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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56 字 1個月前

顯是在以此拖延時間!」

鍾天政眼望冉冉升起的朝陽,目光帶著些許惆悵,不以為意:「沒關係,再派人去。和那李錄事說,既然東焱的士兵們已經在幫著守城了,相信李承運會信守承諾,待挺過此劫之後放他們回國,至於那些將領我量他也不敢用,限他巳時之前把人交給我。否則別怪咱們上岸自己去找人。」

「是!」林庭軒大聲道,心說早該如此了。

「連同名冊一起送去,叫段老逐人核對,以免他們又推三阻四。」

林庭軒親自去下這最後通牒,暗道叫你們拖延,公子這回連時限都定好了。

他卻不知杜元樸一早想到鍾天政會率人前來,從昨天半夜就開始準備,該做的手腳都做了,李曹深知內情,暗自慨歎:「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吾等已盡了最大的努力,若老天爺實在不肯成全,那也是無法。」

經過這來回幾次折騰,水軍斥候已經初步探明鍾天政所率精銳大約在七八千往上,這若是真衝上岸趁火打劫,怕是要成為壓垮離水防禦的最後一根稻草。

城頭上杜元樸得報,留下百餘人繼續列陣保護李承運以及一乾高級將領,他帶著餘人趕回將軍府和紀彪幾個回合。

段正卿已經被放了出來,見麵一團和氣,實際暗藏殺機。

巳時將至,他拿著名冊逐一核對紀家軍交來的東夷將領,也不知鍾天政從哪裡搞來的名冊,同自白州押回來的人員竟是大差不差。

杜元樸暗自心驚,麵上卻不動聲色,淡淡笑道:「鍾公子這份名冊可是老黃歷了,這段時間在牢裡病死了不少,還有那罪大惡極的,亦早被處決以平息民憤,剩下的都在這裡,不過我敢說,這其中一定有鍾公子最想要的人。」

段正卿見眼前隻稀稀拉拉站了七八個人,不禁皺了皺眉。等對到沙昂的時候,著意打量了一下他,鬆了口氣,以惋惜的口氣淡淡道:「大公子屈身為囚,整個人都憔悴多了,老朽差點兒沒敢認。」

沙昂臉色蠟黃,抖若篩糠:「你想幹什麼?老傢夥。你休想幫著那雜種折辱本帥!」

停了停。他又惡狠狠恐嚇道:「我爹不會放過你的,還有那雜種!」

段正卿歎道:「大公子是被紀家軍關糊塗了麼,我家公子好心來救你。走吧。」說著他瞥了一眼縮在沙昂身旁的籐洪原,這人他也認識,沙昂的一條惡犬,背地裡沒少說鍾天政壞話。現在麵如土色,可是知道怕了?

杜元樸笑瞇瞇道:「我看巳時快到了。不如現在就送諸位去碼頭,以免鬼公子心急,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紀家軍將一眾俘虜綁成一串螞蚱,往港口押送。

走在城中。喊殺聲遙遙傳來,氣氛緊張得叫人透不過氣,段正卿道:「這段時間多謝諸位盛情款待。我可以勸說我家公子派人幫忙禦敵,隻怕諸位信不過我們。」

杜元樸由親兵推著。落在隊伍後頭,笑道:「是啊。敵人的敵人,也不一定就是朋友。」

段正卿聽他如此直言不諱,不禁搖頭苦笑:「我家公子對形勢的判斷少有人能及,眼下你們若是被白雲塢滅了,整個大梁十二州無人可與之抗衡,我們這些人就隻好退出,避其鋒芒於海外。」

杜元樸笑了笑,心說那可不一定。

往往越是出人意料的舉動,越容易得到巨大的好處。

眼看著快拖延到中午了,能不能過了這一關,還要看接下來的這半天。

冒險把上萬俘虜送去守城之後,總算堪堪擋住了吉魯大軍,最大的變數就是鍾天政了,知道他是來打劫的,可就算是杜元樸,也不敢斷定他會討點好處就走,還是最終露出獠牙,給離水以致命的一擊。

段正卿說的雖然有理,可這畢竟是除掉李承運和自己這些人最好的時機了,姓鍾的會白白放過麼?

可惜顧姑娘出事了,若她好好的,鍾天政也不敢這麼囂張上門。

一行人來到碼頭,段正卿望見遠處海麵漂著密密麻麻的戰船,露出激動之色,深吸了一口氣,左右四望,笑道:「怎的沒見紀家軍有多少水軍,都去守城了麼?」

他說的也不錯,碼頭上已經看不到前兩天百姓聚集的場麵,隻有百十個漢子在岸邊拉動纖繩,用船隻運送石頭木料,加固港口的防禦。

沙灘上擱淺著數十艘破船,一堆堆的石頭木料看著很是淩亂。

偌大的港口,統共隻有數百兵士,船上寥寥幾人,大多數都聚在遠處平台附近。

段正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庭軒。

他舉手示意,正待打招呼,突覺身旁風動,一股大力向他撞來。

身後數丈遠杜元樸驚呼出聲:「段先生,留神!」

這聲音在他聽來格外假惺惺。

段正卿吃驚回望,向他惡狠狠撲來的竟是沙昂,籐洪原緊隨其後,這主僕二人不知何時掙斷了繩索,直奔他而來,滿臉都是殺意。

段正卿敢隻身到離水來,但把生死置之了度外,但他真沒料到會出現這等事!

杜元樸叫道:「保護段老,千萬別叫他被人挾持!」

這無疑是提醒了沙昂二人,沙昂已經掐住了段正卿的脖子,本想將其擰斷,聞言趕緊卸去了七分力道,大喝一聲:「誰敢過來,我便要了這老兒的命!」

杜元樸舉手道:「別別,沙昂你千萬冷靜,我們本已要放你走了,何必多生事端?」

沙昂獰笑一聲,並不答話,和籐洪原一邊一個,拖著段正卿往海灘上倒退。

籐洪原厲聲叫道:「船呢,快開船過來!否則我們立刻宰了這老兒!」

林庭軒離遠看到出了變故,往這邊趕來。

突然就聽「撲通」一聲響,岸邊一艘船上載的巨石被人推下水,水下有人探出個腦袋,以東夷話沖這邊喊:「大帥,籐將軍,快來這邊。」

杜元樸微微變色,叫道:「快攔住他!」

偏他帶來的那些士兵正忙著製服其他俘虜,一時無人能空出手來。

沙昂眼見林庭軒奔近,雖不認識喊他那人,但此時別無選擇,喝道:「快上船!」

兩人挾持段正卿上船,水下那人也翻身上來,船的纜繩早被他弄斷,一見沙昂三人上來,立刻奮力劃船,他雙臂力氣很大,又擅於操舟,眨眼工夫那船就離了岸,往大海中駛去。

等林庭軒趕至,船已離岸二三十丈遠,他見海裡漂著不少船隻,明明在紀家軍的地盤上,卻無人上去攔截,怒道:「為什麼不追?」

杜元樸正色道:「我等隻管放人,不管捉人!」

林庭軒舉劍欲擲,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到底怎麼處置沙昂,鍾天政沒有明話,他不敢擅自決定,不過區區一艘小船,在這沒有一物遮擋的大海上,公子若是下令追擊,它還能逃到天邊去不成?

且說沙昂眼看著離岸越來越遠,鬆了口氣,緊張之下用力太大,段正卿已經被他掐得翻了白眼,沙昂鬆了鬆手,有些猶豫怎麼對待這老東西,就聽劃船的漢子以東夷話道:「大帥,對方很快會追來,船上載的東西越少,速度便越快!」

沙昂一聽是這麼個理,哪還管段正卿死活,伸手一推,便將他推進了海裡。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

「大帥,您不記得了,小的是長田將軍的親兵啊。梁人逼小的和其他人一起給他們修港口,小的趁機躲在水裡,想等天黑再逃,沒想到竟遇上大帥和籐將軍!」⊥思⊥兔⊥在⊥線⊥閱⊥讀⊥

沙昂疑道:「長田允?」

「是啊,長田將軍死得好慘,小的早晚要殺盡梁狗,給將軍報仇。」

沙昂鬆了口氣:「多虧了你。等回了大東焱,我定會好好獎賞你倆。」吩咐籐洪原趕緊幫著劃船。

籐洪原想不通:「大帥,梁狗為什麼不追咱們?」

沙昂歎道:「大約是覺著反正要把你我交出去,何必多此一舉。」

籐洪原道:「若能逃回去,小的一定好好拜祭祖先,祖宗保佑,不用落到奸賊手裡,落到他手裡,斷不會給小的個痛快。」

且說鍾天政接收其他幾名俘虜的同時,聽說沙昂和籐洪原逃了,不禁氣笑了:「紀家軍裡誰給我耍這花招,從本公子眼皮底下,能叫他逃了不成?」

他當即下令分出十餘條船去,務必要活擒沙昂,而後看了看眼前誠惶誠恐的林庭軒,收了手中洞簫,長身自椅子上站起:「走吧,其他的人隨我去會一會李承運!」

(未完待續。)

ps:新後台頗不習慣,不知會不會有錯。

第五百零二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

「報,二位大人,對方接收了俘虜,卻沒有依照約定退兵,正以連環梭船衝撞我方船隻,試圖硬闖水寨,強行靠岸。」

李曹下令:「全力攔截。」

傳令兵應聲而去。

李曹雙眉緊鎖,對杜元樸道:「看到沒,狼子野心,我就知道區區幾個東夷俘虜滿足不了姓鍾的貪慾,這禍害,一日不死,大梁的老百姓就沒有安穩日子過。」

杜元樸目露憂色:「還要能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程國公若是再落到他手裡,咱們這些年的努力可就化為烏有了。」

鍾天政得了好處仍不肯走,目標自然是李承運。

趁這千載難逢的良機,把李承運控製在手裡,令各處紀家軍投鼠忌器,從而接手東部五個州,對姓鍾的而言這可比坐山觀虎鬥誘惑大多了。

李曹也知道事情麻煩了,若在平時,離水港水軍雖然不及對方人多,關了水寨堅守,鍾天政想打進來可不容易,但這會兒將士們都在城頭同吉魯人拚命,水寨中隻剩下寥寥兵力,很多防禦形同虛設,被攻克是早晚的事。

「連俘虜都上陣了,你到說說怎麼過這一關?」

杜元樸略一沉%e5%90%9f,低聲道:「去把程國公請來,一會兒見機行事,若不可為,你護著他先走。」

「國公爺若是肯走,早就走了。」

杜元樸手掌微抬做了個動作:「所以才叫你見機行事,非常時期,不能一切皆由著他。」這是叫李曹找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