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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330 字 1個月前

盯著和親這件事。

譚家人緊鑼密鼓地商量佈置,那邊廂,譚令蕙在府裡呆著氣悶,要出府去散心。

以前譚令蕙還時常去去玄音閣女學,自從鍾天政鬼公子的身份敗露,她便很少去了。

到不是怕被人嗤笑,在譚家的地盤上。還沒誰這麼大膽,而是隨著局勢不斷變化,她的那些同窗姐妹也已逐漸離心,很多姑娘由家裡做主,匆匆退學出嫁,她即使去,也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

身處熱鬧之中。心中的寂寞卻無處排解。

這一回。她要去西山,說是想看一看深秋的紅葉。

華氏不放心,想叫兒媳婦陪著一起去。譚令蕙卻不願意。

她又不是手無縛%e9%9b%9e之力的弱女子,再說西山她也常去。樂師出行,有三兩個隨從足矣。

華氏強不過女兒,最後譚令蕙帶著紫竹綠榴兩個丫鬟。外加四名侍衛,一行共是七人。乘坐兩輛馬車,出了國師府直奔西山。

此時正是深秋時節,恰逢這天天氣很好,萬裡無雲。涼風習習,馬蹄踏在山道上,一路留下清脆的響聲。宛如一篇曲譜,一段樂章。

紫竹留在譚令蕙身邊伺候。見她自從上了西山便叫捲起簾子,眉頭也慢慢地舒展開,心神一鬆,笑道:「這景色真是美,小姐早該出來了。」

譚令蕙笑笑,沒有作聲。

紫竹又道:「不過一年裡隻有這前後半個月滿山紅葉如火,咱們來的正是時候。」

譚令蕙慨歎:「是啊,又是一年深秋了,時間過得真是快。」

紫竹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怔了怔笑道:「小姐,一會兒咱們挑那最美的景致,您撫琴來上一曲,那可真是美人美景相得益彰,等您彈完琴,一定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主僕兩人說著話,馬車漸漸上到山頂。

居高臨下,才好賞那滿山的紅葉。

車伕找了個視野開闊處將車停穩,紫竹扶著譚令蕙下了車。

眾侍衛散開來,在四周警戒。

這西山本是奉京權貴們別院首選之處,山莊林立,走在山路上,時常能遇到貴人家眷的車馬。

但如今的西山較建昭帝活著的時候無疑冷清了好多。

好多山莊別院已被查抄,也有人去樓空,為主人所棄的。

譚令蕙賞了一會兒紅葉,看上去並沒有撫琴的雅興,吩咐丫鬟隨從道:「我們沿著這山路走走吧。」

走不多遠,前麵樹木掩映中露出一角飛簷,這一大片莊園佔地著實不小。

紫竹突見小姐站住,眼望莊園方向怔怔出神,暗覺不妥。

再一細想才反應過來,那片莊園的主人曾是程國公李承運,莊園南邊是個莊子,北邊是個馬場,而那馬場又被李承運送給了顧文笙。

小姐這是睹物思人了麼,真是的,怎麼哪裡都避不開那顧文笙的影子。

她上前好說歹說,才分散了譚令蕙的注意,離開了那地方。

「小姐,時間不早,不如咱們先回去,明天再來接著逛吧。」

「嗯。」

「小姐,婢子腳都走疼了……」紫竹綠榴一邊一個,仗著譚令蕙平時寵她們,想撒撒嬌早些回去。

「再轉轉的。」譚令蕙這次卻很固執。

一來二去,一行人轉到了楊昊儉的山莊外頭。

楊昊儉舉兵造反,在京裡的賢妃等人全都倒了黴,他的家產盡數被封,這山莊也不例外。

不過在建莊之初,他可是倍受建昭帝寵愛的,山莊位置之佳在整座西山數一數二,裡頭有山有河,修得巧奪天空。

紫竹笑道:「小姐可還記得,二皇子有回請您來赴宴……」

譚令蕙皺眉輕斥:「慎言,什麼二皇子!」

紫竹掩口不迭,吐了吐%e8%88%8c頭,道:「婢子這不是看沒有外人麼,呸呸呸,我說楊昊儉,他想要討好您,卻上了大公子的當,弄錯了您的生辰。」

譚令蕙淡淡一笑,她自然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小,還不認得鍾天政,楊昊儉丟了個大臉不說,後來那晚還鬧起了刺客……

譚令蕙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刺客墜河而逃,一直沒有抓到,隻聽說是一男一女,男的武功甚好,女的會彈琴。

原來鍾天政和顧文笙那時候就勾結在一起了。

她在眾人護衛下走到了河畔,今年夏秋雨水甚多,河中水流很急。

譚令蕙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將琴放在膝上。

她心中鬱結,落指於弦,琴聲淒清,散諸於河麵,傳出去很遠。

譚令蕙彈琴,紫竹等人不敢打擾,齊齊向後散開。

隻是稍停,兩個丫鬟並四個侍衛驚訝地互望一眼,再向後退。

大小姐今天琴聲有些古怪,絲毫沒有顧及到他們的感受,若離得近了,他們不可避免覺著耳鳴心跳,承受不住。

四個侍衛足足退出了十餘丈遠,紫竹和綠榴更是不濟。

譚令蕙沒有管他們,目注前方,兩眼放空,左手中指用%e5%90%9f,轉動自如,直如「寒蟬%e5%90%9f秋」,右手食指連抹帶挑,如鶴鳴九皋,聲聞四野,帶起一陣涼意。

譚令蕙自己都沒想到,這等地方,這等心境,她竟然摸到了突破的契機。

琴弦「錚」的一聲,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似傳來「嘩啦」流水聲。

紫竹幾個不疑有它,怕打擾大小姐練琴,一時未敢過去,停了停,才試著走近,喚道:「小姐?」

可方纔那塊石頭上隻剩下一張琴,哪還有譚令蕙的身影。

幾名侍衛登時嚇得魂魄出竅,口裡呼喚,一齊圍上來尋找。

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若說有人將譚令蕙掠走,那可真是太神出鬼沒了,再說這附近根本沒有能藏身的地方。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大小姐表麵裝著渾若無事,其實因為最近的流言,心裡已經萌生了死誌,趁下人不注意,投河尋了短見。

幾名侍衛紛紛下河去撈人,但河中水流太急,直到半日之後,才在下遊找到了譚令蕙。

她被衝上岸,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早已經溺水而亡。

消息傳回譚家,華夫人頓時昏倒,全家陷入了悲痛當中。

官兵將整座西山封鎖,譚老國師親自帶著兒子孫子趕到出事地點,召集奉京最有名的幾位仵作一起驗看,到最後也沒查出什麼疑點來。

譚令蕙從關中回來便性情大變,儼然受了很大的刺激,如今被退婚,名聲又受損,萬念俱灰,以死來證清白,不知有多少人在心裡做了這樣的判斷。

譚老國師到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滿腔怒火無處宣洩,很快他就找到了遷怒的對象。

都是顧文笙!

若不是顧文笙以令蕙來轉移眾人的視線,散佈流言,令蕙不會死。

她不識好歹,拒絕聯姻,又投機取巧贏了平雄嶺之戰,踩著譚家出名,以為老夫就奈何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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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離了憤怒的譚夢州理智全無,直接向離水方麵下了戰書,他要親自與文笙鬥樂,一對一,一決生死!(未完待續。)

第四百九十二章 應戰

米景陽接到消息,嚇了一大跳,連忙派快馬星夜報到李承運那裡。

他們這些人就是對文笙再有信心,也不認為她能鬥過譚老國師。

人的名,樹的影,譚夢州一代宗師,創出妙音八法,桃李滿天下,可以說大梁樂師沒有受他影響的屈指可數,這樣的人要邀一個小姑娘鬥樂,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所有聽說這消息的人無不為文笙捏了把冷汗。

接還是不接?

李承運沒有多想,明知道譚夢州不會善罷甘休,還是立即便道:「不接。一回回的沒完沒了,退回去問一問,他們譚家還要臉不要!」

旁邊幾個謀士抹了把汗,道:「國公爺,您還是問問顧姑娘的意思吧。」

文笙這段時間刻意減少了同外界的接觸。

她自然知道外頭老百姓是怎麼議論她和王十三的,就連新近投奔李承運的權貴世家們對此也都頗有微詞,若不是王十三救過李承運的命,這些人不摸清李承運的態度不敢造次,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亂子。

王十三是南崇人,這是事實,辯無可辯,何況他和江審言是甥舅,還不是尋常的親戚。

他現在人在南崇都城嘉通,就住在江審言府上,要和談先要掃清障礙,協助江審言奪權,眼下正是關鍵時期,文笙又沒有辦法同眾人說王十三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隻好先不予理會。

不過文笙也沒閒著。

她整日呆在將軍府裡,與住在這裡養傷的杜元樸一起,遍邀五州名士,共同研究幽帝留下的算學和天文曆法。

杜元樸對之十分感興趣,他兩%e8%85%bf傷得甚重。便叫親兵找工匠做了一把輪椅,推他在院子裡,用一堆湖石和百名兵士排擺九宮八卦大陣。

若是能將那最為高深的奇門遁甲弄明白,用在排兵佈陣上,紀家軍的戰力必定會有極大的提升。

文笙拿著瑤琴隨意坐在一塊石頭上,沐浴著秋日暖陽,望著眾人忙來忙去。不時出言指點。到也自在。

這時候進來一名親兵,湊到文笙身邊小聲稟報。

譚老國師的戰帖送到。

文笙皺了皺眉,站起身。在旁邊找了個僻靜的房間,叫人進來細問究竟。

不大會兒工夫,杜元樸被親兵推了進來。

「看你臉色不對,可是出了什麼事?」

文笙叫報信的人把情況再同杜元樸說了說。

「譚家大小姐沒了。怎麼死的尚不清楚,但看起來譚老國師怪上了我。」

杜元樸不在京裡。離水方麵消息遠不及之前靈通。

他聽完「咦」了一聲,感覺此事頗為棘手:「不能答應他。」

文笙道:「先等等,把前因後果查明白了再說。譚令蕙怎麼會死了呢?」

譚令蕙之死鬧得動靜特別大,官府中有很多捕頭仵作到場。千方百計想找出其中的疑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