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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可是覺得在下是那缺銀子的人?也罷,那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免得將軍為難。在下今日將這包桂花糕賣給將軍,一不是為了將軍身份地位,二不是為了這五兩銀子,而是完全看在了將軍府中婦人的麵子上。隻是將軍有將軍的原則,不願平白拿走這包桂花如意糕,在下也有在下的驕傲,斷不能一小包點心便收下將軍五兩銀子。」

不待他說話,我便從懷中拿出奈何,抽出匕首。雪亮的刀光帶著駭人的寒意刺得於烈眼睛一瞇。電光火石間,我揮刀劈向元寶,「錚」地一聲脆響,元寶一角應聲而落,掉在了桌麵上。我隨手將匕首仍在桌子上,拈起那角碎銀,淡然道:「錢貨兩訖,將軍自便吧!」言罷,端起茶盞自顧喝茶,不再看他。

於烈沒有離開,反而拱手道:「公子見諒,剛才於某多有失禮。」

我的眼睛雖然沒看他,全部的注意力卻都放在了他的一舉一動上,見他語氣歉然有所鬆動,正暗爽到內傷,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喲,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我也愛吃桂花糕,看在老熟人的份上,讓給我吧!我不付你銀子。」

我一聽這聲音,立刻渾身僵硬,這哪裡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分明是陰魂不散有木有?

下一秒鐘,身旁的椅子被來開,雲謹言坐到了我身邊,毫不客氣地將魔爪伸向我盤子裡最後那塊桂花如意糕,拈花起來放到自己的嘴裡,閉上眼睛,臉上做出與我之前一模一樣的陶醉表情。

自從當日葉瀾修將我帶離國舅府,一個月來我第一次見他。他還是那副閒散的老樣子。解蠱無望,一輩子沒有子嗣,換了別人能愁死,他卻一臉的毫不在意。

我麵無表情地看他表演。他吃完我的桂花糕,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臉。

我皮笑肉不笑道:「國舅爺,好巧,真是哪裡都能看見您玉樹臨風,風流瀟灑的身影。不知是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

第59章 人肉沙包

雲謹言伸頭向窗外辨了辨方向,方向我道:「東南風,我本再附近閒逛,不想經過杏花樓偶爾向窗內望正好看到了於將軍和你。」接著,雲謹言又熱情地為我們雙方介紹,「這位是於烈將軍,想來天煜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位是夏青蕪夏……公子。」

我沖於烈抱拳道:「在下夏青蕪,今日有幸得見於將軍。」我見雲謹言絲毫沒有走的意思,不禁勸道:「國舅爺還有正事兒吧?別給您老耽誤了。」

雲謹言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膀,「我能有什麼正事兒,今日既然偶遇,不若一起喝杯清茶。」

說著雲謹言拉著我們二人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這是杏花樓最大最好的雅間,佈置得頗為雅致,寬敞的房間裡一張八仙桌,敞開的窗扇外是蔚河,波光粼粼蔚水河映著湛藍的天空,此刻雖是深秋,太陽卻依舊耀眼,照得河麵一片銀白,清風拂過,帶來河麵清新的水汽,讓人不禁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雲謹言叫來店小二重新沏了一壺新茶,招呼我二人坐下。我權衡了一下,雖然有雲謹言在說話不方便,但是雲謹言貴為天煜兩朝國舅,有他牽線搭橋,我能更快地結識於烈。

於是我手執茶壺,給大家麵前的茶盞注滿清茶,然後端起自己的茶盞向於烈道:「相遇既是緣分,剛才在下對於將軍多有得罪,夏某以茶代酒,還望將軍海涵。」說著將茶一飲而盡。

於烈道了聲:「不敢!於某不知夏公子是國舅爺的朋友,得罪了。」言罷也喝盡了杯中茶。

開頭很成功,正在向一個良好的方麵邁進,我麵上帶出真誠的笑意,「夏某早聞將軍英明,今日相見將軍果如傳言中那般神武。能與將軍一坐,夏某已是三生有幸。如蒙將軍不棄,還請將這包桂花如意糕帶給嫂夫人。這角銀子夏某不敢讓將軍收回,就全當今日的茶資吧。」

於烈爽朗一笑,也不再糾結桂花糕與銀子的問題。目光纏綿在被我隨手放在桌上的奈何上,久久移不開眼睛,口中讚道:「此乃名器奈何,於某早有耳聞,卻從未見過,一直是心中之憾,不想今日得償所願。不知可容於某近觀?」

我手持奈何刀刃,將奈何遞與於烈,「奈何乃刀中名刃,將軍乃人中英豪。名刃配英豪,奈何若有知,也必會深以為榮,。」

於烈接過奈何,目光虔誠細細觀看,又起身到窗前就著陽光看雪刃上的光影。趁著於烈離桌,雲謹言湊近我耳語,「什麼名刃配英豪,我牙都快酸倒了!」

我瞥了他一眼,也小聲道:「你怎麼還不走?」

雲謹言端起茶盞擋住嘴,聲音從茶盞後飄出來,「你是無利不起早,爺要留下看熱鬧。」

我恨得咬牙,狠瞪了他一眼。他熟視無睹,依舊一臉欠扁的笑意,又落井下石地向我補刀道:「你不會是要把奈何送給他吧,那可是阿城的,你別借花獻佛。」

一句話正中靶心,刺中我心中所怨,我對雲謹言怒目而視。正好於烈看完匕首,向座位走來,我不得已抹去臉上的憤懣,換上一副矜持的笑臉,雲謹言一臉欽佩地看著我,「這臉變的,我拍馬都趕不上!」

我麵上不動聲色,右手迅速在左手的手背上狠掐了一把。

「哎呦!」旁邊人叫出聲來!

「國舅爺怎麼了?」剛剛坐下的於烈詫異問道。

我同樣以詢問的目光看向雲謹言,一臉的無辜。雲謹言苦笑道:「沒事兒,忽然感覺好像被隻毒蠍子蜇了一口。」

「這裡有蠍子?」於烈四下環視。

敢把我比做毒蠍?我警告地看了雲謹言一眼。雲謹言趕緊道:「沒有,絕對沒有! 即便有蠍子蜇我,我也是甘之如飴,心甘情願。」

大概雲謹言一向如此不著調,於烈也並未在意他的怪異言談。

於烈的興趣點仍在奈何上,他果真如葉瀾修所說對兵器無比的癡迷,此刻他的目光粘在奈何上,好像看著最心愛的情人。

於烈看了很久,方將拿起犀牛套,還刀入鞘,遞還給我。再看我時,目光中竟然多了一份冷漠和疏遠,讓我心下一驚,就聽他淡淡道:「於某早聽聞奈何藏於太子府中,不知姑娘如何得到的。」

我穿男裝隻為了出門方便,倒也沒想著能蒙蔽住他,於是也不再刻意壓低嗓音,恢復到日常的聲音向他坦白道:「回於將軍,妾身正是太子府的人。」

於烈目光猛地一縮,語氣更加冰冷,「是太子授意你來找本將軍的?」

「不是,太子殿下並不知情。」我說的是實話,我今日來見於烈並沒有告訴葉瀾修,「是妾身聽太子說起於將軍乃天煜戰神,曾多次大敗犬戎和胡夏,從無敗績,妾身聞之嚮往,便從太子府中拿出奈何,想借奈何之引見將軍一麵。」

雖然我借葉瀾修之口拍了他的馬%e5%b1%81,但他並不領情,也明顯地不相信我的話,冷笑一聲道:「於某向來獨來獨往,不想竟讓太子殿下如此掛心。」說著抬眼打量了我一眼,又看看桌上的奈何,「於某何德何能,太子殿下這是美人計和攻心計一起使出來了。」

我還未說話,雲謹言見氣氛不對在一邊替我打圓場了,「攻心計不攻心計的爺不知道,可是這美人計我可以擔保我那大外甥沒有用。這不禿子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嗎?真用美人計能讓她來?」

我沖天翻了個白眼,求求你老天,把雲謹言收了吧!-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於烈麵露輕蔑,「姑娘剛剛要贈我糕點,接下來是不是要將這奈何贈與我了?這個可是要說清楚的,於某斷不會收下,也沒那麼多銀子來買,所以姑娘還是拿回去吧,不用再費口%e8%88%8c了。」

「不可能!」雲謹言義正言辭,「我那大外甥向來小氣,當禮物送出去的東西都能要回來,豈能白便宜給了你?」

我在桌底下踹了雲謹言一腳讓他閉嘴,繼而向於烈道:「太子敬你是天煜國最能征善戰的武將,即便有心結交,也絕不會以贈物為契機。將軍乃國之砥柱,豈容如此侮辱褻瀆。」說著,我抓起桌上的奈何,「嗖」地一聲擲出窗外,但聞「撲通」一聲響,奈何落於蔚河之中。我平靜地看著於烈,「如此將軍可信我了?」

「啊!」雲謹言跳起來向窗外張望,肉痛道:「敗家子兒啊!他不要可以送給我,我不在乎什麼侮辱褻瀆。」

於烈先是驚訝不已,扭頭看看窗外恢復平靜的水麵,回過頭來怒道:「奈何乃上古的名器,你竟然僅憑意氣用事就如此不加愛惜!」

將軍之怒,如萬軍壓境,大廳裡的氣壓驟然降低,讓人喘不過氣來。看得出,他並非是想將奈何據為己有,隻是單純地對兵器癡迷喜愛,看不得別人如此褻瀆兵器。

我毫不示弱地看著於烈,字字清晰道:「死物而已,將軍過於執著了,受物所困,是為將之大忌!」

於烈暴怒,鬚髮皆立,我感覺下一秒他就能伸出他的大巴掌來拍死我,週身的皮膚都在他的殺氣中感覺發緊。

旁邊的雲謹言站起身拍拍於烈的肩膀,「淡定,淡定。」

這是我在國舅府養傷期間教給雲謹言的詞兒,雲謹言繼續拍著於烈,「你現在相信不是美人計了吧,就她!還美人計?這是氣人計啊!氣死人不償命,你可千萬別上當。」

於烈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大廳內劍拔弩張的氣勢頓消,我也趕緊喘了一口氣,卻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濕了。當然我也不是沒所持就敢隨便激怒這個在戰場上砍過不知多少人的戰神。說來慚愧,我就是仗著雲謹言是我的人肉沙包,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讓別人傷我。我知道自己挺小人,又一次利用了雲謹言。

於烈卸掉了渾身的殺氣,抬手為我的茶盞注滿茶水方道:「姑娘言之有理,於某受教了。」

我這口氣才算徹底地鬆弛下來,「妾身不過婦人之見,得罪之處還請將軍大人大量別跟妾身計較。」我見於烈神色仍是懨懨,微微一笑道:「有人喜歡收藏古董,有人喜愛名人字畫,妾身聽聞將軍癡迷於收藏名刃兵器,心中很是好奇,不知將軍為何有此偏好?」

於烈淡然道:「於某並不覺得是收藏,隻是覺得每一件兵器都是有靈魂的,處的久了就像老友一般。譬如本將軍這把佩劍,隨著於某出生入死,曾斬下敵將的首級,也曾救過於某的性命。因此每見到一件兵器,於某便想傾心相交,瞭解它的性情,廣交好友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

我表示深刻的理解,「將軍確是愛兵器之人。劍是俠客,刀乃豪傑,槍似名門貴族,棍似綠林好漢,這□□暗器便像是隱藏在暗處的殺手一般。」

「姑娘也懂兵器?既然姑娘也覺得兵器有魂魄,那為何把奈何扔進河中?雖說不應為物所困,但是姑娘也過於輕慢了。」於烈麵色依舊不愈,我知道他還是不滿我剛才扔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