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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86 字 1個月前

子過得頗有「山中無甲子」之意。

卓玄「哼」了一聲。

文笙:「……」

她簡直不抱什麼希望了。試著問了句:「那你倆可知道譚家最近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把人全都招回京裡?」

楊綽麵露茫然。到是卓玄想了想道:「你想打聽譚家的事也簡單,明天叫師父去趟閣裡,把嘉榮那小子叫出來,我套套他的話。」

「嘉榮?」

卓玄笑道:「你還不知道吧。嘉榮成親了,娶的是華家的姑娘,華飛舟的堂妹。據說那姑娘在閣裡上女學。去年秋試的時候不知怎麼相中了他,也不嫌棄他%e8%85%bf上有殘疾。十分難得。」

文笙微張了嘴,這真是沒有想到。

想是項嘉榮的婚事沒有大辦,杜元樸等人也早忽略了他,忘了文笙和他曾一起打過團戰。

譚大先生的夫人姓華,是華飛舟的小姑母,項嘉榮這一成親,見到譚華氏,也要跟著妻子叫一聲「姑母」。

如此議定,譚家的事就交給逍遙侯師徒去打聽。

卓玄幫文笙和陸汾安排了住處,兩人連日奔波,頗為疲憊,早早歇下。

等到第二天上午,文笙帶著陸汾上街去,按照之前與厲俊馳等人約好的方式接上頭。

厲俊馳他們仗著高來高去一晚上沒閒著,奔波到現在,終於打聽出了點眉目。

杜元樸在京裡活動一直很謹慎,紀家軍的斥候是在實戰中成長起來的,論能力,比朝廷這邊高出何止一籌,按說不應該出現這種大範圍的失風。

但事情偏偏就出了,杜元樸和他手下眾人被朝廷兵馬團團圍住,這裡是奉京,突圍無望,杜元樸的手下大半戰死,喋血長街,他本人身受重傷,鐵索纏身被五花大綁抬走了。

叫大夥覺著稍微好受點的是,杜元樸當時還活著。

厲俊馳嘗過階下囚的滋味,分外同情杜元樸,罵道:「肯定是杜先生身邊出了奸細,有人通風報信,奶奶的,別叫兄弟們查出來他是誰,等揪他出來,非千刀萬剮了不可。」

文笙也有這等揣測,所以才反覆叮囑厲俊馳幾個接觸京裡暗哨時千萬小心。

「先不急著捉奸細,杜先生現在何處?」

杜元樸這麼要緊的人物,按說應該關到刑司大牢或是攝政王府的私獄中,但據厲俊馳他們打聽,當天那些兵卒沒把杜元樸等人押到上述兩個地方,而是送去了府衙大牢。

原因何在呢,文笙聞言心中一動。

自從建昭帝病倒不能理政,奉京府尹已經換了幾換,如今是由侍中秦和澤兼任。

秦和澤是朝裡少有的能吏,對建昭帝忠心耿耿,楊昊禦攝政之後身邊親信不少,爭相獻媚,真正能做事的找不出幾個,楊昊禦吃過幾回虧之後也學乖了,同譚老國師商議之後,將奉京的治安交給秦和澤,果然大見好轉。

對秦和澤文笙多少有些瞭解,不說別的,當初他與鍾天政暗地裡可是交過幾回手的,秦和澤不但沒吃虧還在朝中扶搖直上,由此可見這也是個狠角色。

要從他眼皮底下救人,實在是棘手。

「再查查,楊昊禦不大可能將杜先生交給府衙就再不管了,肯定還有旁人能接觸到杜先生。」

有一句話文笙沒有說出口,杜元樸失風這事透著蹊蹺,她擔心是有白雲塢的人從中搗鬼,眼下鄴州戰場上紀家軍佔著上風,白雲塢主若是沒死,必是盼著離水方麵和朝廷實力相當,鬥個兩敗俱傷。

厲俊馳領命繼續去查,文笙帶著陸汾在外頭轉了轉,覺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返回昌義侯府。

楊綽師徒這邊留項嘉榮吃了午飯,喝了通酒,剛剛把他送走。

卓玄一見文笙的麵即道:「打聽明白了,說是譚老夫人病重,幾個太醫都看過,聽那意思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文笙怔了怔,怪不得譚家把關中的人都叫回來了,總要叫當娘的見上兒子們最後一麵。

「她得的是什麼病,怎麼這麼突然?」

卓玄歎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聽嘉榮說,老夫人從夏天就不大好,一直病怏怏的,為這個,譚老國師這幾個月都很少出門,本來隨著天氣轉涼,她覺著好了些,也能起床了,突然有一天說作夢夢到了五公子譚瑤華。」

文笙默然。

譚家這麼多孫子,譚老國師夫婦最看重瑤華,偏偏他走得最早。

「這還沒完,她說夢到譚華和他五叔在一起,來向她辭別。譚五先生麵目青紫,七竅流血,把譚老夫人給嚇醒了。譚五先生失蹤的事,譚家人一直瞞著沒告訴她,這最小的兒子對她而言也是心肝兒,老夫人就趁著國師不在,把五夫人叫去,五夫人當場泣不成聲,她一聽就昏了過去。」

卓玄自項嘉榮那裡隻打聽了這麼多。

文笙聽罷歎了口氣,譚夢州夫婦感情甚深她早有耳聞,譚老夫人若是一去,不知會帶來什麼影響。

譚家現在是非常時期,想進一步打聽譚大先生從平雄嶺回來之後怎麼處置的梁承還真不是時候。

轉過天來,厲俊馳那裡有了消息。

這段時間秦和澤身邊多了個人,攝政王府的座上常客付蘭誠。

聽說付蘭誠近來多次出入奉京府衙,秦和澤每每親迎親送,對他十分客氣。

文笙一聽就明白了,付蘭誠看來是奉命與秦和澤共審杜元樸的案子,以便監視進展,時時向楊昊禦稟報。

付蘭誠是白雲塢主的人無疑,要救杜元樸,從他身上想辦法比拿下秦和澤容易得多。

她問厲俊馳:「王光濟最近在忙什麼?」

「啊?」厲俊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文笙為什麼突然有此一問。

文笙想的是,現在付春娘不知還在不在京裡。(未完待續。)

第四百八十三章 遊說

城南石磨胡同,街口有三棵大柳樹。

這一帶環境十分髒亂,胡同裡住著三教九流暗娼乞丐,藏汙納垢由來已久,即使是秦和澤做了奉京府尹,也隻得沿襲前任之法,對城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出大事就由著它去。

柳樹底下搭了幾間簡陋的窩棚,一個三十餘歲的黑臉大漢席地坐在窩棚門口,麵前擺了幾把長滿了銹的菜刀,還有一塊磨刀石,一個破臉盆。

盆裡麵是黑色的汙水,他正蘸了水慢慢磨著刀。

八月底天已經很涼了,此人卻是一副漫不在乎的模樣,上身穿了件青灰色的褂子,打著赤膊,粗壯的胳膊顯得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他磨兩下刀,用大拇指摸摸刀刃是否鋒利,眼睛卻望向了街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輛馬車到了拐角處停下來,自車上下來個三十出頭的高瘦男子。

男子向他這邊望了兩眼,沒忙過來,先左右看看,似是沒發現可疑之人,方才快步到了柳樹底下,解了披風搭在手臂上,將腰間佩刀丟給他。

黑臉大漢賠笑道:「七爺,您來了!」

說話間他將兩手在身上擦了擦,小心撿起那刀來打量,苦笑道:「您這刀刃都崩了,又不是什麼寶貝,若是不想存個念想,就乾脆換一把吧。」

那「七爺」抬了抬下巴,一臉的無所謂:「行啊。剛去西市收拾了幾個不長眼的,還沒來得及換,你這裡有差不多的,給我拿一把。對了,誰找我?」

黑臉大漢這才想起正事。沖對方比了個手勢,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右手比了個三,左右往一起碰了碰。

「七爺」臉色微變:「不可能。」

黑臉大漢亦小聲道:「我也覺著這事蹊蹺,可若是假的,他怎麼能找來這裡?」

那「七爺」問了句:「人在裡麵?」已經大步往窩棚裡走去,黑臉大漢急道:「哎。刀。七爺您的刀!」

窩棚門開得矮小,「七爺」這等高個子需得低頭彎腰才能進去,等他適應屋裡的昏暗。才見裡頭大馬金刀坐了個陌生的漢子。

對方塊頭兒甚大,感覺能破他兩個,臉上笑瞇瞇地,站起來。點頭示好:「久聞七爺大名,如雷貫耳。沒想到今日有機會見著。容在下先自我介紹一下,鄙姓厲,名俊馳,彰州人氏。」

七爺麵露狐疑上下打量他:「厲大俠找我什麼事?」

厲俊馳伸手入懷。拿出一封信來,交給對方:「七爺先看看這封信,便可知道厲某不是外人。足以信任。」

七爺接過信,站到門口對著亮處打開來看。方纔那黑臉大漢已經給他通過氣了,當看到信上那一筆熟悉的狗爬字時,他沒有多驚訝,神情到是隨之柔和下來。

厲俊馳表麵上裝得鎮靜,卻一直在悄悄觀察對方,見狀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心道:「看來是過關了,顧姑娘真是太厲害了,這都能行。」

他來見的這位「七爺」不是別人,正是王七。

之前王光濟趁亂%e5%b1%81滾尿流從東海逃回奉京,手底下眾叛親離,王家善堂裡養大的一幫「小兄弟」散得差不多了,還與他一心的隻剩下王七等寥寥幾個。

王光濟沒辦法,隻好縮在京裡,牢牢抱住楊昊禦的大%e8%85%bf,這一年來過得也算不錯。

厲俊馳打聽到付春娘率領鄴州的那些響馬依舊在為王光濟做事,文笙便說可以通過王七約到付春娘。

至於怎麼搞定王七,文笙說王七和王十三最是交好,索性模仿著王十三的筆跡和口%e5%90%bb,給王七寫了封信。

信上追憶往昔,提了提當初在江北兩人私下裡做過的事闖過的禍,感慨道再想回到從前兄弟們湊在一起逍遙快活已不可能了,他現在去了南崇,特別想念七哥,厲俊馳是他新結交的兄長,特別對脾氣,足以信任,希望七哥能像對他一樣對待厲俊馳,有什麼事能幫的就援一下手。

厲俊馳不知道王十三早把自己在王家的那些事竹筒倒豆子全都跟文笙抖了出來,加上文笙對王十三實在是太瞭解了,這封信從字跡到語氣,全都學得維妙維肖,別說王七看不出破綻,就是落到了王十三手裡,他多半也會詫異地搔搔腦袋,以為自己得了失憶症。

枉他還擔了半天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