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頁(1 / 1)

重笙 心漁 4271 字 1個月前

,道:「我看你和譚五先生處得不錯,怎麼,李承運與譚夢州已經達成了協議?」

文笙淡淡地道:「一碼歸一碼。」

鍾天政不知是覺著有趣還是好笑,嘴角翹了翹:「這到是你能幹出來的事。好吧,看在你我聯手份上,雖然譚家人恨不得我死,在這白雲塢我暫且不動他。你若是想,我們脫困也可帶他一起,說起來你們兩人,我隻有一個,還是你那裡佔了便宜。」

又來了。真是本性難改,什麼都要算一算。

文笙便趁機問他:「先前失蹤的譚家人是不是被你捉了去?」

鍾天政眼睛亮閃閃的,彷彿帶著點得意:「你說譚容華和譚令蕙?這不是很明顯麼?」

文笙深深吸氣:「什麼條件才肯放人?」

鍾天政回來坐下,他沒想到這話沒等譚五先生問及,先從文笙嘴裡聽到,但不管如何,一晚上他總算掌握了回主動。嘲道:「你管得真多。是在替李承運施恩於譚家麼?別說我沒提醒你,這點恩惠對譚夢州沒用。」

文笙皺眉:「問你條件,直說就是。你何時變得如此聒噪?」

聒噪?鍾天政不由怔了怔,望著文笙一時接不上話去。

文笙若是罵他陰險、毒辣,都在情理之中,他都認了。可他何時會與聒噪沾上邊,這話用來形容那個恬不知恥的莽夫王十三還差不多。

停了一停。他才道:「等離開這裡再說吧。」

文笙當他推搪,輕哼了一聲:「那你說來聽聽,怎麼才能離開這裡?」

鍾天政望著文笙笑了。

這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帶著些許暢快之意。

鍾天政的臉色蒼白。身體看上去很是虛弱,彷彿隨時會一病不起,但精神卻很健旺。眼睛如墨一般,既深又亮。帶著篤定,叫人不由自主便相信他真的有辦法。

文笙不想與他對視,轉開了目光。

「怎麼離開,我現在還不能斷定,還在想辦法套那白雲塢主的話,能確定的隻有一點,我想你也發現了,那老傢夥急需《希聲譜》,我猜測他需要借助《希聲譜》的力量去完成一件什麼事,看起來,這件事對白雲塢非常重要,很可能關係到這些大周後裔能不能一舉翻身,奪回江山皇位。」

文笙點了點頭,贊同道:「他們需要來自於《希聲譜》的非常強大的力量。」

由那樵夫和老婦看,白雲塢這麼多年在研究《希聲譜》上也有一些突破,但顯然一支琴曲的力量還不夠,他們受限於這件事,一直藏身白雲塢,不顯山不露水,卻將《希聲譜》悄悄散佈出去。

這麼多年,終於有人學會了《希聲譜》,並且是來者不拒,大有得到一首學會一首的架勢。

這意味著文笙在學習方法或者是天賦悟性上和白雲塢專門培養的人完全不同。

這些大周後裔們覺著機會來了,他們也的確把文笙給「請」來了白雲塢。

至於為什麼將鍾天政也找來,那就更好猜了。

白雲塢主已經在席上說得很明白,因為「新樂」以及合鳴。

合鳴可以極大提升樂曲的力量,若是文笙的能力達不到要求,那就通過合鳴來補足,甚至於文笙堅決不肯配合的話,他們還可以召集齊了自己人試一試。

文笙轉念間已經在腦海中將這些頭緒理順,沉%e5%90%9f道:「隻能是《希聲譜》,別的都不行,這麼特別的話,多半是與幽帝有關係。」

鍾天政未置可否,接道:「既然對方這麼熱切,我們就隻能從《希聲譜》著手尋找機會。這支曲子白雲塢沒人學得會,不過我想應該難不倒你。」

他衝著桌案上的那張曲譜抬了抬下巴。

文笙隨手在「太平」上輕輕一抹,琴弦「仙翁」回應。

「才剛剛打出譜來,離學會還早。那老傢夥到是什麼都跟你說,白雲塢裡為什麼沒人會這支曲子?」

鍾天政望著她,似在判斷她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

文笙左手托腮,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撥著琴弦。

鍾天政道:「那老傢夥給我看了《希聲譜》的真本。據說是幽帝親筆所寫。」

文笙聞言有些驚訝,忍不住抬眼看他。

「與你手裡的那本不同?」

鍾天政點頭承認:「每一篇曲譜下麵,幽帝都註明了那曲子的作用。像你取名《菜荇》的那首,就寫了『予取予求,令其無聲』八個字。你要知道這一篇麼?」

文笙眼睛甚亮:「說來聽聽。」

鍾天政道:「也是八個字,『同氣連枝,福禍與共』。應該符合你說的多情一類,所以他把這首曲譜給了你,我也挺希望能聽你彈一回,親身體驗,是個什麼感覺。」

文笙一哂,反問道:「他為什麼要給你看真本?」

鍾天政想說話,卻被突然湧上的躁意打斷,取出帕子來掩住嘴劇烈咳了一通,頓了頓,看也不看便將帕子揉成一團收起來,道:「他說將全本放出去的時候有失考慮,沒想到真有人能領悟,他要叫我知道,旁的你學了也到罷了,哪怕學會玉石俱焚那篇也不打緊,但有一首,雖然他覺著你不大可能學成,但絕不可冒險。」

如此一說,反到勾起了文笙的好奇來:「是什麼?很厲害?」

「很厲害。對他影響可能還小些,對我用的話就太可怕了。」鍾天政坦然承認。

文笙嘖嘖兩聲:「好想學。這樣的話還有一曲,豈不是無關緊要,可以給我?」

鍾天政啼笑皆非望著她。

文笙瞇了下眼:「不是說聯手麼?我實力越強,我們才越有可能全身而退。」

「好吧,接下來我會時常呆在你這裡,要把當日同樂台上的合鳴撿回來,你我需要好好培養一下默契。」

文笙不由撇了撇嘴,鍾天政視若不見,接著道:「等你把這一首先學會練熟了,哄得我高興,給你也不打緊。」

文笙臉色沉了下來,沒隨著他的話講,「嗤」了一聲:「合鳴怕是不可能了,你別忘了,當日同樂台上是三個人,譚兄那會兒還活著呢。」

鍾天政臉色微變。

文笙哪裡管他高不高興,就像沒看到一樣,開口趕人:「夜深了,話若是已經說完,鍾公子便請回吧。」

鍾天政歎了口氣,沉默著站起身,走出門去。

他這一來一去,文笙心情跟著變得很糟糕,拋開《希聲譜》彈了好久的琴,才算平靜下來。

她想鍾天政其實是有所保留的,能叫白雲塢主如此大動乾戈,又與幽帝有關,大約除了玉璽和他遺留的寶藏,不作其它猜想。

那麼鍾天政攛掇著她勤練《希聲譜》,到底是想要聯手逃出去,還是起了貪心,還真是不好估計。

不管怎樣,先提升自己的實力總不會錯。

這時候文笙才有心情繼續研究那首曲譜。

原來幽帝已經為這一曲起好了名字。

*思*兔*在*線*閱*讀*

「況我連枝樹,與子同一身。

昔為鴛和鴦,今為參與辰……」(未完待續。)

第四百六十一章 兩件憾事

文笙想到的這首詩出自《昭明文選》,在她的前世,《文選》影響之深遠幾乎與經傳並列。

這是一首別詩,朋友之相親,就好像樹葉長在樹枝上,同出一脈,枝幹相連。

這種深厚、複雜的感情,對在白雲塢長大的樂師來說自是深奧難懂,可文笙已經活了兩世,經歷過太多生生死死,悲歡離合,要理解它,而後推己及人,其實並沒有多難。

從《伐木》、《行船》到《碎玉》、《連枝》,貫穿於《希聲譜》各篇章的精神始終如一。

謙和又堅韌,寬厚又決絕。

這令文笙覺著創出《希聲譜》的幽帝更像是一位不貪戀權貴的賢者隱士,怎麼樣都與那個傳說中懦弱無能的失位君王對不上號。

所以她其實是相信了白雲塢主的那番說辭。

驚才絕艷的幽帝因為執著於研究《希聲譜》,沒有更多的精力處理朝政,才被大將軍楊天忠趁機奪去了江山社稷。

幽帝雖然退位,但顯而易見晚年並不淒涼,玉璽還帶在身邊,有大周朝累世積攢下來的寶藏,有忠心於他的後代和臣民,更重要的是,他終於研究有成,創下《希聲譜》達成所願。

接下來的日子裡,雖然鍾天政常常來看她,分明是想知道文笙新到手的這篇《希聲譜》到底是個什麼情形,最好還能親身體會一番,但文笙卻是半點露一手的意思也沒有。

鍾天政要來便來,鍾天政走,她也絕不出言挽留。

白天的時候,譚五先生多半也在,看著鍾天政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將其剝皮剔骨的樣子,鍾天政雖然不懼吧,想想對方會如此,根源多半還在譚瑤華身上,心裡難免有些不自在。

夜裡不好容易等著譚五先生走了,文笙就會用太晚了這等理由趕他離開。

曾經如韋陀花開一現的合鳴,任鍾天政如何努力也無法達成。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

進到五月。哪怕是居住在這湖中小島上。也能覺出來一天比一天炎熱。

人心彷彿也跟著變得焦躁起來。

白雲塢主親自找了文笙問話。

「顧姑娘也考慮了這麼長時間,我聽鍾公子說,你在他的勸說之下。態度有所轉圜,對我那日的提議願意再從長計議,我想聽你親口說一說。」

文笙被困島上半個多月,與外界失去聯繫。不知多麼想早日離開這鬼地方,她一去不返。十三那裡不知急成這麼樣子,隻是一想,文笙就覺著放心不下。

鍾天政希望她與白雲塢主虛與委蛇一番,將橋都鋪好了。文笙皺了皺眉,忍不住道:「我說是與否,塢主都相信麼。不怕我回頭變卦?」

白雲塢主端坐高處,注視著她:「旁人說話。我自然要掂量一下真假,但顧姑娘能夠參悟《希聲譜》,千萬人裡頭隻出了這麼一個,注定了與眾不同,鍾公子說你從來不打誑語,我打聽過的情況也是如此,所以才這般期待你的回答,更