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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我沒介意他潑的冷水,仍沉浸在對親人的無限想像中,「你說阿城會有多大了?他會不會長得像杜誠?啊,不會的,夏青蕪長得跟我一點兒也不一樣,阿城也不會長得像杜誠的,大約會跟夏青蕪長得像吧!」

「嗯……」林越的頭一點一點地,很快就要睡著的樣子。我手裡的布巾也擦到了他的腰間,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了他一眼。他雖然閉著眼睛,卻彎起了嘴角,伸手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按到了他的腰上,我臉一紅,感覺浴室裡的水汽蒸騰,渾身都熱了起來。

一時有點兒心猿意馬,卻發現他腰間一塊紅記,淡紅色的,狀如桃花。我用布巾沾水擦了擦卻沒有擦掉,仔細一看竟然是塊胎記,不禁驚訝道:「咦,你腰上有塊胎記,還是桃花形的呢!」

林越睜開了眼睛,自己也低頭看去,「還真是的,長在了腰部的左側,這麼多天了,我自己都沒發現。」

忽然背後一聲輕微的響動,林越抬頭驚問:「誰?」

我驚恐地扭頭看去,卻見浴室中水霧瀰漫,根本不見人影。

第14章 境遇不明

兩個人再沒有了調笑的心情,草草地擦了擦就穿好衣服回到了寢室。葉瀾修躺在他寬大的雕花大床上,我謹守這個時空一個丫鬟該有的姿態,在他帳外的地上打地鋪。

我們一直這麼起居,林越雖多有不滿,執意讓我跟他睡在一起,我卻沒敢答應。此時情況不明,我又隻是一個丫鬟的名分,被人家看到我爬太子的床可不是好玩的,即便有林越護著我,我還得顧及一下人家大老婆駱寒衣的感受不是。太明目張膽了,她給我穿小鞋怎麼辦?

此時我們隔著床賬聊天,雖然屋內隻有我們兩個,卻仍覺得心有餘悸,彷彿黑暗中到處都是窺視的眼睛。

「不行,林越,我們不能再這麼肆無忌憚地說話了,被有心人聽見,會以為我們是妖怪的,搞不好還會丟了性命。我可不想咱們兩個都死在這裡。」我的聲音仍舊緊張得發啞。

「好,那我們約定了,即便在無人的時候,我們也不要再稱呼以前的名字。我不是林越,我是天煜國的太子葉瀾修。你也不是杜蘅,你是太子府的婢女夏青蕪。」黑暗中,林越的聲音也是乾巴巴。

「不是『我』啊,」我低聲更正他,「你是太子,國之儲君不需封王,因此要自稱『本宮』;我的自稱是『奴婢』,以後我們都要注意了,知道了嗎?太子殿下,咱們隻有盡快進入角色,熟悉現在的身份環境,才能找機會回到現代去。」

「奴婢?」他輕聲念到,「每次看你跪來跪去,沖這個彎腰,沖那個行禮,我都心疼死了,現在還有聽你自稱奴婢,我可受不了。」

「COSPLAY」

「什麼PLAY?」

「你這個書獃子當然沒玩過,我記得大學裡有一個社團就是玩COSPLAY的,意思是角色扮演。他們自己製作服裝造型,把自己裝扮成網遊裡的角色。其實我們現在這樣,就像是落入一個逼真的遊戲環境之中。我的角色是夏青蕪,你的角色是葉瀾修,我們穿著古裝的衣服,就要把自己想成是這個遊戲時空裡的人。我們要努力打怪通關,等打敗終極大BOSS,我們就完成了遊戲,可以回到現實生活中去。」

他認真想了想贊同道:「這個說法倒是挺有趣。如果把這裡的生活想像成是角色扮演,倒是容易接受了許多。」

「我們設計一個暗號吧!」我再接再厲,「當我們中的一個人覺得難以忍受的時候,另一個就說一句『COSPLAY』,想起我們今晚的談話,就可以麵對一切了。」

「好吧,青蕪。」他歎氣道:「累了一天了,睡吧。」

從這一天起,我們才算是真正開始融入自己的古代角色。既然目前找不到回家的路,就踏踏實實地先以葉瀾修和夏青蕪的身份生活下來。

第二天清晨起來,我拿起象牙梳,細細地給太子梳順了頭髮,又梳成了一個髮髻,將一根墨玉簪插在髮髻裡。太子對著銅鏡左右看了看笑道:「手藝見長,比前幾天的給我梳的馬尾好多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馬上改口,「本宮,比給本宮梳的馬尾好多了。」隨即歎道:「說貫了我啊你啊的了,說什麼『本宮』真彆扭。每次說話都要打腹稿。」他又虛心向我請教,「麵對不同的人,自稱都不一樣嗎?」

「是啊。」我搜腸刮肚地想著在現代看的電視劇和小說,「一般來說,在親近人的麵前,說『我』還是可以的,當著外人,尤其是下屬要說『本宮』;當著好友可自稱名字,單字『修』就可以了。當著你的皇帝老爹和皇後老媽,可自稱『孩兒』或者「修兒」,大概齊就是這樣吧!」

我熟練地幫他穿上一件寶藍色繡著祥雲的家常衣服,逐一為他繫上衣帶。他還在糾結他的頭髮,我知道他一時半會還是無法接受男人頂著一腦袋頭髮的造型。他甩甩腦袋,還算滿意,讚道:「真心不錯,就一根簪子就能把頭髮綰住,散不下來,也沒有拽得頭皮疼。」

我得意道:「那當然,前些日子那是手還沒有好利索呢。世人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可太子殿下給奴婢的藥都是靈丹妙藥,如今奴婢的手指才兩個多月就能活動自如了。手好了,自然能為您梳頭更衣了。怎麼樣,奴婢做得還是挺有模有樣的吧。」

他笑著點頭。接下來我開始收拾自己。女子的頭髮更難打理,綰那些繁複的髮髻我是不在行,隻能梳起頭頂上半部分的頭髮,用一根銀絲緞帶紮起來,又將紮起的頭髮在腦後綰成一個髮髻,下麵的頭髮就披散在肩上。這樣難度降低了,也顯得清爽。

葉瀾修拿起一隻鑲著紅寶石的八寶鎏金簪,我搖搖頭。他放下紅寶石的又拿起一隻碧綠的翡翠玉簪,我又搖搖頭,自己伸手從妝匣裡拿出一隻最不起眼,最普通的銀簪。髮簪式樣古樸,簪尾呈扇形,鑲嵌著幾顆珍珠。

葉瀾修撇撇嘴,我自銅鏡中無聲地說了一句「COSPLAY」,他看到我的口型,釋然一笑。

我將銀簪插在髮髻上,又戴上一對小巧的珍珠耳墜。對著鏡子照了照,很好,配上我身上那身淡藍色無紋無飾的衣裙,很符合一個太子府內奴婢的裝扮。

葉瀾修看著我,認真地說:「反正本宮現在是太子了,就納你為側妃,名正言順地放在身邊可好。」

我無力地搖頭,葉瀾修還總是出戲,「拜託,太子殿下,您忘記奴婢這個罪臣之女的身份了!能貼身服侍您已經是奴婢天大的福分了。別說側妃了,就是做您的妾侍,都沒有可能。」我也有點兒鬱悶,連個小老婆都算不上啊!隻能安慰自己,「COSPLAY,COSPLAY,我就是COSPLAY丫鬟的。認命吧!」

梳妝完畢,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葉瀾修提議,「要不,去院子裡轉轉?」

我想了想,「好,熟悉熟悉環境,非常重要!」

我攙扶著葉瀾修來到府內的湖邊,春風拂麵,湖邊楊柳依依,花圃裡的鮮花開得甚是喜人,有如孩兒麵般的牡丹,也有的嬌艷玉芙蓉,更有許多我叫不出名的花朵,隻覺得鵝黃淡粉,奼紫嫣紅,無一不美。

葉瀾修見我穿著淺藍衣裳,服飾素淡,隨手摘下一朵淡粉色的芙蓉花遞給我,我接過來簪在我的髮鬢上,鬢間花香襲人,我笑著跑到湖邊俯身看湖中的倒影,左照右照。正在顧盼之間,忽聽身後一人道:「這些花都是太子妃悉心培植的,卻被人隨手摘下,花若有知,必會為之一哭,未及綻放枝頭報答栽種之人恩德,卻妝點了別人的鬢髮。」

我和太子同時扭頭,卻是艷姬雙手抱臂,背倚著柳樹站在我們身後,鮮艷的衣飾映襯著碧綠色的柳葉。他下頜微揚,神色淡然,與前幾次相見時的樣子截然不同,雖然穿著描金繡花的衣服,卻絲毫不給人以陰柔的感覺。

我敏[gǎn]地察覺到艷姬的氣場與之前不同,未敢輕易發言。太子見是艷姬,眉頭已然皺起,習慣性地退後兩步,神色戒備。¤思¤兔¤網¤

艷姬見狀牽了牽嘴角。放下手臂,走到我們跟前,卻沒有再拉著太子或是往他懷裡鑽。他定定地看著太子,目光銳利,須臾說道:「你是太子。」語氣肯定,似在確認一件事實。

葉瀾修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道:「本宮當然是。」隨即有些心虛地反問:「你對此有質疑嗎?」

艷姬大方承認,「以前有,自殿下受傷清醒後,行事大變,屬下確實有懷疑,幾次三番試探均無果。直到昨日屬下在浴室外見到了殿下腰間的淡紅胎記,這才確定殿下的身份。」

我衝口而出:「昨晚上在浴室外的人是你?」

葉瀾修亦憤然道:「你為什麼偷窺?你到底想幹什麼?」

艷姬的神情黯淡了下來,「你果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葉瀾修怔怔著,待深刻體會了一下他這句話的意思,不禁又是一臉掩飾不住的厭惡,「本宮以前是……喜歡你,」

喜歡兩個字他都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不過,人無百樣好,花無千日紅。本宮目前不想看到你。」

艷姬苦笑了一下, 「不管太子殿下是否願意見我,於人前還是要做個樣子的。朝中無數的眼睛盯著太子府,盯著殿下您呢。即便殿下忘了往事,也請殿下相信我,屬下絕不會做於殿下不利的事兒。」

他復又端正了神色,「還有一事,在下不得不提醒殿下。殿下修養已兩月有餘,如無大礙了,也該進宮麵聖了。」

我們兩個同時一抖,光顧得眼前的日子,竟然忘記了葉瀾修的身份,他還有個皇帝老爹呢。

艷姬繼續道:「陛下聽聞太子殿下遇刺受傷心急如焚,多次遣來太醫為殿下診治。皇後娘娘也非常惦念殿下,差宮人送來很多的補品。之前殿下傷重自是無法入宮。如今殿下已能獨自行走,是時候進宮叩謝皇上和皇後娘娘了。如若再不去,於情於理都會惹人非議。」

我跟葉瀾修對視了一眼,都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艷姬看著葉瀾修,「請恕艷姬冒昧,有些事兒還是需要跟殿下說清楚。殿下去到宮中一定要多加小心,盡量少說話,隻向皇上、皇後和眾位娘娘表示謝意即可。宮中已知殿下傷重且受驚過度而得了□症,如有殿下不想回答的問題,殿下一概推脫記不得便是。」他上前一步,又深深地看著太子的眼睛,「朝中如今形勢複雜,懇請殿下允許屬下單獨與殿下詳談。」

艷姬是不信任我,不願我在旁邊。而葉瀾修卻不願與他多呆一分鐘,匆匆留下一句「本宮沒什麼你跟你談的。」拉著我落荒而逃。

待走遠,我才回過神來,想起艷姬說的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別人,才向太子道:「這個艷姬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