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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笑了,為什麼他和雅若每個人都要對我說對不起呢?明明他們兩個並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我忍著五臟六腑的抽搐痙攣,向他道:「不,葉瀾澈,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是夏青蕪,隻是一個佔用了她身體的遊魂。」

我都能聽見他的心臟猛地重跳一下,接著心如雷鼓。我決定告訴他實情,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我不想讓他的餘生都生活在痛苦和自責中。

我乾巴巴地講述,因為聲音很小,他不得不凝神屏息地聽著,「還記得兩年前你從邊關回來就發現夏青蕪跟以前不一樣了嗎?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夏青蕪就因為刺殺太子葉瀾修,兩個人雙雙斃命了。而我和我新婚丈夫的魂魄,被一場流星雨帶到這裡,就這樣穿到了夏青蕪和葉瀾修屍體裡。當我們醒來時,發現他成了太子,而我成了太子府的婢女。」

聽到這裡,他忍不住問:「你是說太子哥哥他也不是以前的太子哥哥了?」

「對。我們不敢說出實情,怕別人不相信,或者相信了拿我們當做妖怪。太子借口受傷得了□症忘記了以前的事兒,我們就這樣摸索著在這異世生存下來。可我不是夏青蕪,自然無法回應你的情感,隻能一再地拒絕你,讓你死心。」

「怪不得,那時你突然說你喜歡上了太子哥哥。」他喃喃道。

「所以,應該說對不起人的是我。我佔用了你愛人的身體,卻無法代替她去愛你。」

燕王府緊閉的大門就在眼前,葉瀾澈輕輕放下我,一手支撐著我,一手拍門。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外是層層看守燕王府的侍衛,手持刀劍對著他,我越過侍衛看到雲謹言的暗衛和國舅府的馬車。葉瀾澈隻能送我到這裡了,他慢慢地轉身麵對著我,神色茫然無措。

我自懷中取出那顆狼牙,放到他手心,「真正的夏青蕪心裡始終隻有你一個人,至死不渝。」

他猛地抬頭看我,眼中迅速蒙起一層水汽。

我蜷起他的手指讓他握緊那顆狼牙,「好好地珍惜雅若吧,你會發現愛上她很容易。夏青蕪如果泉下有知,也會希望你此生幸福快樂。」

直到我上了國舅府的馬車,葉瀾澈依然如入定一般,呆呆地站在門口。

「韓忠,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國舅府。」我讓韓忠親自趕車,卻還是覺得馬車跑得太慢。此刻我整個人像被抽乾了一樣癱軟在馬車的軟榻上,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謹言,等我,我回來了。

彷彿有一隻大手在揉捏著我的五臟六腑,喉間隱隱有一絲腥甜,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翻出馬車裡備用的衣服。為了出行方便,我總是在馬車裡存放一套衣服。外衫是水紅色的紗裙,繡著落英繽紛的花瓣。我直接套在了身上那件玉色的衣衫外麵。紅紗掩映,素色的內衫更襯出凸繡的花瓣,好似真的落花沾衣。

對著銅鏡照了照,媽呀,這張死人臉都快趕上鬼手崔心了。我勉強支撐著翻找馬車裡的暗格,我記得上次雲謹言陪我閒逛時路過一家胭脂水粉鋪子,裡麵的瓶瓶罐罐都做成各種花朵的形狀,牡丹花是香粉,海棠花是胭脂,玉簪花是口脂,連黛筆都是一支精巧的玉蘭花。我看著喜歡,雲謹言便買了給我玩,其實我也不用這些,都存在了馬車裡。

啊找到了,太好了!胭脂水粉都有點兒乾了,我調了點兒水,也能湊合用。對著銅鏡,我細細地將半盒香粉都塗在臉上,蓋住了慘淡的臉色,又在兩頰處掃上胭脂,看看不滿意,又塗了一層,終於有了麵若飛霞的效果。%e5%94%87色青白,沒關係,從三色口脂中選了最紅的那款塗在%e5%94%87上,立刻%e5%94%87紅齒白。眼睛無神,咱有黛筆,不但描了眉毛,還勾了眼線。再照鏡子,鏡中人粉麵桃腮,盡態極妍,一掃剛才好似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頹敗形象。

馬車一路飛馳回到國舅府。我慢慢地下了車,盡量減小身體動作的幅度。經過花園時,就見雖已秋日,但鮮花依舊嬌艷。我隨手摘下一朵盛開的紅色木芙蓉簪在頭上,與我身上的水紅紗衣和臉上的妝容非常相配。

剛進院子,迎麵就差點兒被低著頭衝過來的雲謹言撞到。我可經不起他的衝撞了,趕緊拖著快報廢的身子往旁邊閃了閃。

他看見我猛地停住,滿臉緊張焦急地一把抓住我上下打量,啞著嗓子問我:「你沒事兒吧?是不是受傷了?」

我維持著最自然的微笑,張開兩隻手讓他看,「你瞧,我好好的,哪兒有什麼事兒?」

他挑挑眉毛,很是詫異,又仔細打量了我一番,見我毫無異樣,這才籲出一口氣,神色也輕鬆下來。他抹掉額頭的冷汗,手捂著%e8%83%b8口彎下腰去,「我在外麵忽然感覺%e8%83%b8腹中疼痛,還以為是你出了什麼事兒,趕回來聽府裡人說你去燕王府了,我怕是你在燕王府吃了虧,正要去找你。」他說話都很吃力,吸著涼氣,一句話要分幾次才能講完,「你沒事兒就好。」

他說完,踉蹌著回身往府裡走,「我先回去找府裡郎中看看。」

我一把拉住他,「你生病了?」

他感覺了一下,困惑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忽然就疼得直不起腰,既然你好好的,大概就是我自己的問題吧。」

「不用去找府裡郎中,我來給你瞧瞧,我跟莫傷還學過幾天醫術呢。」我神醫上身大包大攬,裝模作樣地在他%e8%83%b8口按了幾下,「這裡疼嗎?這裡呢?」

他臉色刷白,緊抿著嘴「嗯」了一聲。

「是兩個月前在禪位大典上被爆炸震傷的肋骨,又裂開了。」我一臉的篤定。

「是嗎?」他狐疑地看著我,「可是當時炸斷的時候也沒這麼疼啊!」

我繼續忽悠,「當時炸斷後你是躺著被抬回來的,肋骨隻是斷裂,卻沒有錯開。而這一次斷骨裂開,戳中你的內臟,所以才會這麼痛。今天你去送於烈,他是不是捶了你一拳?」我知道於烈有這個習慣性動作,為表示朋友間的親密友好,會捶一下對方的肩膀。

果真雲謹言說:「可是他捶的是我的肩膀,不是肚子。而且當時並不疼,是過後……」

「轉移了!」我一臉偽專家的嘴臉,「他肯定是用上了內力,結果內力自你的肩膀處轉移到%e8%83%b8腔和腹腔,當時肋骨可能隻是震裂了,並未斷開,後來你又騎馬了對不對?」

雲謹言白著臉點點頭。

我雙手一拍,「這就是了,馬上一顛簸,斷骨裂開像匕首一樣在你身體裡亂戳,你說痛不痛?」

雲謹言氣得咬牙切齒,眉毛都立起來了,「姓於的,回頭我再找你算賬!」他頭上的的冷汗冒得更多了,「那我趕緊找郎中去。」

「不用不用,不用找。」我又攔住他。

「不用?」他疑惑地問。

「小傷,不用治,自己就能好。」

「小傷?」他臉又白了幾分,再次摀住%e8%83%b8口,差地坐地上,「可是我覺得……」

我上前挽住他,帶著他一起往院子裡走,「咱們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今日你有沒有看出我有什麼不同?」我衝著他極盡風情嫵媚地展顏一笑。

他忍著劇痛看了看我,倒抽一口涼氣,「怎麼畫得跟鬼似的?」

我已經沒工夫也沒精力去計較他的不解風情,直接跟他攤牌,「我查了今日是百年不遇的黃道吉日,我特意梳妝打扮,咱們成親吧!」

第158章 強弩之末

「成親?」他瞪大眼睛,停住了腳步,「咱們不是說好了等到離開京城之日……」

「我不想等了。」我一拽他的胳膊,示意他接著走。

「可如今國喪未過,無法宴請賓客。」

「成親是你我的事兒。幹嘛非得搞那個儀式。」我問他:「再說了,你還有親戚嗎?」

他搖搖頭,「基本沒有了。有也都不願意來。」※思※兔※網※

「我更沒有了,除了阿城,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兒去了。我看與其請一些不相乾的人,不如就咱們兩個把這事兒辦了。咱們就來一個兩個人的婚禮!」我繼續遊說他。

他有些跟不上我的節奏,「即便不宴請親朋好友,這府裡總要佈置佈置吧。」

「挺好的佈置什麼?」我瞪了他一眼,「你後悔了!你始亂終棄!你推三阻四的不想娶我?」

「不是不是!」他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趕緊向我表忠心,「我隻是覺得就這麼成親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能嫁給你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這句話我說得情真意切。

他聞言一怔,目光又柔和了幾分,好像三月熏風下的湖水,握著我的手道:「青蕪,得妻如你才是我的福分。」

我險些落下淚來,又怕眼淚會把臉上的水粉沖成一道一道的,便忍著沒哭。

終於一步步地挪到院子當中,我讓侍從在石桌上擺上一個小香爐,便讓所有的人都退出院子,隻留我們兩個。

「來,咱們拜堂吧。」我拉著雲謹言站在石桌前。

雲謹言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沒什麼準備,但我好歹換身衣服吧。」

「不用換,你穿什麼都好看。再說咱倆今天的衣服挺配的。」

雲謹言今日穿了一身雅青色繡竹紋的錦袍,我們倆一紅一綠著實紮眼。我摘下頭上的木芙蓉,插到他衣襟上,「嗯,這就有新郎官的意思了。」

雲謹言看著自己青色衣服上長出的紅花,抽抽嘴角,識趣地沒再糾結衣服的問題。

實情是我的%e8%83%b8腹中一陣氣血翻湧,五臟都似是被搓成碎塊,我真的快撐不住了。

雲謹言也忍不住呻/%e5%90%9f出來,站立不穩好像隨時會摔倒。我能想像他有多痛,卻也隻能硬下心腸,不去看他冷汗密佈的臉。

我點燃三柱香,衝著石桌方向拜了拜,「爸媽,我結婚了,祝福我們吧。」然後把香塞到雲謹言手裡,「該你了。」

雲謹言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這,這就完了?」

我點頭。他倒一下子文藝範兒了,恭恭敬敬地向石桌那邊拜了幾拜,方滿含深情道:「嶽丈、嶽母,小婿葉瀾歡今日與杜蘅成親,雖沒有三書六聘,大宴親朋,但瀾歡起誓今生今世唯願與杜蘅攜手,生死相隨,患難與共,請嶽丈嶽母放心,瀾歡此生定不負杜蘅。二老請受小婿一拜。」念叨完我的父母,他抹抹冷汗,接著道:「父皇母後在上,兒臣葉瀾歡今日完婚,未能提前告之宗廟實乃兒臣不孝。新婦杜氏溫慧秉心、賢良淑德,與兒臣心意相通,如鼓琴瑟……」

我在旁邊搖搖欲墜地聽著他的長篇大論,指甲狠狠地掐進手心,想來這會兒他被七誅散的疼痛折磨得七葷八素,掌心這點疼痛肯定忽略不計了。

「……請父皇母後在天之靈庇佑兒臣夫婦永結同心,白頭到老。」他終於羅裡吧嗦地說完了,又拜了兩下。我以為這回可以完事兒了吧,他又把手裡的香塞回我手裡,「阿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