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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引起了蘇和的注意,三人湊在一起研究起了兩本截然不同的筆記本。

很明顯,齊樂人找到的那本筆記本已經有些年份了,封麵是那種老式的黃色紙張,上麵還用黑色的油墨印著單位名稱。呂醫生手上的這本則是嶄新的,封麵上還有醫院的遠景圖和宣傳語。兩本筆記本放在一起的時候,整整相隔了一代的年代感撲麵而來。

呂醫生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突然道:“你這本子至少有二十年的歷史了。”

“你怎麼知道?”齊樂人問他。

呂醫生指著那本老舊筆記本的封麵說:“醫院的名字寫著‘X市人民醫院’,少了兩個字。”

“第一?”齊樂人回憶了一下醫院的全稱,又問道,“你確定不是縮寫的問題?平常我們說話的時候直接稱X市醫院的都有。”

呂醫生搖了搖頭:“但是落在書麵上,是絕對不會縮寫醫院的名字的。我剛來醫院的時候聽前輩說過,我們醫院是改過名的,大概在二十年前的時候……重建過一次,重建完之後的醫院就加上了‘第一’兩個字,所以這個筆記本應該是二十年前醫院還沒改名的時候的。”

可為什麼會有一本這麼古老的空白筆記本?誰會把這種老舊的本子放在抽屜裡?齊樂人剛想問,腳下突然搖晃了一下,桌上的玻璃杯和筆記本都一起往下掉,嘩啦啦地摔了一地,就連一直站著的齊樂人也趔趄了一下,扶著桌子才沒有摔倒,不等他站穩,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身沉悶的巨響,好像是什麼沉重的東西砸在了地上,發出金屬墜地時格外刺耳的響聲。

那聲音就像是某種不可言說的恐怖暗示,讓屋內的四人的心臟都被狠狠攥緊了。

短暫而死寂的沉默中,齊樂人聽見蘇和用夢囈一般的聲音呢喃著問道:“你確定……剛才我們來的時候,沒有經過攝像頭嗎?”

呂醫生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聲音,他癱坐在椅子上,像是一條脫水的魚一樣急促地呼吸著,隨時都要閉過氣去。

這種環境,那個聲音,這種時刻,四個人腦中的念頭都是一樣的。

那是電鋸墜地的聲音!

薛盈盈第一個崩潰了,她幾乎是火燒一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拉開大門,然後她好像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淒厲地尖叫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向另一邊狂奔。

跑!

齊樂人也沖出了房間,他沒有轉頭,但是眼睛的餘光已經瞥見了那個站立在不遠處的身影,提著那把血腥的電鋸,對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所有的冷靜和理智都在這一刻被恐懼擊碎,在齊樂人意識到之前,他已經拔%e8%85%bf狂奔,而身後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第十五章 X市第一人民醫院(十五)

狂奔逃命之中的齊樂人找回了一絲絲的理智,他知道這個殺人狂體力驚人,一味靠逃竄是絕對擺脫不了他的,他必須靠地形甩掉他!

前方不遠處就是人流室,齊樂人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呂醫生向他介紹過的人流室內部複雜的結構,那時他甚至還和呂醫生在人流室裡走過一圈,他清楚地記得那裡的環境,如果要甩掉這個殺人狂,恐怕隻有那裡可以了!

他心一橫,一扭身逃入了人流室中。

從患者通道沖入人流室的那一刻,齊樂人憑著自己多年的專業經驗,在腦中飛速地勾勒出了人流室的結構圖。

汙物通道、患者通道和醫生通道,出口一共是三個。

汙物通道是關閉著的,要出去的話隻有從醫生通道走出去。

患者通道進去後是病患休息區,剛做完人流的患者會在那裡休息,再往前是手術區,有一道玻璃隔離門,沒有上鎖。如果要擺脫殺人狂,他應該在沖入休息區後立刻右轉,翻入護士站中,然後從護士站進入夾在醫生辦公室和護士站之間的更衣室!更衣室兩邊有門,第一時間上鎖,從另一扇門那裡沖出,進入醫生辦公室,然後從醫生通道離開!

殺人狂沒有來過這裡,他不可能立刻那麼快繞路從另一頭堵上他,這樣一定可行!

人流室內一片黑暗,從光亮處跑入人流室後,齊樂人眼前一黑,眼睛在短時間內無法適應這樣的黑暗,他不敢停下腳步,憑藉記憶往右跑,可是意外卻在這時發生了,他竟被東西絆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身體失去平衡的那一刻,齊樂人突然意識到那是什麼——是那把他用來砸死襲擊薛盈盈的鬼魂的椅子!

這真是一個充滿黑色幽默的諷刺。

就是這短短幾秒鐘時間的耽擱,殺人狂已經沖入了人流室,齊樂人顧不上渾身劇痛,爬在地上奮力將椅子往身後橫掃,一聲悶響,殺人狂也摔倒在了地上,電鋸重重地落地,在地上刮出一串火花。

機會!

齊樂人顧不上許多,掙紮著起身,昏暗中他隱約看見殺人狂是在他的右側,堵上了他進入護士站的路,他咬咬牙,忍著%e8%85%bf上的疼痛向手術室跑去,打算從手術室的醫生通道那裡逃開。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摔倒在地的殺人狂舉起殘破的椅子,向他擲來,齊樂人已經沖到了手術室的玻璃隔離門後,隨著咣當一聲巨響,隔離門震盪了幾聲,沒有碎!

如果能把這扇門鎖上……齊樂人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可是下一秒他就放棄了,因為他已經看到背著光的殺人狂拎著電鋸向這裡跑來!

齊樂人再一次拔%e8%85%bf狂奔,沖入醫生通道中,前方就是出口的玻璃門,他奮力一推——一聲金屬碰撞的輕響聲,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被鐵鍊鎖上的玻璃門。

醫生通道的出口,是上鎖的……

這一刻,絕望當頭的齊樂人回過了頭,呆呆地看著站在通道另一頭的殺人狂,走廊上的光透過了玻璃門,照在他英俊又猙獰的臉上,讓他如同午夜噩夢中的鬼魅,對他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抓到你了。”

那聲音是嘶啞的,語調的輕緩的,可是那種濃濃的惡意和貓抓老鼠一般的趣味卻撲麵而來,如有實質一般。

齊樂人的眼珠微微轉動,瞥向左手邊不遠處的木門。

那是醫生辦公室。

但他不知道,這扇門是否上了鎖。

他和殺人狂之間的距離不會超過四米,而他離這扇門,也不會超過一米。

SL技能還在冷卻中,他隻有一次機會,要麼要賭一把嗎?

答案,是肯定的。

“我投降。”齊樂人舉起雙手,發揮出近乎滿分的演技,慢慢地向前走,“求你,讓我死個痛快。”

摔倒過的膝蓋還在痛,連帶著雙%e8%85%bf都是軟的,可是直麵死亡時的這一刻,他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殺人狂因為他反常的反應怔了怔,竟然任由他向前走了兩步,然後他終於注意到了,齊樂人身邊的那扇門。

就是現在!

齊樂人猛地擰下了門把手,門開了!

狂喜之中的齊樂人竄入門後,用力推上門——同一時刻,殺人狂已經沖到了門邊,用力向門撞去,兩人在這一刻隔著一扇木門角力。

整個人抵在木門上的齊樂人左手取出了包裹裡的撬棍,沿著門縫用力往外一捅——門外發出一聲痛呼,他抽回撬棍,重重地關上了門,落鎖!

令人牙酸的電鋸聲響起,齊樂人連滾帶爬地向前滾了幾步,木門已經被電鋸桶穿!用不了半分鐘他就能進來!

齊樂人掙紮起身,從辦公室的另一扇大門那裡逃入更衣室,再從更衣室的另一扇門進入護士站,順利從患者通道逃走。

他沒有回頭,也不知道殺人狂有沒有追上來,隻是腦中一片空白地狂奔,不知道過去多久,他在樓道裡停下了腳步,癱軟地坐在了地上。

再一次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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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裡的燈光不甚明亮,齊樂人靠坐在樓梯的轉角,呆呆地看著對麵綠色的秘密頻道的標誌。他還有點精神恍惚,沒能從剛才那種生死邊緣的緊張感中抽離出來。

心跳和呼吸已經平緩了,齊樂人緩緩站起,膝蓋上的傷還一陣陣發疼,但是比起活著,一點疼痛實在算不得什麼。

齊樂人深吸了口氣,抬%e8%85%bf準備下樓。

頭頂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他渾身一凜,抬頭看去。

“齊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薛盈盈?”

兩人四目相對,都鬆了口氣。

“你還好吧?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為自己會沒命呢。”薛盈盈踮著腳走了下來,對他說道。

“我還好,已經把他甩掉了。你有看見呂醫生和蘇和嗎?”齊樂人問她。

薛盈盈低下頭,輕輕搖了搖。

齊樂人心頭一緊,殺人狂看到他後就一路追著他,呂醫生應該是和蘇和在一起。

如果蘇和真的……呂醫生會不會有危險?

齊樂人抿了抿嘴,低聲道:“走吧,我們去找他們。”

“可他就在這附近吧?出去會不會遇上他?”身後的薛盈盈擔憂道。

“那也不能一直在這裡坐以待斃,趁他現在還沒有來記得回監控室看情況,我們最好快點……蘇和?!”齊樂人正往下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下方樓梯口的蘇和。

外麵走廊上的光比樓道裡明亮得多,慘白的燈光勾勒出他的輪廓,隱約可見俊美無暇的五官,以及他臉上肅穆到陰沉的神色。

“齊樂人,到我這裡來,現在!”蘇和向前一步,語氣冰冷地說道。

“別過去!”薛盈盈一把拉住了齊樂人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隔著一層布料都覺得手腕生疼。

蘇和原本溫柔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看著薛盈盈的眼神幽深而冰冷,可是看向齊樂人的時候,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來:“不要相信她,她不是薛盈盈。”

握著齊樂人手腕的手緊了一緊,幾乎要捏斷他的手腕,薛盈盈慌裡慌張地說:“齊哥你不要相信他!對不起,剛才我說謊了,我不是沒有遇見他們……隻是蘇和,蘇和他……”

蘇和向他伸出手,低沉的聲音在昏暗的空間中傳遞到了他的耳邊:“到我這裡來。”

“別過去,他殺了呂醫生!他還想殺了我!”薛盈盈尖銳地喊道。

兩個聲音碰撞在一起,齊樂人怔怔地看著站在樓梯下的蘇和,他微微仰著臉,輕聲問道:“你聽說過,為虎作倀的倀鬼嗎?”

第十六章 X市第一人民醫院(十六)

倀鬼?齊樂人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相傳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後就會變成它的幫兇,這也是為虎作倀的來源。

“不要相信他!剛才他就是這樣騙了呂醫生!齊哥你快跟我走,蘇和他想殺了我們!”薛盈盈拽著齊樂人往樓梯上走,手上的力氣大到根本掙不開。

是了,他應該跟薛盈盈走,剛才他就在懷疑蘇和有問題,不是嗎?

可是此刻抓著他的手腕的人,真的是薛盈盈嗎?這個力氣,那個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的冰冷,就像是……那條走廊上,那個死去的女孩子。

“薛小姐,不,我應該叫你不知名的倀鬼才對。”蘇和又上前一步,昏暗的光線中,他柔和的五官卻因為一雙幽深的眼眸而變得銳利,“剛剛我就在想,為什麼殺人狂會出現在李主任辦公室的門外。如果他在監控裡看著我們進入那間辦公室鎖定了我們,那麼他從監控室趕到那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