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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卻無法心安理得地看著別人替我受這個苦。自己的罪自己受,自己的業自己償,我攔下莫傷,看向雲謹言道:「解蠱,我跟你解蠱,解了蠱再療傷!」

雲謹言吃驚地看著我。

一旁的莫傷豎起拇指讚道:「姑娘,你真是條漢子!」

第49章 分秒煎熬

雲謹言衝我咧嘴一笑,「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爺隻睡自己的女人!」

雲謹言挑挑好看的眉毛,「你是認真的?」

我堅定的點點頭。

「那我那大外甥怎麼辦?」他接著問。

是啊,真跟雲謹言做了那件事,讓我怎麼對我的丈夫說得出口。這對於男人來說是最大的屈辱,我真的沒有信心葉瀾修可以原諒我,即便他可以理解我的苦衷,以後又讓我以何顏麵來麵對他呢?

麵頰上劃過一絲冰冷,啪嗒一聲落在枕頭上,我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如果他能原諒我,依舊接受我,今生今世我都會在他身邊陪著他,如果他不能接受,讓我離開,我也認了。」

雲謹言靜靜地看著我,「以前我一直懷疑你對葉瀾修的情感,現在我信了,你是真的喜歡他。」

莫傷放下手裡的匕首,「完事兒叫我哈!我先回去歇會兒。」

雲謹言攔下莫傷,「現在就療傷!」

莫傷吃驚地問:「你高興瘋了吧?她已經同意解蠱了!你跟她解了蠱,就沒你什麼事兒了!我自會醫好她。」

我疑惑地看著雲謹言,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變了卦,他一直處心積慮的接近我不是就是為瞭解蠱嗎!

雲謹言衝我咧嘴一笑,「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爺隻睡自己的女人!你心裡有別的男人,爺接受不了。」

我目瞪口呆,不知說什麼好。

雲謹言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心裡有了我,咱們再解蠱。如果沒那麼一天,就讓我替你痛一輩子吧!這蠱名為纏絲,說不定就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一世替你擔下苦痛來償還。」

莫傷看看我,又看看他,苦笑著搖頭:「你們兩個啊!」他復又拿起匕首來到床邊,安慰我道:「這樣也好,我還擔心以你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的痛楚,雲謹言是男人,又身強力壯的,比你好抗,也就是痛些,別的事兒他不會有。隻要你好好配合,我擔保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完事兒。」

所有的言語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莫傷的話,做一個配合的好病人,讓莫傷盡快完成診治,讓雲謹言能夠少痛哪怕一分鐘。

不過我還是提醒莫傷,「你的匕首最好是用火炙烤一下,或者用烈性的白酒浸過,這樣能消毒,傷口不易感染。」

「你還懂這個!「莫傷一臉遇到知音的喜悅,「我也發現烈酒抹在傷口上,雖然灼熱疼痛,卻有防止傷口潰爛惡化之效。火炙則可以減少傷口大量出血。」

莫傷興奮無比,大有跟我繼續進行學術研討的意思。雲謹言忍無可忍地再次拿下嘴裡的木棍,「你們能回頭再聊嗎?咬棍子咬得我嘴都麻了。」

「好,等醫治完,咱們再細談。」他讓我俯臥在床上,露出後麵的創口。待看到我背後的傷口後也不禁皺了眉頭,扭頭問雲謹言,「她的傷口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恐怕治療的過程不那麼好熬。要不,你別看著了,貓哪兒躲著去吧!」

雲謹言嚇得趕緊擺手,「別了,看不見才更可怕!看見了,好歹還能有個心理準備。」

「那倒也是!」莫傷表示充分的理解。他在桌子上燃起一根香,插在香爐中,指著這根香向雲謹言道:「受不了的時候你就盯著這炷香,香燃盡時,我肯定能做完。!」

有個目標就等於有了盼頭,雲謹言咬著木棍點點頭。

莫傷不再有任何遲疑,他取酒噴在匕首的刀刃上,又將匕首放在火上炙烤。炙烤過的刀鋒貼近我的我後背,我的額頭呼地冒出汗來,純粹是嚇的。

我感覺到火熱的匕首已經從傷口處戳了進來,我的眼睛看不見,所以聽覺和觸覺就變得尤其敏銳。耳中「嘶」的一聲響,那是匕首貼到肌膚的聲音,即便隻是用火炙了一下,不是燒得通紅的那種,也足以灼傷血肉模糊的傷口。在匕首的烙燙下,主要的血管被焊住了,沒有流太多的血,但我仍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自肩膀處滑落,浸到身下的絲被上。

刀鋒劃過糜爛的皮肉,刮到骨頭上,發出令人血凝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在用指甲劃黑板,又像是鼠類在嚙咬。即便感受不到痛楚,仍讓我心頭生出巨大的恐懼,不禁用手抓緊了身下的被子。眼角的餘光看到雲謹言握著床欄的手,已經握得手指發白,手上的筋絡都暴起來了。我抬眼看了看桌上的那柱香,剛剛燃了不到一公分。「噗」的一聲清響,煙灰落在桌麵上,時間都彷彿凝住了,漫長得讓人絕望。

耳中傳來「光當」一聲,雲謹言從凳子上滾落下來,趴伏在地上暈了過去。

我驚叫出聲。莫傷握著刀的手依舊穩健,沒有一絲抖動,刮骨剔肉,沒有絲毫的含糊,輕聲向我道:「你別動,不用擔心他,一會兒自己會醒過來的。」

我倒真希望雲謹言能夠多暈會兒,少受些苦。可惜他的身體太好了,彷彿在印證莫傷的話,不過片刻,他呻/%e5%90%9f一聲,悠悠醒轉過來,卻痛得趴在地上起不來。隨著莫傷刀鋒逐漸深入,他壓/抑的□□聲不斷傳來,讓我禁不住淚流滿麵。

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一分鐘倒有一個時辰那麼長,我趴在那裡,側著頭正好能看到地上的雲謹言。他此刻在地上將自己蜷成蝦子一樣,額頭貼著地麵,身體不受控製地輕顫著。我再看向桌上的焚香,還剩下長長的一大截,那一點紅光彷彿永遠也燃不到盡頭一樣。

後肩的匕首終於抽出傷口,淚眼朦朧中,我見雲謹言抬起頭看著我,竟然對我展顏一笑。即便他臉色慘白,樣子狼狽,那抹笑容卻依舊溫暖,像春風拂過水麵。我眼淚流得更凶,浸濕了臉下的枕頭。

清理完背後的創麵,莫傷為我塗上藥膏,一股清涼蔓延在傷口處,我見到雲謹言的眉頭也難得地鬆了鬆。莫傷拿出羊腸線和一根繡花針,雲謹言啞聲問,「等等,你不會這會兒想做女紅吧!」

莫傷回頭瞥了他一眼,無奈道:「你再忍忍,傷口開裂著不好癒合,我要將她的傷口處縫上,這樣好得快!」

「彭」地一聲,雲謹言趴回到地上,舉起一隻手,投降似的搖了搖,「針腳輕巧些,別跟納鞋底子似的。」

莫傷的手指比最善於刺繡的秀女還靈巧,上下翻飛,我耳中隻能聽見針線穿過皮/肉拉扯的聲音,「嗤啦嗤啦」地此起彼伏,而雲謹言已在地上抖成一團。

縫完了後麵的創口,莫傷又讓我翻過來,仰麵躺著處理前麵的傷口,所有的程序再來一遍。我都不忍心去看地上的雲謹言了,隻是通過他的低%e5%90%9f,能夠知道他在劇痛中昏過去了,又在劇痛的刺激下清醒,死去活來的不知多少次。

當莫傷縫完最後一針,抹去額頭細密的汗珠時,那柱香還剩下四分之一。

莫傷為我塗上藥膏,又仔細地用白布把我整個肩頭都包裹住。我僵直地躺在床上不敢亂動,生怕牽扯到傷口。微微轉頭去看雲謹言,見他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虛晃,臉白得透出青色來,額前的頭髮都被冷汗浸濕了。他搖搖晃晃地坐到桌子前,手抖得跟篩糠一樣端起一杯茶,哆哆嗦嗦地舉到%e5%94%87邊,一張嘴,卻是滿口的血沫。

「咦?我讓你叼著的木棍呢?全都咬斷了?」莫傷詫異地問。

雲謹言漱了漱口,口齒不清道:「你咬個試試!我牙都咬鬆了,它都沒斷!嘴裡都硌出血來了。你那木棍哪來的?」

莫傷一臉的無辜,「從你前廳多寶閣上的那個寶鼎裡抽出來的。」

雲謹言轉著眼珠想了想,須臾兩眼噴火,「那是鐵木的!」

莫傷不禁向後退了一步,心虛道:「我想著你牙口好,尋常木棍肯定一咬就斷,所以看著那個結實,才抽出來兩根給你。怎麼,被你咬出牙印啦?大不了我賠你!」

眼見雲謹言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莫傷丟下一句,「我去廚房看看,讓廚房給你們兩個都做點兒流食。」說完就落荒而逃了。

屋裡隻剩下我們兩個,我們同時開口問對方:「好些了嗎?」

「我沒有痛感,辛苦你了!」我向他道。說實話,換了我是他,我真沒有勇氣替別人去忍受這樣的疼痛。

「我這裡痛過就完了,倒是你要臥床修養一陣子。」雲謹言依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除了將我的痛楚轉嫁到你的身上,這個蠱毒還有別的危害嗎?」我不禁問他。

「有啊。母蠱在你身上,你若死了,我也得跟著翹辮子。所以說我的命是拴在你身上的。」雲謹言道。

「啊?」我大吃一驚,一下子感覺鴨梨山大,「那我可得好好活著。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連累死你了!」

雲謹言點頭表示贊同,意味深長道:「你肩上的膽子很重!」

第50章 革命友誼

「那你要是駕鶴西去了,會捎上我嗎?」我自然而然地問。

雲謹言搖搖頭,「我身上的子蠱可厚道多了,我死了,你不會有任何事兒。」

「這個纏絲情蠱肯定是個女子研製出來報復負心漢的。」我篤定道。

「你還真說對了。莫傷說過纏絲情蠱是很久以前一個苗疆的女大巫所創。她被情郎狠心拋棄,心痛如絞,於是她便煉製了這個情蠱,名曰纏絲。母蠱種在自己身上,子蠱種在變了心的情郎身上,讓那個負心漢日日體驗她的心痛。直到情郎回心轉意,與女大巫成親方解了情蠱。」

女人的心思啊,有的時候還真可怕。

「而且這個蠱毒還有一個作用。」雲謹言接著道。

我都被剛才的信息虐疲遝了,有氣無力道:「你說吧!」

他沉聲道:「不解了蠱毒,你我一輩子都不會有子嗣。」

「啊!?」我聞言大驚,掙紮著坐了起來。

「別激動,別激動!」雲謹言捂著肩膀安慰我。

我重新躺好,一動也不敢動,心中卻是驚濤駭浪,這個該死的纏絲竟然還會避孕。不能做母親,不能聽到一個孩子叫自己媽媽,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多大的悲哀!而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古人來說,雲謹言又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我歎氣道:「這就是你至今未娶親,國舅府中連個女主人都沒有的原因吧!」

他苦笑,「對女子來說孕育不了自己的孩子何其殘忍,我既然不能讓一個女子做母親,又何必耽誤她一生。」

我忽然想到了太子府中寂寞春衫瘦的駱寒衣,一時黯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