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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79 字 1個月前

間,奉京大街小巷茶樓酒肆都在談論這件事。

和親之事古來有之,若捨得一女子,不但平息了眼前的大禍,還能換來兩國間數十年太平,也算是劃得來的買賣。再說既是樂師,那就是有大本事的,嫁過去也不會受虐待。

就看譚老國師捨不捨得寶貝孫女了。

一時間若非有人盯著,說不定會有迂腐的書生前往國師府門口跪請。

譚夢州自然是捨不得。

他就這麼一個孫女,從小闔家都拿她如珠似寶,譚夢州夫妻更是將女兒進宮不得時時相見的愧疚一股腦補償在了她身上,從來不忍苛責。

就連譚令蕙前些日子從江北回來那莫名其妙的表現,也因為譚老夫人病故而沒有深究。

譚夢州暗自後悔沒有早早給孫女完婚,連忙叫人散佈譚令蕙已經定親的消息。

雖然他亦不希望顧文笙這個《希聲譜》的唯一傳人遠嫁它國,但卻不妨礙先拿她當個擋箭牌,叫李承運頭疼去。

但這風向還沒改過來呢,顧文笙和王十三早已定親的事便傳開了。

相比譚令蕙要嫁同門師兄,無疑是顧文笙和王十三兩人更具傳奇性,吸引老百姓的目光。

一個名滿天下的大樂師,多少大梁名門子弟想著托媒求娶,她自己卻要嫁一個招安的反賊,聽說那人還十分粗魯。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遠在離水的文笙雖然聽到風聲,一開始並未在意。

叫她和親?

真是敢想,且來問問她的琴願不願意。

同樣李承運麾下的探子也沒把這等**緋聞當回事,等他們覺出不對勁兒來已經遲了。

各地都有茶樓酒肆在戲說文笙和王十三,編得還有鼻子有眼,說顧文笙受傷,王十三陪她去南崇找燕白,兩人孤男寡女朝夕相處,顧文笙一個姑娘家礙於名節,隻好答應嫁給對方。

好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不知引起多少年輕人扼腕歎息。

這不是趁人之危麼,這王十三簡直可惡。

李承運知道後勃然大怒,嚴令他治下地方官嚴查傳言來處,再有散佈者,以奉京的探子論處。

這可將付春娘擔心壞了,特意跑去跟文笙解釋,趁人之危一說她隻偷偷在心裡想過,真不是她說出去的啊。

文笙笑著安慰她。

到了文笙這等高度的強者,已經不甚在意天下人如何評論自己。

付春娘來時,文笙心情不錯,她剛接到南崇那邊王十三的來信。

王十三還不知道自己在大梁已經臭大街了,信裡訴說想念,嘻嘻哈哈調了通情,最後說南崇一切順利,舅母有了身孕,他和舅舅想要爭取一下林世南,叫文笙派幾個人,把師父卞晴川護送過去。

這事情好辦,文笙和卞晴川說了說,至於護送師父的人手,她靈機一動,找來了王七和付春娘。

他二人過去,順便把付蘭誠也帶走。

白雲塢主的手再長,眼下也伸不到南崇去。

過去之後可以請醫聖燕白幫著瞧一瞧,看那「神丹」之癮有沒有辦法可解。

送走卞晴川一行,文笙耐心等著看暗中針對自己那人還有什麼陰損的招數。

未過多久,對方終於把最毒的一招使出來了。

王十三是南崇人,同南崇的正二品大員江審言是親戚。江審言掌管錢糧,素有財神之稱,若非他能幹,林世南所率大軍也不會糧餉不缺,南崇區區小國早被大梁拿下了。

原來王十三也是外敵!

那顧文笙嫁他還不如和親。

老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動的,一時間群情洶湧,連投靠李承運的權貴世家都有了不同的聲音。

同一時間,國師府雲章院裡,譚夢州不可置信地盯著大弟子簡公紹,抖著手指了他:「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簡公紹以頭碰地,泣不成聲:「師父息怒,都是徒弟治家不嚴。」

簡公紹是來求師父收回成命,解除次子與譚令蕙婚約的。

他本不想來。

可兒子不知在哪裡聽了風言風語,說譚令蕙此次去江北,是為了私會鬼公子鍾天政,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容他不信。

兒子喝得大醉,回來大哭大叫,狀若瘋狂,說以前如何都忍了,沒想到定親以後,譚令蕙還敢給他戴綠帽子。他們是賣給譚家了還是怎的?鞍前馬後這麼多年,就換這樣的對待?

簡公紹怕硬按著兒子成親,到頭來變成一對怨偶,更沒法在師父麵前作人,隻好硬著頭皮來跪雲章院。

譚夢州深知強扭的瓜不甜,眼裡幾乎噴火,卻還是答應下來,又安撫了簡公紹一番。(未完待續。)

第四百九十一章 香消

打發走了簡公紹,譚夢州逐漸冷靜下來,命人叫來了譚大先生父子。

「當初我覺著簡家小子雖然不聰明,好歹忠厚老實,沒想到老實與蠢不過隔著一線,如此也好,省得令蕙嫁過去之後受氣。我已與簡公紹說好,先不要宣揚,等風頭過了就說令蕙要給祖母守孝,不願耽誤對方,兩下解決婚約。」

譚大先生頗為意外,想想簡師兄這麼多年鞍前馬後侍奉父親,同自己交情也好,沒想到臨了卻因兒女婚事與譚家起了芥蒂。

令蕙任性胡為被人在背後說長道短,他這做父親的難辭其咎。

他黯然道:「都怪兒子沒有將令蕙教好。」

譚夢州擺了擺手:「我譚夢州的孫女,何需受那些臭規矩束縛,更別說令蕙是樂師,豈能以尋常女子的標準要求,難道她還一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管相夫教子?」

譚大先生欲言又止,他隱隱覺著老父的脾氣較以前母親在時大了不少,也許是五弟失蹤、母親去世、三弟殘廢這接二連三的變故刺激了他,叫他變得護短起來。

譚錦華卻不理會祖父、父親怎麼想,直言道:「我看這事也怨不得簡家,簡師伯不是外人,最好別因此生了嫌隙。華家還有幾個小表妹,瞧著都比令蕙懂事,等我回頭給簡二做個媒。」

譚夢州向來拿這大孫子沒辦法,無奈地道:「你看著辦吧。」

解決了簡二的事,譚錦華若有所思:「最近亂七八糟的傳言有點兒多啊,無風不起浪,怕是有人在悄悄拿令蕙的婚事做文章。」

譚大先生皺眉:「這般可惡。會是離水的那些人,還是姓鍾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鍾天政陰魂不散,什麼卑鄙無恥的事都能做出來,譚令蕙自從幾年前認識他,簡直就像是前世欠他的,中了邪一樣。

至於離水方麵,嫌疑更是不小。

全大梁都在議論王十三的身世。對顧文笙要嫁他口誅筆伐。這節骨眼上,攪黃了令蕙的婚事,相當於大大減輕了顧文笙所受的壓力。

譚大先生越想越覺得這大約便是事實。歎了口氣:「一會兒我找秦和澤談談,他這奉京府尹還想不想幹,怎麼能任由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散佈謠言。」

譚夢州冷笑:「那些王公大臣與咱們不是一條心,巴不得看我父子熱鬧。他們當老夫是聾子瞎子。不知道他們在暗地裡同李承運眉來眼去!」

說到這裡,他也有些意興闌珊:「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叫令蕙的娘和大嫂好好勸著些,跟她說,簡家本是低嫁,既然不滿。咱們也無需將就,祖父一定給她挑個勝過簡家小子千百倍的夫婿。」

譚大先生回去怎麼同夫人交待的暫且不提,單說譚錦華。回了自己的院子,同妻子呂氏將簡家退婚的事說了說。道:「娘少不得找你,到時候你自己掂量著說兩句,幫幫腔就得了,反正她也聽不進話去,說再多也白搭。」

呂氏也是名門閨秀,聞言嗔了丈夫一眼,道:「哪有這麼說自己親妹妹的。」

譚錦華嗤道:「就因是親的,才不得不給她擦%e5%b1%81%e8%82%a1。從小就心比天高,想學祖母自己選夫婿,結果如何?你等著瞧,知道簡家退婚,說不定她還會大大鬆一口氣。」

解除了婚約,譚令蕙是不是如釋重負,呂氏沒有看出來,她隻覺著小姑聽到這消息之後臉上的神情似喜似怒,說不出的古怪。

華氏不放心,摟著女兒雙目發紅:「我兒別怕,祖父最是疼你,等你孝期一滿,肯定會給你找個好夫婿,比那姓簡的好過千百倍。」

譚令蕙點了點頭,見母親麵有戚色,淡淡地道:「這話是祖父說的麼,那您還擔心什麼?我們譚家人不但是領袖樂師,更掌著兵權,如今祖父發話,滿朝文武誰敢說個不字,以前是孩兒想差了,生為女子又如何,想要什麼,我應該自己去拿。」

她見母親和大嫂都呆呆望著自己,嘴角翹起,古怪一笑:「再說那顧文笙都要嫁王十三了,女兒再是倒黴,也不會比她更不濟。」

華氏一聽顧文笙這名字就覺著頭疼:「那不過是個山野村姑,雖然會彈兩下琴,終是難登大雅之堂,你理她做什麼?」

譚令蕙依在母親懷裡,眼睛直勾勾盯著窗幔上的金鉤,喃喃自語:「天下女子,隻有我和她是樂師,我不同她比,別人也會把我們聯繫到一起。」

雖然譚令蕙看上去十分冷靜,不哭不鬧,對退婚一事表現得很淡漠,華氏依舊是柔聲細語開解了很久,過後又和兒媳說好了,兩人輪流來陪伴譚令蕙,更吩咐紫竹等幾個貼身丫鬟好好侍候小姐。

府衙差役與官兵一齊出動,在茶樓酒肆一番抓捕,敢於在這等公眾場合放肆議論的少了,但譚家大小姐已經退婚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老百姓頓時將注意力從顧文笙和王十三身上收回,悄悄議論原來真要把譚家大小姐嫁到吉魯國去,以換得吉魯軍隊從大梁退兵。

譚老國師真是德高望眾,一心為百姓著想啊。

沒見和吉魯國談判事宜便是譚家在全力推動麼?

譚夢州父子聽到這些話別提多窩火。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有人在背後推動,製造散佈謠言是怎麼都跑不了了。

顧文笙可以不在乎名聲,譚家的閨女卻是奉陪不起。隻有盡快解決吉魯國大軍,才能釜底抽薪,叫眾人不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