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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79 字 1個月前

不會知道,這是她對不起十三的地方,隻希望他能盡快調整過來,好好過這一輩子,她會在來生等著他再續前緣。

但這些叮囑的話語一旦落到紙上,不說十三看到會是什麼心情,也不會起到該有的效果,多半還會適得其反。

文笙對著空白信箋坐在那裡的時間有些久,斟酌再三,苦笑著歎了口氣,喃喃道:「算了,還是叫你開心一下吧。」

她筆走龍蛇,源源不斷的思念從筆端落於紙上。

什麼我若死了你去找別人,我們這麼般配,天造地設的一雙,誰想來拆散,都會遭天打雷劈,所以別擔心,我會很快回來,等我回來,我們便稟明天地,鳳凰於飛,結百年之好……

文笙帶著笑意很快把信寫完,拿起紙來對著墨跡輕輕吹了吹,心中變得輕鬆而堅定。

此戰必須要勝,此行必須要從順金山回來,還有十三在南崇等著她呢,那般真情意,如何可以辜負!

等墨乾了,文笙小心將信折好,收在袖中,回到大堂,與李承運等人告別。

酒已備好,李承運親自代眾人敬了一杯,為文笙餞行。

而後紀南棠、米景陽一一上前。

三人敬過,絡繹不絕還有人上前,卻被李承運攔住。

文笙將給王十三的信拜託給了杜元樸,帶著厲俊馳幾人出發。

大家一直送到離水城外。

文笙催馬走出很遠,還聽著後頭傳來楊蘭逸的叫聲:「顧姑娘,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啊!」(未完待續。)

第四百九十四章 順金

文笙一行幸好早走了兩日,冬月十五這天他們剛出開州,進入密州境,天空便飄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到傍晚時變成鵝毛大雪,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

寒風凜冽,掀起大片雪霧,奇怪的是天上卻沒有什麼雲,隻見西邊紅彤彤一片。

厲俊馳見多識廣,同文笙道:「顧姑娘,看樣子明後兩天怕有大風雪,咱們今晚別住宿了,連夜趕路,明天上午就差不多能到地方,隻要順利到了順金山腳下,管它颳風還是下雪!」

文笙應了聲「好」,眾人冒著雪繼續趕路。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還未亮,下了一陣冰雹,風陡然間大得能將人刮走,不大會兒工夫,路上結了厚厚一層冰,馬匹走在上麵都打滑。

厲俊馳催馬小心跟在車旁護送,揚聲道:「兄弟們堅持一下,前麵馬上就見著順金山了。」

文笙坐在車裡,手裡握著順金山地形圖冊,古琴「太平」在出門之前經過了一番細緻的保養,放在旁邊。

一夜未睡,她感覺顛簸得快要散了架,掩口打了個哈欠,暗忖這場忽如其來的大風雪不知會給鬥樂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厲俊馳等人之前已經探明,密州的地方官對譚老國師親自來順金山鬥樂十分重視,提前半個月便將進山的路控製起來,又陪著譚家派來的人在山裡到處查看。

順金山分為東西兩峰,東峰走勢稍緩,西峰下臨深淵,懸崖陡峭,除此之外。又有山腰的天然觀景台和幾處山穀,不到最後時刻,委實很難判斷譚老國師會選中何處鬥樂。

從隱約望過朝陽中的順金山,到走完這十餘裡山路,到達山腳下,足足又過了兩個時辰。

文笙等人趕在中午之前到了目的地,人困馬乏。先找地方休息。

等到了才知道。這次鬥樂影響有多大,平雄嶺那回的動靜與現在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大約是因為全大梁都聽說了。一旦譚老國師輸給了顧文笙,眼下正如日中天的譚家人就要全部退隱,這對時局的影響幾乎是改天換地,所以不管是什麼人。屬於哪一方的勢力,隻要是對大梁的未來稍微關心的。都盡量安排了人員趕來密州,希望第一時間便得到準確的消息。

這些看熱鬧的,到得可比文笙早,所以他們沒怎麼受到風雪影響。一早便住到了順金山周圍,呼朋引伴,簡直比趕廟會還熱鬧。

雖然他們中間絕大多數都覺著此戰譚老國師勝券在握。根本是十拿九穩。

這從各處設下的賭局盤口就能看出來。

下注的情況幾乎是一邊倒,押文笙贏的差不多都是懷著爆冷撿漏的心理。

文笙一行沒有聲張。混跡於這些人中間,先找地方住了下來。

半天時間一晃過去,冬月十七這天清早風沒有那麼大了,雪卻一陣大一陣小,始終不見停下來。

厲俊馳幾人見狀愈加擔心。

在他們想來,譚老國師人老成精,走過的橋怕是比文笙走的路都多,什麼意外沒遇上過,這樣的風雪天鬥樂,必定是對他有利。

不知道對方肯不肯把鬥樂延後幾天,等天晴了再開始?

文笙看著到是頗沉得住氣,聽厲俊馳如此一說,笑道:「那等會兒我同他商量商量。」

她到不是覺著下雪不便,而是既然有現成的理由能拖延一下,為什麼不用呢?

眾人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驅車去山口與譚家眾人碰麵。

山口處一早就等了很多人,有官兵把守,他們進不了山,隻好在曠野中散開,三五成群捱著凍等候。

起先厲俊馳幾個護著馬車過來,還未引起眾人的注意,等見那一行人不避不讓,直直往山口去,不知誰喊了一聲:「離水來人了!顧文笙來了!」

很快烏壓壓的人群尾隨馬車,向著山口聚攏過來。

顧文笙當真準時來赴約了。

車到近前,趕車的漢子吆喝一聲將馬車停穩,回頭道:「顧樂師,咱們到了。」

厲俊馳催馬上前,雖然馬行冰雪山路時有打滑,但他卻坐得穩穩的,遙沖把守進山之路的人一拱手,客氣道:「在下離水程國公麾下厲俊馳,護送顧樂師前來,不知譚老國師可曾到了?還請諸位通報一聲。」

對麵關卡為首的是譚家的侍衛隊長,譚老國師親自約戰,對手必須要得到尊重,尤其又當著天下人,這體現了譚家的風度與涵養。

故而他也抱拳回禮:「厲大俠,久仰。譚老國師已經到了,我等已派人前去稟報,還請顧樂師稍候。」

過不多時,山道上遙遙有一群人下來。

厲俊馳乃習武之人,眼神銳利,離老遠一眼就認出了走在中間的譚大先生。

譚大先生穿了一身黑衣,身體微側,一隻手小心護著旁邊老者,隻看這畢恭畢敬的樣子,他身旁那精神矍鑠步履矯健的老者不會是旁人,必是譚老國師譚夢州無疑。

厲俊馳心中疾跳兩下,饒是他大風大浪經過不少,看到這等大人物,也不禁手心有些出汗。

他圈過馬頭來,回身對著馬車道:「顧樂師,譚家人下山來了。」

車簾撩開,文笙不緊不慢下了車。

文笙今天穿了件淡黃色的素軟緞立領長袍,袖口上繡著朵朵芙蓉,風雪天,外頭又罩了件月白色的棉鬥篷,頭戴雪帽,露在外邊的臉沒有巴掌大,膚色瑩白如玉,看上去比真實年紀還要小上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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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得雖然厚實,看身影,非但不覺臃腫,竟然透著幾分纖細出塵之氣。

文笙就這麼著懷中抱著琴,腳踩積雪。坦然自若地向著譚老國師迎過去,無視了遠處傳來的「嗡嗡」聲浪。

但人群裡偏有幾人叫得很大聲,實在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顧姑娘,好好比,我在你身上押了一千兩!你要是輸了,我就……」

這人話一出口,便引起一陣哄笑。眾人七嘴八%e8%88%8c。聲音之大瞬間將他接下來的話淹沒。

很快自另一個方向又傳來更為響亮的呼喊:「顧姑娘,你們就在這裡比吧!」「就是,當著我們大家的麵。叫我們開開眼,進山去我們就看不到了。」

文笙足下頓了頓,沒有回應。

陸汾在旁保護,聞聲到是回頭比了個手勢。口裡囂張道:「顧樂師是沒問題,隻是譚老國師怕輸不敢!」

隻是四下裡太過嘈雜。沒人聽到他這番話,否則雖然他說的是事實,看熱鬧的人卻不知道其中的內情,非一齊噓他不可。

譚家諸人還在孝期。包括譚老國師在內全都身著黑袍,白麻布束帶,譚三先生右邊袖子空蕩蕩的。也在其中。

一行人走下山,神色肅然。隻是看著就叫人頭皮發緊。

隨著他們一行越走越近,山外眾人漸漸消聲,沒有人敢再大聲喧鬧。

他們中間大多數人是第一次見到諸家諸子,更不用說譚老國師。

文笙微微躬身:「晚輩依約前來,見過譚老國師。」而後不等譚夢州回應,衝他旁邊的譚大先生點了點頭:「大先生,咱們又見麵了。」

譚睿博神色登時有些尷尬。

文笙又轉向另一旁的譚二先生,這次是真心實意鞠躬施禮,歎道:「學生見過院長。」

譚睿德一時無言。

隔了這麼久見到顧文笙,令他很難不想起自己的兒子,心中頓時如刀割一樣難過。

譚老國師見狀哼了一聲:「既然來了,那就請上山吧。」

文笙站住未動,道:「鬥樂之前,我要聽諸位前輩當著天下人親口再應承一回,此戰若我輸了,單憑諸位發落,若文笙僥倖贏了,那便如何?」

譚老國師冷笑道:「你若贏了,譚家老老小小便從此歸隱,不問政事,就連玄音閣的樂師,隻要同我們沾親帶故,也一併包括在內。」

「如此甚好。我相信依您的威望,譚家的地位,不會出爾反爾。」文笙的目光自譚錦華、譚康華等人身上掠過,轉回譚大先生臉上,又道,「前番平雄嶺鬥樂,譚大先生曾言,若是平手,也算晚輩贏,不知譚老國師您這回……」

她以問詢的語氣拖了個長音,譚睿博不知為何,心中一跳,突然湧上一陣不妙的預感,可不等他開口,老父親已道:「也算你贏,還有什麼要囉嗦的?」

譚夢州先後從大兒子、易氏兄弟和「藏頭猱」陳虞口中瞭解了文笙的技藝,對這一戰的結果非常有把握,若早便一對一,對方怕是連自己的大兒子都鬥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