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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害得雲謹言受傷昏迷。然而他確實為我掐斷了引線,又在高台坍塌前一秒拉我上來。這人與人之間的恩怨是非有時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我權衡了一下向他道:「無論如何我要謝你救我一命,若不是你一念之間,我現在也無法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但這場混亂也是拜你所賜,我若死在這裡著實無辜。再者雲謹言與你並無恩怨,甚至還是盟友,卻被你害得差點兒命喪黃泉。這筆賬咱們也不要算了,扯來扯去也扯不清。我與謹言無意於皇權爭鬥,如今駱氏倒台,葉瀾昊也再無翻身之日,咱們雙方的聯盟也就此作罷。從此以後各走各的路,兩不相欠。」

葉瀾修臉上顯出落寞的神色,苦笑道:「好個兩不相欠。杜蘅,什麼時候起你在我麵前講話這麼嚴謹,滴水不漏。」他甩甩頭,甩掉臉上的落魄,緊抿的嘴角微微下彎,「所謂聯盟不過一時聯手,各取所需罷了,隻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盟友竟變成了情敵。杜蘅,你想清楚,以我葉瀾修今時今日的實力和地位,他區區一個過氣的國舅爺是否能護得住你。他又怎麼敢跟我公然為敵,有什麼資格跟我爭女人?」

他仰著頭,神色如帝王般帶著睥睨天下的倨傲之氣,我卻忍不住怒極而笑,「葉瀾修,我不是個物品讓你爭來爭去。我明白無誤地告訴你,我與你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心有所屬,就是這個男人,我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他是國舅爺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罷,於我而言他就是他,是我想共度餘生的男人。如果你能夠祝福我們,我將非常感激。如果不能,你的態度也不會影響我與他之間的感情。」

葉瀾修看著我的目光從驚愕不解到憤怒怨恨,直到最後流露出深深的悲傷蒼涼,「杜蘅,你告訴我,這就是我們來這世上一遭的結果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現在你卻要離我而去。沒錯,我是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我是還有其他的女人,但是在這個社會中,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在感情上從來沒有背叛過你。而你呢?你拋棄了我們十年的感情,你移情別戀,還跟我說什麼要跟別的男人共度餘生!」

他踉蹌一步,差點兒跌倒在碎石中,陸續有羽林衛爬上石堆要過來攙扶他,他揮手推開那些羽林衛,向我搖頭道:「不,杜蘅,你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講話?我,葉瀾修,這個帝國的下一任君王,我擁有這個天下,而你有什麼資格背叛我?你真的以為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真的以為我捨不得你死嗎?」

第141章 共度餘生

阿城抽出懷中奈何,上前一步,「葉瀾修,你別想再欺負我姐姐,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葉瀾修身後的羽林衛眼見阿城亮出兵器,也刷地一下子抽出刀劍。這邊陳忠帶著幾名掛綵的暗衛、李威帶著他的藍巾鐵甲軍也爬上了石堆。陳忠他們幾個護住我和阿城,李威的藍巾軍眼見羽林衛和阿城刀劍相向,雖然一頭霧水不明敵友是非,卻也紛紛抽出刀劍將雲謹言護住。

我趕緊攔下阿城,「阿城,別意氣用事。」

一陣刺耳詭異的竹笛聲飄來,我向石堆下望去,遠遠看見梵冥一身灰衣,魅影一般站在廣場角落裡,彷彿融入到空氣中,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那裡還有一個人。

阿城以手中奈何指著葉瀾修,「今日看在你救我姐姐的份上,我饒你一命。他日相見,必是我手刃仇人,為父報仇之時。」說完他回身向我道:「姐姐保重,阿城不在姐姐身邊,姐姐要照顧好自己,跟國舅爺好好的,別再被葉瀾修那個壞蛋騙了。」

我一下子愣了,一把抓住他,「你……你去哪兒?」

他掰開我的手,「梵冥在召喚我,我要去找他,跟他學巫術。」

「什……什麼?」我大驚失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跟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學什麼巫術?」

阿城終於掙脫了我的手,我一把沒抓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轉身跑下石堆,他邊跑邊向我道:「等我學了本事就可以替爹爹報仇,還可以保護姐姐和國舅爺……」

我看著他與那道灰影轉瞬消失在廣場的盡頭,心情懊惱到極點。找了阿城幾個月,日日提心吊膽,誰料剛找到他沒兩天,他就跟人跑了,還是那麼個陰險詭秘的傢夥。

有宮中的內監連滾帶爬地跑上石堆向葉瀾修跪拜,尖細的嗓音帶著哭腔,「不好了,太子爺,皇上突然暈過去了,現如今口鼻歪斜,無法說話,您快去看看吧!」

葉瀾修臉上青紅不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須臾一抖衣擺,冷哼一聲帶著羽林衛下了石堆。

李威也指揮黑甲軍將雲謹言抬了下去,搬動中的震動讓他悶哼了一聲痛醒,我趕緊趕過去握住他的手。

「我剛才聽到了……」他忽然說,隻是聲音虛弱得我彎下腰,將耳朵湊近他才能聽到。

「什麼?」我不解地問,「聽到什麼了?」

「共度餘生!」他在我耳邊輕聲道。

我們一行人回到了國舅府。雲謹言傷勢頗重,左臂骨折,右臂在阿城拖拉的過程中脫臼了,在保護我的時候被石塊砸斷了三根肋骨,又受了嚴重的內傷。太醫說幸虧雲謹言年輕,又常年習武,功夫了得,否則能否保住小命還真不好說。雲謹言身上打上了夾板,粽子一樣臥床不起。

雲謹言的八個暗衛都活了下來,一人重傷,兩人被高台坍塌下的石塊砸斷了%e8%85%bf,其餘幾個也都掛了彩,好在都保住了性命。

而當時在高台下的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幸運了。聽說,駱貴妃被當場砸死。駱明德被砸中了頭部,至今昏迷。葉瀾昊被砸斷一條%e8%85%bf,聽聞那條%e8%85%bf是廢了,落個終身殘疾。

大臣中死了八人,這八人中有三個是駱氏一黨,還有五個唯皇後馬首是瞻。同時還死了二十三名羽林衛。皇後雲惜瑤當時站的位置靠近石階側麵,在高台完全倒塌前退到了安全地帶,所以隻受了輕傷,說來她還是得益於葉瀾修及時滅了引線,才讓她有時間逃開。

皇上葉歸霆和燕王葉瀾澈因在高台爆炸之前就進了金鑾殿,因此躲過一劫。然而葉歸霆因受到刺激而中風偏癱,半邊的身體失去控製,自大典後就一直臥床不起。

因為葉瀾昊和駱氏的叛亂打斷了禪位大典,致使皇上的禪位詔書並未宣讀,再加上葉瀾修聲淚俱下地請辭,「父皇病種,本宮這個做兒子的哪有心情登基,隻想著在父皇身邊侍疾盡孝。」所以葉瀾修並沒有稱帝。

這也是葉瀾修聰明的地方,葉歸霆油盡燈枯,命不久矣,這個皇位早晚是他的,如此推辭還能在天下人麵前落個好名聲,隻等葉歸霆歸天,他君臨天下便是水到渠成。因此葉瀾修仍以太子的身份監國。

駱氏和葉瀾昊謀逆罪名成立,葉瀾昊貶為庶人,囚禁宗廟。駱氏抄家治罪殃及九族,駱明德及其兄弟子侄全部問斬,其餘人流放嶺南,永不召回。!思!兔!在!線!閱!讀!

葉瀾修的日子很不不輕鬆。一方麵他要忙著肅清駱氏餘黨,關係近的殺,關係遠的有利用價值的保下來留為幾用,畢竟葉瀾修在朝堂上根基太淺,除了母族江氏和一些老臣以外沒什麼助力。另一方麵大典當日雖然砸死了幾個雲惜瑤培植的親信,但雲惜瑤為後多年,在朝中仍有不少人脈,明裡暗裡沒少給他這個監國的太子使絆子。

我想葉瀾修當日最大的遺憾應該是沒炸死雲惜瑤,現如今少了葉瀾昊這個擋箭牌,他和雲惜瑤不得不正麵交鋒了。如此一來,他也沒精力找我和雲謹言的麻煩。唯一讓我揪心的是阿城,自從他隨梵冥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雲謹言安插在宮中的眼線也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我一直親自照料雲謹言,白天給他餵藥餵飯,晚上就躺在他旁邊陪他聊天。雲謹言本是個在床上躺不住的,好在有我在一旁說著勸著,不行再瞪瞪眼,發發脾氣,這才讓他乖乖地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他果真是身體強健,再加上我的精心照料,不過一個來月,他的內傷已好了大半。

正值七月流火的季節,天氣悶熱,屋外蟬鳴不止,屋內放了幾盆冰也是不到半天就消融了。雲謹言嫌胳膊上的夾板太熱,死活要拆掉。

我勸了半天,「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麼也得等斷口癒合了再拆,現在卸下夾板容易使斷骨錯位的。你總不想以後這隻胳膊使不上力氣吧!在我的家鄉有個習俗,新郎要抱新娘進屋的,你一條胳膊抱得動我嗎?」

許是這句話打動了他,他老老實實地帶著夾板,將受傷的胳膊用布帶子吊在脖子上,隻是越發地難伺候了,連喝個水都要我喂,氣得我恨不得用枕頭仍他,你傷得是左臂好不好!不過看在他可憐巴巴受傷的份上,我也隻好忍氣吞聲,小丫鬟上身,精心精意地伺候他。

就在此時,宮中傳來皇上病重的消息,雲謹言緊抿著嘴角,閉目半天方對我說:「我想進宮去看看。」

我知道他對葉歸霆有心結,葉歸霆既是他的親叔叔,又是他的殺父仇人。如今科莫察和駱靜怡都已經作古,他的仇人隻剩下葉歸霆了。我沒有阻止他,這個心結需要他自己去解開。

宮中因禪位大典上的叛亂而死傷了很多羽林衛,因此這段時間裡,皇宮的護衛都是由京畿大營的李威帶領他的鐵甲軍負責。這位李威將軍正是當年大敗烏國於璧山的鐵血將軍李信的幼子。李信尚健在,隻是已不再領兵,但先帝葉歸擎的兵符對李氏一族來說象徵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因此李威對雲謹言很是忠心。我倒不擔心雲謹言在宮中會遇到什麼危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讓他帶著暗衛和太醫隨行。

他回來的很快,臉色有些蒼白,手也是冰冷的。我倒了一杯溫熱的參茶遞到他%e5%94%87邊,他就著我的手一口一口喝完,然後疲倦地仰麵躺倒在床上。我放下茶杯,輕手輕腳地躺到他的旁邊,避開他受傷的胳膊,將他攬在懷裡。

「青蕪。」他把臉紮在我的懷中,聲音有些悶悶的,「無數個夜晚,我想著將刀□□仇人的%e8%83%b8膛。為父皇和母後報仇的信念支撐了我十幾年。今天進宮,我本想殺了他的,殺了他就一了百了了,我的仇也就都報了。可是我看見他躺在床上,口眼歪斜,嘴角留下涎液,嘴裡嗚嗚嚕嚕的不知在說什麼,我忽然覺得殺他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已經得到了懲罰,比死更殘酷百倍。」

「我知道。」我輕撫著他的後背,「他已經不需要你動手了他為自己當年的罪孽付出了代價。還記得在西山皇陵裡他的懺悔嗎?其實這個竊取來皇位他又何嘗坐得舒服過,內心的愧疚與惶恐,現實中幾個兒子互相傾軋,早已讓他受盡折磨。所以說,人還是要行得端做得正,來自內心的平和快樂遠比權力地位來得珍貴。」

「青蕪,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