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娘放在太子府的眼線,她告訴我葉瀾修是我的殺父仇人,讓我監視他。」

雲謹言本是笑著的,臉上掛著人神共憤的優雅迷人的笑容,聽我如此說,一時僵住,笑容凝結在了臉上收不回去,無奈下伸手抹了一把臉,才抹去僵直的笑意,換上可以稱得上是凝重的表情,半響方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因為我發現自己喜歡上太子了,我不想再聽命於皇後娘娘做她的棋子,我不想幫她扳倒葉瀾修。」我實話實話道,與雲謹言談話其實很輕鬆,不用拐彎抹角。

雲謹言走到我身邊,直視著我的眼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在說天煜國的國母要傾覆太子的儲君地位。你知道你這麼說是殺頭甚至是誅九族的罪過嗎?還有,你說的這個人是我的二姐,我是天煜的國舅,你不覺得你對我說這樣的話很愚蠢嗎?」

我毫不退縮地回視他,「我以為我們是同盟,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駱貴妃駱靜怡和二皇子葉瀾昊。我以為你和你二姐的目的不同,你是為了給你大姐報仇,而她是為了讓她的親生兒子登上皇位。本來就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兒,犯不著遮遮掩掩。如果我們連這點兒基本的坦誠都沒有,還做什麼同盟?」

雲謹言一下子沒了脾氣,「姑奶奶,你是夠坦誠了,你的坦誠能要命啊!」他一%e5%b1%81%e8%82%a1坐到椅子上,灌了口涼茶給自己壓驚,「你總不會認為我會幫著你們對付我二姐姐吧!」

「我們結盟是為了對付駱氏一族和葉瀾昊,事成後我們就拆夥了,你可以去幫助你二姐姐扶植葉瀾澈上位,到時候我們由同盟化為對立,兩不相欠,各不相乾,有何不妥?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我想起一事,問雲謹言道:「你沒把與太子結盟的事兒告訴皇後娘娘吧?」

雲謹言搖搖頭,遮掩道:「我不想我二姐姐擔心,所以沒告訴她。」

「你是怕她攔著你吧!」我嘴快道。

雲謹言無奈地瞥了我一眼,「又抖你的聰明!」他歎了口氣,斟詞酌句道:「我知道我二姐姐的想法,坐山觀虎鬥,坐收漁人之利。隻是我不願再等,而且我也想自己親手報仇,其實葉瀾修也好,葉瀾澈也好,都是我的……」他頓了一下,復又說道:「朝堂上的事兒誰上誰下,我不想插手。」

他已經說得很直白了,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其實有一句話我是一直沒敢問他的,為什麼他二姐不想著為他大姐報仇?雲謹言這麼處心積慮地掩飾鋒芒,暗中集結力量以求扳倒駱貴妃,而駱氏一族的壯大正是皇後的扶植和姑息造成的,她隻為了抬高駱氏與太子葉瀾修相鬥,卻枉顧親姐姐的冤仇。皇家多陰暗□□,雲謹言不說,我也不好多問。我隻是敏[gǎn]地覺察到他們姐弟間的關係遠談不上親密,皇後娘娘一直對雲謹言縱容姑息,卻不像一個姐姐那樣管教弟弟,希望弟弟成器。雲謹言寧可自己暗中籌劃復仇,也不求助於自己的親姐姐,而且他表明了立場不會插手幫助葉瀾澈搶奪皇位。這對姐弟還真是怪啊!

我壓下心中的疑惑,沒有進一步的詢問雲謹言,若說疑點,兩個人中我肯定是那個疑點更多的人。莫名其妙地拋棄了青梅竹馬的戀人轉投殺父仇人的懷抱,又背叛了皇後娘娘,上演了一出無間道。

氣氛一時有幾分凝重,空氣都彷彿澀重起來。我們兩個互相打量,目光中多了審視的意味。

一抹微笑忽然出現在他無暇的麵容上,彷彿陽光穿透烏雲,照亮了整個房間。我不禁也回報以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我們都知道對方有秘密,卻都信任對方。我們共同目標就是對付駱貴妃和葉瀾昊,各自的秘密各自保留就好。

丫鬟進來通報太子妃駱寒衣已到了國舅府,她親自來接我回去。我手撐著軟塌慢慢起身,忽覺一陣天旋地轉,幸好雲謹言上前一步,及時扶住了我。 「還記得你讓我去查蝕心散和莫傷的師叔鬼手崔心嗎?」雲謹言低聲道。

我想起上次中了一劍在國舅府養傷時的事兒,點頭問道:「你查到什麼了嗎?」

雲謹言的神色有幾分掙紮,靜默了一會兒方道:「崔心明麵上是駱貴妃的心腹,但是我查到他實際上跟皇後娘娘暗中有來往。還有咱們身上的蠱毒,五年前苗疆的巫神梵冥曾經到過中原,他見的人是我的二姐皇後娘娘。」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鬼手崔心的事兒我早就想到了。但是蠱毒竟然也跟皇後娘娘有關,這讓我還真是挺驚訝的。難不成是皇後娘娘給她自己的親弟弟下這麼惡毒的蠱?

我看著雲謹言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梵冥就算見了皇後娘娘也說明不了什麼。你是皇後娘娘的親弟弟,她總不會害你的。」

雲謹言牽牽嘴角,「那蠱毒可是要雲家斷子絕孫的!我二姐姐當然不會給我下那個蠱毒,她真敢的話,我爹第一個不饒她。」他嘴上說笑著,神色卻依舊有些落寞。我知道他雖然從感情上不相信蠱毒的事兒跟皇後娘娘有關,但是事實擺在麵前還是讓人如鯁在喉。

第72章 雪夜賞梅

我跟著駱寒衣回了太子府。這件事兒讓葉瀾修受了刺激,在太子府中佈置了嚴密的防範。他在府中還好,長熙閣還能自由出入。他不在府中時,就在長熙閣外設下輪崗的侍衛,隻有得到他的許可,或者是持有府中的腰牌才能夠進出長熙閣。他對外聲稱我傷寒未癒,一併連皇後娘娘那裡都替我擋了。

對於皇後娘娘我們採取的是拖字訣,拖得一時算一時,還沒到我們跟皇後娘娘撕破臉的時候。在鬥倒駱氏一族和葉瀾昊之前,我們還得跟她虛與委蛇地耗著。

我徹底成了養在籠中的鳥兒,葉瀾修忙得整日不見人影,身邊隻有妙霜她們幾個小丫鬟陪著我。每日不過就是繡繡花,看看書,曬著太陽發呆,每個清晨睜開眼睛就是等著天黑,我連糕點都懶得再做,這樣的日子讓我覺得自己都快悶得發黴長毛了。

又調養了一個月,我已經徹底痊癒。年關將至,葉瀾修留在宮裡的時間越來越多,聽聞皇上又一次臥床,病情來勢洶湧,葉瀾修常常留在宮中侍疾。他不在府中的日子,整個太子府更顯得冰冷。我居住的長熙閣更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門口的侍衛冷冰冰的,連我要到湖邊的花園走走這樣的要求都斷然回絕了,聲稱殿下說了,要嚴保我的安全。

眼看就要過年了,長熙閣裡還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兒過年的喜慶氣氛。我隻有帶著妙霜和沐蓮、沐槿她們幾個掛燈籠,剪窗花。妙霜她們畢竟年紀小都愛玩,在我的帶動下很快就嘰嘰喳喳地開始佈置長熙閣。生活雖然艱難,但還是要自己製造快樂的。

當長熙閣的屋簷下都掛起了大大的紅燈籠,窗扇上也貼上了紅紅的窗花,院裡的枯樹枝上也紮上了彩色的綢帶,這個清冷的院落終於有了些過年的熱鬧勁兒。

我陸續地收到了各處送來的年禮,有將軍府的、國舅府的,還有雅若從草原上捎過來的一大包禮物。讓我心中充滿感動,感到自己還沒有被大家遺棄。說來慚愧,這是我在這個時空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新年,去年的年節我和葉瀾修還躺在床上養傷呢,所以我根本沒想到送禮這回事兒。不過接到人家的禮物總是要回禮的,於是我洗手下廚精心做了幾樣點心,有桂花杏仁酥、紅豆水晶糕、香芋棗卷,還利用膛灶烤了幾個蜂蜜小蛋糕 ,用食盒裝著送到國舅府和將軍府去。聽聞過了年,於將軍就要帶著夫人和兩個新出生的兒子回邊關了。至於雅若那裡,算算出了正月她就該啟程來京城完婚了,到時候再補給她吧。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除夕那晚,下了一天的大雪終於停了。葉瀾修帶著駱寒衣進宮赴宴。雖然我看不見他們攜手而去的背影,但僅僅是腦補一下就讓我的心針刺一般。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那份酸澀,為了避免自己落入自怨自艾的悲催境地,我讓長熙閣的小廚房做出一桌菜,拉著妙霜她們幾個同坐吃個團圓飯。

幾個孩子跟我混熟了,知道我最不在意那些尊卑的虛禮,都高高興興地圍坐在一起。說起尊卑來,在別人的眼裡,我的身份跟她們有什麼不同呢?一樣是要在人前自稱「奴婢」,跪來跪去的,因為爬了主子的床,更讓人多了幾分不齒。看,我說了不再自怨自艾,可是一不小心又想起了身份這個敏[gǎn]的話題。

吃完晚飯,時辰還早,幾個小姑娘鬧著要守歲,沐蓮拿出象牙做的牌九,幾個人坐在軟塌上玩得大呼小叫,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小心謹慎,顯出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天真活潑。我雖然對「板凳」、「虎頭」、「皇帝」什麼的牌麵不甚瞭解,但也歪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夜深了,幾個小姑娘打著哈欠,還是捨不得去睡。我因為蠱毒,身體一直不算強健熬不得夜,卻不忍心讓她們散了去睡覺,一年難得除夕這夜放縱一回。有些萎靡之際,妙霜走了過來,湊到我耳邊道:「我看青蕪姐姐似乎是睏倦了,這除夕之夜可是要守歲的,不能睡。」

我打了個哈欠道:「你們玩你們的,我打個盹就好。」 這會兒她們把我做的撲克牌也拿出來了,按照我教給她們的玩法在鬥地主。

妙霜看了看依舊玩得熱火朝天的幾個人,抿嘴笑道:「這屋裡燃著這麼多個炭火盆,暖和是暖和了,可是怪悶的。我聽說府內西北角那一大片梅花,此時開得正好。不如我陪姐姐去賞梅吧!」

我心中一動喜上眉梢,雪地尋梅,倒是雅致得很,須臾又垮下臉來, 「長熙閣外守著那麼多侍衛,沒有太子殿下的許可咱們出不去。」

妙霜笑道:「不妨事,剛才有兩個府裡大膳房的僕婦給姐姐送來年糕,我留她們兩個在長熙閣的小膳房裡吃酒,這會兒她們都醉了,趴桌子上睡了呢。我拿了她們身上大膳房的腰牌,咱們換了府裡僕婦的衣服就能混出去。」說著,妙霜拿朝我晃了晃手裡的腰牌。

「妙霜,你真聰明!」我由衷讚道,「你這個小妮子,不言不語的,事情做得這樣滴水不漏。」

妙霜愣了一下,小心地看著我的神色,「我這不是見姐姐悶悶不樂的,想讓姐姐高興高興嘛!我聽府裡的人說,那片梅林種了好幾種的梅花,有臘梅、綠萼、福壽梅、雪月花、荷花玉蝶、灑金紅,映著雪光美得不得了,老遠就能聞到梅花的香味兒。」

我兩眼放光,好多梅花的品種,我都沒有聽說過。雖然心馳神往,我還是有些猶豫的,葉瀾修不在府裡,我不想讓他擔心。我不無遺憾道:「今天太晚了,明天等太子殿下回來了再說吧。」在府中看梅花又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兒,等葉瀾修回來,我讓他陪我去就是了。

妙霜搖著我的胳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