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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芳記 緋希 4125 字 1個月前

刺來!

那人出手快如閃電,之愷隻見眼前寒光一爍,轉瞬間,利刃已迫在%e8%83%b8`前。他本能的仰身向後閃去,奈何距離實在太近,身子剛一縮,匕首立刻又逼身而來。之愷隨即提足踹去,那刺客見他難纏,隻也不敢多周旋,將手腕抬高幾分,堪堪避過他這一踢,即將手中利器猛往前送……

之愷隻覺一陣銳痛,低頭隻見那匕首竟已深插於鎖骨處,腦中頓時空白了一霎,一時冷汗都滲出來。他旋即回過神來,忍著劇痛從馬上翻身滑下,趁那人還未及撤手,他猛地撲上去,以迅雷之勢將其壓製在了身下……

這一切發生不過短短一瞬。片刻之後,週遭人馬皆被驚動,眾將士圍攏過來,見之愷%e8%83%b8`前血流如注,一時都慌了陣腳。一壁著人去請軍醫,一壁又紛紛將手中刀劍對準那已被之愷製服在身下的刺客。

那刺客冷笑幾聲,竟忽然口吐鮮血。之愷見狀大驚,忙動手要去撬他的牙齒。隻那刺客不知服了何等烈性猛藥,氣息即刻已去了大半,哪裡還來得及。之愷猶不甘心,抓提著他的脖子不讓他斷氣,聲聲逼問到底是誰派他來的。那刺客一邊冷笑,一邊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道:

「功高望重,必生不臣之心……如今殿下鋒芒已露,忌憚殿下的人又何止一二……誰派我來……可有什麼重要……」

說畢,他頭往旁側一耷拉,自行斷了氣息。

之愷悻悻的撒手丟開他,精神驟然一懈,方覺得傷處劇痛,忙拿手死死摁住%e8%83%b8`前,虛弱的說了一聲:「搜身……」

眾將士聽得之愷聲音都已有些虛浮,唬得慌忙丟下手中刀劍,七手八腳的將他抬回營帳;另留下幾個人,將那刺客裡裡外外的扒了個遍。

吳仁邦與吳禎兒也得了情況,十萬火急的從前方飛奔而來。吳禎兒渾身發抖,哆嗦著撲到之愷榻前,連哭聲都發不出來;吳仁邦跟上前也看了看,見之愷傷得不輕,一時也有些慌張起來,一麵安撫之愷,一麵趕著催著請軍醫,一麵又命人去徹查刺客的來歷……

這時那幾位負責搜身的將士進到帳裡來,將一塊簽牌呈與吳仁邦,稱是在刺客裡衣中搜出來的。

吳仁邦藉著幽微燭光細看那簽牌上的刻的字,「東宮……」

之愷在旁聽得真切,震驚得幾乎不敢相信,險些從榻上躍起,「東宮?!」

吳仁邦心下疑惑,又反覆翻看了幾次,方將那簽牌遞與之愷,沉%e5%90%9f著道:「殿下,此事必有蹊蹺。且不論這牙牌真假。這刺客,既能以自盡來掩蓋身份,又豈會露出如此明顯的破綻?又是將標明身份的牙牌放在身上,又是說什麼功高震主一類的話,生生將嫌疑指向東宮,顯然就是嫁禍!還請殿下三思,切勿受了奸人挑撥才是。」

之愷有氣無力的冷笑,「正因為大多數人都如吳侯這般想,所以……若東宮那夥人想要頭一個排除嫌疑,也就讓刺客身上攜一塊自家門牌便是了……可真真是太簡單劃算不過……」

「這個……倒……」吳仁邦猶豫少頃,正要說話,卻見幾個軍醫帶著藥箱上氣不接下氣的趕了進來。吳仁邦連忙讓了,又命人多點上些燈燭。軍醫們輪番上來望聞問切。一一檢查過後,又擎著燈仔細查看他的傷口,隻見傷口血流不止,那血的顏色暗得發黑。大夫們麵麵相覷,聚一起竊竊討論了半晌,方才麵色沉重的朝吳仁邦走去,深深作揖道——

「稟吳侯,那匕首……有毒。」

☆、第48章 重逢

京城尚且沉浸在過年的喜慶中。入夜時分,華燈初上,大街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芳芳跟著嚴逸漫不經心的在街上亂逛。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跟嚴逸有這麼一天,一時真是覺得好生奇怪。既沒有跟譚宇文的那種害怕和擔心,更無與之愷在一起時的期待和歡喜,總之就是平淡如水吧……除此之外,倒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了。

她肯出來,也不為別的,不過就是……想打聽些事情罷了。

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嚴逸早就注意到芳芳一直悄悄打量他,卻也不點破,隻東拉西扯的寒暄。芳芳心事重重,一時也隻隨意應付,壓根兒沒注意他說了些什麼。

再如此遊蕩下去,實在就有些難受了。

芳芳終於忍不住,便問:「你怎麼會想到來跟我提親呢?其實我們……也沒那麼熟啊。」

嚴逸點點頭,「我知道你意外。」他不緊不慢的道:「一定要很熟才可以麼,見你漂亮不行麼?」

「……」芳芳有些傻眼,一時也不知該怎麼應。嚴逸見了便也微笑,又道:「而且,你不是也跟我出來了麼?」

「呃,是……」芳芳尷尬的笑,「但是……」

嚴逸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你是有什麼話想問我吧。」

「沒,沒有的……」芳芳聽他問得直接,一時反而不好說了,慌忙又是擺手,又絞盡腦汁的要想些什麼來轉移話題,「……噢對了,我聽夫人說,你是家中獨子?」

老實講,這件事她的確覺得很奇怪,嚴家也算得上是家大業大,怎會子嗣如此單薄?

嚴逸見她如此尷尬,遂也不好一直刻薄,便認真回答道:「是。我娘生了我以後,身子一直不好,我十歲那年……她便去世了。」

「原來如此……」芳芳沉%e5%90%9f著點了點頭,又試探的問:「那你家姨娘……都沒有孩子麼?」

「我爹原本是有一位陪房丫頭作姨娘,不過一直無所出。後來我娘去世,我爹過於悲痛,便將那姨娘一併放了,之後……也未有續絃。」

芳芳聽得有些沉默。從她自己家的情況來看,男人的喜新厭舊,那真是太深刻的現實!安伶那麼美那麼尊貴,袁光正也還是更喜歡往外頭跑。她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慢慢也默認了這樣的現實。卻忽略了其實還是有那麼一些人,能為一位女子鍾情一生,不因年華的流逝、容貌的衰敗而改變心意,雖然是極少數,卻也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上的。

芳芳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又想起了之愷,想到自己跟嚴逸出來這一趟的目的,到底覺得意難平。遂鼓起勇氣對嚴逸道:「對不起,我……的確是有些事情想問你……」

她正說著,忽聽見不遠處傳來踢踏踢踏的聲音,由遠及近快速的清晰起來,一轉頭,隻見一匹高頭駿馬迎麵飛奔而來。芳芳嚇了一大跳,本能的退了兩步,想要避開,豈知那馬匹生生掉了個頭,竟直接橫到了她的麵前。

之愷獨自一人,一身月白錦衣,輕袍緩帶,從那馬上翻躍下來,擋在芳芳和嚴逸麵前。

「袁芳芳,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背著我跟其他男人私會!」

嚴逸淡淡的看著他,「來得還真快。」

之愷方才兩句話說得有些急,這會兒已半靠在馬身上,微微喘著粗氣,「還不是因為……沒時間了,不然……一定跟你算賬……」

嚴逸道:「什麼叫沒時間,難不成你快死了麼?」

之愷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搭了下他的肩膀,又將他一把撥開,「這回……算你說對了……」

他不再去管嚴逸,隻伸手將原地僵立的芳芳撈上馬背,掉頭而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芳芳整個人都是懵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敢動一下。

他出現得太突然,出現的方式又太過奇幻,還帶她上馬帶她飛奔,這樣的情境——

——不是夢是什麼?

之愷並沒有力氣走很遠,不過拐了個彎,到了一處背街人少的地方,方徐徐停了下來。

他丟了韁繩,雙手從她身後擁了過來,「袁芳芳……轉……轉過來……」

他們都還在馬背上,芳芳怎麼轉得過來,被他強行這樣扳著,小腰都扭到了極限,還是看不見他的臉。他竟也不管不顧,一雙手臂不住的收攏,將她整個身子緊緊箍在懷裡。芳芳緊貼著他的%e8%83%b8膛,感受著他暖熱的體溫和如鼓的心跳,鋪天蓋地全都是他的氣息。她仍是恍惚著,仍是不敢相信,勉強仰起臉想看清他的模樣,他卻像有什麼情緒忍得久了、憋得狠了,一低頭竟是一陣亂咬,又慌又急又無章法……芳芳一下子酥了筋骨,顫聲如遊絲一樣從喉中飄出,身子癱軟得如一團綿絮,半分力也借不住,一點一點的從馬背上滑了下去……

之愷想伸手拉她,奈何自己也沒什麼力氣,隻抱著她一起滑到地上來。一落了地,他兩手又環繞過來,兜頭兜腦的將她緊按在%e8%83%b8`前,難捨難離得……似分隔了千萬年一般……

芳芳無力的被他緊擁著,整副身子麵對麵的緊貼他的懷抱,幾乎不能呼吸。他%e8%83%b8膛劇烈的起伏,也不知是累還是激動。她兩眼愈發迷濛渙散,神思仍是迷離的,隻不停的想著是不是夢、是不是夢……就算是夢,她也想這般一直沉溺下去……

「袁芳芳……」他終於開口說話,然而氣息有些不穩,聲音也聽來十分疲憊,「你……有沒有想我?」

芳芳兩手緊抓著他的衣襟,怔怔的抬起頭看他——他似乎長高了些,眉眼依舊清俊分明,卻瘦了,還黑了,神色中透著深深的疲倦。芳芳眼淚止不住的滾落,想著這兩年多來的思念,一時隻覺心頭千言萬語,都不知要從哪裡說起……

她本是不愛哭的人。可在他麵前,卻不知為何會有那麼多的眼淚。從前,他罵她嘲笑她欺負她時,她會哭;他救她幫助她保護她,她也會哭;還有他的突然離開,又乍然歸來……她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讓她魂牽夢縈,輕易撩動她的全部神思。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又將頭埋入他懷裡,哭著問道。

「你先回答我……」

「我……」芳芳抓著他的前襟擦眼淚,咬著嘴%e5%94%87道:「我才沒有想你。」

「沒良心的,」他將她垂落在自己手上的一頭青絲扯了扯,道,「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

芳芳哭得緩不過氣來,舉手就朝他%e8%83%b8`前砸了一拳,「你才沒有良心……」

之愷哪裡經受得住這樣一下,本能的悶哼了一聲,一時身子都躬了起來,一臉痛苦不堪。芳芳察覺有異,急忙要抬頭看他怎麼了,被他一把按了回去,道:「沒事……」

芳芳隻得作罷,仍趴伏在他懷中;他一張臉都埋在她頸窩裡,呼吸越發有些短促。她便小心問了些諸如「什麼時候走的」「怎麼又回來」一類的話,他全都不答。芳芳不知情由,也始終不太放心,最後索性問了一句:「你不是有未婚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