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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94 字 1個月前

的機緣。

第二天上午眾人趕到岐春。

紀南棠親自坐鎮岐春,他沒想到文笙幾個來得這樣快,把人迎了進去,叫親兵趕緊安排大夥食宿。

文笙問道:「將軍,陣前情況如何?」

紀南棠介紹道:「老孟帶著兵馬正在旗開鎮附近迎敵,說是要會一會楊銳雄,挫挫他的銳氣,這會兒估計該遇上了。」

文笙和卞晴川去看軍圖,旗開鎮在岐春以西,地勢平坦,哪邊都打不了伏擊戰,勝的固然是氣勢如虹,敗軍隻怕要一潰千裡。

老孟是紀家軍的老將孟振國,文笙與他也頗為熟悉。

瞭解到這般情況,文笙當即道:「戚老歇息吧,師父,我們先趕去瞧瞧?」

戚琴不比卞晴川還在壯年,一路趕來甚是疲憊,沒有逞強。

紀南棠知道由離水過來多麼辛苦,還待勸勸,文笙笑道:「滿打滿算,我也就能在這裡幫半個月的忙,你就別攔我了。」

紀南棠隻好叫景傑帶著人隨行。

卞晴川和文笙換乘馬匹,和厲俊馳等人直奔旗開鎮。

文笙到得戰場,兩邊軍隊剛剛遇上,交鋒不久。

戰場上濃煙滾滾,人仰馬嘶,隻聽得喊殺聲震耳欲聾。

景傑帶著眾人從後麵兜上來,先找孟振國的大旗。

文笙坐在馬上,將「太平」橫放身前,先彈《行船》,再奏《點兵》。

她驅馬向前,懷中七弦錚鳴,戰場上很快出現了一幕奇異的景象。

一層屏障以她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屏障原本無形,但這琴聲融會了《點兵》的效果,戰場上的陽光突然變得十分刺眼,映在將士們的鎧甲上閃閃放光。

十而百,百而千,琴聲庇護的範圍還在擴大,彷彿其中的潛力無窮無盡。

被它選中的將士突然變得異常,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尤其叫對方為之膽寒的是,他們的鎧甲變得格外堅韌厚重,刀砍不入,箭射不穿。

這哪裡還是血肉凡軀,兩軍相持的戰場上突然有一方彷彿得到了神仙庇佑,朝廷軍隊中隻有寥寥幾人意識到對方有大樂師參戰,而驚恐就像是會傳染一樣,等文笙的戰馬接近到戰場中心,對方已經開始潰敗。

孟振國大喜過望,對身旁正在擊鼓的卞晴川讚道:「卞樂師,貴師徒真是神仙樣的人物,我軍的大福星!」

卞晴川專心擊鼓,沒有搭理他。

孟振國哈哈大笑,揮刀下令:「傳令,衝!一鼓作氣,把姓楊的小子趕回奉京去!」

紀家軍如猛虎下山,一路撕咬著敵人銜尾緊追,凡文笙到處勢如破竹。

楊銳雄欲哭無淚,都說紀家軍厲害,可這仗輸得太他娘莫名其妙了。

兵敗十餘裡,楊銳雄已經損失了三四千人,侯陽的譚大先生聽到消息,由侍衛們陪著迎了過來一探究竟。(未完待續。)

ps:先發,我再改改。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張琴、一座城

譚大先生接連遇上幾波敗兵,才知道楊銳雄所率先頭部隊已經被徹底打散。

他將人歸攏歸攏,湊起了一支幾百人的隊伍,想要接應一下楊銳雄。

之前在雄淮關,為了對付鍾天政和他手下那些樂師,譚家不少子弟活躍在兩軍陣前,楊延為帥,譚錦華做先鋒,楊延對譚錦華十分器重,幾乎是言聽計從,這會兒譚大先生也打算投桃報李。

雖然譚夢州常在朝臣麵前貶低幾個兒子,說他們天賦有限,沒有一個能繼承他的衣缽,把「妙音八法」發揚光大,但那都是自謙,譚大先生的「妙音八法」已經修練到了第七層。

七重往上,開始從特點鮮明的專精轉成兼眾家所長,由「深」至「廣」,就像七彩之光匯聚到一處反而無色,譚大先生的琴聲既不像三弟之「狠」,也不像四弟之「重」,它隻在需要的時候才會顯露崢嶸,距離譚夢州的八重隨心所欲也不過差了一步。

故而不幸撞上了譚大先生的追兵沒有人能撐上一個照麵,他所率的這支隊伍逆流而上,竟也是所向披靡。

雖是如此,朝廷的人馬已經被衝散,全軍潰敗,士氣落至穀底,僅憑譚大先生一個人一張琴無力挽回整個戰局,當他接應到楊銳雄的時候,對方已經由旗開鎮往回敗退了二三十裡。

楊銳雄盔也歪了,旗也倒了,衣衫不整,見到譚大先生欲哭無淚,第一句話便是:「大先生,敵人有樂師參戰。您若是早點來就好了。」

譚大先生皺了皺眉,此次征討李承運完全是楊昊禦一力促成的,譚家雖然沒有反對,可也不曾派人參戰,他肯來就不錯了。

不過當著楊銳雄他不能這麼說,和顏悅色寬慰對方:「不是因為對方派了樂師來,我也就不來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此次進軍不利沒什麼。大不了先退回侯陽,重整旗鼓,對方是紀南棠。我想楊老國公對此也必是早有預計。」

楊銳雄哭喪著臉向譚大先生道了謝,話是這麼說,可他這次連紀南棠的影子都沒摸著呢。

找到楊銳雄,意味著距離紀家軍的大隊追兵不遠了。

侍衛們高舉盾牌保護著譚大先生。又往旗開鎮方向殺出裡許,迎頭撞上了紀家軍的近千鐵騎。

和譚大先生以前在朝廷軍中所見的騎兵不同。這些騎士全都穿著輕甲,手上拿的也不是長槍與重盾,他們的長武器都在馬鞍得勝鉤上掛著,手裡齊刷刷一色的強弓硬弩。

譚大先生的幾名貼身侍衛立刻就瞪圓了眼睛。叫道:「小心!」

滿耳都是馬蹄轟鳴,箭羽尖嘯,後陣的琴聲、鼓聲都被掩蓋。

譚大先生沒能聽到文笙的琴聲。但他幾乎是瞬間便有所感覺。

他抬頭去找,卻被麵前重重的盾牌遮擋住了視線。

其實就是沒有這些保護他的人。在這戰場上,千萬人之中,他也找不著文笙。

譚大先生左手在琴上「急%e5%90%9f」,右手落指勾、剔、摘、打,數根琴弦同時跳躍發聲!

戰場上太混亂,以至於譚大先生自己都聽不到他的琴響,就聽著同一時間,距離他們最近的十餘匹戰馬一齊人立長嘶,紀家軍的騎士麵露痛苦,兩手抱頭,直接滾落馬下。

《行船》的防禦擋得住刀砍斧斫,卻無法連樂師的攻擊一起屏蔽。

騎士墜馬,凶多吉少,那十餘匹馬受了刺激,瘋了一般四散踐踏,有幾匹向著譚大先生這邊衝來。

幾乎是同時,紀家軍為首的將領一聲呼喝,弓弦聲大作,茫茫箭簇密密麻麻落下,要將譚大先生射成刺蝟。

譚大先生的幾位侍衛大駭,他們俱都是出身名門的練家子,一聽這銳風便覺不妙。

沒想到這些尋常的兵士臂力如此之強,在他們門派中,要專門練上好幾年的外門功夫才差不多有這等威勢。

鋼鐵製成的盾牌還能擋一擋,木頭的直接便射穿了,眾人護著譚大先生後退,頃刻間便留下了幾具屍體。

一個照麵下來,譚大先生也意識到在這上萬人拚殺的戰場上,太容易陰溝裡翻船了,侍衛護著他邊打邊退,紀家軍一片片地被他琴聲掀翻,卻始終未亂。

譚大先生眼見自己身邊人越來越少,知道事不可為,歎道:「撤吧。」

他那幾位侍衛早有退意,護著他殺出一條血路,往侯陽方向退去。

孟振國趁勝追擊,一直殺到侯陽城下,楊延竟未再派人馬出來接應。

到下午申初時分,楊銳雄帶著殘兵敗將退入侯陽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侯陽城隨即四門緊閉,吊橋高懸。

孟振國下令在距城數裡之外紮下連營,並派斥候快馬趕去岐春,向紀南棠請示要不要攻打侯陽。

侯陽看起來駐軍不是很多,既然敵人主力不在,豈不是正好收復失地?

且說譚大先生進到侯陽,這是朝廷此次進軍開州拿下的第一城,他本是臨時起意來瞧瞧,眼下紀家軍兵臨城下,卻並沒有圍困四門,孟振國也沒那麼多兵力,譚大先生若想離開,即刻便可成行,不過他想了想,還是上了東城樓。

楊銳雄正咬牙切齒在城樓上眺敵,見譚大先生過來,連忙鄭重道謝。

前些天他拿下侯陽有多風光,這會兒戰敗的消息傳回去就有多狼狽,甚至會摔得更疼。

「大先生,敵人陣中所奏是《希聲譜》麼,可是顧文笙那小賤人?」

譚大先生暗暗皺眉,沒有作聲。

他不想同外行議論《希聲譜》,且不說他下了戰書約顧文笙鬥樂,這在他而言是一種尊重,楊銳雄以如此輕蔑的語氣喚對方賤人又算怎麼回事,經由這兩次接觸。他對楊延這侄子印象簡直一落千丈。

譚大先生不回答他的疑問,楊銳雄沒有覺出有異。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城下的一幕所吸引。

遠遠的過來了一匹馬。

有個成語說「單槍匹馬」,馬上這位連槍都沒有,隻在馬背上橫放了一張琴。

顧文笙。

她竟然膽大到一個人來到了城下。

楊銳雄不認識她,但看這模樣,哪裡還不清楚來者何人,指了她沖譚大先生一臉驚疑道:「大先生。顧文笙來做什麼?可是要與你那個。鬥樂?」

譚大先生望著城下,神情凝重,將琴拿了過來。平放眼前。

楊銳雄突然笑起來:「哈哈,她這是瘋了麼,她再厲害,還能飛上城樓來不成?大先生。讓小侄助你一臂之力,來人。放箭!」

文笙自單人獨騎進入了城樓守軍的射程,一眾弓箭手便做好了準備,隻等主將這聲命令。

弓弦聲連成一片。

與此同時,文笙在馬上右手食指如蝴蝶振翅。二三弦上一抹一挑。

最先射至的是十餘支響箭,半空飛來,聲音高亢淒厲。

箭至文笙身前丈許。尾羽震顫,直直墜落。

文笙跟著食指「拂」。名指「滾」,手如穿花,帶起一連串幻影。

這是一段空弦散音,譚大先生在城頭看得清楚,其實這支曲子譚家早就有了,他們每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