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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我叫你阿蘅好不好?至於我,你還是叫我謹言吧。」

行啊,你現在叫我阿貓阿狗都無所謂。此刻我隻感覺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倒流回腹腔之中,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e8%83%b8腹中更是猶如一鍋煮沸的熱水在翻湧。我強撐著露出一點笑容,「好。」

他低/%e5%90%9f一聲,佝僂了身子,以手撐膝才沒有跌倒,咬牙向我道:「你……也跟我父皇母後……打個招呼吧……」

身體裡的血液已經向我喉頭沖,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種欲吐的感覺,匆匆一拜,「公公、婆婆,來年讓你們抱孫子。」言罷趕緊將手裡的香插到香爐裡。

雲謹言已經被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隻衝我豎豎大拇指,表示無聲的敬佩。

我拽起身旁已經直不起腰的雲謹言,按著他的腦袋,一氣嗬成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

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讓雲謹言一時都找不著北,很難適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自己由單身到已婚人士的身份轉換。

「夫君,我現在是你娘子了。」我盡量讓自己顯得深情款款。

「啊?是啊!娘子。」雲謹言傻笑了一下。劇痛已經讓他思維混沌,這場簡陋倉促的婚禮更是讓他如做過山車一般騰雲駕霧。叫了聲娘子之後,他顯然是找到了點兒感覺,眉梢眼底真切地露出欣喜來。

我摘下他吊在脖子上以固定受傷手臂的布帶,「夫君,抱我進洞房吧。」

「你不是說要吊三個月才能摘嗎?」雲謹言詫異地問我。

「你身體好,兩個月足夠了。」我焦急地催促他,「快,吉時已到咱們入洞房去。」說著抱住他修長的脖頸,還主動地抬起一條%e8%85%bf。我真的已經一步都走不了了。而雲謹言,他雖然痛得要死,但就身體機能和體力來說是沒事兒的。

雲謹言試了一下,沒抱起來我,差點兒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他白著臉跟我商量,「要不,咱們走回屋去?」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這是我們那邊的習俗,一定要由新郎抱著新娘進屋,不然不吉利的。」

「好吧。」雲謹言喘著粗氣醞釀了一下,一咬牙一跺腳,還真把我抱起來了,「你怎麼身上冷得跟冰塊一樣?」他喘著粗氣問。

我心咯登一下,怕被他發現異樣,隻能故作輕鬆地說:「美人都是冰肌玉骨的懂不懂?」

他點頭,表示充分贊同我對自己的評價。一路跌跌撞撞地進了屋,短短的幾十步,他卻走走停停地費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我心急如焚,卻不敢催他。

他將我放在床沿,自己一下子坐到床邊的地上。我都開始解衣服了,他嚥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再次跟我打商量,「阿蘅你看,我太疼了,疼得不正常。要不,我先去找郎中看看,咱們晚上再洞房?」

我停下解衣帶的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好好好,就現在就現在。」雲謹言舉手投降,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到桌邊倒了了兩杯酒,又步履蹣跚地走回床邊,遞給我一杯,用袖子抹去臉上如瀑的冷汗,「先喝杯交杯酒吧。」

我無言接過,手臂與他的手臂纏繞像交頸的天鵝。他一仰頭將杯中酒喝下。我沒敢喝,怕嗆出血沫,隻沾了沾嘴%e5%94%87,雲謹言雖然慘白著臉,卻依舊滿眼溫柔地看著我,我心中惻然,這是我和他婚禮的交杯酒啊。交杯交杯,從此之後以君之姓,貫我之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多麼美好又雋永的寓意,於是我忍不住還是喝下一小口。

雖是小小的一口,但那點酒液順喉而下,激起%e8%83%b8肺中一陣翻江倒海,一股鮮血順著喉嚨逆行而上,我閉緊嘴生生把血嚥下。

雲謹言慘叫出聲倒在地上。我趁著他在地上打滾的時候,悄悄用衣袖抹去%e5%94%87角溢出的血漬,這才彎腰扶起他。

他痛得抖做一團,雙手緊握,死死咬著嘴%e5%94%87。我洋裝沒看見,為他脫去外衫,隻剩下雪白的裡衣。他的裡裳已經濕透,貼在他線條精壯修長的身體上。我引他躺在床上,解開他的裡衣,手撫上他汗濕的%e8%83%b8膛。他嘶聲呼痛,「疼,啊……輕點兒,阿蘅。」

他的樣子很誘人,即便我將死,也不禁為他傾倒。我哆哆嗦嗦地去脫自己的衣服,外衫好脫,但裡衣貼身,脫下時牽扯到%e8%83%b8/部,一陣翻湧,我隻覺五臟六腑此時已成粉齏,身體裡彷彿有一個泵,將全身的血液都抽到腹腔裡,洶湧著,咆哮著,在尋找一個出口傾瀉而出。

雲謹言握住我忙碌的手,斷斷續續道:「不行……阿蘅……我真不行……咱們改日成嗎?」

我已到了強弩之末,立眉道:「我都脫成這樣了,你還是不是男人?」

這話太傷男人的自尊心了,雲謹言被我激起鬥誌,一臉豁出去的神情將我抱住,衝我%e5%90%bb了過來。我怕他嘗到我嘴裡的血腥味兒,微微偏過頭,他的%e5%90%bb落在我的麵頰上。他咂著嘴抱怨,「你擦了多少粉啊?親你一口都吃飽了。」

第159章 夢魘重現

雲謹言顫唞的手指哆哆嗦嗦地伸向我的%e8%83%b8擋,機械地像完成一件必須要做的任務一樣解我%e8%83%b8擋側麵細小的帶子,卻抖得怎麼也解不開。

我幫不了他,我已經做不到那樣的動作幅度。我隻能哀求他,「謹言,看著我,我要你此時此刻什麼都不去想,隻想著我。」

雲謹言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好,隻想你,不想疼痛,隻想你,隻想你……」

他在對自己的一遍遍催眠中解開了我的褻衣,然而排山倒海的劇痛讓他無法燃起任何的欲/望,我雙手捧起他的臉,「謹言,我們千辛萬苦走到今天。我們有過無數機會同床共枕,水%e4%b9%b3交融,可是你說要等我心中隻有一個你,要我心甘情願。現在我告訴你,我杜蘅心中隻有你一個人。」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心甘情願!」

彷彿有無數的星星落入他的眼睛,他眸光明亮醉人,閃動著隱隱的水光。 「阿蘅。」他動容地喚著我的名字,呼吸也急促起來,終於將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他修長的手指撫上我的肌/膚,由衷地讚歎,「你真美!」

我們兩個顯然不在一個頻率上,他還想著循序漸進地旖旎溫存呢,我已經開始解他的褲/帶了。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兩個時辰那是從中毒到死的時間,而不是從中毒到吐血的時間。我的身體已經成了一個裝滿血水的皮囊,我死死地咬著牙,堵住這個噴血的出口。

在我一意孤行的撩/撥下,他那因疼痛而沉睡的欲/望終於完全被我喚起,細碎的呻/%e5%90%9f自他口中溢出,已不單單是源於痛楚,而是混合了一絲纏綿與渴望。

「為什麼你在流淚?」雲謹言囈語著撫上我的麵頰。

我搖頭,卻不敢再張嘴說話,隻是淚流得更凶。本無痛感的身體忽然感到一陣錐心之痛,心臟的位置如萬箭穿心一般,痛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是捨不得他啊!他這麼好這麼好。好到我用世上所有讚美的辭藻也無法形容他的一二。我隔著朦朧的眼淚看著他瑰麗的眉眼。我有幸與他相知相惜,卻無緣陪他攜手終老。對不起謹言,我騙了你,騙你用一個簡陋的婚禮就成為你的妻子,騙你在這種情況下要我。纏絲情蠱,以交/合為解。謹言,我隻願你能好好的活著,再也不會被莫名其妙的疼痛折磨,再也不會被我的性命拖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就在我要接近他的欲/望時,他突然痛叫一聲推開我,手捂%e8%83%b8口,被冷汗打濕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阿蘅,我的心忽然痛得受不了,像要碎了一樣。」

「謹言!」我撲到他身上,「快啊,謹言,不然來不及了……」

隨著最後一個字,我再也無法抑製,一口鮮血衝口而出噴在他赤/%e8%a3%b8的%e8%83%b8膛上。彷彿滿溢的水壩被打開了閘口,鮮血自我口中噴湧出來,落在他身上,又順著他白皙修長的身體流入他身下的雪白絲被。

他半臥在我的血泊之中,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在他麵前一口口地嘔血,恐懼漫上他的眼底,他像個孩子一樣倉惶無助。

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去拉他的手,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他,「謹……言……」我在吐血的間隙叫他的名字。

他猛地驚醒過來,撲過來捂我的嘴,彷彿這樣就能止住血液自我身體中湧出。他冰冷顫唞的手掌貼在我的%e5%94%87上,我的嘴被他的手堵住了,血從鼻腔湧出,我被嗆得咳了出來,猛地推開他的手,激噴出的血液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霧。

他瑟瑟地抖著,低頭看著自己掌心上我的鮮血,又抬頭看著我委頓在床上搜肝抖肺地一邊咳,一邊有大量的血沫從我口中湧出。他眼底是最深痾的恐懼,彷彿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他挪動著身體往角落裡縮去,好像是要避開我的鮮血。

這一刻我心痛如絞,我痛恨自己竟然在他麵前嘔血,因為我知道他深埋於心底最不能觸及的慘痛和陰霾,那是他娘親口吐鮮血死在他懷裡,而那時他隻有五歲。無數個夜晚他被噩夢驚醒,夢魘中一片血紅。而現在,我竟然讓他的噩夢以如此真實而殘酷的場景重現在他麵前。

他蜷縮在角落裡像個孩子一樣抱著自己的肩膀,彷彿是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又成了那個驚恐無助的稚童。我艱難地撐起上身,湊過去握著他的手臂,他下意識地躲閃著,像是將自己躲進一個無形的保護殼裡,不願麵對眼前慘烈的現實。

我吐出的血已經順著床欄流到了地上,「嘀嗒嘀嗒」的聲音催命符一般,提醒著我死神就在我眼前。我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帶著腐朽的卻能摧毀一切的力量。

然而此刻我早已不懼怕死亡,比死更讓我恐懼的是雲謹言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

「謹言,你聽我說,」我手按著%e8%83%b8口,暫時止住血液湧出,抓緊時間向他道:「是雲惜瑤,是她給我下的毒,當年也是她害死了你娘親,她的親姐姐。用的是同樣的毒,七誅散。」

雲謹言瞪著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卻是渙散的。我都不能確定他是否聽見了我的話。

我感到深深的絕望,我搖晃著他,留下血淚,「謹言,振作起來,你不能讓我跟你的娘親白死,你要活下來,替我們報仇。」

即便是復仇這樣的字眼也激不起他的鬥誌,也沒能讓他有絲毫的動容,他依舊直愣愣地盯著床上的絲被。巨大的恐懼和悲痛讓他將自己封閉起來,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也許他能聽見我在說什麼,大腦卻自動地將我的話屏蔽掉了。

我感到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動痙攣,那是因為血液都被抽進了腹腔,血管裡已經沒有什麼血液在流動,而皮膚卻是鬆弛的,彷彿已經與骨肉剝離開。我的意識開始因為腦部的缺血缺氧而變得模糊遲鈍,就像是生銹的齒輪吱吱嘎嘎地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