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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閉上了眼睛,像是她太累了,睡著了一般。母子連心,孩子似是感受到了母親的離世,呱呱哭了起來。屋外一聲驚雷,雨下得更大了,好像從天上落下的眼淚……

我扯下床上的帳子,蓋在駱寒衣身上,遮住她的麵龐,又輕輕抱起孩子,轉身看著兩個產婆。那兩人趕緊跪下,苦苦哀求,「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求姑娘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肯定出去不會亂說。」

「我不會殺你們的。」我輕拍著懷裡的孩子,小傢夥哭累了,抽抽搭搭地睡著了。「你們兩個接生的手藝不錯,跟我一起回國舅府吧。」

兩個產婆麵麵相覷,知道我是變相地要將她們軟禁起來,但能保住性命已然是讓她們感到劫後餘生,撿回了一條命,因此連忙稱是,表示願意今後為國舅府效力。

我又看向李郎中,「李郎中,你知道該怎麼說?」

李郎中用衣袖抹去額頭的冷汗,小心道:「太子妃難產,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太子妃損耗過多,也仙逝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告訴太子,既然他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就將死嬰帶走埋葬了。」

我叫進一直守在院內的韓平,將孩子交給他,「抱好了,帶回國舅府。」

韓平手忙腳亂地接過嬰兒,小心翼翼地藏在披風下,轉身出了屋子。好在小傢夥這會兒出奇地乖,沒發出一聲哭鬧。

我又讓暗衛帶走兩個產婆,這才對一直痛哭的夏初說:「夏初,跟我走吧。」

夏初恭恭敬敬地跪在我麵前,衝我磕了一個頭,「我家小少爺就托付給您了。夏初自幼跟隨小姐,現在小姐去了,夏初隻願去為小姐守陵,一輩子陪伴小姐。」

她不願稱孩子為「小世子」,寧願以「小少爺」相稱。我見她心意已決,沒有再勸。我最後看了一眼駱寒衣,轉身走進雨中。

一把竹傘舉到我的頭頂,為我遮去肆虐的暴雨,我抹去臉上的水,看到雲謹言站在我的麵前。他大概是得到了消息,匆匆從宮中趕了過來。

「謹言。」我叫著他的名字,撲進他的懷中。

第151章 新皇登基

葉瀾修在葉歸霆的大喪之後正式登基,成為天煜國的皇帝。駱寒衣以皇後之尊下葬,謚號為「孝慈恭熙皇後」。駱寒衣的死沒有激起任何的漣漪,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下葬了。下葬之日文武百官都沒有到場,駱氏已凋落,眾人避之唯恐不及,即便駱寒衣以皇後的儀仗落葬皇陵,也顯得冷冷清清,隻有夏初捧著駱寒衣的靈位一路啜泣。

送葬的除了我和雲謹言,也隻有葉瀾澈了。他一身素服,神色肅穆哀傷,他是真的敬重駱寒衣。

儀式草草結束,隻餘我們幾人站在駱寒衣的陵墓前唏噓不已。

葉瀾澈紅著眼眶,「皇嫂就這麼去了,可憐我那小侄子也沒能留在世上。太子哥哥也太狠心了,都沒來送皇嫂一程。」

我想起駱寒衣臨終時的情景,搖頭道:「她不會介意的。」

駱寒衣曾經那樣卑微地愛著葉瀾修,臨死時已是心灰意冷。哀莫大於心死,如果她泉下有知也不會願意再見到葉瀾修。

秋風乍起,衰草連連,天空中一隊大雁哀鳴著南飛。雲謹言替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葉瀾澈轉向雲謹言低聲道:「小舅舅,您最近要小心。我聽聞太子哥哥要對您不利。」

雲謹言挑挑眉毛,「新帝登基,百業待興。他不忙著勤政,哪根筋搭錯了要找我的麻煩?」

葉瀾澈看了我一眼,吶吶道:「大概是為了……」

雲謹言心領神會,「舅舅知道了。」

葉瀾澈躊躇著,雲謹言向他道:「還有什麼話就痛快說,怎麼吞吞吐吐的。」

葉瀾澈期期艾艾道:「太子哥哥對阿蕪誌在必得,舅舅您看好她……」

雲謹言斜了他一眼,葉瀾澈趕緊閉了嘴。雲謹言不緊不慢道:「你舅母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倒是你自己要當心些,如今葉瀾修已經登基為帝,你應該改口叫他聖上,即便是關係親厚也最多在無人時稱他為『皇兄』,別總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叫。」

葉瀾澈低下頭,「謝小舅舅教誨。」

葉瀾澈是有這個毛病,叫一個人叫順嘴了總是改不了口。就像他叫雲謹言小舅舅,叫我阿蕪一樣。當然我們不計較這些,但葉瀾修已是天煜國的皇帝,若再稱其為太子,已屬大不敬。

雲謹言向他道:「如今朝中局勢複雜,你又是太後嫡子這麼個身份,凡事要多加小心,千萬別意氣用事。有事兒的話就來國舅府找舅舅。」

我也忍不住提醒他,「葉瀾修已與從前不同,你不可還拿他當做以前的太子哥哥。」

其實我們是想告訴他提防葉瀾修的,畢竟葉瀾修與雲惜瑤鬥得如火如荼,他的存在是葉瀾修最大的威脅。不過顯然葉瀾澈隻理解了表麵的意思,「我知道皇兄已是皇帝,會謹守為臣子之道的。」他退後一步,眼睛看著地麵,「小舅舅和……舅母……也早點兒回去吧。」

他艱難地說出舅母二字,神色更見難堪落寞。

我無奈地挽起雲謹言,走出老遠回頭看去,隻見葉瀾澈仍低頭站在那裡。

國舅府裡雲謹言用手指逗弄著小嬰兒的圓下巴。雲謹言給這個孩子找了一個臨時的奶媽,就是國舅府中剛生了一個胖閨女的廚娘,這位廚娘很是豐腴,奶水多得一個孩子吃不完,正好餵養了駱寒衣的孩子。

短短幾天的工夫,那個剛出生時瘦得跟小貓一樣的嬰兒就長出了肉?肉,小下巴也圓了。小娃娃一張嘴竟然含住了雲謹言的手指,蠕動著小嘴拚命吮xī。雲謹言「咦」了一聲,失笑出聲。

我走過去拍開雲謹言的手,「洗手了嗎?」

小娃娃一下子失去了安慰奶嘴,不滿地晃著小腦袋哼哧著哭了起來,樣子十分有趣。我上前輕輕拍了他幾下,他很乖,立刻不哭了,隻是眼角還掛著一大滴眼淚,小嘴撇著依舊一副委屈模樣。我伸出手指點點他的麵頰,他張開小嘴追逐著我的手指,「他餓了,讓奶媽把他抱下去吧。」

雲謹言低頭看著孩子,滿臉溫柔,「你若是想要留下他……」

「不。」我打斷雲謹言,這畢竟是葉瀾修的孩子,我沒有勇氣把他養在身邊。「找個富裕的人家,保證他一生平安富足,不必告訴我他的下落,你知道就好。」

「好。」對於我的決定,雲謹言向來是沒有異議,無條件地支持。他學著我的樣子,輕拍著孩子,「給他起個名字吧。隻是這個孩子他不能姓葉,也不能姓駱。」

我看著繈褓裡的嬰兒,他的眼睛大而清澈,如水清亮,很有幾分駱寒衣的神韻,我摸了摸他頭上毛絨絨的胎發, 「他姓蘇,蘇憶寒。」

葉瀾修登基後的第一次朝慶,宴請天煜國的百官權貴,雲謹言也在被邀之列。我不想他去,雲謹言神色凝重,「我本也不想去的,隻是剛才我接到線報,昨日葉瀾修宿在了昭陽行宮,三小子夜闖行宮,欲行刺新帝,被羽林衛拿下後關進了皇宮的天牢。」

「不可能!」我第一個反應是雲謹言肯定搞錯了,葉瀾澈沒有爭奪皇位之心,再說他一直敬重葉瀾修,不可能去刺殺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也覺得不可能。三小子不是這樣的人。」雲謹言的眉頭蹙得更緊,「此中必有隱情。所以我今日要進宮去看看,再向李威李將軍尋問一下,看看三小子是不是真的關在皇宮裡。」

「我跟你一起去。」我自告奮勇。

雲謹言搖搖頭,「宮中情況不明,你還是在國舅府比較安全。」

「不管怎麼說我佔據了夏青蕪的身體,對葉瀾澈有虧欠。」我懇切道:「況且今日朝慶,眾目睽睽之下,葉瀾修和雲惜瑤也不敢為難我。」

雲謹言拗不過我,我們換了正裝,雲謹言一身銀色錦袍,我穿了一件雲雁紋的淡青色宮裝,一起坐馬車來到皇宮。宮中因為葉歸霆和駱寒衣的喪期未過不能太過喜慶,但新帝登基,又是普天同慶的大事,因此在服裝和佈置上取了折中的方案。宮中裝點藍色帷幔,宮人去赭紅色宮裝,穿品藍色衣服。葉瀾修一身明黃,以金銀絲線繡團龍圖案,帶白色朝冠。隻是遠遠望去葉瀾修麵色有些灰暗,似乎沒有睡好,極為疲倦。

葉瀾修的旁邊下手處坐著一個宮裝美人,眉眼清麗,端莊矜貴,一看就是世家的閨秀,知書達理,受過良好的教育。她一身粉碧色的宮裝宛如新荷,應該就是葉瀾修新封的貴妃章氏了。葉瀾修登基前娶章氏為太子側妃,他登基帝位後朝中曾有大臣上奏,後位空缺,鳳儀無主,章氏端莊嫻雅,有母儀天下之姿。然而葉瀾修沒有採納,隻封章氏為貴妃。不過如今宮中並無皇後,章氏位同副後,實則掌管後宮,與皇後之尊並無二至,一時風光無限,眾人趨之若鶩。

金鑾殿裡並未見葉瀾澈的身影,隻看見了已被尊為皇太後的雲惜瑤,因還在為先帝服喪,隻著一身黛紫色的錦緞宮裝,上繡百鳥朝鳳,頭上幾隻羊脂白玉釵,雖不似金釵那般艷麗耀眼,卻也顯出了天家的雍容貴氣。隻是她臉上厚厚的脂粉也擋不住憔悴的麵容,神色呆滯如木偶一般坐在太後的鳳座上。

華燈初上,宴會正式開始,宮娥在每個人麵前擺了一個小桌,珍饈美味輪番端了上。葉瀾修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場麵話,又向百官敬酒。眾人應謝後氣氛也輕鬆下來,大家互相敬酒,倒是一派和諧。葉瀾修新登帝位,力圖打造一個仁君的形象,因此態度溫和,又召了幾名老臣坐到他下手,親切地與他們交談。

我在女眷的末席,周圍都是文武百官的家眷,我一個也不認識。我伸長脖子去找雲謹言,見他與眾人談笑風生,飲下數杯美酒,不多時扶著腦袋,在一個小內監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走出金鑾殿的側門。我知道這點兒酒放不倒雲謹言,他肯定是去打探葉瀾澈的消息了。

有人輕碰我的手臂,一個溫柔的聲音帶著驚喜說道:「青蕪,沒想到在宮中遇見你。」

我扭頭見到於夫人阿盈,她穿著一件淡黃色繡橘色櫻花的錦衣,隻戴了珍珠頭飾,清新雅致,又不顯得過於素淡。我很高興能在這裡碰到一個熟人。

「於將軍呢?」我問阿盈。

阿盈笑道:「與武將們拚酒呢。」我們兩個小聲地交談起阿盈一對雙生子的趣事。阿盈提及愛子,眼中的甜蜜與溫柔讓人羨慕不已。

太傅章泊安起身向新帝敬酒,這個人我記得,我剛穿過來時葉瀾昊曾逼迫我指認是受了章伯安的指使行刺葉瀾修。他曾是太子之師,蘇晏幾也說過,章伯安與葉瀾修的母後一族江氏關係匪淺,自是葉瀾修的忠心擁護者。如今親孫女被封為貴妃,章伯安更是榮升為皇親國戚。

第152章 狼牙信物

阿盈小聲向我道:「你發現了嗎?今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