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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心漁 4256 字 1個月前

年多也不大出門。

他通常坐在夫人床邊,老夫老妻說一會兒話,而後再彈一陣琴,若是夫人精神好有興致,他可能再拿出一篇《希聲譜》來,兩人研究一番。

「此曲奇就奇在不論根基天賦,聽說那人領悟它時也不過剛剛接觸音律。不知是不是懂得越多越受局限……」

「夢州,你已有『妙音八法』,足以領袖全天下的樂師,都這般年紀了,何必還為《希聲譜》日日耗費心血?」

「嗬嗬,這個麼,就像你看到有人想出一種捷徑,不需苦練畫技,便能抵你數十年之功,你好不好奇?若你能將它學到手,同你數十年積累相互印證,一下子便可達到超凡入聖的境界,你想是不想?」

「……妾身懂了。」

但今天這份寧靜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老爺,緊急軍情。」

譚夢州眉頭微皺,隨即恢復了常態,轉向夫人,笑一笑道:「我去看下,你先歇著。」

譚錦華等人早回了京,譚老夫人沒當一回事,管家叫進丫鬟婆子服侍,譚夢州隨他出了門。

管家這才低聲道:「是關中的消息,五爺身邊的人趕回來報訊。」

趕回來傳信的是兩個侍從,其中那個矮胖子名叫梁承,出自武學世家,跟著老五已經有七八年了,甚是忠心,兒孫身邊的侍衛譚夢州能叫出名字的不多,這梁承絕對要算一個。

另一個侍衛譚夢州雖然不知道叫什麼,卻也看著麵熟,好像是六孫康華身邊的人。

他一見這兩人心裡就是「咯登」一下。

梁承半邊兒肩膀高高鼓起,不知多紮了多少層,吊著一隻胳膊,顯是受傷不輕,而另一人更慘,左手手腕齊腕而斷,這是怎麼了?

梁承見著譚夢州跪倒便哭:「國師,您快救救五爺吧,還有諸位少爺,去得晚了,屬下怕他們慘遭歹人毒手!」

譚夢州年紀大了,聞言隻覺眼前一黑,好不容易站穩,吩咐管家:「去把睿博他們都叫來!」眼睛盯著二人細細打量,道,「慢慢說,說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

未過多久,譚家的男丁們都聽說老五一行出了大事。

譚五先生帶著眾人到關中之後,先去了袁家,他在袁家沒查出什麼線索,猜測此次《希聲譜》問世乃是鍾天政設下的陷阱,便按離家時製定的計劃,安排譚令蕙假扮顧文笙,引鍾天政出來。

鍾天政狡猾沒有親至。譚家人抓到了他的心腹愛將。

直到此時,還是一切順利,接下來顧文笙現身關中樂城,七公子譚容華竟然沒同旁人打招呼,便擅自找了去。

梁承說到這一段時雖然語焉不詳,但眾人也都明白了他暗含之意。

譚容華此舉令譚家十分丟臉不說,他本人也沒討了好去。被顧文笙當麵羞辱一通。含恨離開,跟著落入敵手,生死不明。

眾人聽到這裡。目光都落到譚三先生身上。

譚三先生聞聽兒子如此不肖,臉上火辣辣的,既氣惱又擔心,手重重按在桌子上。簡直不知說什麼好。

但譚七的失蹤不過是剛剛開始,後頭還有更大的災難在等著譚家諸人。

譚五先生在浦川同顧文笙見了麵。跟著大小姐譚令蕙失蹤,五先生感覺到形勢嚴峻,不得不與顧文笙聯手。

若說譚容華出事,眾人還勉強穩得住。一說譚令蕙被敵人捉去,舉座皆驚。

令蕙是個姑娘家,人言可畏。過後哪怕從敵人手裡救出來,也說不清楚了。這狗賊竟衝著姑娘家下手。著實可惡。

早知道,實在不該叫令蕙跟著他五叔出門,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譚家眾人都在想這消息絕不能走漏出去。

譚二先生倍覺難堪,問道:「確定了敵人是鍾天政?」

若真是鍾天政,他與令蕙之前好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令蕙能因此保住清白也說不定。

譚夢州怒道:「叫他說完!」

「五爺把顧文笙和王十三帶到了大夥棲身的村子,過了兩天,就有一個陌生漢子拿著請帖,請五爺和顧文笙前去赴宴。還說到時候那姓鍾的也會前往。顧文笙大力鼓動五爺前去,說隻有這樣,才能見到那姓鍾的……」

顧文笙和譚五先生一去不返,眾人相信了王十三的話,假意衝突,叫鍾天政的手下脫逃,打算放長線釣大魚,誰想撞上鍾天政那邊早有準備,吃了大虧。

跟著未過多久,王十三又說,聯繫上了顧文笙和譚五先生,二人身陷麻煩,急需眾人接應,譚家諸人不及多想,跟著王十三趕去南湖道,誰想顧文笙和鍾天政竟是一夥的,他們在南湖道布下了天羅地網。

一番苦戰,譚家幾位少爺盡數被擒,侍從們死的死,降的降,隻有他們兩個雖然身受重傷,總算找到機會奪路而逃。幸好逃不多遠便遇上了朱帥的大隊兵馬,這才能活著回到奉京來報信。

梁承說完,大廳裡頓時炸了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老五一行數十人隻逃出了眼前的兩個,餘者竟然全軍覆沒!

在座的除了譚二先生,都有兒女陷在其中,聽到這裡,誰還能保持冷靜?

譚夢州好半天方道:「這麼說那顧文笙同鍾天政隻是麵上決裂,暗地裡還是沆瀣一氣,勾結在一起?」

梁承毫不猶豫回答:「屬下親眼所見,那兩人曖昧不清,鍾天政還當麵嘲笑幾位少爺,說我譚家妄想娶顧文笙進門,實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狗賊,實在可惡!」譚四先生脾氣火爆,拍案而起。

譚二先生皺眉不語,他對顧文笙多少有些瞭解,覺著這事隻怕另有蹊蹺,不過自從鍾天政竟是鬼公子的事情暴露出來,徒弟害死了親生兒子,將他實是打擊得不輕,再說有識人之明自己都沒有底氣。

譚夢州示意幾個兒子安靜,先叫那二人下去治傷,方纔所說的一切不得再對外人透露。

跟著他連聲吩咐:「好好查查這兩人的過往有沒有什麼不妥。立刻派人趕去關中,明察暗訪,把事情的經過核查清楚。另外,待我手書一封,睿博你立刻給我聯繫李承運,我要他給我個解釋!」

派去關中的人剛剛出發,譚夢州的信還未送回去,譚容華一行悄悄回到了奉京。

幾人到家之後立刻被叫去問話。

譚容華進門就覺身上一冷。

不但是父親,祖父和幾位叔伯看他的目光裡明顯透著不善,也不見有人關心他身上到現在還是傷痕纍纍。

譚夢州親自詢問,先問譚容華。

譚容華將自己去找文笙的初衷含混過去,直接講自己如何被擒,又如何為文笙所救,又把文笙叫他帶的話如實講了一遍,五叔和家中其他人都中了白雲塢主這個後周餘孽的暗算,朱子良和付蘭誠投敵,這才是重點嘛。

等他講完了,大廳裡一片沉寂,諸人神情各異。

譚夢州又和顏悅色問譚令蕙:「令蕙,你來說說,你七哥適才所言是不是實情?」

譚令蕙神情甚是憔悴,臉上的彷徨猶疑叫長輩們看著心疼。

她側臉望向譚容華:「七哥,你為什麼不說實話,難道都到這般時候了,你還沒有放下那顧文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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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把譚容華問傻了:「你說啥?」

座上譚三先生「騰」地站起來,怒指著譚容華:「我怎麼會有你這等逆子!」

譚令蕙眼一閉垂下淚來:「三叔息怒,七哥落在鍾天政手裡實是受了不少罪,令蕙沒用,也是靠著裝糊塗討好那賊人才得以脫身。顧文笙和鍾天政是叫我們回來如此向祖父稟報不假,可他們二人分明是早就聯手了,他們一起去赴宴,偏偏隻有五叔生死未卜。嗚嗚,都是令蕙以往太糊塗,才為家裡招來如此災禍。」

譚容華望著泣不成聲的堂妹張口結%e8%88%8c。

叫她如此一說,他腦袋裡一團混亂,心道:「難道是我太蠢了,她說的才是真相?」

譚夢州雙目微闔,深深呼吸,半晌方道:「老三老四,你們馬上帶人去關中,哪怕把天女湖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到你們五弟。睿博,信我就不寫了,你親自聯繫離水方麵,向顧文笙要人。」

譚家諸子一齊領命。

譚二先生見父親把自己落下了,忍不住問道:「她要是交不出呢?」

譚夢州冷笑:「那便讓天下人看看,《希聲譜》又如何,我譚家有沒有那麼好欺?」

六月下旬,譚大先生質問的書信到了離水,當時文笙還在回家的路上。

幾乎是與此同時,楊昊禦沒有譚家掣肘,將一乾親李承運的權貴關押起來,再拜老國公楊延為帥,統帥數萬大軍兵發離水。

駐紮在肅州東部的吉魯國大軍亦聞風而動,借路向東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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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戰書

兵馬未動,嘴仗先行。

楊昊禦代擬了討伐離水方麵的聖旨,稱李承運辜負先帝鴻恩,趁國家危難之際拉攏了紀南棠、米景陽等一乾將領,招兵買馬,擅發施令,在外敵敗退之後擁兵自重,要挾朝廷,意圖劃五州而自立。

李承運立刻還以顏色。

雖然沒提舅舅死得蹊蹺,卻說楊昊禦自領攝政王,先帝屍骨未寒,無視大梁百姓處在列登、東夷大軍的燒殺搶掠之下痛苦哀嚎,卻和親生弟弟自相殘殺。

留在白州抗擊外敵的將士們既無援兵,又無糧草,帶著大梁百姓以血肉之軀殺退了敵人,隻這一年來,數萬人戰死疆場,全因當權者昏聵,朝廷無能。

如今東海剛剛平定,百姓尚未有喘熄之機,楊昊禦為屠戮功臣,竟放吉魯國大軍入境,由此等奸人掌權,實非社稷黎民之福。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一時間舉國大嘩,不但是紀家軍駐紮的五個州,就連奉京周圍老百姓閒著沒事都要關上門來罵罵朝廷。

開州、彰白等地,支持李承運稱帝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李承運將那些擁立的文書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