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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口吐蓮花

我笑道:「將軍是可惜那件匕首吧。放在妾身手中確實是明珠暗投了。妾身不好武,更不懂珍惜,剛才因為將軍質疑太子殿下,妾身一時情急將奈何丟進河中以消將軍疑惑,現在想來確有不妥。不過妾身確實沒有沒有以奈何贈與將軍的打算。將軍可知為何?」

於烈皺皺眉頭,「君子之交淡如水,姑娘大約是不願以物相贈,落人口實吧。」

「這隻是一方麵。還有一個原因是奈何本是妾身送給弟弟阿城防身用的。妾身素聞將軍英名,有心求見方借奈何一用。在妾身眼中,以將軍的武功神勇,並不需要奈何防身。」

於烈垂眼看著手中茶盞不置可否,明顯不理會我的溜鬚拍馬。我再接再厲道:「武之大成者,飛花摘葉亦可當作兵器殺人於無形,又豈會拘泥於所謂的名刃利器。」

於烈這才將目光調到我的臉上,認真看了一眼。

「將軍可知道江湖中兵器的排名?」我貌似隨意問道。

於烈想了想,搖頭道:「江湖中確有不少有名的兵器,倚霞劍,落月刀,追風斬都是如雷貫耳,不過倒是沒有聽說過什麼排名。」

沒有啊,那就好辦了!我麵帶微笑著,「妾身倒是以前從一奇人那裡聽過江湖上的一些傳聞故事,無憑無據,無處可考,也許就是那人瞎編出來的,就當是博將軍和國舅爺一笑吧。」

我拿出說書人的氣勢,隻差手中一塊醒木,「江湖中無事不知無事不曉的百曉生將兵器排成了兵器譜,位居榜首的是天機老人的天機棒;第二位是上官金虹的子母龍鳳環;位於探花是人稱『小李探花』李尋歡的小李飛刀;第四是「鐵劍」郭嵩陽的嵩陽鐵劍;第五是「銀戟溫侯」呂鳳先的溫侯銀戟;第六是……」

其實我隻記得前五個,後麵我又瞎編了幾個。「時間有限,咱們無法一一講到,今日隻來說說這位名列兵器譜排名第三的小李飛刀。兵器不過是最普通的飛刀,沒有任何稀奇,尋常兵器鋪便能打造,卻被百曉生排在了探花的位置。將軍可知為何?」

於烈搖搖頭,「不知道。」

「那是因為江湖中人盡皆知一句傳言『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據說沒人見過他出飛刀,因為見過的都死了。天上地下,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發出來的。刀未出手前,誰也想像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可見兵器的魂魄實際上是用它的人賦予的。譬如奈何在將軍手中是上古名器,在妾身手中便隻能用來分銀子了。」

於烈開始還是無可無不可地聽著,見我說得煞有其事也漸漸被我吸引了注意力,待聽到「小李飛刀,例不虛發」後,停住了手中的茶盞。而雲謹言更是以手托頤,一副聽故事的姿勢。

我略去李尋歡的感情經歷,隻著重講了天機老人與上官金虹以及上官金虹與李尋歡的兩場決鬥。憑著對看過三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的記憶,再加上自己的臨場發揮信口開河,倒也將故事講得驚心動魄,跌宕起伏。江湖中的腥風血雨爾虞我詐,決鬥中的柳暗花明絕處逢生讓兩個男人聽得入了神,於烈收起了輕慢之心,堅毅的臉上由驚訝到沉醉再到折服。古大俠的魅力自是無可抵擋,我不過隻講出六七分,已然讓聽者熱血沸騰。

講完天機老人敗在了上官金虹和荊無命的手下,於烈禁不住插言問道:「天機老人不是武功排名第一嗎?為何會敗給排在第二的上官金虹手裡?」

我引用了李尋歡的話回答他,「一個人的武功若是到了巔峰,心裡就會產生一種恐懼,生怕別人會趕上他,生怕自己會退步,到了這種時候,他往往會想法子逃避,什麼事都不敢去做。然而越不去做,就漸漸會變得真的不能做了,有些人就會忽然歸隱,有些人甚至會變得自暴自棄,甚至一死了之。自古以來,這樣的例子已有很多,除非他真的能超然物外,做到『太上忘情』的地步,對世上所有的一切事都不再關心。可以說天機老人不是敗給了上官金虹,而是敗給了他自己。

於烈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雲謹言道:「天機老人即死,上官金虹便可位居榜首了。」

「不,上官金虹死在了小李飛刀的飛刀之下。」

「啊!為什麼?」二人同時震驚地問道。

我又繪聲繪色地講了小李飛刀與上官金虹的驚世一戰,講到最後李尋歡飛刀出手的剎那,於烈和雲謹言都屏住了呼吸。我停下來端起茶盞,潤了潤嗓子。雲謹言忍不住催促道:「後來呢?李尋歡的飛刀刺中上官金虹了嗎?」

我放下茶盞方道:「後來,禁閉的大門被打開,門外天機老人的孫女孫小紅見到李尋歡走了出來。上官金虹敗了。」

「上官金虹為何而敗?」二人一臉的匪夷所思,「也跟天機老人一樣,因為不再自信嗎?」

「不是的。恰恰相反,官金虹敗在他過於自信上了。他有很多機會能殺李尋歡,他甚至可以令李尋歡根本無法還手,可是他卻故意將機會錯過了。因為他太自信,他想賭一把,賭自己能不能躲過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結果他賭輸了。」

二人陷入沉思,我喝乾茶盞中的殘茶,看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覺已到午後。原來一通白話,午飯的時間都過了。

我站起身道:「妾身自說自話,耽誤了二位貴人的時間實在是罪過。當年那位奇人向妾身講了許多江湖上的離奇故事,倚天劍、屠龍刀,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九陽真經、獨孤九劍、降龍十八掌……若有機會,再向二位一一道來,今日時辰不早,妾身也該告辭了。」

二人故事聽得意猶未盡,卻也不便對我多加挽留,我偷眼觀察於烈,他的神色頗為遺憾。我低下頭,掩住眼中的笑意,想來他不會抗拒再見到我。今日功德圓滿,我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不宜急於求成,留下些神秘與期待最好。一抬頭卻看見雲謹言微笑著看著我,目光瞭然,彷彿已將我看得通透。我衝他挑挑眉毛,我的心思不怕他知道。對他的定位很是模糊,不是朋友,但更不是敵人。

正在此時,雅間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一人,竟然是二皇子葉瀾昊,他一臉的皮笑肉不笑,「今日是什麼日子,竟在這小小杏花樓遇見舅舅和於將軍,還有這位是……」他仔細打量我,立刻認出了我,輕蔑道:「原來是太子府中的夏娘子,太子府的規矩越來越鬆範了,賤妾也能隨意出府走動。」

我臉色微變,卻也忍住扭頭不去理他。倒是一旁的雲謹言懶洋洋地嗔怪道:「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怎麼說夏姑娘都是你的小嫂子,還不快快向夏姑娘見禮賠罪!別讓於將軍笑話你不懂規矩。」

葉瀾昊冷哼一聲惡毒道:「本王倒想叫她一聲『小舅母』來著,不成想成了小嫂子。這輩分可夠亂的,本王都不知如何叫出口了。」

一向在葉瀾昊麵前所向披靡佔盡風頭的雲謹言頭一次被堵得啞口無言,揉揉鼻子無奈道,「昊兒你是長大了,都能揶揄舅舅了。」

葉瀾昊終於在雲謹言麵前揚眉吐氣,麵上顯見得色,繼而向於烈抱拳道:「本王仰慕將軍已久,不想將軍回京幾日一直繁忙,沒有機會與將軍一敘,今日聽聞將軍到了杏花樓,本王趕緊過來相邀請將軍到睿王府坐坐,本王略備下薄酒,本王的親舅舅太師駱明德和表兄京畿大營統領駱寒飛也在府中等候將軍,不知將軍能否賞臉。」

看來葉瀾昊也是惦記上了於烈手中的幾十萬大軍,明點兒來搶人了。若隻是葉瀾昊相邀,於烈肯定會向對葉瀾修一樣一口回絕,不過葉瀾昊搬出了駱明德和駱寒飛,同是武將,聽聞於烈與駱寒飛還曾並肩作戰過,有些交情。他可以不搭理葉瀾昊,卻不好駁了同僚的麵子。

於烈下意識地看了雲謹言一眼,雲謹言低頭看著手中茶盞,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因為我處在葉瀾昊和雲謹言當中,葉瀾昊視線被我擋住沒有看見雲謹言的動作,我卻看個滿眼。我心中一動,他們兩個恐怕不是僅僅認識這麼簡單。§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61章 罪魁禍首

於烈帶著那包桂花如意糕向我拱手相謝後跟著葉瀾昊走了。待他們離開後我與雲謹言一起走出了杏花樓。出門時我問他,「國舅爺熱鬧看夠了?想來您老不是路過此地偶遇我們吧!」當我傻啊,哪有那麼巧!

他微微一笑,「昨日阿城從太子府回來後悶悶不樂,在我的追問下他才說出來是擔心你在太子府過得不好,還央求我去看看你。誰知到了太子府被告知你來杏花樓了,我一時好奇跟來看看熱鬧。」

我一時驚訝地不知說什麼好。我本以為雲謹言是沖於烈來的,沒想到他是受阿城之托特意來找我。阿城是擔心我會跟葉瀾修鬧變扭吧,放心不下才會央求雲謹言,怪不得他今日沒有跟著雲謹言,他是怕我這個姐姐見到他會感到為難。我心中一陣鈍痛,這個心思細膩,善解人意的傻孩子。我心中對阿城疼惜不已,神色也黯然下來,隻看著蔚河河麵發呆。

雲謹言順著我的目光也看向平靜的水麵,「你說我那大外甥上輩子積了什麼德了?你如此盡心盡力,不遺餘力地幫他。你那傻弟弟竟然還擔心你,說你性子和善,隻會為別人著想,怕你會為了葉瀾修受委屈。要我看讓你為了葉瀾修去死你都是心甘情願的,受點兒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我硬著頭皮道:「我不委屈。」

他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河水的波光映在他的眼底,一片晶亮,彷彿能照射進我的靈魂深處,看清所有的隱秘。

我被看得有些發毛,趕緊避開他的目光。終於不得不在心中承認,是有那麼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我一直在告誡自己葉瀾修忙於朝堂上的爭鬥,他夠煩心、夠艱難了,我能幫就盡力幫他,不要再給他找麻煩。隻是當他不在意阿城的時候,當他跟我說太子府的規矩的時候,我還是會感到傷心。就像是我堅決抵製『夏娘子』這個稱呼一樣,我說自己不在意身份地位,其實內心深處多多少少還是介懷的。

我甩甩頭,不願再多想,更不想在雲謹言麵前暴露出自己的情緒和軟弱,於是指著麵前空曠的水域問他道:「你剛才看清我把奈何扔到哪裡了嗎?」

雲謹言指向河中央,「應該在那裡!」隨即惋惜道:「好好的一把上古名器就讓你這麼隨手扔了。不過你目的達到了,成功吸引了於烈的注意,犧牲一把匕首也值得,扔了就扔了吧!」

為了掩飾我的落寞,我故意扭頭輕蔑地看了雲謹言一眼,從%e5%94%87齒間吐出幾個字來,「敗家子兒!」

言罷,一個魚躍跳入河中。河水瞬間將我吞沒,冰冷的觸感讓我激靈一下生出痛快淋漓的感覺,心中的不快也蕩然無存。我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