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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上。直到那日在太子府遇見你,看見了你扭曲的手指和斑駁的指甲。」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苦笑道:「剝甲斷指的痛楚太過深刻難忘,讓我一看見你的手,就不禁想起那種慘痛,我也突然意識到,也許你就是我要找的纏絲宿主。之後我去了刑部的天牢,進一步證實了我的猜想。」

我終於明白了為何他對我如此用心,不是什麼一見鍾情,也不是賤神附體,更不是要發展我做他的眼線,而是因為我們被人下了蠱,又是誰這樣的惡毒?怪不得叫纏絲,果真是死纏爛打的蠱毒。

「誰下的?」我問他。

「不知道。」他也很無奈,「蠱這種東西無色無味,在人不經意間就會中招,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或者在什麼時候下的。你知道嗎?」他滿懷希望的看著我。

如果是以前的夏青蕪,還有可能知道一二,我就來了不到一年,我哪兒知道。隻能衝他抱歉地搖搖頭。「你應該早告訴我的,那樣我會多加小心,不讓自己受傷。」我對他感到很愧疚,畢竟在這個事故中,我是那個受益者,他就顯得無辜而可憐了。

他苦笑了一下,「你爹獲罪那會兒,咱們見過一麵,也算是舊識,然而在太子府見到你那次,你卻像第一次見到我一樣。我承認當時對你是有些疑心的。」

這個問題我還真無法向他解釋,索性閉嘴不言。好在他也沒有糾結於此,臉上是一貫的無所謂的神色,「算了吧,每個人都有不欲為人所知的秘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

我感激地看著他,「多謝國舅爺體諒。」

他擺擺手,「再說我看你也是一副懵懂的樣子,似乎對此事毫不知情。貿然告訴你,隻會嚇壞你,我本來想著跟你熟稔之後,等你信任我了再告訴你,畢竟這解蠱的方法……不熟悉到一定的份兒上還真不好開口。」

我一下子想到了那日聽到的他和莫傷的談話,什麼春/藥,奸/屍什麼的,再聯繫到這是個情蠱,也就明白個八九不離十,不禁也是紅了臉,「就沒有別的方法嗎?比如說解藥什麼的,或者再種個什麼蠱,以毒攻毒一下?」

「沒有,莫傷都束手無策。蠱毒不同於其他的□□有解藥,這個纏絲情蠱也隻有陰/陽/交/合這一種解法。」雲謹言攤攤手,「我本來想著讓你傾心於我,來個水到渠成,誰料你隻一心一意地喜歡我那大外甥。」

這件事情還真是讓我感到無能為力,即便同情他的遭遇,也對他心存愧疚,「對不起!」我垂著頭,千言萬語也隻能匯成這一句。

第48章 解蠱療傷

雲謹言倒笑了,雖然麵色蒼白,但是那抹笑容卻像春日的陽光一樣溫暖,「為什麼總是說『對不起』呢?你也是受害者。你雖然體驗不到痛楚,但是莫傷前幾日在為你診脈時發現你的脈象虛弱,氣血不足也都是這個蠱造成的。」

怪不得我一直畏寒總是感覺疲倦,還動不動就會生病,吃多少的補品都不管用,原來不是什麼先天不足,是這個蠱毒在做怪。隻是讓他這麼一個苦大仇深的反過來安慰我,也著實讓我不好意思。我向他表決心道:「從今以後我一定保護好自己,不以身犯險,盡量不讓自己受傷。」

「好!」他好脾氣地笑著,又體貼地問道,「累了吧,要不要歇會兒?你剛剛醒過來,不宜過於勞累。先躺下吧,剛才我讓阿城去叫莫傷了,他說你一醒過來就通知他。當日你受傷,元氣大傷,身體虛弱,他隻是簡單地處理了你的傷口,防止毒素蔓延,如今你醒過來了,他要替你療傷,仔細醫治。」

「嗯!」我點點頭,身體還是軟軟的,自己動著費勁。

雲謹言艱難起身,過來扶我,抱起我的肩膀,幫我將背後的軟枕撤掉。離得如此的近,近到能看清他濃密的睫毛,聞到他身上陌生男子的氣息,我一陣尷尬,轉過頭,盡量離他遠一點兒。

誰料扭頭的動作牽動了我肩頭的傷口,他抖了一下,手上一鬆,我重重地落在了床榻上,我還好,隻是感覺到了震動,所有的痛楚都轉嫁到了他的身上。他悶哼了一聲,栽倒在我身上,腦袋很不幸地不偏不倚地撞到我的傷口。

「哎呦!」我被砸得叫出來。

「啊……」他慘叫一聲,身體都痛得止不住的顫唞,一時爬不起來。這就成了一個連鎖反應,我下意識地掙紮,想把他從身上推下去,他痛得更厲害,越發的呻/%e5%90%9f不止。

於是,莫傷推門進來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副悲催的場景。他愣了一下,「哦,解蠱呢!」說完調頭就往外走。

「回來!」我和雲謹言同時叫他。

莫傷遲疑地扭頭,「依靠本能吧,跟著感覺走,這事兒不需要我這個郎中指導你們吧!」

我聞言差點兒昏過去,加之被雲謹言壓得七葷八素,隻能斷斷續續說:「不是……你想得那樣……快把他……扶起來……」

莫傷恍然大悟,「你是被迫的!」接著跳腳指著雲謹言破口大罵:「禽獸啊!我讓你趁著人家姑娘昏迷不醒時行事,你嫌沒趣味,原來你是等人家醒了再霸王/硬/上弓!」

雲謹言哼哼著,「我上誰啊?這會兒有人上/我,我都由他去了。你也不看看我這樣,即便有賊心有賊膽也沒那賊能力。你快過來扶我一把,我起不來了!」

莫傷這才湊到床邊,從背後伸手插到雲謹言的腋下將他拽了起來放到旁邊的凳子上。雲謹言麵色慘白地靠在床欄上,手捂著肩膀,好一會兒才換過勁兒來,向莫傷怒道:「你豬腦子?有大白天解蠱的嗎?」

莫傷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嘟囔道:「這事兒還分白天晚上?」被雲謹言一個眼刀飛過去,他趕忙住了嘴。

我仔細打量了莫傷,見他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眼睛不笑的時候也像帶笑,讓人平生親切之感。一身青色布袍,頭上也隻綰著一根木簪,看上去卻絲毫不覺頹廢落魄,反而有一種灑脫隨意的醫者風範。

雲謹言這邊痛意稍退,莫傷拿出一根小木棍遞給他,「來,叼著。」

眼見雲謹言變了臉,馬上要暴跳如雷,莫傷連忙解釋道:「我要給她診治傷處,你要不想咬了%e8%88%8c頭就咬住這根木棍。」

雲謹言憤憤接過木棍咬在嘴裡。莫傷慢條斯理地拿出一把手術刀一樣鋒利輕薄的小匕首,一把竹鑷子,藥罐,乾淨的白布,取藥的象牙小勺,一一排列在床頭,又打水淨了手,方躬身向我道:「姑娘,在下得罪了。」言罷取出一條布巾蒙住眼睛,伸手向我摸過來。他的手修長白皙,手指纖細,骨結突出,一看就是醫者的手。

一旁的雲謹言見狀取出嘴裡的木棍驚叫道:「你這是幹什麼?蒙著眼還能療傷嗎?」

莫傷向雲謹言的方向轉過頭,「來日你們若解了蠱毒,你必然會娶這位姑娘為妻,朋友妻不可戲。」

雲謹言滿臉的感動,「夠朋友!」言罷把木棍重新咬好。

但見到莫傷摸摸索索的樣子,又拿下木棍不放心道:「要不,你還是看著吧,她受傷之日,不也是你清理傷口然後上的藥嘛!」

莫傷再次停住,「那晚天黑,本就看不清,今日天光大亮,我若不蒙眼睛,不就看個滿眼嗎?我若看了這姑娘,必是要娶她的,她若成了我的妻子,肯定不能跟你解蠱。你要還抱著解蠱的念頭,咱們肯定朋友都沒得做了,會反目成仇,刀劍相向。你可想清楚了,是讓我蒙著眼還是不蒙?」

「嘶!」雲謹言倒吸了口涼氣,「蒙還是不蒙,這是個問題!」他皺著眉頭苦想,「她根本無意於我,即便你不蒙眼,吃虧的也不是我!是我那個大外甥。隻是這樣一來,原本我情敵就夠多了,還要多你一個,我這解蠱就更遙遙無期了。可是若讓你蒙著眼,你手下沒個準頭,還不疼死我!」

我受不了他們兩個大男人磨磨唧唧,想姐在現代的時候,有一次月經不調掛的婦科,還遇到一個男大夫呢,於是我出言道:「莫神醫,你看著治療吧,醫者心地聖潔,眼中不分男女老幼,隻有病患。」

莫傷遲疑道:「你的意思是看了也白看?你不會哭著喊著讓我負責?」

我咬牙道:「白看,別說隻是個肩膀,看/光了也絕不糾纏你!」

「早說啊!」莫傷鬆了口氣,伸手扯下眼上的布巾。⑧思⑧兔⑧網⑧

一旁的雲謹言湊過來,「那我可以不白看嗎?」

還沒等我說話,莫傷哼了一聲道:「你要有那閒心思看就看唄!」

說著解開我肩頭包紮的白布,雲謹言悶哼了一聲,抬手示意,「等會兒!」咬著木棍一邊忍著去了。

我微微側頭看向自己的肩頭,就在鎖骨下方有一道十幾公分長的傷口,當時那把劍刺透了我的肩膀,從肩頭刺進,肩胛骨處刺出,因此是一個貫穿的窟窿。因為蝕心散的作用,傷口處依舊血肉模糊,皮/肉翻捲著。

莫傷自語道:「毒素倒是沒有進一步擴散,隻是這皮肉傷也就罷了,大不了把沾了蝕心散的地方都切除下去,肩骨處可不大好辦。」

我聽了也挺發愁,上次葉瀾修受傷時隻是傷到了左腹,沒有傷到骨頭,那還躺了兩個多月才下的床,四個多月才好徹底。我這傷了骨頭的怕是不好治了。

莫傷拿起那把鋒利的匕首道:「隻能刮骨了。」

旁邊的雲謹言瞪圓了眼睛,在沒有麻醉的古代刮骨療傷,無異於最殘忍的酷刑,我也心生不忍,忙問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要不,我不治了,就這樣吧,傷口慢慢癒合就行!」

莫傷搖搖頭,「蝕心散的毒性早已入骨,雖然有我的百毒解,讓毒性不會進一步擴散,但是劍身挨到的地方毒素還是除不乾淨。不刮骨會留下病根,以後時常會痛,隻有剔除掉染毒的骨頭,才能一勞永逸。你也不希望總這麼痛下去吧!」

我吸了口氣,「你把我打暈得了。」

「打暈你沒用!」雲謹言也頗為鬱悶,「還是打暈我吧!」

莫傷也很無奈,向雲謹言解釋道:「即便打暈你也隻是一時,你年輕又身強力壯,且是意誌堅定之人,昏不了多久,這樣的痛楚會很快把喚醒你。」

「要不把他灌醉吧!」我提議道。

莫傷還是搖頭,「他的酒量我是知道的,讓他醉得人事不省可不容易。再說其實醉了一樣會感知到疼痛,甚至在神誌不清時,出於身體的本能反應更會傷到自己。」

「那我怎麼做才能忍下來呢?」雲謹言仍抱有一絲幻想。

莫傷又遞給他一根木棍,「等你咬斷了那根,可以換上這根,我手下快點兒,應該用不到第三根。」

一句話粉碎了雲謹言所有的希望!認命地咬住木棍,揮手示意讓莫傷快點兒動手。

在清醒的情況下剔骨剜肉,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