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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讓我汗顏,所以我識趣地沒有說話。

從皇陵繞到後山是坐不了馬車的,隻能%e8%85%bf兒著走。雲謹言的暗衛順利將銀子押送到了西北大營,來到西山向雲謹言覆命。雲謹言讓八名暗衛跟隨我們去後山,剩下的暗衛帶著馬車轉到後山山腳下,等我們匯合了莫傷再下山一起回京。

我們三個人走走歇歇地走了整整一上午,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走得比較慢,還不時要坐下來歇息。下午時分我們才到達後山的半山腰。

這裡與其他地方形成鮮明的對比,別處還是隆冬剛過,枯木禿枝,而這裡參天的樹木枝葉繁茂,鬱鬱蔥蔥,巨大的樹冠遮住了天空,隻有點點陽光碎金一般從樹葉的縫隙透過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樹影。轉過古樹林,一汪碧色的溫泉湖靜靜地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湖上霧氣氤氳,如夢如幻,連那霧氣都是淡綠色的,帶著花草樹木的芬芳。林間百花盛開,不知名的碩大花朵點綴在綠草之間,嬌艷的花瓣上和翠綠的草莖上都掛著晶瑩的露珠,不時「滴答」一聲滾落到地上。這裡人跡罕至,連蝴蝶都不懂怕人,翩飛著落在我的肩膀上,扇動著柔弱而美麗的翅膀。婉轉的鳥鳴,流水的叮咚和風過樹葉的沙沙聲匯成一曲最美的自然交響樂。我們彷彿步入了一個世外仙境,在這裡看不到季節的更替,看不出風霜的痕跡,我驚歎於自然的神奇,屏息著大氣兒都不敢出。

湖畔建著一個原木的小木屋,簡單古樸,屋外爬滿青蘿和紫籐花,門口還放著莫傷的大竹筐。屋裡的藥罐子裡還有研磨了一半的藥材,奇怪的是莫傷並不在屋內。我們圍著木屋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莫傷的身影。

雲謹言微蹙了眉頭,「莫傷愛藥如命,一般來說不會將炮製了一半的藥材丟下不管的。」

我在房門口蹲下來,指著地上的腳印疑惑道:「看,地上的腳印顯示,除了莫傷,還有別人來過這裡。」

阿城彎下腰,「是有不同的腳印,不是我們幾個人剛才踩出來的嗎?」

雲謹言也發現了,沉聲道:「不是我們的,這些腳印都陷到土裡,顯然是清晨時土地被露水浸濕後留下的,現在露水沒有早晨時候大,土地是乾的,所以不會是我們的腳印。」

阿城在地上使勁兒踩了踩,抬腳一看,果真隻有淺淺的印記,與那幾組清晰的腳印有很大的不同。我仔細辨認著腳印,指著其中幾個向他二人道:「腳印應該屬於兩個人的,這個布鞋的印記是莫傷的,我記得分開時,他穿的是布鞋。至於這個……」剩下的一組腳印難住了我,隻有一隻左腳的腳印,右邊的是一個小方塊的戳印,我遲疑道:「難不成是個瘸子拄著枴杖?」

一縷憂色爬上雲謹言的麵龐,我忍不住問:「怎麼了?」

雲謹言思索道:「我忽然想起我派到南疆的暗衛回來時說南疆的大巫梵冥素有眼疾,是個半瞎,而且隻有左%e8%85%bf,右%e8%85%bf自膝蓋下就沒有了,裝了一截木棍代步。平日走路很慢,但是此人很是邪門,前一秒還見他在前麵慢吞吞地走,一晃眼就不見了蹤影,所以派出去的人隻見過他的背影,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瞬間位移啊!」我一臉崇拜,這個技能我可隻在電視裡見過。我見雲謹言滿臉的擔憂,忙寬慰他,「天下有%e8%85%bf疾的人多了,也不見得是這個大巫大老遠地從南疆跑到中原來。」

雲謹言點點頭,隻是神色依舊不見輕鬆,「最好不是,不過還是謹慎點兒吧,以防萬一。」他輕拍了幾下手,從周圍的樹林草叢憑空竄出幾條黑影,畢恭畢敬地垂手而立。

雲謹言吩咐道:「在周圍找找,一定要找到莫傷,不過要小心行事,若見到一個一條%e8%85%bf有殘疾的人,要尤為注意,此人可能就是南疆的大巫,精通巫術。」

「是。」幾個人齊聲答道,怎麼出現的,又怎麼消失不見了。

我們站在屋外等,這塊地方貌似不大,轉一圈應該用不了半個時辰,可是現在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派出去的暗衛一個也沒回來的。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林間看不清百花的繽紛顏色,隻剩下影影幢幢的暗影。太陽落到了山峰之後,剛才還宛如仙境一般的樹林,失去了金色的陽光,看上去了無生氣,沒有了絲毫的詩情畫意,湖上籠罩的淡綠色霧靄此刻看上去變成了青灰色的,神秘中帶著一絲詭異。霧靄中的香味兒更濃了,除了草木花香,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香氣,仔細聞,竟帶了一絲腥甜。我跟莫傷學過幾日辨毒,也算略懂□□的成分,就我判斷這香味裡並不含有毒性,隻是鋪天蓋地地瀰漫過來,兜頭蓋臉,無孔不入,呼吸間肺腑中充斥的都是這種味道,膩膩的往骨縫裡鑽。

一聲鳥啼在寂靜的林間突然響起,白日裡清脆婉轉,此時聽來竟覺淒厲,一絲恐懼自心頭升起,昏暗的林間彷彿潛伏著危險的野獸,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我不禁後退一步,撞到了雲謹言堅實的%e8%83%b8膛。雲謹言伸手護住我,警惕地看看四周,「我的暗衛不會無緣無故地耽擱這麼久,這林子透著古怪,我們先進屋去。」

我趕緊拉著阿城和雲謹言退回屋內,雲謹言點燃了桌上的油燈,溫暖的光線驅散了屋內的陰暗,也將屋外的冷森阻隔開來。我剛剛舒了一口氣,就見雲謹言忽然頓住,盯著阿城,好看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阿城一直順從地讓我牽著,不言不語,我也發覺他過於安靜了。我扭頭看向阿城,就見阿城臉色潮紅,紅得極不自然,目光茫然呆滯,完全沒有平日裡那種如水一般的清亮,像是沒睡醒,又像是喝醉了酒。我大驚失色,搖著他的手,一疊聲地喚他,「阿城,阿城,你怎麼了?」

他沒有絲毫的反應,任我如何搖晃呼喚,都如木頭人一般。雲謹言伸手探向阿城的鼻端,又將手指按到他的頸脈處,須臾移開手指,「呼吸和心跳都是正常的,沒有異樣。」他舉起桌上的油燈,藉著油燈的光亮仔細觀察阿城的臉,輕聲喚我道:「你看他的眼睛。」

我聞言趕緊去看阿城的眼睛,阿城有雙漂亮的鳳眼,大而清亮,而此刻他那漆黑的眼仁竟是灰色的,彷彿是灰茫茫的霧氣遮住了他心靈的窗扇,蒙蔽了他的心智,也阻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繫,他木然地直視前方,對我和雲謹言的言語和動作都無動於衷。

「他是中毒了嗎?」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真後悔之前光跟莫傷神聊現代的醫學,沒跟他好好學學古代的藥理和毒理。

雲謹言搖搖頭,「不像是中毒,倒像是中邪了。」

中邪?我一下子想到了湖上青灰色的霧靄和怪異的香氣。情急下我一把捧起雲謹言的臉,鼻尖對著鼻尖,雲謹言驚訝的雙眼在我麵前放大,我都能看到他瞳孔中倒映著我的臉。我懊惱地又放開他的臉,「你的眼睛是正常的,我也沒事兒,為什麼隻有阿城是這樣?我們三個一直在一起,阿城就站在我身旁,不管是中毒和是中邪,沒有道理我們兩個都好好的,就他出事兒。」

雲謹言臉色微紅,連耳朵都紅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用手指指著他,顫聲問:「你也中邪了?」

第112章 陷入圍攻

雲謹言白了我一眼,「對,是中了你的邪了。」

我見他還能跟我鬥嘴便放下心來。他如果也跟阿城一樣了,我真是叫天天不應了。我圍著阿城團團轉了兩圈,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坐馬車時我暈車難受,莫傷給我的那個嗅瓶。幸虧我擔心回程還要做馬車,可能還會暈,所以就一直將這個嗅瓶放在身上沒有還給莫傷。

我趕緊掏出來,打開蓋子,清涼微苦的味道自瓶口飄出,濃鬱的薄荷腦味道瞬間掩住了周圍的香氣。我將瓶口湊到阿城鼻端,以手為扇,將嗅瓶中的氣味向阿城扇了扇,就見阿城瞳孔中的灰色霧氣漸漸消散,就像是一陣風吹過,透出他本來漆黑的瞳仁,「姐姐。」他茫然地叫了我一聲。下一秒鐘,灰色的霧靄迅速籠罩回來,重新蒙蔽了他的眼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過這已經足夠讓我感到振奮,「莫傷的這個嗅瓶對他有用!」我持續地將嗅瓶裡的藥味扇向阿城,看得見阿城眼中的灰霧一會兒聚集,一會兒又消散,拉鋸戰一般。隻是他的清明極其短暫,嗅瓶畢竟太小,味道也越來越淡,薄荷腦的味道飄出後就很快消散在空中,抵不過鋪天蓋地的帶著香味兒的霧靄。

雲謹言點頭,「看來隻有莫傷能夠喚醒阿城了,一定要先找到莫傷。」

我們正待商討下一步何去何從,一支短箭突然破空而至,我隻聽見箭頭刺破空氣的「嘶嘶」聲,就見雲謹言一揚手,那支短箭被穩穩地捏在他的指尖,箭頭停在離我眉心不過兩寸的地方。我雙眼聚焦成鬥%e9%9b%9e眼看著近在咫尺閃著寒光的箭頭,嚇得%e8%88%8c頭都不利索了,「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雲謹言看著那支短箭,彷彿是看到了什麼離奇而不可思議的事物。我伸出一根手指推開依舊指著我眉心的箭尖,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活見鬼了?」

他抬起頭,臉色蒼白,「這是……我暗衛手裡的袖箭。」

我還沒來及消化這句話,幾條黑影撞開窗戶和屋門,輕飄飄地落在屋內,將我們三人圍在中央,手中的刀劍齊齊地指著我們。我定睛一看,正是雲謹言之前派出去尋找莫傷的那八個暗衛。麵前的刀鋒劍尖閃著寒芒,被這麼多的刀劍指著,讓我感覺鴨梨山大,冷汗都冒出來了,我用肩膀撞撞雲謹言,小聲道:「不好,你的人叛變了!」

雲謹言將我和阿城都攬到他的身後,窗戶和門口都有暗衛把守住,他隻能帶著我們一步步向後退,直到我的後背抵到了牆壁。拿著刀劍的暗衛也步步緊逼過來,雖然包圍圈更小了,可是我和阿城被夾在了牆壁和雲謹言之間,相對安全。

雲謹言盯著為首的那名暗衛斷喝一聲,「陳忠,還記得你們加人暗衛時的誓言嗎?」

被雲謹言點名的暗衛渾身一震,麵露掙紮,肢體扭曲著彷彿在跟看不見的束縛搏鬥。這個場麵很是詭異,不過片刻,他停止了抖動,再次舉起手中的青龍劍,麵無表情地逼近一步。

雲謹言緩緩地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沉聲道:「他們不是叛變,而是被人控製住了心神。」

我這才看到,他們每個人的瞳仁都有灰色的霧氣籠罩,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操縱著這些人,讓他們成為行屍走肉一般的牽線木偶。為首的陳忠一劍刺出,青龍劍帶著龍%e5%90%9f之聲破空而來。與此同時,雲謹言手中的軟劍也刺了出去,靈蛇出洞一般在半空中截住陳忠的長劍,軟劍繞著長劍而上,在半空中打了一個彎,劍尖「啪」地一聲拍著陳忠握著長劍的手背上。

雲謹言顯然出手有所顧及,沒有直接用軟劍刺傷陳忠,饒是如此,彈性極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