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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聲哀求,「我都說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者這一年來,你都不讓我碰你一下,即便是沒有朝堂上的理由,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是受不了的。」

「是啊,無性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喃喃道。

見我鬆口,他彷彿看到一絲希望,目光殷殷地看著我,「杜蘅,我知道你最是通情達理,我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你能理解的對不對?」

「理解?是啊,我理解,理解你的苦衷,理解你作為男人的壓抑,但我不能接受。記得前幾天在蘇晏幾的落錦軒,我曾經對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跟別的男人上/床,我擔保你是第一個知道的。這是我的底線。可是如今你卻背著我,連孩子都跟別的女人有了。你將我置於何地?我知道一年的寂寞對男人來說不好守,但是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選擇離開你,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讓我毫無尊嚴地接受這個事實。」

「不,別這麼說。」他的眼中寫滿了悲哀,「十年的感情,你這麼輕描淡寫地說放棄就放棄嗎?你忘了我們曾經許下白頭偕老的誓言,忘了那許許多多的點滴往事了嗎?」

我無奈地回望著他,「我沒有忘,我以為忘記那些誓言的是你。」

「我說過的,我對駱寒衣沒有感情。」他差不多咆哮出來的,「那隻不過是慾望的發洩和政事的利用。我愛的是你,我知道你也依舊愛我對不對?為什麼明明相愛卻要說分離?」

我意識到再多的爭辯都沒有意義,也許我們的思維根本不在同一頻道上,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是否真正瞭解麵前這個人,為什麼他說的話,我能聽明白,卻沒有一句可以認同,是否他對我也有同樣的感受?會覺得%e9%9b%9e同鴨講,怎麼說也說不攏。也許這正說明,我們的關係真的是走到了盡頭。

我隻能告訴他:「愛情並不是一段關係中的全部,還有忠誠、信任、體諒、理解、包容……可是現在,你我之間除了所謂的『愛』,其他的已經一無所有。而你的愛,我負擔不起;我的愛,你也不配擁有。」

見我如此決絕,他的眼神由絕望轉為冷漠,彷彿熄滅的爐火一片冰寒,「你等著,我要把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交到你的手裡,到那時你就會明白,我對你的情感一樣都不少。」

我累及地閉上雙眼,不願再聽,不願再看。他離開了長熙閣,我也不再關心他去了哪裡,外院的書房?水榭花塢?或者是駱寒衣的寒韻閣。這大概就是心如死灰的感覺吧,可是為什麼心底的痛楚絲毫沒有減輕,反而越演越烈,彷彿一把鈍刀慢慢地在心房上割劃,一下又一下,撕心裂肺,痛得人喘不過氣來。

麵頰上一片冰冷的濕意,我不願承認自己在哭,在我看來,眼淚是最軟弱無用的東西,尤其此刻,哭泣隻能讓我覺得羞恥。然而我卻無法控製那些苦澀微鹹的液體湧出我的眼眶,十年的感情啊,就這樣走到了盡頭。那個校園小徑上穿著白色襯衫,沐浴著陽光的少年,終於離我越來越遠,連一個模糊的背影都沒有留下……

第84章 無法回頭

翌日清晨,當陽光爬上窗稜,我轉動著腫澀的眼睛,這才發現一夜未眠,連眼睛都不曾閉一下。我起身擁著被子坐在床上怔怔地發呆,昨晚發生的事兒是那樣的遙遠而不真實,彷彿大夢一場。

沐蓮小心翼翼地站到門口,「姑娘醒了嗎?現在梳妝嗎?」

她聲音怯怯不安,肯定是已知道了太子妃有了身孕,而昨晚葉瀾修從我這裡走出去再也沒回來。我暗自苦笑,果真我在其他人眼裡,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棄婦。

「好。」我應了一聲,無論在別人眼裡我是什麼樣子,我還是需要維持自己最後得那一點可憐的自尊,隻是聲音一出,我自己也嚇了一跳,竟是粗噶得嚇人。

我穿上裡衣,看到被劍割傷的那隻手,掌心的血已經凝固,傷口處木木的發緊。我趕緊讓沐蓮和沐槿幫著我重新清洗了傷口,厚厚地塗上莫傷配製的傷藥,又用乾淨的白布細細包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因為手上有傷,不能碰水,沐蓮絞了布巾遞給我,我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接過布巾敷在臉上,濕熱的布巾貼在麵頰上,服帖了每一個毛孔,酸澀的眼睛也得到了緩解,我彷彿從沉睡中又活過來一般。

這一刻,我已想明白了我的歸宿,這個地方我已經待不下去了,這裡承載了我太多的悲傷和屈辱,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離開這裡,離開他。

沐蓮窺著我的神色,見我隻是淡淡,並沒有滿臉的傷心失落,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手腳麻利地為我梳了一個簡單清爽的髮髻,沐槿過來將一個梅花形的紅寶石髮簪插在我的頭上,那紅艷艷的顏色灼痛了我的眼睛,因為我身邊再也沒有人可以陪著我攜手賞梅。我抬手拆掉那個紅寶石梅花簪,在妝匣中翻撿了一下,隨手拿出一個樣子樸素大方的珍珠釵子。

沐蓮在一旁為難地小聲說道:「姑娘,大過年的,府裡又有喜事,這個是不是太素淨了。」

我的手一下子頓住,是啊,駱寒衣有喜,對於整個太子府乃至整個天煜國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我這裡雪衣素釵的,不是給人家添堵嗎!在大家的眼裡,我這個沒有名分的太子屋裡人,在這個時候更應該表現出恰如其分的喜悅才是最和適宜的。我放下那枚珍珠釵,瑩潤的珠光被一匣子的珠光寶器映襯得頃刻黯淡下去。

沐槿見我怔住,偷偷用肩膀撞了一下沐蓮,圓場道:「姑娘容貌清麗,本不需太過艷麗妖嬈的飾物,簡單清雅的更能襯托姑娘玉質。」說著從妝匣裡拿出一個碧玉桃花簪插在我的頭上,又為我戴上兩個水晶珠花和一對綠玉纏銀絲的耳墜,方小心翼翼地問我,「姑娘看,這樣行嗎?」

我雖無心思打扮,但更不願以一副憔悴麵貌現於人前,彷彿在向世人彰顯自己的落魄失意。反正已經要離開了,何必給眾人留下一個黯然失意的背影。我看看鏡中的人影,點頭道:「挺好,就這樣吧。」

沐槿拿來一件淡綠色以白和櫻色絲線繡著桃花花瓣的外衫幫我穿在身上,清新雅致又不過於素淡。我自己披上雲水碧鑲白狐領的厚披風,披風裡有我剛剛放進去的幾千兩銀票,我還沒有蠢到把自己完全地淨身出戶。

我想了想,又從臥室的枕頭底下拿出星塚掛在了脖子上,貼身藏在了衣服裡。想來葉瀾修在這個世上,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再需要這個了吧。穿戴整齊後,我向沐蓮沐槿二人道:「我一個人出去走走,不必跟著我。」

二人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終是拗不過我,沐蓮滿臉擔憂道:「外麵天寒地凍的也沒什麼好看的,姑娘出去透透氣就回來吧,免得著涼病倒,太子殿下又要擔心了。」

聽她提到太子,沐槿唯恐戳到我的痛腳,偷偷又撞了沐蓮一下,沐蓮反應過來,趕緊閉了嘴。

我扭頭快步出了門,感到自己再多待一秒都會崩潰,無法再維持表麵的平靜。我寧願一人獨自%e8%88%94傷,也不願看到別人同情的目光。

因為葉瀾修在府中,侍衛並沒有封鎖長熙閣,我出了長熙閣的大門,直奔太子府的側門而去,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離開這裡,至於出了這個大門何去何從,我沒有精力去想,天無絕人之路,我又有銀子傍身,總不至於餓死!

穿過花園時,我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冬日的花園萬物蕭瑟,本沒什麼好看,不知何時裝點上了五色絹花,掛在枝頭,猛一看真如一夜春風,百花競開。我目中一酸,是為了賀喜府中喜事吧。

剛走到湖邊,眼見穿過長廊就能到達東角門,卻被斜刺裡伸出的手臂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你這是要去哪兒?」聲音如我今早一般的粗噶難辨,我扭頭看見了葉瀾修佈滿血絲的雙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撥開他的手,淡然道:「我要離開這裡。」

他痛苦地以手捶了一下旁邊的樹幹,震落了樹上的幾朵絹花,他壓抑著低聲懇求,「別鬧了,回去吧!我這些日子真的很難,別在這個時候跟我耍性子了。」

他以為我在耍脾氣,在使小性子嗎?我忽然覺得好笑,原來不光是我不再瞭解他,他也並不瞭解我。

見到我的漠然,他的眼中透出深深的恐懼,「你到底讓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好,我發誓,等到駱氏倒台,我就殺了駱寒衣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這樣總可以了吧!」

他的話讓我震驚不已,短短的一天,他給我的衝擊真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強烈。我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陌生人,「我沒有要你為我殺任何人,你自己犯下的錯誤,不要用別人的生命來洗刷,那隻會讓你背負更多的罪孽。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的愛戀與尊重,就放我離開,讓我躲得遠遠的。」

「不,我昨晚想了一夜,我不能就這樣失去你。沒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有意義。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我全部的身心對你好,再也不會有其他人,相信我……」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我悲哀地看著他,「有些事情,既然發生,就沒法回頭了。我回不去,你也不能。」

遊廊那頭跑來葉瀾修的隨從侍衛,「稟報太子殿下,宮裡的賞賜到府外了,隨來的公公說請您攜太子妃進宮謝恩。」

我冷眼看著葉瀾修,他掙紮了一番,晦澀道:「我去去就來,你哪兒也不要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哪怕是綁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等我回來咱們再好好談談。聽話,沒有我的許可,這個府門你也出不去。」

他匆匆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在寒風中氣急而笑,這算是給我的威脅嗎?還是說將我軟禁起來了。

看來是我太天真了,以為他還是那個對我百依百順的愛人,而現在的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還將為人父,早已不會隻在意我一個人的喜怒,或者他還是在乎我的,因為在乎所以不讓我離開。而這樣的他,又是多麼自私!將我的自尊和對他的感情棄之如敝屐,又苦苦糾纏著我留在他身邊。

我忽然想起了那日雲謹言所說的男人的劣根性,不禁苦笑,也許吧,男人都是這樣的,隻要有了合適的土壤,忠誠不過是口頭隨便說說的甜言蜜語。最讓人齒寒的是,他對忠誠的理解僅限於對女人的要求,而對於自己卻是雙標的,在他的觀念裡,給了我愛,就可以隨意地背叛我。又或者說,他覺得隻要沒有愛上別的女人,就已經是對得起我了,身體的出軌並不值得一提,我如此在意此事,倒是我不懂事,不知體諒。

我兀自佇立在湖邊,對著冰封的湖麵發呆,廊柱後麵轉出來一個人,默默地站在我身後。我微微側頭,眼角的餘光看到一角雅青色的袍角,我重新看向湖麵,低聲問:「蘇先生怎麼也在這兒?」

身後的人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