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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劍還是如鋼鞭一樣在陳忠的手背上留下深深的一道紅痕。而陳忠彷彿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刺出的長劍沒有任何收勢,雲謹言一側身,回手用軟劍架住青龍劍,軟劍如繩索一樣纏住青龍劍的劍身攀沿而上,雲謹言一抖手腕,將內力注入軟劍,軟劍瞬間繃直,陳忠手中的青龍劍把持不住,脫手而飛, 「噹啷」一聲,長劍擦著我的頭髮釘入離我腦袋不過一寸遠的牆壁上,劍身顫動,猶自嗡嗡作響。

剛才袖箭離我腦門是兩寸,這把長劍又近了一寸,短短的一分鐘,我從鬼門關已經轉了兩圈。還沒等我慶幸自己福大命大,一陣勁風壓頂,兩道刀影快似閃電淩空劈來,鬥室中如翻起層層雪浪,勁風的力道壓迫我的耳膜,出現了短暫的失聰,嗡鳴不止。原來是兩名手持大刀的暗衛同時發動了進攻,失去了青龍劍的陳忠也沒閒著,赤手空拳纏鬥上來。好在屋裡空間小,這三個人圍上來群毆雲謹言,將雲謹言正麵和左右兩麵的位置都佔滿了,後麵幾個拿著武器的暗衛一時近不了身,插不上手,隻能等著前麵的幾個倒下了再上來打車輪戰。

雲謹言不敢再手下留情,軟劍如長了眼睛一般,一招靈蛇吐信點中了其中一個刀客的虎口,那人大刀墜地,卻依舊揮拳而上,雲謹言閃轉開來,避開了他的拳頭,又躲過陳忠的一記飛%e8%85%bf,劍鋒下挑,挑中了另一名持刀暗衛的膝蓋,那人單膝跪地。雲謹言邊打邊悄悄地轉換著方向,引導著纏鬥的幾名暗衛向門口移動。我也發現了他的意圖,這三名暗衛已經失去了一半的戰鬥力,雲謹言也沒有下狠手放倒他們,一來都是他的暗衛,被人控製住心神,他肯定下不去手重傷他們,二來有這三人纏鬥,後麵幾個武力值飽滿的暗衛上不了前,我們的壓力相對就小些,藉機先逃出屋子再說。雖然到了開闊的地方對於我們也許更不利,但是雲謹言其他的暗衛此刻應該都在山下候命,我們隻有逃出這片林子盡快跟其餘的暗衛接應上,才能解決困境。

從目前來看,雖然雲謹言以一擋三還遊刃有餘,高估他一下,這八個暗衛一起上他也不是不能應付。但是他要護著身後的我和阿城,武力值就打了折扣,而且那個幕後黑手還未現身,我們不敢冒險在此地久留。

我拉起阿城背蹭著牆壁跟在雲謹言身後。雖說有他擋在我們前麵,但是刀影勁風還是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陳忠的青龍劍還插在牆上,我伸手握著劍柄使出全身的力氣拔呀拔,拔呀拔,終於一點點兒的從牆壁上抽出長劍,有利刃在手自覺多了幾分膽氣。

我們離門口越來越近了,眼見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就可以奪門而出,屋外忽然傳來一陣竹笛聲,尖銳刺耳,如夜鬼啼哭,吹的不是曲子,隻是幾個說不上是旋律的音符,卻彷彿帶著倒刺的利箭能夠刺破人的耳膜,一直刺入大腦的深處。與此同時,空氣中的香味兒更加濃鬱,那縷腥甜也越來越清晰,演變成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幾個暗衛的進攻突然停止了,直挺挺地站著,連膝蓋被雲謹言的軟劍刺中的那個都不顧血流如注的傷%e8%85%bf站得木棍一樣的筆直。

本來我們被襲擊,精神高度緊張,他們突然停住了,沒有讓我們感覺輕鬆,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雲謹言的身體也繃緊了,軟劍橫在%e8%83%b8`前,處於一種高度的戒備狀態。我越過雲謹言的肩膀,看到這八名侍衛神色一致,彷彿在認真專注地聆聽,他們灰色的瞳仁迅速被一片血霧籠罩,連眼白的地方都變成了血紅色的。

雲謹言緊盯著對麵的幾個人,低聲囑咐我道:「小心阿城!」

「放心吧!誰也別想傷到我弟弟!」我揮了揮手裡的長劍。雲謹言待要再說什麼,八個暗衛忽然被按了開關鍵一樣同時向他瘋狂地圍攻過來,也不管是否地方太小施展不開,也不管後麵手裡仍有武器的人是否會傷到前麵的同伴,如此淩亂的進攻,讓雲謹言也疲於應付,被逼得後退了兩步,他揮動軟劍那隻胳膊的手肘擊中了我的%e8%83%b8部,我感覺不到疼痛,隻是這個地方有些尷尬,倒是他痛得一彎腰,看來力道不輕。我不得不壁虎一樣緊貼在牆壁上,以防再被他誤傷,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一張相片。好在那八個人雖然是不要命的打法,但是心智被迷,沒有什麼配合可言,完全各打各的。就這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這個一劍刺出去,刺中了前麵那個的後背,那個一%e8%85%bf飛出去,踹到了旁邊那個的腰眼,如此互相一牽製,相當於八個人百分百的武力值都打了折扣。雲謹言摸到規律,漸漸地一把軟劍應對八個暗衛也沒落下風。

我一手拉著阿城,一手握著青龍劍,萬一雲謹言有個照應不到,我也能揮出去一劍抵擋一下。可惜他雖然手忙腳亂,卻依舊銅牆鐵壁般屹立在我和阿城身前,沒給我揮劍的機會。

我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幾名暗衛的進攻,忽然我握著阿城的那隻手掌心一空,我扭頭,駭然對上阿城血紅的雙眼……

第113章 南疆大巫

眼前掠過一道雪亮刺目的光芒,雖然快得分辨不清,我還是認出了那是奈何的刀光,直奔我的%e8%83%b8口,我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電光火石間,一道白影擋住了刀光,「噗」的一聲輕響,是匕首刺入身體的聲音,雲謹言用右臂替我攔住了奈何,奈何沒入他的手臂,隻剩刀柄,他手中的軟劍也掉到了地上。阿城毫不遲疑地拔出奈何,帶著鋸齒的刀刃上掛著碎肉被扯出傷口,鮮血蜂擁而出,染紅了雲謹言的衣袖。

阿城手舉奈何接著刺來,雲謹言拉著我向旁邊一閃,躲過奈何,卻又被一名暗衛的大刀砍中了肩膀。我痛心地看到阿城加入了暗衛對我們的攻擊,讓我們腹背受敵,又痛惜雲謹言連中兩刀,血染長衫。

一名暗衛從左側偷襲,短劍無聲無息地遞出,雲謹言正疲於空手應對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我一眼瞥到那柄偷襲的短劍,忙雙手握著青龍劍的劍柄用盡全身的力氣砍了過去,青龍劍磕到短劍劍身上,震得我握劍的兩條胳膊都發麻,差點兒讓青龍劍脫手而飛,而偷襲的短劍卻依舊按照原來的軌跡刺向雲謹言。我來不及多想撲在雲謹言身上將自己墊了過去,一陣冰涼,短劍刺中了我的後背,好在我剛才好歹用劍擋了一下,卸去短劍的幾分力道,所以我能感覺出雖然短劍刺中了我,但是還沒有將我紮透。

雲謹言悶哼了一聲,反手一拉將我攬著懷裡護住,用他的身體罩住我。就在這當口,不知從何處刺來的長劍刺中了他的右側腹部,我看著長劍抽離他的身體,嚇得魂飛魄散,那柄帶血的長劍再次刺來,我想都沒想,揮劍砍中那人的胳膊,那人手一軟長劍落地。我順勢將手裡的青龍劍遞到雲謹言沒有受傷的左手。他左手持劍,勉強抵擋依舊淩厲的進攻,右手攬著我向門口移動。及退出門口,阿城衝到第一個,手舉奈何刺向我的麵門……

「阿城!」我淒厲地叫他的名字。

他渾身一震,舉著奈何的手頓住,雖然依舊雙眼血紅,卻目光掙紮。突然,他反手將奈何刺入自己的手臂,力道之大將整條臂膀都釘在門框上,趁著劇痛帶來的片刻清明嘶聲叫到:「走啊姐姐,快走!」

「阿城!」我叫著他的名字撲過去拉他,而他卻被自己牢牢地釘在了門框上動彈不得。他眼角流下兩滴血淚,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

耳邊又傳來了刺耳的竹笛聲,索命催魂一般,我看著眼前阿城的神色再次變得漠然,麵無表情地用另一隻手去拔釘著自己手臂的奈何,甚至因為釘得太牢拔不出來而上下扭動著奈何,彷彿受傷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臂。由於他堵在了門口,裡麵的暗衛聚集在他身後都出不來。

雲謹言拖著我,「回頭再救他!」

我情知留下來也救不了他,雙眼含淚向他道:「姐姐一定回來救你!」轉身扶起雲謹言向樹林深處跑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身後傳來「篤,篤」的響聲,在空曠的林間異常的清晰。我在樹林的邊緣駐足回頭,就見一個戴著鬥笠的瘦削身影緩緩地走到木屋前的空地上,右%e8%85%bf自膝蓋下隻有一截木棍。他微微仰著頭,這一晚月光慘淡,隔得這麼遠我不可能看清他的長相,奇怪的是我覺得我看見了他的眼睛,淺灰色的,眼珠一動不動,像鱷魚的眼睛冷漠得不帶一絲情感。

我伸出右臂,以食指隔空遙指他的腦門,潛台詞很明顯,你給我等著,等我回來找你算賬。我也不知道他看到沒有,但是我看到他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似是一抹冷笑。好吧,也許他那絲冷笑是我腦補出來的,鬼知道他笑沒笑,因為我挑釁他之後,就帶著雲謹言一頭紮進了樹林裡,撒%e8%85%bf狂奔,不跑還等著他來抓我們啊!

我不知跑了多久,我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我發現人在危急的時候真的是潛力無窮,平日裡我多走幾步都會腰酸背痛,這會兒拖著雲謹言這個身材頸高的男子,我跑得健步如飛,渾然忘我,直到雲謹言氣若遊絲地出聲道:「別跑了……再跑真沒命了!」

我趕緊停住,這會兒才感覺出來頭昏眼花,心臟都快從嘴裡跳出來了,四肢沒有一個覺得還是自己的。我一頭栽倒在地上,連帶著雲謹言倒下砸在了我身上,我隻能被動地伸出雙臂接住他,保持著他壓著我的姿勢歇了一會兒才手腳並用地拖著他爬到一棵樹下,兩個人勉強爬起來倚靠著樹幹而坐。看看周圍,我們已經跑出了那片溫泉滋養的樹林,周圍都是枯樹亂石。

我伸手到他懷裡,他哼哼著,「你幹嘛?爺都隻剩半口氣了,你還占爺便宜。」

就他這張臭嘴充分說明他離隻剩半口氣還有一段距離。我沒有力氣跟他討論誰占誰便宜的問題,逕自從他懷裡掏出蛟鯊袋子,拿出夜明珠,就著夜明珠的光亮查看了一下他和自己的傷勢。我還好,後背那一劍應該不算厲害,隻是傷口有點兒深。

夜明珠照到他身上時真嚇了我一跳,看上去他離隻剩半口氣果真隻有一步之遙。他麵色慘白,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浸透。手臂上奈何刺出的傷口就是一個血窟窿,鮮血依舊汩汩地往外冒。肩膀上刀砍的傷也是深可見骨,腹部也有一處劍傷,這是幾處比較嚴重的,其他的刀傷劍傷、大小口子、青紫紅腫就多了去了。

我從他懷中掏出莫傷給他的瓶瓶罐罐,先把續命丹倒在手心,一股腦地塞到他嘴裡,又拿出外傷藥來,小小的一瓶不過拇指大,我緊著他重傷的幾處將傷藥塗上,眼見傷口流出的鮮血將傷藥瞬間衝了下去,我趕緊撩開我的外衫,撕下乾淨的裡衣將他幾處還出血的傷口迅速包紮住。

「為什麼要替我擋刀?」我一邊包著他的傷口一邊問。

「左右疼在我身上,何必讓你跟著受傷。」 他滿不在乎道,「再說了,母蠱在你身上,你若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