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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已經沒有人了,簡直像是著了魔一樣。”蘇和沉聲道。

“那你呢?”呂醫生問齊樂人。

齊樂人苦笑了一聲,正要開口,突然毫無徵兆地想起一件事,於是他回過頭去看金魚缸。

地上乾乾淨淨,沒有金魚。

一條也沒有。

第十三章 X市第一人民醫院(十三)

金魚去了哪裡?齊樂人著魔一般愣愣地盯著地麵,半晌都沒發出聲音。

蘇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沉%e5%90%9f了一聲:“不見了呢。”

呂醫生哆嗦了一下搓了搓胳膊:“別說了,我真覺得這裡到處都不對勁,毛毛的。”

“往好的地方想,說不定剛才看到金魚才是不正常的,現在我們已經回到正常的環境了呢。”薛盈盈樂觀地說。

“有道理啊!”呂醫生嘿了一聲,“金魚哪裡可能尖叫,這種反常的事情其實是在暗示我們進入到了另一個次元裡,金魚的數量暗示了我們的數量,所以剛才金魚不斷減少,意味著我們被分割到了不同的空間裡,無法見到彼此。現在我們都從那裡出來了,所以自然就看不到金魚了。”

呂醫生的解釋讓薛盈盈明顯鬆了口氣,但是齊樂人的心卻越發沉重。

如果金魚的數量是在暗示他們的人數。

那麼……

他為什麼會在昏睡過去前,看到三條金魚?

死去的那條無疑是在代表他,那麼後來從魚缸裡跳出的兩條金魚……又是在暗示誰?

最重要的是……

為什麼隻有兩條,而不是三條。

少了的那一條……是指誰?

這個認知頃刻間就讓齊樂人毛骨悚然。四個人,三條金魚,少了的那一條……究竟意味著什麼?

難道說……

有一瞬間齊樂人不敢抬頭去看三個同伴的臉,就像那時候他不敢回頭去看自己拉著的人,那種似有若無的懷疑,以及身邊熟悉的人已經被披著那張皮的怪物代替的恐懼感是如此強烈,他甚至無法向任何一個人傾訴這種恐懼,因為他不知道他們中的哪一個是可以信任的。

隻有他看到過那一幕,隻有他發現了。

不,也許這隻是他牽強附會地在恐嚇自己,也許那兩條金魚根本沒有什麼暗示,隻是巧合而已。可是,真的有這種巧合嗎?

如果,他們中真的有一個已經……

會是誰?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齊樂人差點跳了起來,一抬頭他看見蘇和按著他的肩膀,微微皺著眉擔憂地說:“你的臉色不太好。”

齊樂人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臉色恐怕已經慘白得比鬼魂好不到哪裡去。

“你剛才沒事吧,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暈過去了,看起來不太好。”薛盈盈也說。

“我沒事。”齊樂人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話,“剛才……”

他將不久前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刻意隱瞞了最後他看見的那三條金魚,三人聽完後也都震驚了,沒想到死在這個醫院裡的玩家竟然會變成那種惡靈。

隻是不知道是因為那個女孩的怨念特別深重,所以才化為厲鬼,還是說,所有死去的玩家,其實都……

這個認知太恐怖,幾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薛盈盈問道。

呂醫生還在一旁呆呆地看著電子板,喃喃自語:“不行啊,我還是覺得有問題。到底是哪裡不對呢?4點13分……難道是0413這種密碼?那也得有鎖啊,而且這也太簡單了。”

眼看著這位恐怖遊戲愛好者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蘇和思忖道:“不如我們去那位李主任的辦公室看看?如果那裡的確會讓鬼魂避諱,那一定是有什麼特殊之處,例如佛珠、檀香之類的東西,說不定會有奇效。”

呂醫生嘿嘿一笑,擄起了自己白大褂的袖子,露出兩隻掛滿了佛珠的手:“剛才從李主任那裡順來的,還有不少,你們要去掃蕩一下嗎?”

呂醫生的活寶行徑讓魂不守舍的齊樂人稍稍安心了一些,心中的天平稍稍向呂醫生傾斜。比起薛盈盈和蘇和,這個一開始遇上的醫生更讓他信任。

大家都沒有意見,於是幾人在呂醫生的帶領下向李主任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呂醫生還在向幾人介紹:“我之前就動過去那裡的腦筋,但是一想到要經過腫瘤科、人流室這類一聽就特別危險的地方,我就有點打鼓,剛才也是被逼急了,哎……我怎麼就這麼倒楣呢?”

齊樂人走得不快,算是跟在三人身後,心裡一直在思索。

這三個人,究竟哪一個有問題?

薛盈盈和蘇和的經歷類似,都是消失後遇到了大量鬼魂,用血袋放血實體化後進行攻擊,最後逃脫。

呂醫生的經歷更另類一些,利用了主場優勢躲避了鬼魂。

如果一定要從三個人裡挑選一個可疑的物件,那麼經歷另類的呂醫生看似更加可疑,但是他又有從李主任那裡找到的佛珠這類“物證”,證明他的確去過那裡,而且現在正帶三人過去,李主任的辦公室是否真的能對鬼魂產生一定的抑製作用,這個稍加試驗就能證明。

如果這是謊言,太容易被拆穿了。

反倒是薛盈盈和蘇和的經歷,看似驚險,但是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最重要的是……

齊樂人微微低下頭,無論是血漿袋裡的血漿還是他割喉時噴出的血液在讀檔後都消失了,他的身體恢復到了存檔時的狀態,所以沒有血跡。

但是這兩人身上,也都沒有血漿。

薛盈盈的衣服有點髒亂,頭髮也亂糟糟的,膝蓋和手肘上還有一些之前沒有的淤青,看起來是經過了一番搏鬥的。

然而,蘇和,他沒有。

他看起來依舊衣著整潔、氣定神閑,正側著臉不緊不慢地和呂醫生交談著,雖然偶爾會皺著眉一臉凝重,但是卻始終帶著一種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太從容了,沒有恐懼,也沒有慌亂,從一開始見到他時就是這樣,哪怕他被鬼魂襲擊,即將墜樓的時候,他也並沒有慌張——那時候齊樂人甚至比他還要慌亂,以至於現在回憶時他才意識到究竟是哪裡不對。

而且,他也沒有技能卡。

雖然不清楚這個技能卡是不是人人都有,但是他和呂醫生都是一開始就拿到了一張,薛盈盈則是在流產後觸發了成就,也拿到了一張。

蘇和說他沒有,這的確是有可能的,但是沒有技能卡,一個普通人是怎麼在危機四伏的環境裡順利地存活到現在?就在剛才,他應該還經歷了一場鬼魂危險的圍攻,他到底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他們甚至都沒有看過蘇和衣服下的卡槽!

如果蘇和不是玩家……不,這個應該是他想多了,蘇和說起過係統任務和新手村,應當是知道,那麼他的玩家身份就應該沒有問題。

不,也不對,如果有別的途徑可以讓NPC知曉一些本不該被他們知曉的東西呢?會不會有厲鬼附身在死去的玩家身上後,能夠取得他們的記憶呢?

齊樂人越想越多,心也越來越沉重,他心事重重地看向走在前麵的呂醫生和蘇和,兩人正談論著恐怖片中宗教力量對鬼魂的作用,呂醫生看片甚多,蘇和見識廣博,兩人談得十分投入。

大概是感覺到了齊樂人的視線,正側著臉說話的蘇和看向麵無表情的齊樂人,對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齊樂人飛快地移開了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被日光燈照得慘白明亮的走廊中,他一眼掃到了頭頂角落處一個閃爍著紅光的東西。

它太常見了,到處都是,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它的存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是這一刻,齊樂人卻渾身顫慄、如墜冰窖。

他怎麼能忘了呢?這裡還有一個正在四處狩獵的殺人狂。

他一直疑惑,偌大的兩棟門診大樓,為什麼他能“巧遇”那麼多獵物?

因為這根本不是巧合!

齊樂人聽到自己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個顫唞的聲音:“醫院的攝像頭,一直開著嗎?”

第十四章 X市第一人民醫院(十四)

齊樂人發出聲音的那一刻,整條走廊裡都是安靜的,隻有他嘶啞的聲音在白晃晃的燈光下反復回蕩著,鞭撻著每一個人的意誌和精神。

齊樂人的問題太直白太冷酷,直指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當他們意識到也許自己正被一個滿手血腥的殺人狂肆無忌憚地窺視著的時候,那種汗毛倒豎的恐懼感甚至比直麵厲鬼更恐怖。

“監控……是24小時開著的……”呂醫生的聲音都在發抖,簡直要哭出來了。

“監控室在哪裡?有多少監控探頭?”蘇和凝重地問道。

“……在……在門診大樓的A樓,探頭很多,主要的走廊都……都有。”呂醫生絕望地看著蘇和,說話都出現了破音。

蘇和抬頭看了一眼散發著紅光的監控探頭,攬過呂醫生的肩膀安撫道:“我們走,找一條避開監控的路離開這裡。”

幾人完全是在驚魂未定中離開的,呂醫生帶著他們繞了一大圈,盡可能地躲開了他知道的監控探頭,最後從另一條路來到了李主任的辦公室,門一關上的時候,薛盈盈已經癱在了椅子上,臉色白的嚇人,疑神疑鬼地頻頻看向大門。

“沒事的,就算他一直用監控探頭在尋找倖存者,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蹲守在監控室裡……”蘇和也坐了下來,冷靜地對幾人說。

呂醫生的臉色越發不好,他顯然聽出了蘇和沒有說完的話——沒錯,因為那個殺人狂還在不斷地出擊“狩獵”。

“如果我們運氣足夠好,很可能每次我們暴露在監控探頭下的時候,他都在‘狩獵’。以目前受害者的數量來看,他出動得很頻繁,我們很可能沒有被發現。但是隨著倖存者減少,他勢必會花更多的時間來尋找目標。所以如果不能解決這個被動的狀態,我們遲早會被找到,哪怕再幸運也一樣。”蘇和緩緩道。

坐在佛龕下的呂醫生越發緊張,已經開始忍不住咬起了自己的指甲,一邊神經兮兮地說:“也有可能……我們早就被發現了,隻是因為我們人多,所以他還在猶豫要不要現在動手……”

薛盈盈遊魂一般走到桌邊,拿起角落裡的一瓶礦泉水,擰了三次才擰開瓶蓋,明顯魂不守舍,好像隨時都會暈過去。

這個突然的發現讓幾人都陷入了一種驚弓之鳥的狀態中,齊樂人也是一樣的。

此時他甚至顧不上思考眼前的三人有沒有問題,光是一個殺人狂就已經讓他心煩意亂了。

為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不是滿腦子胡思亂想疑神疑鬼,齊樂人乾脆從包裹裡拿出了很早之前在一間辦公室裡發現的筆記本和筆,準備畫一下醫院的平麵圖,方便讓呂醫生標出他知道的攝像頭。

滿屋子團團轉地找避邪物品,甚至把抽屜裡的劣質觀音像掛上了脖子的呂醫生注意到了他在做什麼,上前一看,疑惑道:“這本子好舊,紙張都發黃了。”

“你們醫院裡找到的。”齊樂人說著,翻開封麵給他看,的確印著這家醫院的字樣。

“不可能啊,我們醫院的筆記本是統一發的,絕對不長這樣。”呂醫生說著,拉開李主任的抽屜,找了一本白色的筆記本出來,“你看,這才是我們的筆記本。”

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