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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芳記 緋希 4063 字 1個月前

侍一人了?是被二殿下蠱惑了心智,甘願墮落至此麼?」

他刻意咬住「一群」二字,聽得芳芳一張小臉死灰一般。

她動了動嘴%e5%94%87,勉強發出聲音來:「你……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譚宇文挑了挑眉頭,故作驚愕,「已經到這了地步,芳芳不會還什麼都不知道吧?」

他側目望一眼之愷,「二殿下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之愷沉默的盯著他,一雙星眸幽冷如寒霜。

他恍神那一霎,譚宇文趁機又靠近芳芳,俯在她身側諄諄道:「芳芳,此事說來話長,我現在隻能告訴你,你這位高才同學,真正的身份——乃是大名鼎鼎的二皇子。」

他瞟一眼之愷,繼續道:「二殿下秉性風流,身邊來來去去的有過多少女人,怕是他自己也數不過來吧。」

他復又直起身來,大義凜然:「二殿下或者覺得,芳芳的出身算不上真正的大家閨秀,可芳芳……她是極其自尊自愛的姑娘,與那些甘願供你玩弄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之愷眉心深蹙,麵無表情的斂眸望向別處,並未為自己辯駁半句。

譚宇文愈發大了膽子。

他望住芳芳驟然失色的臉,惋惜的搖頭,「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竟然還不知道這件事。」他幽幽歎氣,「我知道你現在必然困惑,隻是這個中來龍去脈,實在複雜得很。不如這樣,你先隨我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滾!」

之愷總算是回過神來,陡然一聲暴喝,臉色鐵青,額角青筋一抽一抽的跳。

芳芳遲鈍而緩慢的轉動著腦袋,眼神空洞的望著兩人。

之愷餘光掃到芳芳麵色蒼白的恐懼模樣,五指不由自主的在袖中攏緊成拳,青色的血管猙獰的從手背凸出來。

譚宇文看出他的暴力傾向,立刻不動聲色的自芳芳身邊撤離了些許。他嘗過之愷的拳頭,他知道厲害。

之愷眸色憎惡,嘶聲質問道:「你到底來幹什麼?」

譚宇文義正言辭:「我擔心芳芳,打算帶她回去。順便的,也轉告殿下幾件事情。」

之愷聞言便冷冷瞟向他,聽他到底能說出個什麼來。

譚宇文不卑不亢的道:「拜殿下所賜,刑部嚴尚書徇私枉法,已遭禦史彈劾下獄;劉復偽造證詞,被下第除名……就連袁尚書也牽連其中,眼下正被拘在監察院,接受瀆職貪腐的調查。」

之愷強抑下心頭震驚,死死盯住譚宇文。譚宇文言及此,早已是控製不住的得意,顧忌芳芳在此,才勉強按捺著,隻朝著之愷陰森森的笑——

「如今這樣的結果,殿下可還滿意?」

芳芳其實聽不太懂他們在說什麼,直聽到譚宇文說到了老爹袁光正……又是被拘,又是接受調查什麼的,不覺腳下一軟,半跪在地上。

☆、第26章 幻滅

之愷深吸幾口氣,強自鎮定下來,「你……以為我……會信麼?」

譚宇文無謂的攤攤手,「無妨,回京便知。」

他語調輕鬆,卻笑得陰暗無比,帶著幾分小人得誌的囂張,似有意要激怒之愷。

之愷暫時還無暇發作。他雖然不願相信譚宇文的話,可這一樁樁事情實在太突然、太出人意料,且又都是他格外關心的。他需要時間來釐清頭緒……而且,直覺告訴他,事態……或許真的不妙。

他忍耐著,問:「是誰……讓抓人的?」

譚宇文便翹著%e8%85%bf坐下,擺出一副要與他長談的姿態,悠悠道:「皇上放權於東宮,自然是東宮讓抓的麼;不過東宮的意思,一般也經過皇上默許,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皇上的意思。」

之愷眸中忽的燃起灼灼烈焰,猛地伸手抓住他的領口,一字一頓的咬牙:「別跟我陰陽怪氣的,我自會徹查。」

他說罷鬆手將譚宇文狠狠一撂,轉身便要去攙扶還癱軟在地上的芳芳。譚宇文被他甩得趔趄兩步,見狀也顧不上站穩,整個人撲過去擋在芳芳麵前,對之愷道:「殿下還是自己回吧,再拖著芳芳一起,隻怕袁尚書……真的要保不住了。」

之愷扭頭盯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譚宇文撣撣衣衫,又氣定神閒的站直了,「瀆職貪腐算個什麼事?哪個禦史有這樣的膽子敢拿這種事情來找袁尚書的麻煩?」他湊近了之愷,聲音壓得低低的,「袁家早有易儲之心,我不相信殿下不知道。」

之愷倒吸一口冷氣,一時竟有些怔愣。

袁家的易儲之心,他怎會不知道?

他自然是小心防備著的,以免惹來麻煩。就連這一次,他假意答應了袁從銘帶芳芳出遊,也端不過是懷著嘲弄羞辱的惡意,以此來回敬袁家的司馬昭之心。

而此時此刻,他都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的初衷,眼下……竟拋到不知哪裡去了。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究竟是如何一步以步的,走到了這個田地?

譚宇文見他沉默,遂是更加得意起來。

「本以為以殿下一貫的淡泊超然,這等事情,自當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側目瞥一眼芳芳,話鋒陡然一轉,「然而殿下非但沒有迴避,反而順勢接近芳芳。由此可見……殿下並非沒有問鼎之心。」

之愷素來忌諱旁人在他麵前提「儲君」「國本」一類的話,即便是時刻關注著此事的袁從銘,一向是無孔不入的,也隻敢拐彎抹角的旁敲側擊。

而譚宇文卻毫無顧忌的,陡然將這話撂在了明處,挑釁之意……已是昭然。

之愷怒火中燒,卻不想遂了他的意,隻得生生抑下情緒。譚宇文看在眼裡,不覺心有得意,愈發言之鑿鑿:「當然,動搖國本之事非同小可,勝算幾何根本無可預知。若成,則互利共贏,自然皆大歡喜;若敗……」

言及此,他稍事停了停,復才冷笑道:「若敗,量那東宮也不敢殘害手足,隻能去找袁家諸人開刀。殿下這一手盤算,還真是無本萬利的好!」

之愷冷冷盯他,嘴%e5%94%87微微抖動。

譚宇文十分敏銳,見狀立刻後退了幾步,避開他舉臂能及的範圍。

隻是他嘴上仍不肯依饒,更是大義凜然起來:「不管是袁家拉攏殿下也好,還是殿下要依傍袁家的勢力也罷,既然對彼此都有所求,那麼各取所需,倒也無可厚非。」

譚宇文再一次轉頭去看芳芳,眼神真摯得令人讚絕,「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是利益交換,為何卻又以感情之名,將芳芳牽扯其中,讓她從頭至尾蒙在鼓裡,癡心錯付。這等用心,是否太過卑劣險惡?」

之愷微微閉目,深深吐納幾口,「你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說這些廢話麼?」

他一而再的忍耐,譚宇文自然知道原因。

長椅邊上,芳芳正一臉無措的望著他們。他們說的這些,她基本都聽不懂。

譚宇文挑挑眉,表示無比同情。

他便朝她走過去,「芳芳,你可聽明白了麼?」

芳芳茫然的望著他,身子向後縮了縮。

譚宇文繼續煽風點火:「本是應當保護你的人,卻欺瞞你至此。芳芳,你現在的心情,我十分理解。」

他鄭重其事的說著,又在隱隱發抖的芳芳身旁半蹲下來,極其溫柔的攬住她的肩頭:「芳芳,這裡實在太不安全,你還是跟我回去。畢竟相識一場,我怎麼忍心見你受人利用拖累,待回去之後,我們一起再想辦法應付……」

「滾出去。」

之愷緊按著眉心,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他這樣鬼話連篇的詆毀他,他都可以忍,唯獨見不得他在芳芳麵前動手動腳!

譚亦文不以為然的瞥他一眼,一隻手依舊按在芳芳肩上。

「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枚茶杯擦著譚宇文的鬢角飛了過去,落在後頭的青石地上碎片四濺。

譚宇文麵有驚色,猶豫片刻還是鬆了手,整了整衣衫直起身來,無奈的注視著芳芳。

「你一定要保重,早點回來。回來以後,若需要幫忙,隨時來找我。」

他又轉向之愷,「那麼,後會有期了,二殿下。好自為之吧。」

之愷怒喝:「還不滾!」

他一看見那衣冠禽獸的模樣就想揍。若不是芳芳在這裡,他絕不讓這傢夥站著從這裡走出去!

芳芳神色恍惚的望著譚宇文離開的方向,瑟縮著半蹲在長椅旁,許久都不動一下。

之愷欲言又止的在她身旁站了好一會兒,張%e5%94%87好幾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道:「走了,我們去用晚膳了。」

芳芳沒有動,隻是睜著一雙迷濛的大眼,惶惶的轉首來望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

哪怕她自小養在深閨孤陋寡聞,也是聽說過二皇子的大名的。那可是京城有名的紈褲子弟,不學無術,遊手好閒,成日流連煙花之地……

她竟然招惹上這尊大神麼?

之愷蹙眉瞥著她——她以這樣陌生而又恐慌的眼神看他,令他極不舒服。

他心煩意亂的別過頭去,口氣生硬道:「我不需要跟你交代什麼。」

芳芳紅了眼睛,身子微微顫唞,「那……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接近我?」

之愷瞥著她渾身發抖的樣子,心情愈加煩躁,「我什麼時候接近你了?是你一直在接近我好不好……」

「你要不要臉!」

芳芳似被刺激到一般,不待他說完便霍地一下突然蹦起來,衝口怒罵,眼淚奪眶而出。

之愷目光沉了沉,默然地盯著她。

芳芳一邊哭一邊喊:「明明就是你……!誰要你沒事老來救我!動不動帶我騎馬,還帶我來這麼遠地方,還有臉說是我接近你!我到底怎麼你了,你要這麼對我!?」

她痛聲泣訴,「我怎麼這麼倒黴,盡遇著些騙子……」

之愷心下愈煩,「那我又怎麼你了?我騙你?我跟你表示過什麼了麼?佔你便宜了麼?讓你白吃白住白玩,我還對不住你了?!」

芳芳淚流滿麵的瞪著他,既憤怒又委屈,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他似也越說越氣,竟越發的口不擇言起來:「是你自己蠢!自作多情,也想太多了吧……」

「你這個混蛋!」

芳芳難以置信的搖著頭,他氣頭之上的話語如刺刀一般,紮得她一顆心痛如泣血,她反駁不了他的話,隻氣得抓起長椅上的靠墊朝他狠狠扔過去,歇斯底裡的哭喊: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