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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走火入魔了,這個帝位已經讓他泯滅了人性。我退後一步,隻想離他越遠越好。他上前想要抓住我,「杜蘅別走。你還是在意我的對不對?你讓人打傷了蘅兒的臉,就是因為我是被她那張臉吸引才寵愛她對不對?你知道嗎?她隻是你的影子,我不過是因為太思念你,思念我們的以前,才會讓她跟在我身邊,每次看到她那張臉,就會讓我想起你……」

「不,是你想多了。」我打斷他,「你願意寵愛誰,願意娶幾個老婆是你的事兒。無論我是作為杜蘅,還是作為夏青蕪,我跟你都再無任何關係。」

我轉身向雲謹言的方向跑去。葉瀾修想要追我,卻被腳下的樹根一絆,跌倒在地上。「啊!」他大叫了一聲,雙手捧住腦袋,在地上翻滾呻/%e5%90%9f。我驚恐地發現他眉間黑氣更甚,隱隱有黑色的煙霧從那裡的皮膚中鑽出來,凝成細細一束,絲線一般纏繞著他的身體,密密匝匝一圈又一圈。我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大叫。很快雲謹言和宮中的侍衛聽到動靜都跑了過來。

雲謹言一把拉住我,上下打量,「你沒事兒吧?」

我嚇得牙齒打顫,「我……沒事兒。可是……葉瀾修,你快看看他……」

我手指著背後,一扭頭卻赫然發現葉瀾修好端端地站在我身後,剛才纏繞在他身上的黑煙不見了。隻是他神色懨懨,似大病一場,眉間的黑線又深了幾分。

侍衛不知發生何事,層層圍過來。葉瀾修揮揮手,「無事,散開吧。」 他似是已經忘了剛才發生的事兒,也忘了我們的存在,目光呆滯,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葉瀾修。」我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在喊他,茫然地看了我一眼,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他又看看周圍,好像是奇怪自己怎麼到了這裡,辨別了一下方向才步履不穩地向金鑾殿走去。

我和雲謹言麵麵相覷。我驚魂未定地將剛才的情形描述給雲謹言,「他突然跌倒了在地上打滾然後眉間冒出一縷黑煙將他纏住……」

我說得又急又快,中間一絲停頓也沒有,雲謹言也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明白我在說什麼,「你是說,他忽然中邪了一樣被黑煙纏住了,那黑煙還是從他眉間冒出來的?」

我忙不迭的點頭,「他樣子好嚇人眼睛也黑得不正常好像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團黑氣當中……」

雲謹言拍拍我的後背,我猛地喘了一口氣,才漸漸安定下來,恢復了正常語速,「其實今天我在金鑾殿看見他時,就已經覺得他不對勁兒了。他是不是生了什麼怪病?」

雲謹言皺起了眉頭,「照你的描述和剛才葉瀾修的神色來看,不像是生病。這事兒還得等莫傷回來,問問他。」

我們總算是打探到了葉瀾澈的下落,無心再進金鑾殿,便找個酒醉不適的借口離開了皇宮。我將葉瀾澈中計的前因後果講給他聽,雲謹言聽了也是扼腕,歎息道:「這個三小子啊……」

本來我們打算等雲謹言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再找到阿城,就一起啟程離開京城的。我們都開始製定行程了,照我們的設定,先從北麵的雪山到南麵的原始深林,再由東邊的海島到西邊的草原都遊玩一遍,之後造一艘大船出海,去尋找傳說中的女兒國和鮫人國。等到玩累了再找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修建一個莊園住下來。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阿城還未找到,葉瀾澈又身陷囹圄。

葉瀾澈的案子交由刑部審理,刑部早已不是葉瀾昊一手遮天的年代。葉瀾昊的親信,也就是駱貴妃的乾兒子刑部尚書馬勵精在清算駱氏餘黨時已經掉了腦袋。如今的刑部尚書劉念恭是太傅章泊安的得意門生。葉瀾澈手持長劍闖入行宮,人證物證俱在,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雲謹言從刑部打探來的消息,葉瀾澈拒不認罪,還被動了刑。

也好在葉瀾澈是個硬骨頭,強脾氣犯上來,越打越不低頭。他不認罪,刑部得不到他的供罪書,一時也無法判他的刑罰。這也為雲謹言爭取到了時間。雲謹言動用了他在朝中的勢力,聯名上書葉瀾修為葉瀾澈喊冤,說他是受人欺騙到了昭陽行宮,並不知當時皇帝宿在行宮之中。當然,這也是實情。眾臣在大殿之上進諫葉瀾修,皇帝新政,當以仁孝治天下,萬不可中了奸人的離間之計,痛斬手足。

最後葉瀾修在眾臣的逼迫下,隻能讓刑部重審此案,草草地殺了一個假傳消息的侍衛,便算是將此事遮掩過去了。葉瀾澈雖保住性命,卻被葉瀾修圈禁在了燕王府內,非召不得出府。

明麵上雲謹言是勝了,但經此一事,他的人脈勢力等於是大半暴露在了葉瀾修麵前。雲謹言如今也無法做他的閒散國舅爺,生生被逼得由暗處轉到了明處,他向我苦笑,「這回還真是想走都走不成了,不想鬥也得鬥個你死我活。」

這是我最不願看到的局麵。不管怎麼說,我與葉瀾修畢竟有過十年的感情。雲謹言明白我心中所想,「讓你為難了。」

「不為難。」我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你也是我自己選的。我會站在你這邊。」

雲謹言擁我入懷,%e5%90%bb住了我。我攀住他修長的脖頸,熱烈地回%e5%90%bb他。這個男人,我已經認定了他,什麼都不可能讓我動搖。

雲謹言買通關係去探望葉瀾澈,回來隻是搖頭歎氣道:「三小子沉寂了許多,話都不願多說,隻是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著伸出手來,一顆白森森的狼牙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我接過那顆狼牙一時百感交集。

第154章 是非曲直

據雲謹言說雅若如今住在燕王府內的一處庭院裡。按說她以未嫁之身住在燕王府是不合適的,但她已經無家可歸,父親和長兄相繼喪命,她在烏國的幾個兄弟為了爭奪王位打成一鍋粥,根本顧不得身處天煜國的這個公主。如今未來的夫君又被圈禁,就連籌備得差不多的下個月的大婚也不得不取消。雖然烏國沒有守喪的習俗,但天煜國向來注重孝道,因為葉歸霆駕崩,葉瀾澈要守孝三年。我想冥冥之中,老天就是這樣安排的吧,在葉瀾澈最落魄潦倒的日子裡,有雅若的陪伴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讓我們感到迷惑不解的是雲謹言說每次他在朝堂上看見葉瀾修都覺得他越來越怪異,臉上黑氣越來越重,麵頰凹陷,瘦得不成人形。聽宮裡的太醫說葉瀾修是得了頭風症,總是頭痛,痛起來躲在屋裡撞牆,卻不讓太醫診治。我想起那晚所見,葉瀾修被眉間溢出的黑氣纏繞的情景仍覺頭皮發麻。連太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看來也隻有等莫傷回來答疑解惑了。

算算日子,莫傷已經離開京城兩個月,躲在深山老林裡,也不知道他的解藥煉成沒有,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我記得莫傷曾說過,七誅散是世間劇毒,毒性霸道,鬼手崔心上次拿出的那一小包解藥,是在煉製七誅散的過程中配置出來的,須與煉製七誅散在同一季節,同一時辰,同樣的溫度濕度環境、使用同樣的水源和再配以若乾珍稀草藥才煉製而成。也就是說,在不配製七誅散的情況下單獨配置解藥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偏偏莫神醫不信這個邪,一頭紮進深山裡搞研究去了。我鬱悶地想,不會等我跟雲謹言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他老人家還在山裡煉解藥呢吧。

這一日於烈將軍離開京城回西北,雲謹言前去相送。西邊的噠袒和大戎每逢冬日來臨之際就會到天煜鏡內搶掠一番。因此於烈要及早趕回去。於烈鎮守一方,保護著天煜國的西北邊陲,葉瀾修雖然知道他是雲謹言的人,也不敢輕易動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因連日陰雨,又是季節交替之際,雲謹言擔心我的身體,便讓我待在府中,我隻有讓雲謹言將我給雙生子做的小衣服和搜羅來的小玩意兒捎給阿盈。外麵的雨漸漸小了,我有些懊惱,早知道就跟雲謹言一起出去了,也好過一個人悶在府裡。我正閒得無聊,就聽侍從說有人求見,我一問竟是雅若的侍女塔娜。我擔心雅若有什麼事兒,趕緊讓塔娜進來。

塔娜進屋將一個燙金印花的帖子交給我,用生硬的中原話說:「公主讓我來給夏姑娘送帖子。」

我打開帖子,就見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你也不來找我玩,說好的好姐妹,好朋友呢?我都快悶死了,快來,快來!」

這個帖子讓我喜出望外,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太好了,她還認我這個朋友,還是用那麼灑脫玩皮的態度對我,沒有因為父仇而將我納入仇人之列。

我合上帖子,往窗外看了看,雨這會兒也停了,太陽都從雲朵中露出了頭。我心情大好,換了一身簡單輕便的玉白色衣服就跟塔娜出了門。

燕王府離國舅府不算遠,當年葉瀾澈封王建府,他還跑來讓我選地方,被我拒絕了。後來他選了葉歸霆的慶王府修繕一新作為王府。這還是我第一次到燕王府,門口重兵把守,守備森嚴。塔娜向為首的侍衛首領出示了雅若的公主玉牌。雖然烏國沒落,但雅若畢竟還是一國的公主,侍衛是來監守葉瀾澈的,並無權限製雅若的自由,因此那個首領查驗了一番揮手將我們放了進去,但跟隨我而來的幾個暗衛卻被攔在了大門外。

燕王府很大,葉瀾澈素喜敞闊,院內建築並不多,幾處樓台院落都建得大氣恢宏。隻是如今府內僕役很少,大半都被遣走了,因而少人打掃,花圃裡雜草叢生,黃葉遍地,迴廊裡落滿塵土,就連湖中的浮萍落葉都無人清理,處處透出頹敗蕭條之勢。秋風瑟瑟,黃葉自枝頭墜落,如翻舞的蝴蝶。屋脊上的鐵馬叮噹作響,不知為何,竟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我跟著塔娜踏著滿地的黃葉,腳下咯吱咯吱的響,讓我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雅若隨赤赫第一次來到天煜,一身紅衣,辮子上綴滿紅色的瑪瑙,手拿馬鞭的樣子嬌俏可愛。如今昔日草原上最美的薩日朗花卻成了王府一隅的孤女,人生的境遇著實讓人唏噓。不過她能守著自己的心上人,朝夕以對,也算是得償所願吧。

正想著心事,不知不覺中已站在一個種滿翠竹的庭院前。塔娜手按%e8%83%b8口向裡通報,「公主,夏姑娘到了。」

雅若自屋內走出,手扶著門口站在門口向我張望。我的第一感覺是她瘦了許多。以往她總是嫌自己不如中原的姑娘纖細,而如今她身姿楚楚,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隻剩下一雙大眼睛了,身上的淺藍色絲裙都顯得空蕩蕩的,有種弱不勝衣的感覺。

「青蕪姐姐。」她忽閃著大眼睛,臉色有些蒼白。我看了一陣心酸,我多希望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神采飛揚的草原小公主。

「是我不好,早就該來看你的。」我誠心道歉。

「不怪青蕪姐姐。」 她努力地笑著,「姐姐來找過我的,是我當時心情不好沒有見姐姐,將姐姐拒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