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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了再進一步治療。再說我還不是怕你疼,沒敢給她用猛藥嗎你倒提醒我了,我這兒新配的拔毒膏,以毒攻毒,好得快!」

「算了算了,慢慢養著吧!」雲謹言立刻偃旗息鼓。

那個男人哼了一聲道:「放心吧,不就是一個蝕心散嗎,我那師叔配的藥還能高明到哪兒去!我已經給她用了我獨門配置的百毒解,控製住了毒性,一個月包好!」

原來這個蝕心散是他師叔配的,這讓我稍稍放心,他們師出同門,對藥性應該是有一定瞭解的。隻是我聽著這個雲謹言嘴裡的神醫怎麼跟江湖大夫似的,我有些發愁,靠譜嗎?上次葉瀾修被抹了蝕心散的匕首刺中,養了三、四個月呢,給他療傷的還是宮中的太醫呢!

雲謹言貌似對此人非常信任,「有你神醫莫傷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兩天我是吃不下睡不著啊!你那個百毒解真這麼厲害,快把我這個煩惱一起解了得了。」

原來這個年輕人就是天煜國有名的神醫莫傷。莫傷沒好氣道:「百毒解,百毒解!你那個是毒嗎?你好不容易找到宿主了,趁她沒醒,正好解了得了。」

雲謹言的聲音頗為愁苦,「爺現在疼得連個手指頭都懶得動,你還讓我費那個勁兒!」

「沒關係,我這兒有上好獨門秘藥,叫『不死不休』,包你隻要還有一口氣在,都能成事兒!」

聽著怎麼覺得跟春/藥似的我越發覺得不對勁兒,怎麼又扯上春/藥了呢?

就聽雲謹言嘬著牙花子道:「跟奸/屍似的,沒什麼趣味啊!」

莫傷驚訝道:「你都水深火熱的這麼多年了,還有那心情講究趣味呢?上吧,你的胳膊也不會再疼了,從今以後徹底脫離苦海!」

雲謹言久久不語,似乎在做心理鬥爭。嚇得我趕緊往被子裡縮了縮,有種進了黑店,要被剁了做包子餡兒的感覺。

須臾雲謹言洩氣道:「她有心上人了,這種事兒,我做不出來。」

「你這個人啊!」莫傷聲音中透著無奈。

看來是不會被做成包子餡兒了,我心情一鬆,倦意襲來,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發現阿城坐在床邊,正緊張地看著我,見我睜開眼睛,方籲出一口氣,「姐姐,你可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

我張張嘴,卻覺得嗓子裡乾涸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我用目光示意,阿城趕緊倒來一碗水,坐到我身邊,抱起我,讓我的上半身靠在他身上,把碗遞到我嘴邊。我就著他的手將一碗水都喝下了,他才輕輕地放我靠在床上,又在我背後塞了一個軟軟的靠枕。

我仔細感受了一下,肩膀的傷口處有些木然,身上雖然還是沒什麼力氣,但是卻比那日中劍後好了許多,沒有了那種虛弱到生命隨時在流逝的感覺。看來這個神醫莫傷還真是醫術高超,名不虛傳。

阿城為我掖了掖被子,又細心地餵了我半碗粳米粥,我看著他為了我忙忙碌碌,衝他招招手,讓他坐在我身邊。

「姐姐。」阿城看著我,眼圈又紅了,「姐姐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趕去救我,要是姐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我抬手摀住他的嘴,聲音沙啞道:「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我弟弟,姐姐當然要去救你,換了是你也一樣會去救姐姐的。」想起在赤赫屋裡看到的那一幕,心有餘悸地問道:「你沒什麼事兒吧!」

阿城搖搖頭,麵色卻沉了下來,目光噴火咬牙切齒道:「赤赫,他竟然親我,還想……」他生生住了嘴,麵上露出屈辱的神色,抬起手,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麵頰,似乎要將那份屈辱擦下去,「幸虧國舅爺和姐姐趕到了,不然的話,我寧可死也不能讓他得逞。」

我心疼地拉住他的手,他的麵頰都被自己蹭紅了,「都過去了,別再想了。」怕他鑽牛角尖,又勸他道:「也千萬別意氣用事找赤赫報仇,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

他點點頭,「姐姐放心吧,這個道理我明白。國舅爺也說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男子漢大丈夫,要能屈能伸。這個仇我記下了,等我有了本事,早晚要跟赤赫討還。」

提到雲謹言,我心中一動,我細細想了第一次與雲謹言見麵的情景,想起他那日離開太子府就直奔刑部大牢,想起我每一次受傷,他每一次的未卜先知。長久以來的迷惑隱隱指向一個答案,再結合前日聽見他和莫傷的對話,我再粗心再愚鈍也能想到我和他之間的聯繫。此刻我需要再從阿城這裡證實我的猜想。

第47章 纏絲情蠱

我理了理思路,問阿城,「說起你們國舅爺,他是不是常常莫名其妙地感覺到疼痛?」

阿城吃驚地點頭道:「姐姐怎麼知道?我們國舅爺確有此怪病,有時候待得好好的,突然就會麵孔發白,不是這疼,就是那疼,有時輕,有時重。輕的時候忍忍也就過去了,重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也下不了床。」

「你們國舅爺沒想過治嗎?」我皺眉問道。

「怎麼不想。」阿城答道,「早些年宮裡的太醫輪番會診,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病。國舅爺的父親老雲相又找到很多江湖上的有名郎中為國舅爺診治,也都沒有結果。當時國舅爺的好友,素有神醫之名的莫傷莫神醫雲遊去了,不知所蹤,等莫神醫雲遊回來了,國舅爺就再也沒找過其他醫生。不過莫神醫為國舅爺診治過後,要我看也沒什麼效果,國舅爺還是老樣子,去年年底的時候還鬧過一次很大的危險,差點兒斃命。」說到這裡,阿城顯然還是心有餘悸。

去年年底,正是我和林越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去年年底那會兒是什麼情形?」我問阿城。

「當時我隨國舅爺到了江南,一天晚上快要安寢的時候,國舅爺突然扶著頭倒地不起,我過去一看,國舅爺連氣息都沒了,就像……就像是死了一樣。我嚇壞了,趕緊去叫客棧裡的郎中,等我帶著郎中回來,國舅爺又還了魂,隻是說頭上痛得緊。」

我想起穿越過來時夏青蕪額頭上的傷痕,不動聲色地問:「那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就更嚇人了。過了也就一個時辰,國舅爺剛剛勉強睡下,我以為沒事兒了,突然他從床上滾到地上,痛得大汗淋漓。這次痛得比以往哪次都厲害,時間都更長,足足有好幾天,沒日沒夜的,渾身上下沒有傷口卻無處不痛。那幾天真是難熬,國舅爺連飯都吃不下,好容易迷迷糊糊睡著,又會被痛醒。有一天,他突然捧著手痛得渾身發顫,國舅爺向來是默默忍痛的,痛極了的時候就咬著被子一個人苦撐,可是那次他卻叫出了聲,把自己的嘴%e5%94%87都咬破了,後來生生被痛暈過去。」

我拂過自己左手的食指,想起第一次到雲謹言時,他撫著我的手指問我痛嗎,我說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說,是痛得禁不住在想:為什麼不讓我去死。⊙思⊙兔⊙網⊙

原來是這樣!當我沾沾自喜自己沒有痛感,笑傲天牢裡的酷刑時,是有人在替我受苦,當我淡漠地麵對鞭子,毫不在意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楚時,是有人在替我承受。那些沒日沒夜的鞭打,那剝甲斷指之痛,是他替我一一嘗遍,感同身受。

天啊,我是多麼的冷漠而自私,我從不在意去傷害自己的身體,在天牢裡的時候,我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軟話讓自己少挨些鞭子。扭傷了腳時,我為了逃命依舊狂奔,為了葉瀾修,我可以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體去擋抹了毒/藥的劍。捫心自問,為葉瀾修擋劍,固然是為他死了也心甘情願,但是沒有痛感這個事實,讓我迎接長劍時毫無顧忌,甚至會慶幸自己不必受劍傷之苦。然而,當我救下我的愛人時,當我毫不在意地以血肉之軀迎接長劍時,可曾想過有個人會因為我的忽視而遭受巨大的痛楚?

他何其無辜,一次又一次地替我受苦,我甚至無法想像他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如果是自己麵對危險,麵對傷害,還可以做些什麼讓自己少痛一點兒,頂不濟還可以有個思想準備。但是他遭受痛苦時是毫無徵兆,毫無預警的,也許在賞花的時候,也許在與人閒談的時候,也許在睡夢中,劇痛突然而至,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這個傷害是否致命,還要持續多久,甚至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遭遇什麼。人在麵對未知的傷害時,那種恐懼會遠勝過直麵危險,這樣的生活真的可以用水深火熱來形容。

阿城注意到我的黯然和沉默,關切地問:「姐姐,你是不是累了?休息會兒吧!」

「我不累!」我衝他搖搖頭,「阿城,你能把你們國舅爺叫來嗎?我有話要跟他說。」

不一會兒,阿城叫來了雲謹言。雲謹言進屋後,看著我笑道,「氣色挺好,看來莫傷的百毒解藥效不錯,若是沒有他這百毒解,你中了蝕心散怎麼也要再過個三、四日才能醒。」

他左邊的臂膀依舊僵直著,不能動。我輕聲問他,「痛得好些了嗎?」

他怔了一下,須臾問道:「你都知道了?」

「是。」我如實答道,「我沒有痛感,一直覺得不對勁。現在細想起來每次我受傷,你都能第一個知道,還因此救了我好幾次。前兩天我醒過來一會兒,聽見了你和莫傷的談話,剛才又問了阿城,他說你去年年底的時候差點兒痛死,正好是我被關在刑部大牢裡的時候。前後一聯繫,我也就明白了。我沒有痛感,但是受的每一次傷,都痛在了你的身上。對不起!」我真心實意地向他道歉,「以前我一直不在意自己,甚至因為沒有痛感而更加肆意妄為,無所顧忌。對不起,因為我的疏忽,讓你遭受了這麼多的痛苦。」

他按著自己左肩,緩緩坐到了床邊的凳子上,眉頭都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而皺了起來,待他坐定了方緩緩出了一口氣,搖搖那隻不痛的手臂,「這事兒不怪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被人下毒了嗎?」我不禁問他。

「不是毒,是蠱。」他無奈答道,「大約是四、五年前,突然有一天我感到身上有地方疼痛,卻沒有任何的傷痕。從那以後常常會有莫名其妙的疼痛,有時像是磕到碰到的,有時是手指不小心被針刺了一下,甚至會有被熱水燙到,被刀鋒劃破的痛感。接下來就是求醫問藥,都沒有結果,我也想過是遭人暗算中了毒。後來莫傷為我診治,說不是病也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苗疆的一種蠱。」

「什麼蠱?」我好奇地問,「會把我的痛感轉嫁到你身上?」

「是苗疆最厲害的情蠱,名字叫『纏絲』,母蠱在你身上,你是纏絲的宿主,子蠱被種在了我的身上,所以你失去了痛感,而我承接了你的痛感。自從莫傷告訴我中了纏絲這種情蠱之後,這幾年我一直在找纏絲的宿主。可是茫茫人海,我根本不知道是誰的痛楚轉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