武妻子金花的父親曾是遠近聞名的神箭手,寶武受過他悉心教導,箭法雖遠不及嶽丈,但深淺難易卻看得明白。知道方纔那樣千鈞一髮的情況之下,對方能一箭射斷了騾子跑動中的關節,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梅錦沒應聲,坐在石頭上再歇了片刻,便起身開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東西——雖多多少少都沾了地上泥水,但帶回去洗洗,大部分還是可以吃的,且這是寨民的心意,就這麼棄了,也是於心不忍。

梅錦收拾地上東西的時候,寶武趕到前頭去叫人來幫忙。等梅錦收拾完,又等了大約一刻鐘,寶武回來了,身後跟了輛路過的也要去馬平的載了貨的簡陋板車,將東西都搬上去,安排梅錦也坐定了,板車重新上路。

車過了羊腸彎,再走一小段下坡路,便拐上了通往縣城的平路,寶武一路走,一路自責個不停道:「裴娘子,方才實在是驚險萬分,我此刻還有幾分心驚肉跳。都怪我,中途好好的停什麼!換成我自己,死活也無妨,但若傷了你,我便萬死不辭了!」

梅錦安慰道:「我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方才隻是個意外,和你無關。」

寶武道:「話雖這麼說,我還是後怕。雖說這意外和那一行人脫不了乾係,但話說回來,若不是那人聽到動靜不對及時回馬一箭射倒了青騾,此刻還不知道怎樣了……」

他說著,停了下來,彷彿陷入思索,口中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那人會是誰?昆州除了我過世的丈人,居然還有人能有這樣的箭法……我方才應該問一聲的……」

梅錦方才被甩出騾車落地時,手肘和%e8%85%bf上也有些皮肉擦傷,精神緊張時沒大的感覺,此刻平定下來了,倒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隻是她不想顯露出來,免得惹寶武無謂擔心,見他自言自語了起來,便雙手相抱靠在身側一個包袱上,閉了眼睛略作休憩。

☆、第十八回

距縣城還有十幾裡路時,對麵匆匆走來一輛車,坐於車把式上的那人不住地朝前張望,忽地看到了斜靠著坐在板車上的梅錦,眼睛一亮,急忙停下來,從位子上一躍而下,朝她飛快地跑了過來,叫了聲「錦娘」。

梅錦睜開眼,見是裴長青,一愣,臉上隨即露出笑,坐直身體朝他點了點頭,道:「是你!」

裴長青跑到她跟前,驀地停下了腳步,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夾雜了羞愧和後悔的表情。

「……你……這才回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含糊,吞吞吐吐的,「……昨晚我回家,才知道你被個寨民叫去接生了……早上又遲遲不見你回來,我有點不放心……」

他停了下來,抬眼望著梅錦。

梅錦笑道:「所以你是特意出城來接我的吧?來的正好,我帶了好些寨民送我的東西,這板車原本就擠,有些放不下,正好搬你那上頭去。」

裴長青鬆了口氣,忙道:「我來!」說著已經上前,麻利地開始搬東西。

寶武在一邊幫著。等東西都放置好了,裴長青與他寒暄幾句後,看向梅錦關切道:「路上出了什麼事?我見你身上衣裳沾了泥,那些東西也是。」

寶武愧道:「裴郎君,全是我不好,沒能護好裴娘子,方才在前頭羊腸彎時……」話未說完,便被梅錦打斷了,梅錦道:「不是什麼大事。方才無意間和另一撥急著趕路的人發生了點小磕碰,好在有驚無險,我沒事。」

裴長青追問,梅錦簡單說了幾句便帶過去了,隻字未提自己險些跟隨騾車墮下了崖坡的一幕。裴長青信了,忙寬慰她。

與寶武道別了,梅錦隨裴長青上了車,道:「多謝你來接我。」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裴長青望她一眼,心情頗為複雜。

昨夜他從羊子胡同脫身回家後,沒見到梅錦,才知她傍晚就被叫去城外的回龍寨接生,次日天亮後,萬氏便催他出城去看看。他原本就懊悔不已,不用萬氏催促,自己也想去接的,於是出門叫了輛車匆匆出城,恰好在這裡遇到了歸來的梅錦。

在他想來,昨日自己遷怒於她半路丟下她走了,此刻兩人相見,她就算不生氣,至少也不會有好臉色。沒想到她隻字不提,待自己依然言笑和柔,心裡更是愧疚,便道:「錦娘,昨日是我不是,不該與你置氣,你心裡若還有疙瘩,隻管罵我便是,我絕不回半句嘴。」

梅錦看他一眼,笑道:「我料你應也隻是一時氣頭,你自己想通了最好,下回別再這樣便是。」

裴長青忙點頭應下來。

一路無事,二人回到了家中。萬氏見梅錦身上衣裳有泥漬,十分驚訝,問了一聲,梅錦照先前說給裴長青的話稍解釋了下,隻說兩頭磕碰時,是自己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沾上的。萬氏見她無礙,便也放心了。又聽得她順利幫上了忙,隻可惜胎兒去了,先是歡喜,繼又念了聲佛,直歎可惜,一番話後,讓梅錦換衣歇下來,自己到了外頭,和聽到動靜摸了過來的幾個鄰人宣揚兒媳妙手回春,又展示梅錦帶回的山珍野味,眾人紛紛讚揚,幾個與她年紀相仿的老嫗頗有些羨慕,道她有福,娶了個好兒媳,萬氏嘴上客氣著,心裡實是歡喜得意,自覺臉上倍添光彩。

————

梅錦換了乾淨衣裳,自己簡單處置過身上擦傷,便坐了下來,取了最小號的毛筆開始繪圖。到了晚上,裴長青閘房回來,見到桌上這一遝紙,拿起來就著燈火翻了翻,好奇道:「你在紙上畫了這麼多小刀做什麼?還有剪子?」歪頭端詳了片刻,「隻是樣式瞧著有點古怪。」

梅錦問:「我記得上回你跟我說,哲牙工於打造?我畫的這些東西尺寸小,要求也高,不曉得他能不能打造出來?」

裴長青道:「放心,沒有他打不出來的東西!隻是你打這些刀剪做什麼用?

梅錦道:「你也曉得,我是郎中,這些自然是醫用器具了。哲牙若是能打造,我想請他幫我打一套出來。」

裴長青恍然,又奇道:「這倒少見,拿這些能治什麼病?哦,我曉得了!」他一拍自己額頭,「戲文裡不是說華佗替關公刮骨療毒,還替曹操開顱治頭痛嗎?莫非你也會?」

梅錦微笑道:「我沒華佗那樣的神技,隻你猜得大體沒錯,大概就是這種用處。」

紙上所畫的,除了幾種常用型號的手術刀,還有止血鉗等一般外科手術裡可能用得到的器具。

梅錦之所以想到打造這些,完全是昨夜的那段接生經歷給她帶來的感觸。金花最後能順利滑下死胎,除了自己在旁救助之外,胎位正才是先決條件。倘若胎位不正,即便有了自己的幫助,最大的可能,恐怕到了最後也隻會是母子同時喪命。所以宿在苗寨的時候,她便萌生出了打造一套手術器具的念頭。

她當然清楚目下條件裡給病人實施外科手術的風險。感染、失血以及在缺乏助手獨自手術過程可能遇到的各種臨時狀況,這些都是必須正視的危險。她也沒打算在這裡大幹一場好展露自己遠遠超越了時代的醫療觀念和技術,隻是出於職業上的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